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殊途之倾世绝恋 第九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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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方正躺在病榻上已经这么多天了，自从清醒过来之后，一直没有见过自家闺女。想起莲丫头，于方正满脸溺爱幸福之色。莲丫头打小就聪明乖巧，很是懂事，特别招老于喜欢。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老于都躺床上这么久了，还是没见莲丫头来看自己。莫不是又腻在何家书生家里，听书生给她讲故事，把这个阿爹给忘了？

    何家书生人很不错，眉清目秀，待人谦和有礼，老于很是欣赏这个年轻人。自从知道莲丫头和书生走得很近之后，老于一直没有反对过。特别是莲丫头拿家里的肉类给书生改善伙食，老于也是持默许态度。老于甚至打算，再等上一年，等莲丫头再大一岁，就撮合了他们这门亲事。乡里乡亲的，走动起来比较方便，再说了老于也不舍得闺女嫁的太远，平日里想见也难得见上一面。何家书生各方面条件符合，正是老于心目中理想型的乘龙快婿。

    老于躺得太久，身子骨早已麻木了。老于很想晃动下身体缓解这种症况，奈何稍一挣扎，左肋一阵剧痛袭来，疼得老于额头冒出冷汗。

    岁月不饶人啊！毕竟岁数大了，老于再也没有年轻时的棒身体。老于张了张嘴巴，想唤人过来搀扶自己一把，怎奈眼睛转来望去，房里根本没人。

    “有人吗？谁在家？”老于扯着喉咙，竭力喊了几句。周围静悄悄的，没人应答，看来屋内确实没有人在。

    “唉！”老于叹口气，要是莲丫头在这儿就好了，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人比人，气死人啊！儿子倒好，整天在衙门里当值，白天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儿媳到底是外姓，比不上自家闺女贴心，知道心疼人。

    何玉生在晌午前赶到小镇。刚一到镇上，闲谈的人群，到处都是在说着有关于小莲攀上高枝，嫁入知州府做妾的消息。谩骂的，羡慕的，鄙视的，敬畏的……各种版本流言满天飞。至此，何玉生基本能够确定小莲嫁人已经成为事实，被知州府娶去做第七房妾室，有半个月之久了。

    何玉生失魂落魄，脚下发软，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完全顾不上书生应有的体面。“小莲！”何玉生喃喃自语，嘴里不停唤着小莲的名字，连去于府质问一声的勇气和力气都没有了。

    “小莲！”何玉生嘴里发苦，心里也是酸苦。今生今世的约定都做不到，何谈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嫁了！小莲已经嫁了！”何玉生失魂落魄，无精打采的走在街道上。没有目的地，何玉生完全是随着意识，任由下意识控制着自己的躯体，机械般行走在街道上。

    穿过长长的街道，挤过熙熙囔囔的人群，何玉生随着意识，转个弯，竟然来到于府大门外。差点碰到于亮家大门时候，何玉生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罢了！罢了！”何玉生想着：既然到了，就去家里看看于大叔吧。

    大门开着，何玉生喊了几声，里面没人应答。何玉生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右转第二间，是于大叔养伤的屋子，何玉生记得很清楚。刚走近这间屋子，何玉生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吵架声。

    刚开始的吵架声还很小，随着里面的人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逐渐加强起来。妇人的嗓门粗大，何玉生辨的出来，正是于家嫂嫂尖酸刻薄的嘴脸。

    于家嫂嫂的嗓音逐渐提高，说的每一句话清晰的传到何玉生耳朵里。“莲丫头岁数不小了，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跟了知府大人做小哪里不好？穿金戴银，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连带着你家儿子都一步登天，升为里正大人。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祖坟上都冒青烟了，哪里不好？”

    “不稀罕！我不稀罕！”于方正气急败坏，索索发抖的手指指着儿媳：“我情愿莲丫头清苦一辈子，也不稀罕她攀上枝头做金凤凰。给别人做小，那是要被村民们捣脊梁骨，骂一辈子的。”

    “那又怎么样？”于家嫂嫂撇着嘴道：“随便别人怎么说，自家的日子自家知道。于亮现在是大人了，怕他谁来着？不服气一个个把他们关起来，看他们谁敢乱嚼舌头？再说了，窝在小山沟里穷一辈子有什么好？还不是因为没银子给你治病，莲丫头才不得不嫁过去。”

    “你说什么？”于方正指着儿媳问：“小莲不是自愿的？她是把自己卖了？”

    “你以为呀！”于家嫂嫂撇着嘴道：“你伤的那么重，要两千两纹银才能买回你的命。咱家穷，没钱给你治病。莲丫头只好答应去给知府做妾室，这样一举两得多好？不但公公你的命救回来了，于亮也升官了。皆大欢喜嘛！”

    “我情愿不要这条老命。”于方正躺在床上，忍不住老泪纵横：“傻丫头！傻丫头啊！阿爹情愿舍了这条老命，也不想你受半点委屈。何必呢？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救阿爹这个没用的人？阿爹愧对于你啊！”

    “不行！”于方正竭力挣扎着，试图爬起身来：“我要去找她，把我这条老命还给人家，把莲丫头给赎回来。”

    “已经晚了！”于家嫂嫂说道：“莲丫头已经嫁过去半月有余，早已成了知府的人，你怎么赎？”

    “都怪你们，是你们自作主张，逼迫莲丫头委屈自己，成就小畜生的官位是不是？”于方正并不傻，能够推断出其中隐情。

    “那还要莲丫头自己点头才是。”余家嫂嫂说道：：“做儿女的，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被病痛折磨？古往今来，卖身救父的桥段太多了。”

    “莲丫头受尽委屈，反而是你们步步高升，这下得意了吧？”于方正气急败坏，几次试图挣扎着起来，奈何伤势严重，有心却无力。

    “送我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想看到你们这幅嘴脸。”于方正一想到小莲受尽委屈，而这边却是升官发财，喜气洋洋，心里就难受异常。

    “回家，好啊！”余家嫂嫂冷笑道：“如果你要回去，是生是死我可不管。”

    “我不要你们管。”于方正怒吼道：“我只当没养这个小畜生，送我回家，我要回家！”于方正留着两行老泪，无助的样子，就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在外面听的何玉生，听到这里之后，再也听不下去了。何玉生冲进房里大喊一声：“于大叔，我送你回家。”

    何玉生听不下去了，真的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小莲出嫁的原因终于被听歌明明白白。不能怪小莲辜负了誓言，要怪只能怪这该死的命运。小莲这么做了，只能凸显出一个弱女子的伟大。何玉生不怪她，真的一点都不怪。

    “是你！”余家嫂嫂一看来人，似乎有点印象，再一看那幅书生打扮，顿时明白了。“哦！你就是小莲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书生吧？啧啧！”

    小莲嫂嫂打量何玉生几眼，嘴里啧啧有声：“果然是一表人才，莲丫头对你可真好！都要上花桥了，还念念不忘给你买书的事。怎么？穷的书都读不起了？小莲真要跟了你，还不是一辈子的穷苦命？怎么？想带我公公回家？可以呀！只不过这以后生老病死的由你全权负责，和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好！”何玉生鼓着一口气，走上前去，试图搀起于大叔，想背他回家。

    “等一等！”于亮恰好回来，正好目睹此事，质问何玉生：“你凭什么带我阿爹回家？”

    “就凭他是我的女婿。”于方正这句话掷地有声，等于直接给了儿子一个响亮的耳光。“我于方正这辈子只认玉生一个女婿。”

    “叔！”何玉生激动的眼圈发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背起于方正就走：“叔，我带你回家。”

    “好，咱们回家。”于方正咬着牙说：“这辈子，再不登小畜生家一步。”

    “有骨气别就来。”余家嫂嫂咣咚一声关上大门，直接把老于他们隔在门外。

    “这……”于亮盯着自家媳妇，想追出去吧，却又担心家中母老虎。

    “这什么这？”于亮媳妇撇着嘴：“眼不见心不烦，没看那是你爹亲口承认的女婿？你是里正了，要有官威，总有他求到咱们头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