缪世章终于寻得谭逸飞的军校卷宗,揭穿逸飞身世只在一瞬之间!却惊见沈凤梅回归宋府,原来她正是宋府失散二十载的大小姐宋宗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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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宋府-客房,日内
十分清晰的黑白毕业合影,谭逸飞和杨汉鼎身穿讲武校装,并排站着
谈逸飞的“谈”字在眼前强烈跳动
“嘿嘿嘿嘿”缪世章从心底发出笑声,就像一个失手多次终于抓住了狐狸尾巴的猎人
缪世章:“你果真是谈家的根!谈逸飞!你和杨汉鼎勾结,一枪苦肉计骗过虎子骗过大小姐骗过大队长,为的不就是埋根九仙令谈家死灰复燃吗?纵你狡诈得让我抓不住你,哈!今日天意送来这张铁证,这下你还躲得了吗?哈哈哈……”
小生子在门外叫(画外音):“老爷回府——”
缪世章一喜,匆忙将摊了满桌的宗卷归拢,激动得竟拿不出住纸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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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宋府-宋宗英闺房,日内
房间中还保持着出阁前的喜色,红幔红被红帘红喜字
柴檀的妆台,流苏的绣帐透着房间的富贵和小姐闺房的秀雅
墙上挂着侯元钦的画,床桌上放着一帧小像,是宋宗祥和宋宗英的合影
沈凤梅背对镜头怔怔地站在房中,肩头颤动显然是心潮起伏
“砰”房门被兴奋的宋宗祥推开:“宗英!你回来啦!”
(激动的画外音乐骤响)
〈慢镜〉沈凤梅蓦然转身,极惊极喜的相望兄长,泪飞如雨
宋宗祥惊呆:“是你……”
缪世章抱着乱七八糟的卷宗高兴地跑进来:“大队长,快看这个……(惊)沈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沈凤梅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己,她乍见缪世章,早已泣不成声,深情的大叫一声,顺着桌子滑落在地:“妙妙哥哥——”
(轰——)“哗啦”手中卷宗四散一地
缪世章定定地贮立门口,呆如木塑:“梅儿……”
宋宗祥大惊,上前紧紧搀住沈凤梅,仔仔细细地盯着她:“你是梅儿?我的大妹宗梅?”
沈凤梅泪雨滂沱深深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小丝帕,宋宗祥一把拿过去,帕子右下角一剪梅花,宋宗祥极度的惊喜骤然涌上,双手抖动
沈凤梅:“我就是梅儿啊,(大叫)大哥——”
宋宗祥泪水瞬时迸出,大吼:“梅儿——”
兄妹俩紧紧搂在一起,喜悦得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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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谭家庄-谭稚谦村舍,日内
谭稚谦挽着袖子兴冲冲端着两盘菜进来,见桌上已摆好了碗筷
谭稚谦:“宗英,吃饭了!”
宋宗英一身布衣,呆呆地站在窗边
谭稚谦走上前轻搂住她:“怎么了宗英?”
宋宗英回过神:“哦,我突然想,万一大哥把沈姐姐看破了怎么办?”
谭稚谦笑道:“早晚会这样,既然木已成舟,大哥也只好将错就错,难不成把你们这两位娘子再抢回去不成?”
宋宗英笑道:“你倒心宽。(坐下用饭)看我这粗枝大叶的可是让邻居们都笑话死了,谭家的娘子连饭也不会做,还要相公亲自下厨。”
谭稚谦笑着看她:“哪里哪里,他们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宋宗英诧异:“我?我一不会做饭二不会女工,半点不值得夸。”
谭稚谦:“他们都十分惊异,从没见过谁家的娘子挑水劈柴和男子一般的神力,又有谁见过谁家的娘子纵马如飞?”
宋宗英开心地笑:“讲得真好听,是不是今天碰到什么喜事了?”
谭稚谦:“正要和你商量呢。卫戍军正在征兵,你知道我早有这个心愿,又是保护自小长大的家乡,我想试试。”
宋宗英:“好啊,咱们一块去!”
谭稚谦大喜:“多谢娘子!”
宋宗英:“不是早和你说过吗,我就是那随夫出征的梁红玉!”
二人温柔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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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宋府-宋宗英闺房,日内
兄妹俩抱头痛哭,忽然宋宗祥两眼发直的蓦然顿住,沈凤梅正不解,就见宋宗祥突然拔出腰间匕首“唰”猛然向自己腹部扎去,被沈凤梅惊叫着死死握住
沈凤梅惊叫:“住手住手!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宋宗祥羞愧万分,痛悔大叫:“我不是人!梅儿,我,我险些和你做出、做出……哥不是人啊——”
宋宗祥举刀二次扎下,被沈凤梅大哭着拦住
沈凤梅:“大哥,这怎么能怪你,(哭嚷)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呀大哥——”
(激动的画外音乐起)
宋宗祥握刀的手猛烈颤抖:“天、意、弄、人……”
沈凤梅泪眼朦朦的笑:“天意弄人,但我仍要谢天谢地,让我遇到大哥,让我找回了家!要不是这样,又怎么知道我有这样一位侠肝义胆,俯仰天地的大哥呀!(充满激情大叫)大哥——”
“咣当”匕首落地,宋宗祥紧搂沈凤梅泪飞大叫:“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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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县长办公室,日内
“砰”一张黄笺文碟拍在桌上
县长脸色发青在桌前走来走去
聂探长小心地问:“大人,龙府怎么说?”
县长:“也不知谁走露的风声,龙大人要我彻查失枪的下落,务必给他一个交待!龙府通谍何等尊贵,要是大人得知本县利用它贩枪牟利,凭他一句话,就能脱了我这身官衣!”
聂探长:“属下无能,翻遍了附近也没有枪的影子,属下再派人去查。”
县长:“不必了!过了这么多天,早就出省也说不定,哪儿还找得回来!”
聂探长想了想:“大人,事到临头,咱们只能丢卒保帅了。”
县长沉声道:“怎么保?说!”
聂探长:“大人,我们先把刘二豹之前贩枪的记录编上枪支去处以备龙府查询。缪世章曾提醒过我,这次刘二豹明明应先来县上,却偏要去九仙镇炫耀,所以咱们正好把这事全推到他身上,这枪的下落查不出,我们就说他私通匪人监守自盗,收回通谍,撤了他团防之职以示您大义灭亲,这样,定能令龙府满意。”
县长虽有些为难,听到后来不由咬了咬牙:“你去办吧,毕竟是我的远亲,不要太为难他。”
聂探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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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宋府-客房,日内
缪世章站在窗前大口喘着气:“她竟是梅儿?竟然是大小姐宗梅!我竟然那样对她,那样对她!”
缪世章越想越“突突”心惊,越想越狂澜翻涌,身子晃得立不稳,一把扶住桌案
宋宗祥的大笑声传来:“梅儿,哥这就带你见爹娘,咱全家都盼了二十多年啦,咱们宗梅终于回来啦!”
“呯”门开,宋宗祥搂着喜极而泣的沈凤梅走进:“世章,我要立刻让宗梅认祖归宗,你快去祠堂准备吧。”
缪世章未答,肩头抖动,显然在极力克制:“世章这就去办。”
缪世章低头急急欲从兄妹二人身旁冲出门口,“啪”一只纤手拉住他的衣袖
缪世章蓦然停住,不敢转身,胸膛极度起伏,情绪濒临失控
宋宗梅(即沈凤梅)幽幽道:“妙妙哥哥……
轻轻一语彻底击开缪世章心扉,强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抛洒,〈慢镜〉他蓦然转身“卟嗵”重重跪在了宋宗梅脚下,痛声大叫:“大小姐,世章对不起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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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九仙镇商会,日内
孙掌柜带着几个琼林酒坊的伙计恭敬地站在会长办公桌前
谭逸飞:“哟,孙大哥来得早啊,各位兄弟早!”
孙掌柜:“早,早,见过谭会长。琼林一直是在下料理,设备均正常运转,日出酒一百坛。”
谭逸飞:“孙大哥,今后称呼我逸飞就好。”
轻轻的一句话,即令孙掌柜大为感动:“谭、谭会长,竟这样高抬孙某……”
老掌柜起身递上几份文书:“要不说这后生没的说呢,哪有半点会长的架子,那骂起日本人来可不含糊。逸飞,这是你新接的两座酒坊转会的文书,你看看,盖个章。”
谭逸飞:“多谢老掌柜。(对孙掌柜笑道)中午咱好好庆贺一下,我在仙客来开一席,孙大哥,烦你请上陈大哥一块,咱兄弟几个好好聊聊,也介绍新交的兄弟们和酒仙的兄弟认识认识。”
伙计甲心头大热:“谭老板,我们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和您称兄道弟。”
谭逸飞:“兄弟说哪里话,既携手共业,各位就全是逸飞的兄弟!(高声道)兄弟们,开门新气象,咱们的琼林酒坊改个新名,叫醉和春如何?”
酒工高兴地齐声大呼:“好!”
孙掌柜:“难怪酒仙以仁义扬名,跟着这样的东家是在下的福气,全听谭先生吩咐。”
谭逸飞:“小弟一直在研习个新方子,明天小锅试产,还请孙大哥多多费心。”
孙掌柜:“在下见识浅薄,但一定尽心竭力。回去我就叫人把酒器清理干净,等着您的方子啦!”
电话铃响,谭逸飞接起:“姚大叔!……成成,我肯定去,正想找您去喝个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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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宋府-客房,日内
缪世章痛哭在宋宗梅脚下,忽然眼前出现一重新串好的桃木珠串
缪世章心中大动,惊疑地抬头,眼前宋宗梅也是泪流满面,目中只有激动没有一丝怨恨
缪世章怔怔的:“大小姐……”
宋宗梅哽咽道:“梅儿这条命是缪爷爷救的,我记得的永远只有缪家对宋家的忠心,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好不好?(柔声)妙妙哥哥……”
缪世章感动和悔恨交织,大哭一声,失控地一把将宋宗梅搂在怀中:“梅儿……”
宋宗祥一把抹去泪水,跑出门外大声嚷:“今天宋府大喜,大小姐归宗,去!到仙客来订一席送过来!孙妈,嘉琪呢,这么大的事怎么还不过来?快去把夫人请来见过她大妹子!”
孙妈答应着跑去
宋宗祥:“小生子,去请谭先生和穆小姐过府同庆,快去!”
小生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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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福田升商行,日内
幽黄的灯光,白面红唇的日本歌伎在低低地弹唱着,显得有些诡异
柴日双席地而跪,向对面一人恭敬地敬酒:“多年不见,田中君风采依然。”
对面一人正是设领事馆未成的田中:“哪里,田中无能,有负尹腾大人的命令,领事馆一败涂地,柴田君却已经是一方酒亨。因此,这次攻破省东的大事我才敢让濑户找柴田君帮助啊,柴田君果然慷慨,居然将整座粮行的粮食都交给濑户带回驻地,田中谢过。”
田中双手撑在膝前,以额覆手给柴日双行了个大礼
柴日双:“哪里哪里,为皇军效力是柴田家族的荣幸。设领之事田中君不必介怀,这里不比满洲,别说是强制设领驻军,就是生意场上,我也是举步维艰啊。”
田中:“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什么人这么刁顽,竟然敢挡柴田君的路?”
一句话勾起柴日双的愤怒,他拿出一堆《国风报》,上面全是谭逸飞和姚大叔的报道
柴日双:“就是这一老一少,空手套去我两座酒坊不说,骗我用全部资金购藏储粮,至使积粮难销,只得贱卖,却又中计成了他二人囊中之物,令福田升元气大伤啊!”
一旁的武士:“我等有负濑户队长所托,没能阻止谭姚两户对柴田先生的攻击,请少佐责罚。”
田中突然抽出腰刀向一旁的三个武士砍去,“唰”凌厉的一刀,令三个武士胸口血溅仆倒在地,大声呼痛,歌伎吓得尖叫缩成一团
田中铁青着脸:“你们居然给支那人下跪磕头,让我大日本皇军颜面何存?”
三武士惶恐不己,哪里还顾得上伤口,均头覆地上趴在田中脚下:“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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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姚记酒坊-院中,黄昏外
日头偏西,将姚记院墙的影子拖得长长
酒工们纷纷给姚大叔行礼:“姚老板,我们先走了。”
姚大叔:“今晚上放你们这些小子一宿,明天可都早着点。”
酒工们笑着走出大门:“您老瞧好吧,六合一出山便旺得不得了,哪儿敢耽误呢。”
酒工们走远,姚大叔关紧了院门,向姚婶使个眼色,两人开始在院中忙碌了起来
将八仙桌放在大铁锅前,姚大叔从房内取出祖宗的牌位恭敬摆上桌,在牌位前将新出的六合酒坛放上,姚婶在香炉中插上三枝香
姚婶:“老头子,万一逸飞不应咋办?”
姚大叔:“咋不应呢?
姚婶:“方子是酒坊的命根儿呀,逸飞这孩子仁义,他要是知道你今儿要传他六合的方子,能应吗?”
姚大叔:“我早想到啦,老婆子,咱两个没儿没女,我早把逸飞看成是咱儿子啦,我就卖个老,当这是干爹传给儿子的大礼,他还能不应吗?”
姚婶笑:“好好,能有逸飞这么好的儿子,就是做一天我都高兴得睡不着哟。”
姚大叔从屋中取出一个红布扁包,方方正正象是一本册子,郑重地压在六合酒坛下
老俩口相视而笑
(“铮”——剑鸣声画外音)门缝中露出一双恶狠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桌上的红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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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宋府-大厅,傍晚内
一席丰盛大餐,宋宗祥、宋宗梅、梁嘉琪、穆雪薇、缪世章和七虎围坐一堂
一片欢声笑语,宋宗祥不住地夹菜给宋宗梅,喜悦之情难以抑制
穆雪薇打趣:“宋大哥,你干脆将盘子端给宗梅姐姐好了,哈哈哈……”
众人大笑,宋宗祥不好意思地住了手
宋宗梅如此受宠,突然举杯:“嫂子,妹子历尽千辛终于是进了府门,和您也做了家人,来,妹子敬嫂子一杯。”
话中有话令梁嘉琪心下一怔,微笑举杯相碰:“妹妹客气了。”
两人对视一眼,梁嘉琪看出了宋宗梅目中扬眉吐气的得意,心中有些不悦
宋宗祥喜道:“好!今天我宗梅妹子喜从天降,来,大家干一杯!”
“砰”众人欢乐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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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福田升商行,傍晚内
刀上的血迹早已干,田中却冷冷的不擦,柴日双心惊的看着
“砰砰砰”的敲门声,江户武士拉门进入,见到地上那三个呻吟的武士不由怔住
田中:“江户,濑户命你等跟随柴田君,你们却丢尽了皇军的脸!”
江户叩首:“嗨!”
柴日双:“田中君且请息怒,他们已很卖力地保护一郎,只怪这两人太过狡猾。江户,我让你监视姚记,有什么发现吗?”
江户:“柴田先生,我刚刚探听到,姚老头今晚祭祖,准备将六合酒的秘方传给谭逸飞。”
柴日双心中一动:“六合秘方?(惊)啊!六合复出,这方子便也重现了!”
田中:“什么方子?”
柴日双眼中闪着掠夺:“就是姚家祖传的生料酿酒的法子,粮料不必蒸煮就可以直接发酵,这可是省了三倍的工夫啊。我当年就是为了夺这个方子才平了姚记,今天此方重现定不能再错过了!”
江户目中杀气暗涌:“只要您下达命令,这次祭典就是为他二人而设!”
“噌”田中冷酷地举刀,在幽暗的光线下乍射寒光一道:“这等小事,我和江户替柴田君去把方子拿出来!然后我赴省东战事!不久之日,柴田君就再不会受这些支那人烦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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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宋府-大厅,傍晚内
宋宗梅:“雪薇妹妹,谭先生怎么没来?”
穆雪薇:“他呀,和姚大叔联手赢了小日本两座酒坊,怕是要在五柳镇忙上一阵呢。(眨着大眼睛)宗梅姐姐,太不可思议了!你和宗英竟然瞒过了所有人!要不说是亲姐妹呢,雪薇敬你,恭祝你苦尽甘来,阖家团圆!”
宋宗梅高兴的举杯:“谢谢。”
宋宗祥万分期待:“宗梅,宗英的下落,你就快告诉哥吧。”
宋宗梅柔柔地笑:“哥,宗英的信不是给你看了吗?你就放心吧,你那二妹夫不是被吓着了吗,总得缓缓啊。”
缪世章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
穆雪薇瞪了他一眼:“宋大哥,表哥说已经送了谭教习足够的盘缠,你不要担心,宗英和谭教习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缪世章忍不住道:“我早说这肯定是他的主意。”
穆雪薇气道:“难道都象你一样棒打鸳鸯不成?”
宋宗梅劝道:“雪薇——(对缪世章)世章哥,谭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之前的恩恩怨怨,今后都放下吧。”
宋宗梅言辞恳切,美目流盼,起身缓缓施礼下去
缪世章大惊搀住:“大小姐,世章怎么受的起!我,我又怎会违你的意……(内心独白)也罢!就先放过谈逸飞一时,等大小姐回了司令府,我再向大少爷揭他的底。”
宋宗详大笑着将两人搂住肩:“正是正是,谭先生至仁至义,二弟至忠至孝,都是我的好兄弟!有这样的兄弟秭妹,宋某真是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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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五柳镇-街上,傍晚外
谭逸飞骑着马不急不徐,马上搭着丰富的礼物,谭逸飞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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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官道,傍晚外
田中和江户已换了中式衣衫,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奔驰,官道旁的林子被飞速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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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姚记酒坊-院中,傍晚外
天色渐暗,姚记院内点然了大灯笼
祭案上已放满了祭品,姚婶搬了两个蒲团放在案前,姚大叔跪在上面默念
姚在叔:“列祖列宗在上,六合传至懋春,国逢乱世,倭人欺凌,六合几乎不保,幸得谭氏子逸飞鼎力相助,六合得以重现昔日丰神,懋春不孝,未延姚氏子嗣……”
姚婶心中一酸,掩面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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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宋府-大厅,傍晚内
七虎:“宗梅小姐,听说你和谭先生是箫什么,箫上的知音,今天这么高兴,给咱露一手怎么样?”
宋宗祥:“小生子,去,明天就让瑞记珠宝行把所有玉箫都拿来让大小姐挑。”
小生子:“是,老爷。”
宋宗梅更是开心,取出随身的竹箫:“七哥想听,宗梅当然遵命。(笑道)雪薇妹妹,你是客,想听什么由你做主。”
穆雪薇:“《梅花三弄》!我表哥最喜欢这首,既相和知音,又应了姐姐这个梅字,。”
宋宗祥笑道:“雪薇,你和宗梅这么投缘,我过几天要带她去踏青,你也一起去吧,宗英的小红马就在山防,我亲自给你牵鞍!”
穆雪薇拍手:“好啊好啊……”
悠扬箫声轻起,宋宗梅在窗边轻倚栏干,一曲《梅花三弄》飘响宋宅
宋宗祥看看妹子宗梅,又看看身边纯真可爱的穆雪薇,只觉此刻喜悦畅快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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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姚记酒坊-田中,傍晚外
两匹快马由官道转驰入姚大叔的田中
满眼的桂树小苗正茁壮地在晚风中摇摆
田中和江户的中式衣衫随风拂起,腰刀在晚霞余辉下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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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姚记酒坊-田边官道,傍晚外
谭逸飞策马徐行,远远已看到姚记酒坊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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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姚记酒坊-院内,傍晚外
姚大叔凝神对着牌位:“要是没有逸飞,六合就断送在懋春手中,懋春决意认逸飞为义子,将六合配方相传,逸飞大仁大义,定然能使六合光大于世!”
姚大叔向牌位叩首
门外传来马蹄声
姚婶惊喜地就去开门:“逸飞来了!”
门开,姚婶大惊,还未相问,寒光一闪,姚婶“啊”地惨呼已被一刀砍倒地上
姚大叔惊回头:“老婆子!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田中和江户也不说话,急冲上前
姚大叔下意识地“噌”将祭案上的红布包抽出,“咣啷”酒坛摔碎在地
田中见此,横刀逼向前:“拿来!”
姚大叔将红布包紧搂在怀中,惊恐地步步后退:“你们是柴日双派来的?”
江户咣地一刀将神案劈成两半,姚氏历代牌位“哗啦“全四散落地
姚大叔惊叫一声,跪地忙不迭地去捡,“噌”一把钢刀已架在了他的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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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姚记酒坊-田中,傍晚外
马蹄驰进田间小路,姚记隐隐传来呼救声
谭逸飞心头一紧,飞马前行,荡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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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姚记酒坊-院内,傍晚外
钢刀映着灯笼的光,将姚大叔老迈惊恐的面容映得惨白,他仍紧紧抱着红布包
田中:“快拿来,不然,死啦死啦的!”
姚大叔冷笑:“哼,你只管给我一刀就是。我当年宁愿被柴日双平了窑也不卖他,如今更是妄想!”
江户:“一刀,容易,我们要等你的传人,斩草除根。”
“哈哈哈”田中和江户狰狞地冷笑
姚大叔大惊:“逸飞?不,不,(大叫)逸飞!快跑啊逸飞!”
田中闻声一怒,双目瞪圆,挥刀砍下,“啊——”姚大叔满脸是血倒在血泊中
田中去抢姚大叔手中的红布包,姚大叔死死抱住,田中大怒,“唰唰”两刀砍在姚大叔手臂上,鲜血飞溅处,田中终于将布包抢到手中,狠狠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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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记院门大开,里面光影晃动
忽然一人蹿出院,将一件东西塞入怀中,跃上了门口的马飞奔进田里
谭逸飞驰到,正要去追,只听院中传来姚大叔的大叫
姚大叔(画外音):“逸飞,快跑,(惨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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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姚大叔满身是血,紧紧抱着江户的腿,声音越来越虚弱仍不断地喊着
姚大叔:“逸飞,快跑——逸飞,逸飞……”
江户急得猛砍,见姚大叔仍不撒手,瞪目咬牙举刀垂直插下
谭逸飞正冲进门,惊吼道:“住手!”
“卟!”一刀正中姚大叔后心
谭逸飞骤见惨状,双目大睁,狂吼:“姚叔——”
姚大叔终于松开了手,江户见到谭逸飞,有些慌,用力“噌”的抽出刀,咬牙向谭逸飞砍来,谭逸飞闪身避过
江户刀刀狂砍痛下杀手:“与柴田先生作对,死路一条!”
谭逸飞已红了眼睛,隐藏多时的身手瞬间暴发,他“啊”的大喝一声竟迎着刀光冲上前,几招之间,飞起一腿利落地将江户的钢刀踢飞向天,江户笨拙地挥拳打来,谭逸飞翻身闪过,跃起接刀,“唰”的一挥,横刀狠狠将江户破膛,他目中满是深恨,恨不得把江户撕裂
江户痛得大叫一声,捂住喷血的腹部,惊骇地叫嚷着向门口逃去
谭逸飞已红了眼,不假思索地就要追上
姚大叔:“逸飞……逸飞……”
谭逸飞蓦然回过神:“姚叔!”
一扭头,江户已跌撞出门,谭逸飞咬牙拼力将钢刀甩出,“卟”正中江户后背
江户不敢回头,哇呜乱叫,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仓惶逃进暮色
姚大叔已奄奄一息,谭逸飞急将他搂入怀中,泪水“唰”地流出
谭逸飞:“姚叔!姚叔!”
姚大叔惨然的笑:“不哭,逸飞……六合,六合就是我姚家的命,现在重张啦,大叔这命本来就是你给的……”
谭逸飞泪流满面:“姚叔……您不要说话,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姚大叔微弱地摇了摇头:“不……大叔怕是不行了,有句话再不说就……就来不及了……”
谭逸飞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姚叔您放心,逸飞一定给您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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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林中,傍晚外
江户背插钢刀,血流满路,摇晃到官道旁的林中已再难支撑,摔在地上大口喘气
忽然一双皮鞋出现在眼前
江户抬起头,喜道:“柴田先生?您怎么在这里?救我,快救我!”
柴日双冷冷地看着脚下的江户,向他伸出手来
江户目露喜色,艰难地将手伸向柴日双
只见柴日双却猛然拔出江户背上的刀,挥刀狠狠砍中江户的后颈
江户万没料到受此致命一刀,骇异地看着柴日双,喉中“咳”的一声倒地死去
柴日双:“人人均知你是我的手下,若让人看到此状福田升难脱干系,江户君,莫怪我心狠了!”
柴日双用钢刀狠狠地胡乱划去,再一看,地上的江户面目已不可辨,加之其身穿中式服装,身份已无法识别了
柴日双发出令人颤粟的低沉笑声,突然一闪念:“何人如此身手,竟将江户砍得几尽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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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姚记酒坊-院内,傍晚外
姚大叔讲话越来越轻:“逸飞,大叔今天祭祖是想认你做义子,将方子传你的……”
谭逸飞泪眼朦胧,脱口而出:“爹!爹——”
姚大叔眼中骤然出现喜悦,安祥地笑了,头突然歪向一边
谭逸飞血泪交加,怀中的姚大叔终于合上了眼睛
(悲痛的画外音乐响起)
谭逸飞悲腔欲裂,仰天大喊:“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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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宋府-客房,晚内
月波疑滴,风清院静
宋宗祥和宋宗梅唱戏的声音传出房间,穆雪薇击节叫好,三人的欢声戏韵遍及后院
孙妈在院中担忧的声音(画外音):“夫人,少喝点儿吧……”
缪世章忙走到窗前叫住:“孙妈,夫人又在喝酒?”
孙妈走近前:“可不是吗?直说魏结巴送来的嫦娥桂不对味,这不,刚才还埋怨我呢,说明天亲自去买。”
缪世章看去,梁嘉琪的窗上映着她一杯一杯倒酒的灯影
孙妈看了看宋宗梅的房间:“梅小姐也不知怎么了,天天晚晌都拉着大队长唱这出《白蛇传》,夫人从前和她是有些不对付,可谁又知道她是梅大小姐呀,她这么唱也太,也太……”
孙妈毕竟是下人,不敢怨得太深,匆匆走了
缪世章很有些忧心,深深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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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团防办公室,日内
刘二豹惊起:“什么?撤我的团防?聂探长,这是我表舅说的?”
一张县令文谍拍到桌上,聂探长一言不发
刘二豹拿起来,越看越是惊急:“通匪自盗?这可真冤枉死我了,这罪名搁大清朝可是要掉脑袋的呀!我得去找表舅,我找他评理去!”
聂探长冷冷的:“刘团总,冷静点!我问你,大人这么器重你,把龙府通谍都借给了你,你却私贩军火,牟取暴利,可是如此?”
刘二豹叫到:“是又怎么样?那是和表舅说好了四六开的呀,哪次我的份子钱少给了。”
聂探长喝斥:“说话小心些,大人公私分明,何曾拿过你一个大子,那枪都发给了各镇县警,批批有账可查。”
刘二豹急了:“你,你们,你们得了兔子就杀鹰啊……”
聂探长:“住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贩给过军中枪火,还跑到山防跟前招摇?”
刘二豹:“这,有……有……”
聂探长厉声道:“那还有什么可说?这次就是再次和他们勾结,不是自盗是什么?”
刘二豹跳了起来:“不!不是!打死我也说不是!”
聂探长逼问:“那枪呢?怎么不去县上造册再回镇?(厉声)怎么平空就没了?”
刘二豹:“这枪,枪……”
聂探长:“你也知道这是杀头之罪,县长大人顾念亲情,只是收了你的通谍,撤了你的团总了事,这已经是很大的恩德了!你要是不知道谢恩,反要闹事的话,这罪名就不能这么轻了!大人给你留足了面子,三日之内自己去县上辞呈,好自为之吧!”
聂探长脸色铁青地走了,刘二豹怔怔的,眼睛瞪得几乎突了出来
团防小队长大惊上前:“团总,团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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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7,姚记酒坊-田中,日外
(悲凉的画外音乐)凄风长吹,漫天的纸钱纷飞
姚大叔田中的桂树苗中起了一座新坟,白幡素绫
石碑上刻着“六合酒嫡宗姚懋春夫妇之墓”,碑前摆满六合酒坛
谭逸飞一身缟素,头上系着孝子带,沉痛端正跪在坟前
后面是他旗下的掌柜和酒工,大家均神情悲痛
“咣——”魏永更敲锣悲声大叫:“送姚老板——”
谭逸飞带领众人恭恭敬敬向坟前叩了三个响头
谭逸飞:“义父义母在上,逸飞在此立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魏永更上前:“谭老弟,起吧,人已经走了,别太伤心了。”
谭逸飞怔怔的不起,只听一阵笑声,在悲声中显得异常刺耳
柴日双和账房故意穿得大红大绿前来
魏永更上前拦住:“小鬼子,你来干什么?”
柴日双:“笑话,本镇商号老板过世,会长自当前来吊唁,让开!”
谭逸飞怒目而视:“走!别脏了我义父义母的仙灵!”
柴日双偏偏笑着走到谭逸飞身边:“哟,我道谭会长为什么对姚老板的丧事这么尽心呀,原来是认了父子。好,俗话说父债子还,本会长今天是来告诉谭先生,不少外镇酒商得知姚老板噩耗,都担心订单断货,谭先生,纵然你有一片孝心,奈何六合酒已随姚老板而去,这货单定然是还不上的吧?”
魏永更:“你、你欺人太甚,这人还没走远,就跑来说这些鬼话!”
柴日双也不动气:“在下本来不知道姚老板收了义子,不然何必来找谭先生商量,商会直接把六合变卖偿付违约货款不就成了吗?”
谭逸飞:“妄想!六合非但不倒,反要光大流传!”
柴日双:“谭先生,不可逞一时之气,六合酒是什么味道人尽皆知,以桂入酒独此一家,你不按方子胡乱应付只会砸了招牌!”
谭逸飞:“不劳柴会长费心,六合定会照单出货,口味半分不差。”
柴日双眯着眼睛:“谭先生,这话要说在前头,出酒之日但凡有一位客商品出味道不同,姚记酒坊不但被商会查收,且会按假货惩处,谭先生,这样的后果你敢应承吗?”
谭逸飞冷笑:“哼,要是和我义父的六合分毫不差柴会长又当如何?”
柴日双亦冷笑:“在下洗耳恭听。”
谭逸飞盯着柴日双咬牙道:“就要柴会长披麻顶幡长跪此处,给我义父义母行膜拜大礼。姚记从此不受你五柳商会管辖!”
“轰——”柴日双被震得心嗵的一跳:“谭,谭逸飞……”
这次换成谭逸飞不再说话,缓缓举起右手,瞪着柴日双
众人默默的注视下,柴日双不得不举起手来,“啪”二掌相击
两人均冷冷地深深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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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8,波兰洋行,日内
潘凤云把一份设计稿推给纳萨尔:“纳萨尔,这是你新增代理的广告,请过目。”
纳萨尔:“哦,多谢,还劳动潘小姐亲自送来。”
潘凤云:“我正好在附近做采访,就顺便送过来了。”
一个洋行同事进来:“纳萨尔先生,今天的报纸。”
纳萨尔:“好,谢谢。”
特写《国风报》“姚记再掀风云,六合存亡叵测”的大题目
潘凤云一把抓过:“印出来啦!纳萨尔,借用一下你的电话。”
纳萨尔:“哦,请。”
潘凤云着急地拔着电话:“您好,仙客来客栈吗?请问穆雪薇小姐回来了吗?……还没回来,哦……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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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9,仙客来客栈-前柜,日内
缪世章“唰!”将一张《国风报》拍在柜上,吓了小二一跳
缪世章:“姚老板竟然被歹人伤了性命!”
老掌柜和两位掌柜走进:“世章,你在这儿啊。”
缪世章:“老掌柜?快请快请……几位快请坐……”
老掌柜坐下,将一封信函交于缪世章,缪世章接过
老掌柜:“世章,这是县商会发来的邀帖,谭会长和五柳镇柴日双作赌,赌谭会长是否可以酿出姚老板的六合酒来,诚请十位行家前去鉴酒,世章,你就是其中之一啊。”
缪世章诧异:“我,为谭逸飞鉴酒?”
掌柜甲:“听说这赌是柴日双提起来的,偏要趁谭会长为姚老板送灵那天跑去,谭会长悲愤填膺心无旁骛,这十位行家就由他柴日双说了算了,五人都是他五柳镇的掌柜,可不由着他做鬼吗?缪掌柜,您可一定要站在谭会长这边呀。”
缪世章:“各位放心,世章定会据实而言。”
老掌柜:“世章,你这一品事关重大呀!只因他二人赌的,乃是决断六合存亡,姚老板已惨遭不幸,他的百年老号万不可断啊!”
缪世章心头一凛,手中信函顿感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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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林中,日外
九宫山风光明媚,鸟语花香
宋宗祥和宋宗梅一路踏春而来,山风料峭,宋宗祥一挥手,跟在后面的小生子忙将白色的外衫捧上,宋宗祥关切地披到宋宗梅身上,宋宗梅幸福的笑了
宋宗祥轻搂住她的肩:“玩了这么多天,累了吧?走,咱们去那边坐坐,小生子,快去打扫干净!”
小生子应着,正要向亭子跑去,远远的,发现亭子中早已有家丁侯着
一名家丁上前:“老爷,掌柜的知道老爷和大小姐差不多该回来了,早就交待把这周围全清扫干净,亭子里也早布置下茶点了。”
宋宗梅:“世章哥真是细心,这几天路上用度他都安排得十分周到。”
宋宗祥:“世章就是这样,有时偏拗了些,却均是为了咱宋家,梅儿,那是咱爹建的九仙台,爹每次来都会坐上好久,一直望着山头……我知道爹是在等你回来呢。”
宋宗梅心头一酸,泪光盈盈:“大哥……”
宋宗祥轻拭去妹妹的泪珠:“看,你终于回来了这多好,爹不知有多高兴呢。二娘在庙里给你求了多少签你可知道吗?”
宋宗梅笑着点头,只见一匹小红马奔过来,穆雪薇银铃般的笑声早已洒遍山间
穆雪薇跑近,红红的娇颜满是兴奋,如同万绿丛中的一颗红宝珠,轻盈地跃下马来
宋宗祥看得痴了,宋宗梅看在眼中,笑着迎上,轻拍着马儿
宋宗梅:“妹妹何时教教我?说起来好笑,我就是因为不会骑,差点在元钦面前说破了。”
穆雪薇:“宗梅姐姐,不会骑不要紧,我们可以文上跑马啊,我和表哥常常这样玩的。”
宋宗祥和宋宗梅不解:“文上跑马?”
穆雪薇笑道:“就是纸上谈兵嘛。嗯。今天就以马为令,我们各吟一首带有马字的诗,比如云出三边外,风生万马间。诺,谁接不下去就罚他……(眨着大眼想了想)唱个歌可好?”
宋宗梅:“雪薇是留过洋的,这新鲜的名堂真是不少,好好好,咱们就学学这文上跑马,要说唱嘛,宗梅可不是外行,大哥嘛……”
两个女孩“嘿嘿嘿”偷笑,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望着宋宗祥
宋宗祥豪气大笑:“你们不必激将,来来来,只管放马过来,我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了你们两个小女子不成。”
“哈哈哈”三人大笑着走进亭中,宋宗祥看看左右明珠美玉,一时间觉得自己无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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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仙客来酒楼-包间,日内
包间中静静的,缪世章怔怔地盯着那张鉴酒的邀帖,心情无法平静
门轻轻的被敲响,福田升的账房一脸诡笑出现在门外
缪世章不禁诧异:“哦?阁下找缪某有什么事啊?”
账房:“缪掌柜接到县商会的鉴酒邀约了吗?在下正是想和您谈谈这事……”
缪世章一怔,账房居然自己进来了,警觉地看了看门外,将门关严
缪世章:“阁下这是何意?缪某承蒙县商会青眼,定会准时赴约,你要是为这事就请回吧。”
缪世章就要拉开房门,被账房轻轻拦住
账房:“缪掌柜品味之高无人不晓,您知道吗,鉴酒的十人中只要一个人说味道不同,柴老板定然会给谭逸飞冠以假酿之名,令他声名扫地,连带酒仙也会重创!”
缪世章:“是否不同,亲口品过才知道,现下言之为时过早。”
账房撺掇着:“谭逸飞用诡诈的手段夺了您会长之位,柴老板也替缪掌柜不平,这次鉴酒您要是能借力打力,真不失为一个重击他的绝佳时机啊。”
缪世章淡淡道:“这是我九仙镇的事,不劳柴会长费心。”
账房诡异地从袖中掏出两卷百元银洋放在桌上:“我就和您直说了吧,这十位之中,五位都是五柳镇与我福田升交好的掌柜,输赢实则早已不言而喻。(将银洋推向缪世章)缪掌柜何不顺水推舟,咱们双双得利呢?”
缪世章犹豫了片刻,淡淡道:“烦请向柴会长回复,世章多谢他为本镇义学捐款,没有其他事的话,先生请回。”
缪世章将银洋收入袖子,账房注视着,阴阴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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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2,酒仙酒坊-谭逸飞办公室,日内
魏永更接着电话:“哦,潘、潘编辑呀,您好您好……可不是,酒坊都乍了锅了,大伙都、都为谭老弟急死了,他对姚老板大仁大孝谁不夸啊?可,可他从没酿过六合呀,又把自己关在姚记谁都不让进,这,这可咋办?”
(潘凤云电话中画外音):“所以我也替他急呀。赌酒的消息都登了这么多天了,雪薇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客栈也不回……”
魏永更:“哦,穆小姐陪大、大队长和梅大小姐出镇散心了,都十多天了呀,也不知啥时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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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3,仙客来酒楼-包间,日内
七虎兴奋冲上楼梯,就见账房低笑着恭身从缪世章房间出来,从另一侧的楼梯走下去
七虎一时也不去理会,兴冲冲进了缪世章的门
七虎:“二哥,大喜事!县长要撤刘二豹的职,还要收了他的通谍呢。”
缪世章:“哦?好!团防要是散了,就没人敢与大队长对势,要是我们得了龙府通谍,大那不但可强固山防,还可以给侯司令添些军备,以备防日之需。”
七虎惊喜:“二哥,你能把通谍弄到手?真的!”
缪世章笑着点点头:“我故意把这事散布给小报记者,就是要他们把这事传到龙大人耳中,只要龙府去县上兴师问罪,刘二豹这通谍还保得住吗?”
七虎恍然:“哦,原来你让熊三儿去县上是干这事儿去了。”
缪世章:“县长得此通谍无非是贩枪私利,以他的官职,当然不可能亲自去找买家,交回龙府又太可惜,这时候我们只需软硬兼施,先将他和刘二豹私下交易的事蜻蜓点水,再告之如山防得此通谍,会比团防交利更多,此刻,你说说,县长大人会将通谍怎么处理呢?”
七虎:“当然是交给咱们,二哥,神算!咱明天就去县上吧。”
缪世章:“不急,这样反显得咱们有心谋划此事,等过两天把团防的招牌查封,咱们兄弟三人再备下礼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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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4,宋府-宋宗祥梁嘉琪卧房,黄昏内
(幽幽的背影音乐)
梁嘉琪在房中独自喝着嫦娥桂,一杯下去,再倒,瓶已空
梁嘉琪起身走去箱中,却发现两箱酒均已被喝光
梁嘉琪:“小生子,小生子!”
孙妈抱着三娣进门:“夫人,小生子这些天被舅老爷派去伺侯老爷和梅小姐到处玩呢,您有什么吩咐就和我说。”
梁嘉琪怔怔的:“玩,到处玩?呵,好啊……只听新人笑,旧语不可闻……”
孙妈:“这蛇妖……不不不,谁想到她是梅大小姐呢,难道真的修练成仙了吗?她前些天看我那眼神象是把刀子,我想想这心里还跳得慌呢。夫人,咱再忍上几日,我听说舅老爷正准备她回侯府的礼车呢,想是就快回去了。”
梁嘉琪:“嗯,孙妈,打电话给花容绣坊,请他们管事先生派人给我送两箱嫦娥桂来,也不知怎么了?也只有他们送来的嫦娥桂唱着舒坦。”
孙妈:“哟,夫人,气归气,可不兴这么喝呀,酒大伤身呀。”
梁嘉琪不悦:“我有分寸,(忽然打了个极慵懒的哈欠)快去打电话吧。”
孙妈低叹了一声,答了声“是”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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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5,福田升商行,黄昏内
窗帘将外面的光线遮掩,昏暗的桌案上一条带血的红布包打开着
一双手正在一页页翻着一册染血的陈旧本册
一双贪婪的眼睛奸笑着
“啪!”本册合上,封面上篆字《六合秘方》
柴日双胜券在握地靠在椅背:“谭逸飞,方子在我手中,生料酿酒的秘决我已经完全掌握,你又怎么可能酿出六合,你为姚老头逞这一时之气,只会令你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哈哈哈……”
一阵敲门声,柴日双迅速将秘方包起收入抽斗,两个武士进门
武士:“柴田先生,我们已让这两家酒坊照您的命令改变酿酒的方法,并让他们的酒工交换做工,没有人清楚您的新配方,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
柴日双:“好!照这样生产下去,每批酒我都可以节省三倍用时,六合从此就姓柴啦,哈哈!传我的令,明日出酒!”
武士:“嗨!”
账房匆匆进门:“老板,谭逸飞宣布明日验酒!”
柴日双一惊:“哦,他居然也是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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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6,姚记酒坊-院内,晨昏交错,外
一匣匣不同的粮食摆在大铁锅前,谭逸飞定定的看着,一动不动
晨曦、正午、夕阳、星月一日一日变换着照着他蹙眉凝神,地上的身影随着光影长短变幻,谭逸飞就那么一动不动
账房(画外音):“自那天和您击掌之后,这半个月谭逸飞一直在姚记闭关,另派酒工在院外驻守,严禁任何人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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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记原先的酒工均自发在院外守着,一些镇民围在酒坊周遭看着毫无动静的院墙
账房混在人群中狡猾地看着,忽然他大睁双目
冷寂的院内忽然冒出了烟气,众人惊讶得纷纷议论
账房(画外音):“一连五天院中毫无动静,就在第六天却突然燃了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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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逸飞一身利索的酒工衣服,十分麻利地拌粮洗料入甑,将一把把柴添入大铜炉下
红红的炉火映着他的面庞,目中透出十二分的执著和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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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7,福田升商行,黄昏内
账房:“今天早上他在院中突然宣布明日出关验酒。”
柴日定定地想了一阵:“半月时间以一人之力居然能出酒……(奸诈地双眯双眼)验酒的人可是按我说的找了。”
账房坏坏地笑:“全都安排好了,五位是咱五柳最大酒肆的掌柜,自然绝无意外,还有四位是名望颇高的老酒工,这最后一位,便是九仙镇的缪掌柜了。”
柴日双不待说完,已哈哈大笑起来:“做的好,五五之分我已握胜算,何况还有缪世章这把杀手锏。”
账房:“老板这招更加板上钉钉,我已去会过缪世章,他现在恨死了谭逸飞,就算谭逸飞那酒真的半分不差,缪世章也定然会出异言。(捻捻手指)老板,他已经收了。”
柴日双得意冷笑:“谭逸飞,如此道道关卡,我倒要看看你明日能出什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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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8,宋府-后院,晨外
晨光初耀,一阵笑声,宋宗祥和宋宗梅、穆雪薇进了后院
穆雪薇:“哈哈哈……头一次听宋大哥唱歌,而且居然是儿歌,哈哈哈……”
穆雪薇乐得前仰后合,宋宗祥窘得大红脸,宋宗梅也掩着口笑
宋宗祥:“雪薇,你乐了一路了,你,你是不是觉得……”
穆雪薇:“荣幸,听到宋大哥唱歌真是荣幸之至,哈哈哈……”
穆雪薇再次忍不住,笑倒在宋宗梅怀中
宋宗祥脸更红了:“雪薇——要不是为了你高兴,我怎么会唱这个,我……”
忽听到宋宗梅讶然轻呼一声
大家看去,宋宗英隔壁的房间开着门,窗上挂满漂亮的红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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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9,宋府-宋宗英闺房,晨内
淡淡的花香满室,窗台上的红梅玉壶中插满鲜花
窗纱妆台铜镜桌案,处处雕画着梅花,一幅红梅古卷高悬
宋宗梅进得房中,惊喜地环顾着
穆雪薇好奇地进来:“呀!太漂亮了,处处梅花,一下就变成宗梅姐姐的屋子啦。”
宋宗祥:“嗯,让世章费心了,布置得如此周致。宗梅,以后回来就住这儿,这就是我妹子的屋子!”
宋宗梅靠在宋宗祥胸前:“谢谢大哥,谢谢世章哥。”
小生子在门口:“穆小姐,国风报的潘小姐把电话打到大厅,说是急着找您。”
穆雪薇一愣,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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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0,宋府-大厅,晨内
穆雪薇匆匆进门,接起家人手中的电话:“喂?凤云……(大惊)他和柴日双赌酒!……好好好,我马上去看报,马上!”
穆雪薇大急:“请问可有这几天的《国风报》吗?”
小生子:“有,我这就去给您拿。”
穆雪薇急得要跟着小生子奔出,正遇到宋宗祥和宋宗梅
宋宗祥:“雪薇,怎么了?”
七虎正路过大厅,兴奋道:“大哥,你们回来了?”
穆雪薇:“七爷,你知道我表哥和柴日双赌酒的事吗?”
七虎:“当然!二哥就是十位鉴酒师之一,这不,一早就去五柳了。”
“轰——”穆雪薇大惊:“居然就是今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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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1,姚记酒坊-门前,晨外
(紧张沉重的画外音乐)
姚记紧闭的门前已围满了人
正对门前的桌案后坐着三位县商会的成员,商会会长居中
两侧各摆一长案,崭新的猩红绒布铺在桌上,每侧各坐五位品酒师,每位都神色肃然
缪世章坐在案尾,漠然,若有所思
柴日双环视着,账房哈腰跟在他身后,柴日双一挥手,账房走上前,从提盒中拿出十三只同样的朱漆木碗,一只只放在来宾面前
围观的人默默看着
姚记院墙外驻守的酒工默默注视着,“砰”账房每放一只碗都令他们心惊
一切都做准备完毕,所有人均聚焦在姚记酒坊的院门上
只听“吱呀”一声,姚记的门终于打开
谭逸飞神色平静,一袭青衫,托着一坛酒出现在门口,酒坛上醒目的“六合”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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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2,官道,日外
穆雪薇骑着小红马急驰,焦急的神情一览无余,宋宗祥骑马带着宋宗梅在侧
宋宗祥:“雪薇,你莫太担心,有世章在场,理当无事。”
穆雪薇:“就是这样我才更放心不下呀?七爷说好象看到了柴日双的账房去找过缪先生,他、他一直对表哥十分怨恨,(越想越急)还不借此,借此……”
宋宗梅柔声安慰着:“雪薇,谭先生吉人天相,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穆雪薇焦急之色愈浓:“他也真是的,什么都是自己担着,怎么不让我分担一些呢?”
宋宗梅听到穆雪薇的自语,眉稍微微挑了一下,再看宋宗祥,却迎着风,半句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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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3,姚记酒坊-门前,日外
众酒工欣喜关切地“呼啦”围在了谭逸飞身边:“谭先生,谭先生……”
谭逸飞微笑着:“让兄弟们担心了。”
柴日双叫道:“谭会长!”
谭逸飞缓步走到柴日双面前:“柴会长。”
柴日双瞥了一眼谭逸飞手中的酒坛:“谭会长真的酿出了六合?”
谭逸飞:“柴会长将同道中最为声名显赫的贵宾纷纷请到,不正为见证六合一脉相承吗?”
柴日双:“一脉相承?哼哼,谭会长,我已向县商会声明,这十位之中但凡一人说出酒味不对,(咬牙)六合从此就消声灭迹!”
谭逸飞淡淡冷笑,毫不畏惧地盯着柴日双,两人对视
县商会会长:“谭会长,是否可以开始了。”
谭逸飞:“多谢各位尊驾临门,会长大人,逸飞所请之物可否惠赐?”
县商会会长点了点头,一扬手,身后的随从递上一只酒坛
众人看去,会长的酒坛和谭逸飞手中的酒坛一模一样,正是六合统一的酒器
缪世章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心知肚明,唇边露出一丝了然的淡淡笑意
账房却不解,和同样不明所以的柴日双对视一眼
商会会长:“各位,本会接到谭柴两会长的邀请之后,谭会长就委托本会带一坛市上所售的六合酒到会,我以县商会总会长之名誉向各位说明,这坛酒是我们三人来时在五柳镇一间酒肆所购,原封未动,请各位行家检验。”
十位品酒师均起身围到会长案前,仔细看去,均点头称“确是姚老板所出六合”
柴日双:“谭先生什么意思?”
谭逸飞:“会长大人亲自买来的六合,柴老板可有疑异?”
柴日双:“那还有什么差错?柴某一百个放心。”
谭逸飞:“那就好。”
谭逸飞将手中酒坛放在会长的酒坛旁边,突然快速地左右换位倒来倒去
越来越快的换位中,柴日双定定的看着,心中“突突”的跳,有些明白了谭逸飞的意图
只见谭逸飞停住,一挥手
孙掌柜也提着一只木盒,也从提盒中拿出十三只同样的朱漆木碗一一放在众人案上
谭逸飞:“柴老板,既是我二人赌对,你我就亲自为各位酌醴如何?”
会长及围观的众人:“嗯,这样的确公平……”
柴日双万没料到谭逸飞有这一手,愣了片刻,只好上前拿起一坛
两人又对视一眼,柴日双已无初时的神气
“哗哗”坛中的酒分别倒入评委的两只碗中
谭逸飞的手非常稳,为缪世章斟时,手中的酒坛却不由颤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缪世章一眼,缪世章也在看着他,二人目光一碰即分,
十三人的酒均已倒好,谭逸飞站在场中昂然一揖:“有劳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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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4,官道,日外
穆雪薇斗篷飞扬,纵马急驰,宋宗祥和宋宗梅紧随其后
马儿扬尘行远,已远远看到了姚记的桂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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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5,姚记酒坊-门前,日外
院前一片寂然,所有人均禀息看着,姚记酒工均是提心吊胆
柴日双不由有些紧张,账房的心“嗵嗵”跳着
两人斜视一眼谭逸飞,谭逸飞却胸有成竹,镇定如常
“咣!”“咣”……众人喝光的酒碗一一放在案上
不待会长出言,柴日双已关切地问道:“诸位,如何?这两碗酒可有差异?”
五柳镇的五位掌柜均歉意地看了看柴日双,摇了摇头
四位老酒工闭目细品,露出笑容:“果真原汁原味,百年六合啊。”
柴日双有些急:“各位可是细细品过了?”
老酒工甲:“自然,老朽入酒业六十载,品酒无数,可以声名担保!”
围观的人均发出议论之声,酒工们欣喜地已开始小声欢呼
县商会会长:“缪掌柜,请问阁下的结论如何?”
众人“唰”地看去,这才发现缪世章端着的碗还未放下,仍在品味中
柴日双目中重现得意,账房在奸笑
谭逸飞不由心“忽”地提了起来,向缪世章走去
柴日双见状,紧赶几步,和谭逸飞一同走到缪世章面前
缪世章看了看两人,神情冷淡,终于放下了酒碗
柴日双迫不及待:“缪先生,这,这两碗酒味道可是相同?”
缪世章轻轻摇了摇头:“不同。”
“轰!”谭逸飞怔住
所有人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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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片尾酒文化(化用本集第29场)仙客来客栈-前柜,日内【品酒】
缪世章诧异:“我,为谭逸飞鉴酒?”
老掌柜:“正是。这鉴品乃是自古留传的传统技艺。《世说新语·术解》有载,桓公有主簿善制酒,有酒辄令先尝,好者谓‘青州从事’,恶者谓‘平原督邮’,东坡亦认为评判酒的优劣当‘以舌为权衡也’。及至明代冯时化著《酒史》,对酒品的‘色、香、味’便已汇成颇多术语了。”
缪世章:“便说说这色香味。第一步是看色,举杯对光观察酒的色泽。白酒除酱香型、兼香型和少部分浓香型微黄之外,其它都应是无色透明的。果酒一般都是原果实的自然色泽或与之相近,这叫正色。也有一些酒会出现复色,应以后一种颜色为主色。比如红曲黄酒为红黄色,则以黄色为主,黄中带有红色。酒色若现浑浊沉淀,则为色不正。观色有光泽、透明、晶亮、清亮、色暗或失光之分类。”
掌柜甲:“我等真长见识。”
缪世章:“观色过后,第二步是闻香。酒香颇为复杂,有原香和陈香之分。各种酒类有不同的香气,一般用杯底嗅香之法,先品出酒香是否存在,再品不同香气的特色。”
老掌柜:“这第三步是品味,也是品酒中最为主要的一步。每种酒均含酸、甜、苦、辣、涩五种味道,这五味均需适当分量,方可口感上佳。”
缪世章:“老掌柜说得真对,因对五味的敏感度不同,品味时需先净口。甜味在舌前,酸味在舌边、苦味在舌根,涩味则是因酒的收敛所影响的唾汁分泌,而辣味是因酒精刺激所引起的痛觉。尝味时先咽一小口,使酒气从鼻端喷出,用来体味是否辛辣,而后再喝一口,细品此是酒醇和还是苦涩。总而言之,美酒应是入口醇厚绵软,落口干洌纯净而余味悠长。”
老掌柜:“与传统品酒不同,前清张荩(jin)的《彷园酒评》语出新意,其云,‘人但知酒中之味,而不知饮酒之味也’哈哈,闲话一句了。”
(第二十集结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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