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定之喜一信绝情,穆雪薇千里追爱,生死关头却又与至爱擦肩而过,她怎知逸飞身负家族滔天血案,为复兴酒业只身独闯至危机四伏的九仙镇。
_
1-1.朱大户宅-前院,晚外
字慕:民国19年五柳镇
鼓乐大奏,红灯高悬,大院一派喜乐喧喧
院中桌桌酒宴,人们热闹吃喝,举杯向白发的朱大户祝贺
客人:“朱老爷洞房花烛,恭喜恭喜,听说七姨太可是个绝色。”
朱大户颇得意:“那是,我和你们说,我这七姨太一来,那六个全都是土包子。”
“啊,哈哈哈……”
_
1-2.朱大户宅-洞房,晚内
喜烛摇映,洞房窗外家丁的身影把守森严
华丽的喜帐,一双纤手正在用力撕扯着帐幔
_
1-3.林中,晚外
昏暗的密林中,月光透过叶隙,明明暗暗看到一队整齐的军靴
_
1-4.朱大户宅-前院,晚外
一桌一桌的山珍海味,觥筹交错的宾客,喝得醉醺醺的朱大户
_
1-5.朱大户宅-洞房,晚内
红红的长长的帐幔甩上房梁,两头飘下,纤手打了个结实的结
红色的厚绒墩摆在帐幔结圈的下方,一双红绣鞋蹬上
_
1-6.朱大户宅-后院,晚内
彪悍的家丁左右把守着洞房门口,穿梭的丫环在往前院一盘盘送菜
_
1-7.朱大户宅-院墙外,晚外
一队黑影敏捷而整齐地闪到院墙外面
“唰唰唰”的军靴齐齐地沿墙疾行
_
1-8.朱大户宅-大院,晚外
朱大户被众人簇拥着起身,家丁扶着穿过各酒桌
众人:“春霄一刻值千金,朱老爷快快去会美娇娘吧。”
“哈哈哈……”众人的哄闹声
突然一个刀疤脸军人翻上墙头,“砰”冲天开了一枪,一瞬间,很多个士兵已翻墙而入
院中的人们惊呼奔逃,一片大乱
_
1-9.朱大户宅-洞房,晚内
粉嫩的脖颈套入帐幔结中
_
1-10.朱大户宅-后院,晚外
就听前院大乱,丫环们尖叫着奔进后院,托盘“咣当咣当”摔在地上
一队士兵冲入,分散到各个门口
_
1-11.朱大户宅-洞房,晚内
红绣鞋一使劲将厚绒墩蹬翻
“咣”房门被踢开,两把明晃晃的刺刀将房门挑得大开
_
1-12.朱大户宅-后院,晚外
慌乱呼逃声沸沸,后院妇人的哭喊声阵阵不断
士兵将各屋家眷赶到院中控制在一处,女人们哭喊着
刀疤脸岳壑邦将吓得藏在花丛中的朱大户揪出丢在地上,朱大户抖如筛糠
突然又一队士兵“呼啦”进院,分两排立正站直
〈后视角度〉高大的军官杨汉鼎威武地走入,众人被他的气势所慑,竟都住了声
杨汉鼎冷冷盯着这朱大户:“此人是靠烟馆起家?”
岳壑邦:“就是!这十里八村就数他富得流油,平常更是横行霸道。”
杨汉鼎点点头:“如今时局不稳,又有日寇之忧,我军为保地方平安用度颇多,不得不请贵上赐赠一二了!”
朱大户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抖得叩头在地
洞房冲出士兵张达王小顺,拖着头发散乱拼命挣扎的新娘出来,“砰”推倒在杨汉鼎脚下
张达:“报告,这个女的正在上吊,死活不出来!”
朱大户颤声:“那是老朽的七姨太,愿献与老总,只求饶老朽一命。”
岳壑邦:“呸!拿个女人做挡箭牌,猪狗不如!”
杨汉鼎蹲下身子
新娘的一头秀发散在地上,正挣扎着起来,突然,杨汉鼎靴上的匕首出现在眼前
就见新娘猛地向杨汉鼎撞去,一把抽出匕首刺向自己胸口
瞬间,杨汉鼎利落地一把握住新娘的手,匕首离粉颈只一寸
新娘大叫:“让我去死!”
此话一出令杨汉鼎一震,他急速拨开新娘的乱发,两人相见,大惊
杨汉鼎:“雪薇?!”
新娘:“杨大哥!”
悲喜交加的穆雪薇晕去,被杨汉鼎一把抱起
屋中的砸抢声渐消,士兵收获颇丰冲出屋,齐齐排在杨汉鼎面前
杨汉鼎怒视朱大户,朱大户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
朱大户:“老总饶命老总饶命,小老儿实在不知是老总的贵戚,否则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丝毫冒犯啊。小老儿愿献出全部家财,只求老总饶我贱命……”
“啪!”杨汉鼎一枪击中朱大户的“要害”,朱大户惨叫裂肺
杨汉鼎:“我要迟得一步,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撤!”
一行人步履齐整扬长而去
_
待脚步远去无声,过了很久,院中人才敢出口大气,赶快七手八脚地去扶朱大户
众人:“老爷……老爷您怎么样……”
朱大户气急败坏:“养你们这帮猪有什么用?拿我的贴子去找吴驴子,一定要把我的七姨太追回来,快去——”
_
1-13.林中,晨外
林中晨光闪烁,寂静的路上行来两辆马车
前面一辆装的是道具行头和几个年轻后生,后面的马车上坐着班主和戏班的角儿
突然一阵尘土飞扬,十几名粗壮汉子持刀围住
山匪吴二驴子:“把朱老爷的七姨太给我放下!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
沈班主下车陪笑:“各位各位,我们是沈家戏班,是去给九仙镇宋大队长府上唱堂会的,没见过贵府七姨太呀?”
吴二驴子:“呸!姓宋的怎么着,别以为打着他的旗号就能蒙过去,在九仙镇他是王,出了镇可是我吴爷爷的天下!”
喽罗甲:“二当家,看!”
众匪看去,后面的马车上坐着几名女子,其中一位虽布衣素面,却是极为清丽
吴二驴子涎笑着上前:“嘿!这小娘子真叫一个鲜亮!(突然厉声)我说她就是七姨太!”
沈班主堆笑:“哟!她这乡野村姑哪有七姨太的气派呢,您可真是高抬她了,(几枚大洋)爷,您行行好,让条路,让条路……”
吴二驴子:“让什么让?不是更好,我要了!嘿嘿,小娘子,来来来,跟二哥走,啧啧,俺就是稀罕你这样的鲜货,上了山封你个压寨夫人当当!”
沈凤梅:“承蒙各位大爷抬爱,小女子才浅福薄,还望大爷赏我们一条生路。”
喽罗甲:“臭戏子,甭以为脸蛋漂亮招子(黑话,指眼睛)就长在头顶,敢扫我们二哥的兴!”
吴二驴子冷笑:“别给脸不要脸,给我走!”
吴二驴子一把抓向沈凤梅,“啪”沈凤梅抬手给了吴二驴子一把掌,众人皆愣
_
远远的,一青衫人的背影隐在一株树后,他的手向腰中摸去
_
“当啷”匪人们的刀环声响,吴二驴子怒色骤起
沈班主脸色一凛,几个戏班后生也抄起家伙上前
吴二驴子:“怎么着,要动手!那还等什么!”
手一挥,双方打斗起来
_
1-14.林中山坡上,晨外
杨汉鼎的一队人马行走在山间,护着一顶竹轿,已换了一身军装的穆雪薇坐在里面
杨汉鼎对抬轿的士兵:“慢点儿,别颠得太厉害了。”
士兵:“是!”
穆雪薇:“杨大哥,我没事儿,给你添麻烦了。”
杨汉鼎:“什么话!是大哥惭愧啊。还没在九军闯出个名堂就赶上改旗易帜,实在愧对恩师九泉。”
穆雪薇轻叹:“乱世烽烟也不是大哥能左右的,爹不会怪你的。”
杨汉鼎:“对了雪薇,你守孝在身,怎么一个人到处乱闯啊?是不是府上出什么大事了?”
穆雪薇:“没有。娘让我继续留洋,是我偷偷改道,(脸一红)我……是来找他的。”
杨汉鼎颇为诧异:“怎么?两年了,他还没信儿啊?”
穆雪薇伤心的摇摇头
杨汉鼎气道:“这个谈逸飞!早知如此,我何必拱手相让?”
穆雪薇有些难为情:“杨大哥——(神情一肃)我找他这么辛苦,就想要他一句话,为何逃婚而去!”
忽然,林间一阵喊杀声传来
_
1-15.林中,晨外
戏班人渐不敌,吴二驴子欺上前,沈凤梅沉静如水,身旁的小女孩吓得揪住她的衣裳
吴二驴子一把将沈凤梅拽下马车:“你给我下来吧!”
沈凤梅一个斜空翻稳稳落地,随手从马车上抽出一把剑“卟”将吴二驴子刺中
一时双方均住了手,聚焦在吴二驴子流血的腹部
吴二驴子凶光四射,疯狂的刀光将沈凤梅罩住:“够野,老子喜欢!”
众喽啰见状一拥而上,戏班的武生和沈班主被打倒在地
“当啷”沈凤梅招架不住,剑被击落,被众匪逼退至一株树旁
_
远远的树后,青衫人的手从腰间掏出,是一把小手枪,枪口对准吴二驴子
吴二驴子凶光淫光并射,咬牙道:“玩够了吗?”
沈凤梅闪电般拔出发簪抵住咽喉:“够了!闪开,再近一步我就死在这里!”
吴二驴子:“呸!一个臭戏子装什么节烈,老实和我上山,饶你们一条生路!”
沈凤梅:“哼!戏子唱得就是忠贞节义,比你们烧杀抢掠干净的多!”
_
〈特写〉“卡嚓”青衫人的子弹上膛
_
喽啰甲不耐烦的上前去拉沈凤梅:“二哥,少跟她啰嗦,一条贱命吓唬谁呀?”
沈凤梅手起簪落向咽喉扎去
_
青衫人正要抬手,只听“呯”一声枪响
_
喽啰甲眼珠突起,胸口冒血倒下,所有人都愣了
_
青衫人亦感意外,将枪收起
_
1-16.林中坡上,晨外
杨汉鼎冷冷地吹了吹枪口,穆雪薇已被抬在远远的深林中
杨汉鼎:“一个弱女子尚知节义,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当真禽兽不如!”
他两侧的士兵“唰”齐齐举枪瞄准山匪,黑洞洞的枪口令人胆寒
_
1-17.林中,晨外
吴二驴子吓得连声道:“老总老总,误会误会,兄弟们只是想请沈老板上山唱上两段,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赶快撤!”
山匪们一哄而散
沈凤梅整了整衣装,向山坡深深施了个万福:“多谢老总救命之恩。”
_
1-18.林间坡上,晨外
杨汉鼎不答,手一挥,卫兵们齐唰唰收枪,向斜着的一条山路走去
_
1-19.林中,晨外
林丛中,山匪们躲在树后,咬牙切齿地望着山坡上走远的杨汉鼎一行
吴二驴子:“呸!老子占山立万,倒让这帮兵油子泼了一身晦气,也不掂量掂量谁是这山里的霸王!(咬牙)回去告诉大哥,做了他!”
山匪们恨恨着进入林中
待山匪走远,就在离他们很近的一株树后,叶草轻响,青衫人的背影向林间隐去
_
1-20.钱记茶馆-门前,黄昏外
“咣——”长长的响亮的锣声
字慕:九仙镇
魏打更延街敲锣:“宋大队长请高僧作法、仙、仙师布道,喜迎——贵子啊……”
钱老板出了茶馆:“哎哎哎,我说结巴,真不知道缪会长怎么让你来敲这更,这有了上句没下句,害得我们还得支着耳朵等着。”
魏打更:“不——不想听就去找刘二豹。”
童铁匠正给茶馆修大茶壶(奇):“找刘二豹干啥?”
魏打更:“求他赏你把猪.毛堵耳朵!”
钱老板作势要打魏打更:“这个挨刀的结巴!”
魏打更笑着跑远继续喊:“大队长请高僧作法、仙师布、布道……”
钱老板:“每回都这么喊,咣咣都喊来俩闺女了。”
童铁匠:“谁说不是呢,不过大队长三代单传,又丢了个妹子,这人丁是单薄了些。”
_
1-21.宋府-祠堂,黄昏内
(清幽的钟罄道教背景音乐)
夕阳射入雕窗,将幽暗的祠堂照亮,祖先的牌位莲灯供奉
宋宗祥跪在蒲团上虔诚祈祷:“列祖列宗怜我宋家三代单传,保佑宗祥此次天降麒麟。”
宋宗祥又磕了一个头,拿过签筒,这位威武的山防大队长几乎是有些颤抖的摇起了签,“啪”一枝签掉在地上,被另一双手拾起
身后响起缪世章沉深的声音:“当春欠雨喜天晴,玉免金乌曦晖明,旧事消散新事遂,自有圭璋投瑞门……诞子又作弄璋,恭禧大队长,此次定得贵子。”
宋宗祥大喜叩头:“多谢天母娘娘恩赐,我宋宗祥苦盼十年,终于天遂人愿啦!”
缪世章:“大队长,虎子已经把沈家班接到了,法事是否可以开始了。”
宋宗祥手一挥:“开!”
_
1-22.背山的一块平地,黄昏外
晚霞渐暗,山风料峭
背着大山几堆火丛,不远几顶军帐,杨汉鼎的队伍正在埋锅造饭
_
离帐篷相隔一段的山石边,另起一座小帐
杨汉鼎从小帐出来:“这茫茫乱世,找一个人当真是大海捞针呀!”
帐中穆雪薇:“就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他!”
杨汉鼎摇摇头,“砰砰”一阵枪响惊破了苍山寂寂
_
山坡上一阵乱枪,等待用饭的士兵有的被击伤,叫嚷着起身抓枪,却又一阵乱枪射来
杨汉鼎跑上前:“慌什么!避到坡下去!”
杨汉鼎掏出手枪向坡上射击,坡上山匪应声而倒,枪声忽停
杨汉鼎再勾板机,枪中已无子弹
山坡上的吴大驴子一阵狞笑:“咋样?兵娃子,没啥花哨可使了吧?哈哈,和你山王爷爷比起来,你这娃子还嫩得很哟!”
杨汉鼎沉声:“你想怎样?”
吴大驴子:“有仇报仇有冤申冤,你折了我的手下又伤我二弟,还想逍遥的了吗?”
杨汉鼎眉峰一挑:“你想一命抵一命?”
吴大驴子一扣板机:“正是!”
一个哑嗓喽啰的声音突然响起:“老大,如今军匪横行,做了他倒惹上您老一身腥……”
朦胧中,那哑嗓喽啰破帽压得看不清面目
吴大驴子想了想:“好!今天就饶你一命,不过,你手上所有的枪都要给爷爷留下!”
杨汉鼎:“想我堂堂九军,安可向尔等草寇弃械!”
吴大驴子眼迸凶光:“是吗?那就让你也尝尝兄弟丧命的滋味!”
轰隆隆一阵巨响,大块山石从坡上滚落
避在坡下的士兵被砸得痛苦喊叫,纷纷瘸拐着跑向空地,谁知又是一阵枪射,士兵们避无可避,无措地叫嚷着
乱枪打中了不远处小帐外的石头,溅起一片火星,帐中光亮忽灭,穆雪薇的身影一闪而暗
杨汉鼎心突地一跳,手一扬:“住手!”
枪声立停,士兵们呻吟着
吴大驴子得意地狞笑:“怎么,服了吗?”
杨汉鼎沉声不语
吴大驴子:“叫你的人把枪堆到一处,你们都退到涯边,快点!”
_
吴大驴子在山坡上:“去,下去几个人把家伙收了!”
哑嗓喽啰又道:“老大,这样莫不是太便宜兵娃子了吗?二哥就白被这厮打破肠子了?(鬼笑)兄弟们,记得咱们常耍的蹿地耗子吗?”
众匪一阵大笑:“要的要的……阿根讲的对哟,大哥,让那头头从咱们下面爬过去么。”
哑嗓喽啰:“是啊是啊,往后说起什么九军十军被咱们打得满地找牙,老大您可多有脸面?”
众匪:“看那九仙镇的七老虎还敢小瞧咱们。”
吴大驴子被说动:“好,要的!你们几个和我下去,阿根你几个在这里把着。”
哑嗓喽啰:“是!”
_
黑黝黝的山石嶙峋,两阵人面对面,所有的枪都堆在山匪一侧的火丛边
吴大驴子带着七八个喽啰分散开站着,举枪放肆地狞笑,人人夸张地叉开了腿
对面的杨汉鼎冷冷对视,他身后的士兵也都凛然站立
吴大驴子:“还磨蹭个啥,比女人生娃还慢吞!哈哈哈哈……”
岳壑邦早已按耐不住:“我宰了你!”
岳壑邦冲上前,被坡上的喽啰们举枪齐射,杨汉鼎急拽岳壑邦后仰就地一滚,一串子弹打在两人身边,“突突”的一个个弹坑
杨汉鼎笔挺地站起,岳壑邦却左腿流血未起得身来
杨汉鼎:“疤子,怎么样?”
岳壑邦:“死不了!”
_
渐暗的天色,呼呼的山风,坡上七八杆枪对着下方的杨汉鼎一队
哑嗓喽啰:“哈哈哈,还要试吗?我们老大的阵式可多着呢,光使个二龙出水兵娃子就架不住了,老总生了个羊胆子吗?”
众喽啰起哄:“我看是,还是只绵羊胆咧,哈哈……”
_
杨汉鼎闻言“突”的心头一震,目中一亮:“弟兄们,还有能动的没有?”
从身后走出几名士兵:“大哥!”
岳壑邦强要站起,被杨汉鼎按住
岳壑邦:“大哥,你真要受这胯下之辱?”
杨汉鼎目中另有深意:“疤子,咱就来见识见识什么是二龙出水。”
杨汉鼎一步步走到吴大驴子面前,打了个手势,他的卫兵很默契地一对一地站在了山匪对面
_
哑嗓喽啰喊道:“哈哈哈!果然识时务,兄弟们,好戏开场啦,看啊看啊!”
坡上的喽啰睁大眼睛盯着坡下,哑嗓喽啰却突然后退将枪口向喽啰背后扫射
“砰砰砰”随着枪响,喽啰们一阵痛呼纷纷倒地,虽不致毙命却是腿上肩上流血开花,惨叫声一片
只见一个身影快速将喽啰们掉地的枪全部踢下坡
_
吴大驴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杨汉鼎大喊一声“上!”
训练有素的士兵齐唰唰扑向山匪,将对方摞倒,利落地缴械
吴大驴子的长枪被杨汉鼎踢掉,他一个打滚忙掏出手枪,只听“砰”一声,后心一个血洞,“嗵”倒在了杨汉鼎脚下
杨汉鼎冷冷道:“兵分两路,阴阳相调,隐于阵中,攻敌不备。这才是真正的二龙出水!”
吴大驴子临死时瞪大眼睛僵硬地指着山坡上的哑嗓喽啰:“你,你不是阿根……”
杨汉鼎喜悦地向坡上抱拳:“逸飞老弟,两年不见,还记得我这个杨胆子啊!”
山坡上已无回音
杨汉鼎四下寻找:“逸飞老弟,谈逸飞……谈逸飞!”
_
1-23.小帐中,黄昏内
“轰——”帐中的穆雪薇听到谈逸飞的名子大惊,又喜又慌地呆了片刻,掀帘冲出帐去
_
1-24.背山的一块平地,黄昏外
穆雪薇惊喜慌乱地奔过来:“杨大哥!杨大哥!你,你刚才在喊谁,逸飞,逸飞……”
杨汉鼎:“雪薇雪薇,别急别急,我也只是猜测,世面这么不太平,我派人先送你回府,你放心,等找着逸飞我亲自把他押到你面前!”
穆雪薇:“不,我要和你一块去找!”
杨汉鼎(正色):“雪薇,此事不容多说。大哥一定得把你平安送回府去,以免师娘担心!”
_
1-25.九仙镇-俯拍全镇,晨外
(画面渐显)一声婴儿的啼哭惊破了晨雾中的古镇
_
1-26.宋府-(俯视)前院至后院,日外
“腾腾腾”的急促脚步声
阳光高照,〈俯视〉一座围墙高筑的大宅
宋宗祥奔过重重院落
院中吉庆富贵的童子像挂得到处都是,随着宋宗祥的身影如飞而过
_
1-27.宋府-梁嘉琪卧室,晨内
门被猛地撞开,宋宗祥急冲进来:“儿子?”
孙妈清洗着婴儿,看了一眼宋宗祥,又埋头清洗,婴儿啼哭着
宋宗祥冲过去看,“轰”只觉一下跌入谷底,呆住了
梁嘉琪一脸苍白,仰面无神地紧闭着眼,一行清泪流下
接生婆擦着手上的血迹,收拾着接生用过的物件,陪着笑脸刚要上前,孙妈一使眼色拉了她一把,接生婆看看脸色铁青的宋宗祥,忙知趣地溜了出去
床上的梁嘉琪嘤嘤抽泣,扯起被子将脸盖上
宋宗祥在房里皱眉踱步,他转向梁嘉琪,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扬长而去
门关上的瞬间,房中传来梁嘉琪的大哭声
_
1-28.宋府-前院,晨外
宋宗祥闷闷走到前院,满腔怒火终于暴发,“砰砰砰砰”宋宗祥举枪发泄般地将挂起的所有童子图都打了个洞:“都给我撤了——”
院子“唰”的一下子静了下来,满院子的人看着怒不可遏地宋宗祥,都大气不敢出
一阵欢快笑声,宋宗英一身红衣,爽丽地领着侄女大娣二娣兴冲冲地从大门跑进,她眉心一颗红痣在留海中时隐时现
宋宗英:“哥,你吼什么呢?嫂子生啦?”
大娣二娣:“爹爹爹爹,我们要去看小弟弟。”
宋宗祥怒斥:“去看个鬼!”
大娣二娣被吓呆了,眼中立即泪水打转,又不敢哭出来
宋宗英:“发什么邪火啊哥!怎么了?”
缪世章上前将宋宗祥拉去大厅
_
1-29.宋府-大厅,日内
阳光从镂窗的缝隙透进来,形成无数斑驳的光影,宋宗祥一声不响地坐着,冲着光影发呆
缪世章缓缓倒满一杯酒,递到宋宗祥面前
宋宗祥回过神来,一伸手,一仰头,一杯酒饮尽
缪世章又倒满一杯,宋宗祥又一口饮下,又倒一杯,又饮下
宋宗祥举杯,却不见缪世章再倒,干脆伸手自己拿起壶,缪世章一把止住
宋宗祥红着双眼盯着缪世章:“世章,你告诉我,九仙镇最有头脸的人是谁?”
缪世章:“当然是您。”
宋宗祥嘲叹道:“我最有头脸,连个续香火的都生不出来!(突然变了脸色)是不是那场大火犯了天谴,要绝我宋家的后啊?”
缪世章赶快起身:“大队长可千万别这么说,事情已然过去二十年啦,况且都是因为谈……”
宋宗祥“咣”地一下重重放下酒杯
缪世章惶然起身:“是,此乃本镇禁忌,是世章失言。”
宋宗祥手一挥,二人重又坐下
宋宗祥:“法事也做了,戏台也搭了,现在全镇的人都在看我宋宗祥的笑话!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有儿子,谁能替我生出个儿子来!”
“咣”门被猛地撞开,宋宗英冲进来:“儿子儿子儿子,闺女不是宋家的根呀!”
宋宗祥:“宗英?”
缪世章忙起身行礼:“大小姐。”
宋宗英一把揪住宋宗祥:“走!快给嫂子赔不是去。”
_
1-30.宋府-宋宗祥梁嘉琪卧室,日内
梁嘉琪愣愣地看着窗外的艳阳天,心头却阴沉至极
宋宗英一步迈进:“嫂子,哥来了!哥,你快点快点!”
宋宗祥被拖进来:“这妹子,九仙镇我最惹不起的就是你了……”
孙妈:老爷,您可来了,您快看看,夫人就是不吃东西。”
宋宗祥走到床前:“嘉琪,刚才是我发疯害你吃心了,我这回不是太,太……”
梁嘉琪怔怔不语
宋宗祥走到床头,俯身抱起婴儿:“三娣,来,让爹抱抱!”
梁嘉琪突然开口:“宗祥,你讨房妾吧。”
宋宗祥一愣,看了看角落中怯怯的大娣二娣,又看看怀中的三娣,心中忽的一动,转头迎上孙妈疑惑的目光,他赶快收敛心神,故做轻松道:“明儿让世章给起个名儿。”
宋宗英:“还是找谭教席起吧。”
宋宗祥:“嗬!这两年跟着谭教席认了几个字,口口声声不离人家的好啦?”
宋宗英:“本来嘛,谭教席就是比缪世章学问大。哥,马上让沈家班开锣,唱到三娣满月,一定要唱得热热闹闹的。”
宋宗祥:“行行行,哥这就让世章摆宴!(对三娣)爹亲自给咱三娣扮上。”
_
1-31.仙客来客栈-门前,黄昏外
“咣——”锣槌打在铜锣上,魏打更吆喝着跑过街:“大喜大喜——大队长请落生酒,沈、沈家班唱大戏喽——”
大大的红灯笼照亮了“仙客来”的招牌,灯笼上齐唰唰大大的“仙”字
黑漆金字的回文联“来客仙者宿,宿者仙客来”
一袭青衫驻足门前
_
1-32.仙客来客栈-前柜,黄昏内
前院酒楼戏鼓声声,欢声笑语传到了后院的客栈
缪世章忽然匆匆而入:“小二,快拿笔墨来,什么都齐了,反倒把三娣的寿联给忘了。”
店小二忙铺纸研墨:“掌柜的,那沈凤梅亮相了吗?唱的是哪出啊?”
缪世章没理店小二,喃喃自语:“又是女孩,写什么好呢?要是男孩怎么都好写……(越急越想不出来,笔尖的墨汁滴在纸上)换纸换纸,哎呀写什么好呀,这戏眼见就要开了……。”
谭逸飞(画外音):“绕亭已喜临风玉,照室还看入掌珠。”
缪世章豁然一喜:“好联!(抬头)这位是……”
只见楼梯上缓缓度下一青衫公子,一柄折扇,潇洒俊朗
店小二指了指登簿:“这位是刚宿下的谭先生。谭先生,这是我们缪掌柜。”
缪世章看了一眼登簿,客人栏刚添了“谭逸飞”的名子
谭逸飞一揖:“缪掌柜,幸会幸会,我可是冲着您仙客来的仙字来的,图个吉利。”
缪世章:“多谢先生美言。哦,谭先生请!”
谭逸飞一笑接笔,挥毫一联
缪世章惊赞:“好字!”
谭逸飞谦虚一笑:“过奖。”
下笔处,纸上再落一横批“婺焕中天”
_
1-33.仙客来酒楼-大堂,晚内
觥铸交错的宾客,酒楼热闹非凡,缪世章手托对联和谭逸飞一起走进
缪世章:“快挂上快挂上!(对谭逸飞)来者即客,敬请随意。”
谭逸飞:“信手一联而已,多谢缪掌柜赐席。”
郭老板气冲冲进来:“嗬,够热闹啊!您这添丁添财,却断我郭记的财路!”
仙客来账房:“郭老板息怒息怒,今天前厅摆宴,有话咱里面讲……”
郭老板:“哼,仙客来店大欺客,里面讲我怕你们宋大队长听不见!我问你,这合同白纸黑字,凭什么又断了我郭记的供货?”
缪世章沉稳上前:“缪某来给郭老板解释。”
郭老板:“哦?缪掌柜,缪会长——郭某洗耳恭听!”
缪世章不紧不慢地从柜台底下搬出四只小酒坛,倒入四只碗中
缪世章:“郭老板请看,这是你郭记老窖十年前为我仙客来送的酒,可谓窖香优雅、绵甜爽净。这是五年前的,其色已不似前者剔透,但也算柔和协调。呵呵,之后郭老板沉迷于赌坊之中,为偿债拆东补西,对造酒嘛自然也就偷工减料起来,请看,这是两年前的郭记老窖,已是色泽黄浊,味淡无香。”
郭老板:“这是……是我一时监管不力,可是我严督秘方又恢复了昔日质地,您看看这碗,与十年前无异呀,缪掌柜您也验过了,那怎么还被停了呢?”
缪世章淡淡一笑:“不错,酒色依旧,可名号易帜,已非昔日郭记老窖了!”
郭老板脸色一变:“什么意思?你把话讲清楚。”
缪世章:“当初诱你入局之人本是阴险已极,用这歹毒的法子已收了五六家酒坊,多少郭家世交苦口良言,但郭老板甘步后尘,将股子转卖十之七八,(近前一步)请问,这郭记老窖它还姓郭吗?”
郭老板下意识地一退
缪世章:“想必已是姓柴了吧!”
“轰——”郭老板一惊,争辩道:“只要色质无异,还是我郭记老窖的旗号!”
缪世章:“郭老板与我仙客来多年的交往,不会不知道我们九仙镇的规矩。九仙镇没有一家会买卖日货!(沉声)这是否够明白了!”
郭老板被震得险些晃倒椅子:“你!你!自打谈家开了仙客来,我郭记老窖就没下过柜,怎么一到你们手里就全变了!”
_
谭逸飞闻言凝神看了看“仙客来”的牌匾,不知想着什么
_
宋宗祥(画外音):“住口!”
宋宗祥大步进门,人们全都恭敬地站起来,自动让开一条道
宋宗祥咄咄走向郭老板:“郭老板讲话小心些,仙客来它姓宋,我二弟就是仙客来的当家!”
郭老板:“宋大队长,您误会了误会了……”
宋宗祥:“要不是世章拦着,我早将存货砸在你门前!全县无人不知,我宋宗祥平生最恨和日本人打交道,怎么,独独你郭老板不知道吗?”
_
1-34.仙客来酒楼-门前,晚外
宋宗祥声色俱厉,将郭老板逼出大院门
郭老板的伙计上前围住宋宗祥,纷纷解襟挽袖
七虎一跃上前:“姓郭的,大喜的日子竟敢找上门来耍横,找打啊!”
伙计们一拥而上,被七虎一阵飞拳打得倒地呼痛
郭老板切齿嚷道:“宋宗祥,生财贵在有道,你不要把事儿做得太绝!”
宋宗祥:“哼,姓宋的做事就这么绝!回去告诉姓柴的,这酒坊他买一家我就断他一家!”
郭老板慌手无措地上了马车,伙计们爬起来跟着跑远,魏打更敲锣哄笑
宋宗英坐车包车到了:“哥,撵得好!”
宋宗祥:“嗯,你嫂子怎么样了?”
宋宗英:“还起不了身,在家给三娣喂奶呢。(突然眼睛一亮)谭教习!”
学堂教习谭稚谦文质彬彬,戴一副眼镜:“大队长好,大小姐好,七爷好!给大队长道喜了。”
宋宗英:“喜喜喜,走,和我们一块到包厢看戏去。”
谭稚谦很不好意思
宋宗祥:“谭教席,一起坐。”
_
1-35.仙客来酒楼-大堂,晚内
众镇民的欢呼声中,宋宗祥一行威风地进了酒楼二层包厢
谭逸飞一直静静看着,戏台帐幔后的沈凤梅也一直静静看着
沈班主悄声上前:“凤梅,谁都看得出宋大队长怒他那龙变了凤,他正不痛快,你可得唱圆满喽,咱班子可都指着你吃饭呢。”
沈凤梅点点头,回身走向后台
_
1-36.仙客来酒楼-二楼包厢,晚内
七虎:“嘿,今儿这沈老板真叫我开回眼!吴驴子要抢沈姑娘上山,沈姑娘唰一剑就给吴驴子破了肠子了,哈哈,那叫一干脆!”
宋宗祥:“哦?还真没听过戏子这么烈性的。”
缪世章:“大队长,我刚收到消息,刘二豹从县里搞了几十条长枪,新上任的县长是他远亲,这枪就是县长开的条.子。咱们,要不要过问一下?”
七虎:“他敢!只要大哥一句话,我带弟兄……
_
正说着,楼下传来魏打更的铜锣响:“刘团总、总、总到!”
刘二豹带一帮团丁大刺刺走进:“结巴,瞎嚷个啥,我刚来,什么总到。”
_
“噔噔噔”脚步震得楼梯直颤,刘二豹走进包厢:“大队长,道喜道喜。”
宋宗祥:“多谢。我是添丁,刘团总可是添兵呀。”
刘二豹:“大队长消息蛮灵啊,这不,给您通报来啦。”
宋宗祥:“嗯,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队长。”
七虎:“二豹子,你怕是有别的花花肠子吧?”
刘二豹:“我一个杀猪的,只知道猪大肠,不知道还有啥花花肠!这次买枪招人,着实花了我一笔钱,心疼呀。可话又说回来,这些日子匪患闹得凶,吴驴子不就刚被端了吗,团防也得帮衬山防呀,大家一块儿防。”
缪世章:“刘团总,新任的县长是您的贵戚?”
刘二豹:“要不说您是大队长的军师呢,啥都能算出来。那是我老娘家的表舅,各位日后县里有什么需要照应的尽管张口,我刘某一句话啊,哈……当然,怎么能和您侯府的靠山比啊。”
宋宗祥冷冷地:“明白就好。”
刘二豹:“哦对,我送来点猪蹄给夫人进补。(嘲讽)又多个女娃,大队长心里想必不好过吧。”
宋宗英:“有什么不好过,杨门女将哪个比男的差了?”
刘二豹:“大小姐说的那是戏文,再说了,杨门女将有几人姓杨啊,不都是杨家的寡妇吗?”
宋宗英:“你说什么?敢咒我们宋家?”
谭稚谦起身拉住宋宗英
七虎一步上前:“二豹子,没喝酒就撒疯,要不要我给你醒醒?”
刘二豹:“怎么着?话都不让说啦?也怪呀,我那婆娘一碰就是一个小子……”
宋宗祥怒气渐起,“啪”地一拍桌案
七虎“卡嚓”拔枪:“你再敢说一句?”
双方呈剑拔驽张之势,戏台琴鼓骤停,酒楼瞬时吓得一片寂静
_
1-37.仙客来酒楼-大堂,晚内
谭逸飞一声朗笑:“有幸受邀,未及备礼,即兴一首以贺雏凤之喜,诸位见笑了。
众人:“请,请!”
谭逸飞朗声吟道:“明珠入帐下凡尘,兰蕙吐芳瑞悬门,柳诗荀赋折桂影,福业红楼藏玉珍!”
众人大声喝彩:“好!”
谭逸飞:“见笑见笑!”
_
1-38.仙客来酒楼-二楼包厢,晚内
宋宗祥面色稍和,探身包厢往下看,谭逸飞也正仰视,均为对方超凡的气质所吸引
宋宗祥:这位先生是……
缪世章:“是初到本镇的谭先生,今日贺联即拜谭先生惠赠。”
宋宗英:“哈,又来了个有学问的!”
宋宗祥:“幸会!谭先生真是文采风流,玉树临风啊。”
_
谭逸飞一揖:“多谢多谢。久闻宋队长威震九仙长治久安,兴办新学不拘一格,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新学力申男女平权,加之宋队长虎父之威,令千金日后定会象大小姐一样胆识过人不让须眉。”
_
宋宗祥听来十分受用:“先生说的是,所谓龙生龙凤生凤,我龙王的女儿她就是能呼风唤雨,屠夫的小子还不是杀猪!”
宋宗祥不屑地瞥了刘二豹一眼,刘二豹忍下一口气,灰溜溜地下楼而去
宋宗英一捅谭稚谦:“嘿,是你本家呢。”
谭稚谦:“这位兄台不但出口成章,且息事于无形,稚谦佩服。”
宋宗祥对楼下举杯:“今日宋府良辰,谭先生就请移步与宋某对酒当歌,同赏红伶如何?”
谭逸飞:“如此真令谭某受宠若惊。”
缪世章:“谭先生请!”
宋宗祥:“开戏!”
_
1-39.仙客来酒楼-大戏台,晚内
台上开场的锣鼓点响起,几个龙套翻着小翻出来
沈凤梅扮的旦角踩着鼓点翩翩而出,一个绝美的亮相
_
1-40.仙客来酒楼-二楼包厢,晚内
包厢内的宋宗祥情不自禁:“好!”
目光正与楼下台上的沈凤梅交汇,沈凤梅忙移开
“好!”台下的喊声随之而起
_
1-41.福田升商行,晚内
幽暗的房间中响起日本民间音乐,两个和服艺伎舞蹈着
一个中式服装的男人坐在榻边喝酒欣赏,与整个日式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门外账房:“柴老板,郭老板到。”
柴日双:“让他进来。”
郭老板急急地迈进屋子:“柴老板,仙客来不但断了我的货,我还险些挨了宋宗祥一顿呢。”
柴日双“啪!”一拍案子,歌舞伎吓得停了舞乐
柴日双:“我福田升的酒遍布全县,独独缺了他九仙镇!我知道宋家严禁烟馆,好,我不开,我开酒坊,谁知宋宗祥还是不答应,那么好,我再退一步,我收你们的酒坊卖到那里,慢慢再谈合作的事。(怒气)我一退再退,难道这九仙镇还是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郭老板:“别动气别动气柴老板。这事呀,芝麻掉针眼儿,它寸啦!当年谈家被宋老爷子一把火灭了门呀!起因就是因为谈家的酒坊。如今宋家是九仙的土皇帝,酒坊是他家的死忌,全镇谁敢说个不字。(想了想)何况,就是您想开别的买卖怕是也……”
柴日双转身:“为什么?”
郭老板:“宋宗祥今天亲口说了狠话,他最恨和日本人打交道,日本商号要是敢去九仙……”
柴日双咬牙:“怎么样?”
郭老板:“他是来一家断一家!”
“咣!”柴日双将手中的酒瓶狠狠摔碎,他阴沉沉地眯着眼睛,从喉咙中吐出一句话
柴日双:“姓宋的,你有本事就禁了九仙镇的酒,否则,我倒要看看是谁断了谁?”
“铮——”剑鸣画外音蓦的响起
_
1-42.仙客来酒楼-二楼包厢,晚内
谭逸飞上楼:“各位,谭某有礼了。”
宋宗祥:“谭先生,坐!先生的贺诗真给我长了不少面子。老弟若想游山玩水只管开口,我让虎子找几个稳当的轿夫为先生引路。””
谭逸飞:“多谢大队长!”
缪世章:“谭先生初至九仙,印象如何?”
谭逸飞:“到处兵荒马乱,九仙镇倒真似世外桃源。”
宋宗英:“那当然,有我哥镇着,九仙平安着呢!你多待上一阵就知道了。”
谭逸飞:“大小姐爽快!实不相瞒,逸飞倒真有在此安身立业的打算。”
宋宗祥:“哦?好啊,不知谭先生做的是哪一行?”
谭逸飞随口道:“烧坊。”
缪世章警觉道:“什么烧坊?”
谭逸飞淡淡微笑:“酒烧坊。”
宋宗祥却一惊而起:“酒烧坊!”
七虎大喝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台上锣鼓点又停,一瞬间众人皆惊
_
台上的沈凤梅不知为何停了,往包厢看来,正看到宋宗祥也正在着她,不由目光一避
_
包厢中人均沉默不语,谭逸飞不明所以地看着众人
宋宗祥用眼神示意七虎出去,他缓缓坐下:“宋某疏于督导,我三弟失礼了。”
谭逸飞:“是在下有何失言之处吗?”
宋宗祥平静了一下:“谭先生,你初来本镇不知者不怪。若能留下来繁荣九仙宋某十分欢迎,但话我必须说在前头,酒坊是九仙大忌,速断此念!”
谭逸飞正要相询,宋宗祥一抬手止住他,冲戏台上喊:“开唱!”
鼓板又起
_
沈凤梅身段婀娜,唱腔婉转:“雨过天晴湖山如洗,春风习习透裳衣……”
_
宋宗祥以手击节,渐入戏中:“(接唱)真乃是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白)这出白蛇传我听了几百遍,就数她唱得最入韵。”
缪世章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宋宗祥,又紧紧盯了盯谭逸飞
谭逸飞颇礼貌地静陪一旁,与谭稚谦偶有交谈
_
1-43.仙客来酒楼-大堂,晚内
刘二豹边喝酒边色迷迷地盯着台上的沈凤梅:“这小花旦真叫一个俊,好!”
刘二豹冷不丁大叫了一声,顺手将一把铜钱扔上台去
_
台上的沈凤梅旋身避过铜钱
_
1-44.仙客来酒楼-二楼包厢,晚内
宋宗祥立即探出包厢外:“刘二豹!好好看戏你撒的什么疯?”
刘二豹仰头:“沈老板唱得好,不兴我捧个场吗?”
宋宗祥:“这是我宋府请的,你老实看戏,别搅了大伙的兴致!”
_
台上沈凤梅的目光向上探寻着
_
宋宗祥也在盯着沈凤梅看,二人目光再次相遇
板鼓声声,胡琴阵阵,沈凤梅唱念越发精彩,艳光四射
梁嘉琪(画外音):“宗祥,你讨房妾吧……”
梁嘉琪曾说的话轻响在耳边,宋宗祥心中一动,再看向沈凤梅时,越发凝神
_
1-45.九仙镇-街上,晚外
全镇静静地淌在月光中
_
1-46.仙客来客栈-谭逸飞客房,夜内
灯下,一册发黄的图册放在案上,封面是八仙过海图,《八仙秘制》的名字十分醒目
谭逸飞展开中页的一张图纸,那是一张手绘的烧坊图,纸质已经发黄
谭逸飞仔细地看,烛光幽幽,映得他满目心事
_
1-47.(倒叙两年前四周光晕画面)村舍,夜内
烛光幽幽,窗外夜沉风轻,似随时都要将烛火吹熄
一位慈祥的老妇人在病塌上奄奄一息,时不时艰难地睁开眼睛,期盼地看着门口
“咣”门开,一身讲武堂校服的谭逸飞冲进门,奔向前跪摔榻边,一把握住老妇的手
谭逸飞:“婶儿!”
德财婶瞬时极度的喜悦,尽管已虚弱的说不出话来:“飞儿……”
谭逸飞:“是我,是我,飞儿回来了!婶儿,您病成这样怎么不叫我早点回来啊?”
德财婶:“我答应过你娘,是要让你成大器的,你在学堂读得好好的,这眼看着又要娶亲了,我说什么也不能拖累你呀。(叹)可我又一想,这事儿要是不说,怕是要被俺带进棺材了……”
德财婶用枯瘦的手艰难地指了指枕边的布包
谭逸飞打开,讶然看到里面是一册发黄的《八仙秘制》和一只翡翠扳指和一对银耳坠儿
德财婶气若游丝:“这是你娘用命换的呀……嘱咐我一定要等你立了业再交给你……飞儿,你娘显灵,总算让我闭眼前等到了你。好,好,俺这就去和你娘就伴去了……”
德财婶说完,了了大愿,撒手人寰
“卟”桌上的烛光一闪而灭,黑暗中传来谭逸飞的痛呼:“婶儿——”
_
1-48.仙客来客栈-谭逸飞客房,夜内
谭逸飞凝神一刻,收起图册,〈特写〉装入一个大信封中,小心地放入抽屉尽里面
桌上一壶小酒,谭逸飞回身斟了一盏饮下,若有所思地望着清亮的酒色
_
1-49.仙客来客栈-后院,晨外
薄雾鸡鸣,天边刚刚发白
沈家班已经开始练晨功,舞枪弄棍的,吊嗓子的
一群孩子在沈班主的训斥下,练下腰,沈凤梅在教两小小女孩练身段
七虎让轿夫停在院门外,匆匆进来:“沈班主、沈班主!”
沈班主:“哟哟哟,七爷,这天还没亮您起得可真叫早,有何吩吩?
七虎:“大哥叫你们去府里唱几折,轿子在外面,我还要赶着护镖,走了!
沈班主:“哎哎哎,七爷七爷,今儿我们已经应承县上的孟府了,回来就得接着晚上的堂会,您看是不是,明个再过大队长那儿?”
七虎:“嗬!刚几天啊就和县上混熟了,我大哥要听戏什么时候要等啊?把那边回了!”
沈凤梅:“七爷,谢大队长赏脸,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们虽说人微言轻,却还懂得几分江湖信义,大队长执掌一方,行事想必也是以理服人。”
七虎:“哟嗬,能说会道啊。实话说吧,今天是我大哥大嫂成亲十年的吉日,我大哥这几天一直张落这事,没功夫提前招呼你们,识相点赶紧拾掇拾掇上轿。”
沈凤梅:“大队长堂堂高门,既是诚意相邀,连张贴子都没有吗?”
七虎:“哦,有有有,这一急就忘了,给!我先走一步了。”
沈班主接过:“七爷您慢走。”
沈凤梅展开请帖,雄浑的书法力透纸背“纬武经文沈凤梅,吟风舞雪尽芳菲”
沈凤梅眼中霎时露出赏慕
沈班主:“呀!大队长好文笔!而且点的这几折《白蛇传》都是贺夫人良缘之喜,凤梅,大队长对咱这么有礼,咱可不该驳人家啊。”
沈凤梅沉思自语:“倒是个情深义重的人,可县上那边……”
沈班主:“那边我去说,就说你偶染风寒,等明儿病好了立马去。”
_
1-50.福田升商行,晨内
竹帘卷起晨光,艺伎正伺侯柴日双吃着寿司
账房敲门而入:“柴老板,各国领事馆的百寿膏和留仙酒都已经送去,他们都很满意。”
柴日双得意又阴险地笑了:“好,继续做,要最上等的原料。”
账房:“已经从缅甸进了一批上好的料,只是……”
柴日双手一挥,两个艺伎行礼退出门外
账房:“一来这是政府严禁的东西,咱偷偷地运过来特别不容易,二来他们必须绕过九仙镇送货,路程上多了一倍,运费跟着就高上去了,我们的利微乎其微。”
柴日双咬牙:“哼,又是九仙镇!(想了想)姚记那块田是不是在九仙镇界边。”
账房:“正是。”
柴日双:“备车!”
_
1-51.仙客来客栈-门前,晨外
一批贵重物装了几大马车,七虎带人一一清点着
缪世章出了院门,将一大壶酒的放在七虎马鞍上
七虎:“谢了二哥!每回出镖都是你最想着我。”
缪世章:“虎子,这回给侯司令的军资是往年的两倍,一路小心,”
七虎:“放心,哪回见我失手过?灭了吴驴子,这地界我更是平趟!”
缪世章点点头,看着七虎吆喝一声出发了
小二出来倒水:“哟,掌柜的,今早儿啊。不过谭先生比您更早,说是要去看日出,这外乡人就是新鲜,日头不是天天都出来吗?”
缪世章:“哦?”
_
1-52.九宫湖边,晨外
悠远的箫曲从湖边传来(背景音乐可用《阳关三叠》)
九宫湖在晨光下潋滟澄澈,湖边却是一处空旷的废墟
废墟上,隐约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一处建筑的遗址
_
1-53.仙客来客栈-谭逸飞客房,晨内
敲门无人应答,缪世章轻轻开锁而入,的确无人
缪世章掩好门,又向窗外看了看,谨慎地翻起谭逸飞的物品
突然一个放在抽屉尽里面的大信封映入眼帘
_
1-54.九宫湖边,晨外
一双脚步走在空地上,地上的石基座依然能看出当年酒坊的柱子是多么粗壮
努力辨认,一些土地依稀还有焦痕
一双手在草里拨拉着,拣起一物,那是一片锈迹斑斑的铁锅残片,用袖口抹去铁片上的泥土锈斑,旁边又有一片,又拾起
_
1-55.仙客来客栈-谭逸飞客房,晨内
缪世章轻轻拿出信封,拆开封口,一本农林毕业证映入眼帘,打开,谭逸飞三字醒目呈现
_
1-56.宋府-大厅,晨内
宋宗祥接电话:“农林学校?嗯,但愿是他一时心血来潮。世章,今天我请沈家班来府上唱几折,专门给嘉琪散散心,你也过来吧。”
缪世章(电话中画外音):“是,我交待一下就去。”
_
1-57.九宫湖边,晨外
一双手打开《八仙秘制》中的地图,上绘一处湖泊旁一座酒坊的完整布局
手握一把铁片,谭逸飞怔怔地看着空空的地
魏打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后生,在这儿发啥呆呢?”
谭逸飞一惊回过神,发现手中的《八仙秘制》尚未合上
湖中的倒影一花,魏打更已走到身旁
谭逸飞急中生智,突然一指湖边:“快看!”
太阳从九宫湖升起,将湖水映红,煞是壮观
谭逸飞朗声吟道:“日出东方隈,似从地底来。历天又入海,六龙所舍安在哉?”
魏打更的注意力被太阳吸引了去,谭逸飞将图册迅速塞入怀中
谭逸飞:“魏老哥早啊,打了一夜更累了吧,来此散散步?”
魏打更:“是——哎,我咋就从没觉得,这日头出来也、也怪好看的?老弟,你刚才念的啥?”
谭逸飞:“李白的《日出行》。”
魏打更:“老弟就是有学问,堂会上那诗把场子都震了。”
谭逸飞:“魏老哥过奖。
魏打更:“你不知道吧?你站的地方可是九仙当年最、最、最风光的,气——派!”
谭逸飞:“哦,您说说。”
魏打更:“说什么?没了,啥都没了,九仙谈家剩下的,除了山头那块破碑,也就这块废地了。”
谭逸飞看了看四周:“魏大哥,小声点儿。”
魏打更哈哈大笑:“敢是那天被七爷吓到了?都——过去的事了有啥啊,不就是那谈老祖勾结小日本被灭、灭了吗?该!”
谭逸飞怒喝:“什么!”(又立即恢复常色)什么被灭啊?魏老哥,那天提起酒坊,大家伙怎么都象见了鬼似的?”
魏打更:“可不是鬼吗?一把火都烧成鬼喽!想当年那谈八仙——那叫一个香!听说祖、祖上是宫里的御酒执事,还得了老佛爷赏得一个啥,扳指啥的呢,可是谈老祖越赚钱越不嫌够,竟和小鬼子勾起来往酒里放大麻,报应啊,被一、一把火连人带酒烧了个精光,倒也干净了!”
谭逸飞:“胡……糊里糊涂就命丧火海,未免太残忍了,毕竟祸殃满门啊!”
魏打更:“说的是,甭提了,提起来晦气。谭老弟,要是在九仙做营生可得拜个码头,不能象堂会上那么冒失。”
谭逸飞:“怎么个拜法?还得向老哥请教。”
魏打更:“嗯——大队长嘛你已经见过了,还有……刘二豹,一个杀猪的土财主,仗着点破、破钱捐了个官,嘿,还真敢耍个横。不过他那团防也算得一号,得拜!”
谭逸飞甚觉有趣:“哦,就是和宋大队长有些误会那位?”
魏打更:“啥误会呀,刘二豹早就不服宋家,这、这不又刚和县长搭了亲,扎起来了!又是买枪又是招兵,喏,咱脚下这块地就是他团防管的。”
谭逸飞目中一亮:“这地是刘团总的?”
一阵朗朗读书声传来,远远的,谭稚谦正带着十几个学童坐在湖边念书
_
1-58.九宫湖-竹林,日外
谭稚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学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谭稚谦:“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学童:“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_
宋宗英打扮得清新可人,从一丛竹林后拿了个小镜子反射阳光向谭稚谦晃过去
_
谭稚谦:“这是《千字文》的起始句,我先说第一句,天地玄黄……”
一簇阳光晃在谭稚谦的眼镜上,闪得谭稚谦睁不开眼,他向旁挪了一步,谁知那簇阳光仍追着他的眼镜晃过来
学童们天真地对着谭稚谦笑,树后也响起了轻轻的笑声
谭稚谦有些不好意思:“同学们,先把这四句读熟,稍候先生片刻。”
_
谭稚谦走到竹丛后,宋宗英把小镜子藏在身后咯咯放声笑起来
谭稚谦:“大小姐,巧遇巧遇,也来湖边晨观秋色。”
宋宗英转了一圈:“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谭稚谦扶了扶眼镜:“不一样?”
宋宗英嗔:“哎呀!嫂子这些天一直闷闷的,三娣的大戏台也没去。所以哥今天特意请沈家班来家里唱,这回嫂子可开心了,看,她送我的新衣裳。”
谭稚谦:“哦,夫人的绣艺闻名全镇,大小姐穿上越发端庄淑丽了。
宋宗英开心地笑:“这还差不多。走!和我一块听戏去。”
宋宗英一拉谭稚谦,谭稚谦大窘,不远处的学童好奇地看向两人,谭稚谦赶快挣开宋宗英
谭逸飞“哈哈”朗声一笑,缓缓度来,向二人一揖
谭逸飞:“稚谦兄在湖边授业,好情致啊!”
宋宗英:“什么呀,是那学堂太破了,我哥答应修个新的,刘二豹推三阻四到现在都没交份钱,就一直拖着呢。”
忽然学童们发出惊呼声
_
“嗒嗒嗒嗒”刘二豹骑一匹高头大马围湖边疾驰,马到近前一时收不住,眼看就要撞上学童
宋宗英吓得尖叫,谭稚谦急冲上前展臂护住学童,闭上眼睛
刘二豹急得大叫:“闪开闪开!”
千钧一发之机,就见谭逸飞极速迎上去,拢住马头顺着马的冲劲向旁一拨,众人只感觉青衫一闪的功夫,只听马儿一声长嘶,调头向斜次里奔去,刘二豹急勒缰绳终于停住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
谭稚谦惊魂未定:“逸飞兄,多谢多谢!”
谭逸飞:“侥幸侥幸。”
宋宗英:“吓死我了。刘二豹,不去你团防场子,在这儿跑的什么马?”
刘二豹:“这也是我的地盘,不兴我溜溜马吗?”
谭稚谦:“刘团总,学堂经费就差您那份了,不知何时方便,我去贵府取。”
刘二豹:“哦,难怪我的马被这帮娃子惊了呢,原来是你故意带他们来这找我要钱的。”
宋宗英:“你少装蒜,这事我哥和你说了一个月了,为什么你还不交钱?”
刘二豹:“大小姐,你宋家财大气粗,修个学堂不就是拔根汗毛吗?干嘛还要到处摊派?”
宋宗英:“这是九仙镇的祖规,全镇的事就得全镇人合办,我哥出了一半的钱呢。”
刘二豹:“什么祖规?还不是你们宋家的圣旨,这九仙镇原是酒楼的酒,不也是你们老爷子拿枪逼着改成九十的九吗?又有谁敢说个不字了。几辈子的镇名都想改就改,又守得什么祖规了?我看是为你的小情郎立的规矩吧?”
宋宗英气得柳眉倒竖:“你说什么?”
_
1-59.宋府-后院,日外
府内张灯结彩,梁嘉琪抱着三娣坐在廊下,身旁丫环婆子递茶打扇,缪世章坐在她旁边
梁嘉琪:“表哥,你整天百事缠身,今儿真是难为你坐下来陪妹妹散散心。”
缪世章:“眼看着表妹心情渐好,大队长又亲饰粉墨,世章自当欣然以至。”
梁嘉琪:“表哥,自从宗英过了十八,你就非搬到仙客来去住,上门也见少了,想是那事伤得你太深,长嫂如母,我代宗英向你陪罪啦。”
缪世章:“表妹误会了,是大队长的家业越筑越广,商会也是事务繁杂,我实在是腾不开时间啊。”
梁嘉琪:“表哥不必掩示了,那虽说是长辈给你们定的娃娃亲,但你对宗英的情意任谁都看的出,青梅竹马自不必说,你对她的体贴谁不是人见人羡呢?”
缪世章:“那都是少不更事,世章现在已心无旁念。(正色)老爷待我有再造之恩,他临终交待我要照顾好他们兄妹,世章自当谨遵,不敢稍有懈怠。”
_
1-60.九宫湖-竹林,日外
谭逸飞心思电转:“两位息怒息怒,大小姐为兴学一片热心,刘团总为了治安公务缠身,都是为了九仙镇嘛何必伤了和气呢?哦,可否容在下提一个两全之策?
刘二豹:“行,你小子刚来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有胆儿,你有话就说。”
谭逸飞一笑:“刘团总抬举了。正是因为谭某初到宝地,还没来得及拜望您,不如刘团总这份子就由在下代劳,也一表对稚谦兄奔走学堂之敬佩。”
刘二豹大喜:“好啊好啊,我刘二豹就愿交你这样的朋友,中午到团防,我请饭!”
谭逸飞:“怎好籍此打扰?”
刘二豹:“就这么定了,刘某难得请客,老弟一定要来啊!”(打马而去)
谭稚谦:“这怎么行啊,怎么能让逸飞兄破费?”
宋宗英不忿:“就是的,白白让刘二豹得了便宜。”
谭逸飞:“没什么没什么,教育乃是兴国之基,逸飞有幸略尽同宗绵力,还望稚谦兄笑纳。”
谭逸飞将一张银票呈于谭稚谦,谭稚谦尚犹豫,宋宗英替他接了过来
宋宗英一笑:“你真好!(对谭稚谦)走,向哥报喜去,走呀!你不想学堂早点修好吗?”
谭稚谦:“可是我还没给学生上完课呢。”
谭逸飞:“稚谦兄但去无妨,毕竟早一日修好就能早一日复课。若不觉在下愚钝,就由小弟代兄讲解如何?”
谭稚谦:“如此有劳逸飞兄了……”
说话间,谭稚谦已被宋宗英拉得走远
_
1-61.宋府-后院,日外
一阵娇笑声,宋宗英拉谭稚谦进院,谭稚谦赶快轻甩开宋宗英的手,向梁嘉琪和缪世章施礼
谭稚谦:“稚谦冒昧登门,向大队长禀复学堂重建之事,打扰夫人和缪会长的雅兴了。”
宋宗英:“有什么冒昧呀?是不是嫂子?”
梁嘉琪笑:“是是是,我们宗英请的客人有谁敢说他冒昧,谭教习请坐,孙妈,给小姐和谭教习上茶。”
缪世章:“大小姐,大队长就等着小姐开戏呢。”
宋宗英高兴地大叫:“好!哥,我来了,开戏!”
_
四下廊中一阵板鼓响起,胡琴奏起《白蛇传》一折
扮白娘子的沈凤梅和扮许仙的宋宗祥随着鼓点出场,光鲜地亮了个相
沈凤梅(唱):“劳官人搀扶我罗帐以外,今日里整精神重对妆台。叫官人你把那菱花镜摆,”
宋宗祥(接唱):“我的妻真好似天仙女初下瑶台。”
宋宗祥欣赏地盯着沈凤梅,目光大胆,沈凤梅避开他的目光
宋宗祥(唱):”娇儿龙诞我心欢喜,今日亲朋试壮啼。摘得鲜花香喷鼻,房中来慰疼爱的妻。”
梁嘉琪听了露出笑容,缪世章却微有忧色
_
1-62.姚记酒坊-田边官道,日外
一片空旷的田地,田里的野草丛生,在晨光普照下摇摆着
田中是一座废旧的烧坊,院墙上隐隐约约斑驳漆着“六合酒坊”的字号
田边官道上,一辆篷车帘中露出柴日双阴险的眼睛:“给我找几个农户把地拢了,叫咱的伙记一起下田,就在这界边挖条渠。”
账房:“拢了,老板想种什么?”
柴日双:“只要是酿酒用得到的,种什么都成。关键是这条渠一定给我找信得过的伙计去挖,它表面是给庄稼修道引水渠,实际上给我挖成个地道,我要它横穿九仙镇!”
账房恍然:“哦,老板高啊!这样咱的货就再也不用绕路啦!”
柴日双得意地笑:“这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立刻去办!”
账房:“是是。”
_
1-63.团防办公室,午内
窗外是几十人的队伍,正在跑马训练着,不时传来猪叫声,猪叫声和队伍的操练声同时入耳,
甚觉混乱
刘二豹却颇为得意和谭逸飞喝着酒:“怎么样老弟?这就是我们团防的场子。”
谭逸飞:“个个和刘团总一样英武啊。既有如此龙虎弟兄,团总何妨把营盘扩大一些呢?”
刘二豹:“我巴不得弄大呀,可没钱呀?我爹留给我那几块地都给我捐官用了,我也想招兵买马,可这都得用钱呀。”
谭逸飞:“团总怎么会捧着赵公明讨财神呢?这地就是您的财源呀。”
刘二豹蒙蒙的:“地?地能生财?”
谭逸飞:“当然能。就说湖边那片空地,如果您把他租给一个买卖人起个营生,您呢以地为本儿,他呢以业为资,这就叫合股经营,赚了钱按股拆利,您不费一个大洋就能变废为宝,以钱生钱,将来何愁不家大业大呢?”
刘二豹恍然:“哦——老弟高人啊!就是那废地吧,它不吉利,怕是没人敢在那开买卖吧?”
谭逸飞:“哈,镇中小民说说倒也罢了,连威风凛凛的刘团总也这么说吗?”
刘二豹脸一红:“呸!还不是被谈老祖的阴魂吓的。宋家老爷子烧了两天两夜呀,那鬼哭狼嚎的响彻了天,惨啊!现在想起来还打冷颤呢。”
谭逸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要下如此狠手?”
刘二豹沉默不语
谭逸飞给刘二豹再满上:“哦,此事碍于宋大队长的威严,小弟本不该问。”
几杯下肚,刘二豹有些红了眼:“呸,姓宋的算老几啊,不就仗着他老子在新军吃过几年兵饭吗?回来就说什么闹过辛亥啦,皇帝老子都被他们拉下马了,威风得不得了。那又怎样,镇上的人还是不买他的账,反是谈少爷经常施粥赊酒,那年大瘟疫还多亏了谈少爷的药酒咧,你说这救过来的人哪有不感念的,他宋家就是看着不顺眼,拉了条军队就把人酒坊一把火烧光了……”
谭逸飞“噌”地站起,心胸起伏:“小弟听来甚觉惊骇,团总亲历必是印象刻骨。”
刘二豹:“可不是嘛,宋家辈辈都是狼,咬人的狼!我做梦都想着那宋宗祥来给我大礼参拜呢!可你说的办法好是好,就是那地……”
谭逸飞:“我倒是真有笔好生意,只要开起来保您财源滚滚。”
刘二豹高兴地探身:“是什么?快说快说。”
谭逸飞:“酒坊。”
刘二豹一惊:“酒坊?你还是想开酒坊。”
谭逸飞神秘一笑,扇柄轻点刘二豹:“是刘团总您开。”
_
1-片尾酒文化(化用本集第38场)仙客来酒楼-二楼包厢,晚内【对酒当歌、曹操】
宋宗祥对楼下举杯:“今日宋府良辰,谭先生就请移步与宋某对酒当歌,同赏红伶如何?”
谭逸飞:“这句‘对酒当歌’是本剧片名,出自曹操《短歌行》一诗。《三国志》中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来评价曹操,实际上,曹操可是一位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和诗人呐。”
宋宗祥:“不错,世俗对曹操可是太误会了,我就说一点,曹操可不是嫉贤妒能的人,他三次下求贤令,打破门第用人唯才,咱们剧名引用的这首《短歌行》,最后一句是‘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就正好能说明他是求贤若渴呀。”
谭稚谦:“这首《短歌行》还是一首著名的酒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意思是,人生时间有限,应当有所作为。”
宋宗英接道:“接下来的四句是‘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嘿!曹操这一句可是让杜康连人带酒千载名扬了。”
缪世章:“名诗成就名酒。各位知道吗,曹操也会酿酒,他还把‘九酝春酒’晋献给汉献帝呢。再有,大家都听说过曹操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的典故吧,这么说起来,曹操和酒还是颇有渊源的。”
宋宗祥:“曹操知酒懂酒,但也下过禁酒令。建安十二年连年饥荒,‘饥兵兴,曹操表制酒禁’。他从国计民生着眼,坚持下诏禁酒。”
谭稚谦:“就是这道禁酒令,加剧了当时的政治争斗,孔融就公然反对,他府上是‘坐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最终导至曹操借故把孔融、杨修、许攸这些名士处死的悲剧。”
宋宗英:“可见,这酒真乃奇物,时而锋利似刀,时而柔软如绵,时而炽热似火,时而冷酷像冰。”
缪世章:“诸位看官,谭逸飞如何将这集万千矛盾于一身的酒酿出千滋百味……”
谭逸飞:“杯杯玄机……”
众人举杯:“请君细细品尝!”
(第一集结束,待续)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47s 2.390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