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路上与这个男人碰面,我觉得他很痞,很流气,全身上下彰显着‘爷有钱,任性’的得瑟样。
可是现在,他笔挺的站在镜子前,挂着痞笑的脸变得一本正经,一双桃花眼闪着说教时的认真与严肃,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值以直线飙升。
他转过身来,迈步走向我们,待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凝眸看着我,说:“这位小姐,你若是不愿意和他走,我可以帮你。”
我是气翟立衡在办公室与葵笑欣发生那种刺眼的事情,不过经过这么一闹腾,火气消散了不少,接下来就是我俩面对面解决的时候了。
顺着翟立衡放过来的台阶下,我觉得很不错。
“谢谢,不过我和他走。”
听我这么讲,翟立衡铁青的面色有了些许的缓解,看上去不那么凶了,对于突然插嘴的男人,他看过去的目光也没了厌烦。
他说:“方少,看在你对我老婆一番好意的份上,我给你句忠告。”
“请说”被翟立衡叫出了身份,对方丝毫不觉得意外。
“切莫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然被当众拆穿,丢的不只是自己的脸,还有方家的颜面。”
我没关注翟立衡说什么,思绪早在他喊出方少两个字时飘远了。
方少,是八年前帮我的方少吗?
有了这个疑问,我定睛瞧着那个男人。
八年前我被方少从水泥地上拽起来,当时因为被揍的不轻,我头晕厉害,再加上方少手劲儿过猛,我站起来时眼前发黑,视线中只有个模糊的影子。
就在我专注去打量,尽量让自己去回忆时,翟立衡抱着来了个转身,迈步朝着门口走。
我回头看过去,方少双手插着裤兜,注意到我在看他,他抽出手来挥了挥,嘴巴张开说着什么。
“晨晨”
翟立衡唤了我一声,冷厉的声音中透出了恼怒。
我回过神来,收回视线看向他时才发现,我已经被他放下来了。
“我自己开车回去。”
我从他身前快步溜走,拿出包里的车钥匙,解了警报锁,打开车门就坐进了驾驶位,系上安全带,我即刻发动车子。
车子开出去,我看着后视镜,翟立衡打开了车门坐进去,瞧着他也开车跟过来,我收回了视线。
回到了翟家,顾珏卓冲到了我面前,他拉着我坐到了沙发上,张嘴一个劲儿的与我说着话,内容还都是他和翟立衡在一起时的开心事儿。
“珏卓,你很喜欢翟立衡,是吗?”我抬起手摸了摸顾珏卓的头,问道。
顾珏卓很用力的点头,说:“对我好的人我都喜欢,姐,你喜欢姐夫吗?”
瞧着顾珏卓眨巴着大眼睛看我,期待回答的精光一闪一闪,喜欢两个字就冲到了嘴边,可见到翟立衡从玄关那进来,我又生生将两个字咽了回去。
顾珏卓没瞧见翟立衡,他见我不说,抓着我的胳膊使劲儿晃,“姐,你说呀,我想知道。”
拗不过顾珏卓一个劲儿磨,我敷衍式的承认了,顾珏卓不管我是不是敷衍,听到我说喜欢,他立刻松开我,蹦起来欢快非常。
等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开心,他说出来的一句话差点让我没忍住抬手揍他。
就为了最新版的游戏机,他就站到了翟立衡那一边,坑姐呢。
顾珏卓见到了翟立衡,屁颠屁颠的邀功,待翟立衡答应下来,他很听话的躲进了房间里,临关上门时还露出了不应该浮现在他脸上的奸笑。
“翟立衡,你把我弟弟带坏了。”想想以前的珏卓,他眉目间总是挂着天真,姐姐在他心里尤其重要,可自从翟立衡时不时陪着他,他就变了。
“他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用看孩子的眼光去看他。”翟立衡一板一眼的说着。
我哪里管这些,扭头不搭理他,在他凑过来时转身就朝着二楼走去。
来到了二楼,我觉得自己这是在和翟立衡赌气,可恼的是还有那么一丢丢撒娇的意思。
翟立衡跟了上来,进了卧室时,他没给我躲避的机会,以强势的手段将我压在了床上。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晨晨,我和葵笑欣什么都没有。”
“那你怎么……”抓她的胸,这四个字我说不出口,索性瞪着眼睛看他,用质问的眼神表达出来。
翟立衡翻身从我身上离开,右手伸进了大衣兜里,拿出来时手中多了个皮夹。
他将皮夹打开,抽出了二寸大的相片,用着及其柔和的目光看着,细细去打量,会发现他柔和的目光中夹带着思念。
他咽了口唾沫,说:“我是为了抢回这张相片。”
什么相片让他这么看重?
好奇心的唆使下,我坐了起来,将手伸到了他面前,接过他递过来的相片,我被相片上的人物狠狠戳了下心脏。
她相貌清秀可人儿,嘴角微微翘着,紧紧是一个浅笑,脸颊上的酒窝都很明显的展露出来。
女人,这是一张女人的相片。
刚才,他思念她。
“她是谁?”
我捏着相片,压抑着心里要迸发出来的火气,冷静地问他。
翟立衡握紧了我的手,顺势坐到了我身边,揽过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了他身上,这样一来,我也瞧不见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与眼神了。
我不想这样靠着他,可他手劲大得很,让我几次反抗都没能成功从他怀里退出来。
“别动”
不是霸道的命令口吻,嘶哑的声音带着哽咽。
这种调调将我惊住了,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我捏着他的衣服,轻音唤了他一声,“立衡”
“晨晨,有些事我本不想告诉你的。”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挺难受的。
翟立衡一直要求我做自己,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就要告诉他,可到了他这里,他却要隐瞒我。
他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对他真诚以待,不需要有秘密,而他却可以对我任意隐瞒,严重的话,甚至是可以欺骗?
“你……”
我要争辩,我想说他这样的决定对我不公平,然而我话还没有说出来,翟立衡低头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接着说了一句让我别瞎想的话。
我做了个深呼吸,待呼出了一口长气,我说:“立衡,你说过不管是情侣还是夫妻,彼此间都要有交流,不然秘密太多,等到揭穿的那一天会发生争执,再去解释时也许会挽回不了,我不想我们走到那一步。”
翟立衡身子一僵,很快又是一松,这么轻微的小举动,我在他怀里感觉到,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这是打算说了,不过细想想,刚才他应该就有打算告诉我了,是我自己爱朝着偏激的一面去寻思,这才打断了他的话。
他搂着我,我靠着他,我们俩静静地坐在床上,他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我听,从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再到隐藏在背后默默关注着我的生活,知道我回到兰阳市,他故意不去解释绯闻让我主动横插一脚。
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也许一开始是没有爱情的,我利用他,而他同时也在利用着我,直到我被绑架,他亲眼看着木凳砸在我头上,看着头上出血,晕倒那一刻却将目光转移到程谨修身上,他慌了,怕了。
在我昏迷不醒的黑天白日里,他坐在床边一直再想,他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爱上了我,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时在他心里埋下的好奇种子,也许是念高中或者大学时的本性,我将喜欢和讨厌分的很清楚,尽管心里藏着很多事,但活的潇洒自在,不必和讨厌的人虚以委蛇。而他不能像我这般自在,羡慕滋养着他的心,让他想要靠近,想要拥有,想要让我一直这么生活下去,也算是他有另一面这么生活着。
具体动心是什么时候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但他很郑重的看着我说,他希望自己以后的人生中有我参与,而我的人生中有他的存在,在他和我组建的家里,有他,有我,有孩子。
听着他隐瞒我的事情,我心酸难耐,心疼他,也佩服他能在满是谎言的家里长大,性格没有太偏激,没有报复社会的负面情绪。
我妈妈去世那一年,外公外婆将我和弟弟接到了他们的家,没日没夜的听着他们的唠叨与说教,我烦闷,压抑,觉得这个家好讨厌。
那时候年纪小,在爸爸和张美珍出现在外公外婆家,说着带我和弟弟回家的话,张美珍慈眉善目,一手一个拉着我们回家时,我内心是欢喜雀跃的,没曾想,以后的生活比在外公外婆家还糟糕。
生活一团乱麻,苦涩充斥着我和珏卓的童年,我以为不和张美珍争闹,小心翼翼的生活就能少一些打骂与欺负,直到那天她将我关起来,欺骗珏卓我不在家里,逼着小小年纪的孩子跪下来求她开门,我的心里凝聚了恨,且在以后的每一天里越来越多。
小时候我不懂感情是什么,长大后懂了,我觉得爱情很不靠谱,它是一种不能永恒的情感,所以明白自己对程谨修动了心,我挥刀斩断了萌发出来的爱情嫩芽。
我不相信誓言,原因很简单,我妈妈用生命告诉了我,誓言是最甜腻的毒药,不可信,但还是有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我不止一次告诉翟立衡,我不相信誓言,他也没有继续许诺,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一次一次敲击着我紧闭的心门。
为了我,他第一次和翟文富发生了争执。
为了我,他和自己的妹妹闹了别扭。
为了我,他在爆出我和程谨修的桃色绯闻时决定与我订婚。
为了我,他出资收购神美,获得利益的却是我。
为了我,他帮顾炳刚解决泰国金的问题,当了恶人索要了顾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他走进了我的心,让我想要和他就这么生活下去。
我庆幸自己在与他深吻时没了骨气,散了火气,庆幸自己见到他为一个女人流露出思念的眼神时还能保持冷静。
这一时的隐忍让我知道了他更多的事情,而不是让误会趁机发生,拉开彼此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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