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勇的级被竹竿子高高的挑起,在凉州军阵前走了一遭,叛乱军队的士气就崩溃了,老大都让人家杀了,还打什么啊。
甘州军遭到突然袭击,损失惨重,几个大营都失手了,大批士兵被缴械俘虏,曹俊也身负箭伤,多亏了麾下罗马营战斗力强悍,营盘固若金汤,步兵们用长牌标枪和短剑组成坚固的龟壳阵,凉州军一时半会啃不动这个硬骨头,正在僵持之时,接到蔡勇命令,让他们暂缓进攻等待下一步命令,叛将们不疑有诈,便收兵休战,结果新命令没等来,却等来了蔡勇的人头。
本来凉州军还是占据了绝对优势,围着甘州军打,可是形势忽然变化,反被侍卫亲军和甘州军前后夹击,再加上主将已经身死,几个叛将一合计,当即向侍卫亲军投降,他们不敢向曹俊投降,因为甘凉二军的积怨极深,谁也不敢保证大公子不会趁机报复。
大敌当前,元封来不及去和甘州军商议,直接下令所有人马登城备战,他手里有一盒从知府衙门拿来的金皮令箭,让侍卫亲军的旗牌官拿着金皮令箭快马传令,又让人吹起预警的号角,命令极其简单明确,只要是凉州城内的兵,不管是谁的部属,一概登城备战。
城墙上的防区是以前就划分好的,凉州各军迅登城进驻自己的防御位置,刚爬上城墙就看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突厥大军踏着积雪攻过来了。
防守方乱糟糟一片,进攻方也好不到哪里去,抢关夺城的三千铁骑铩羽而归,让秃黑鲁大汗心生怀疑,莫非这是凉州人设下的圈套?但大军已经出动,不经一战就撤军对于士气的损伤未免过大,所以他将大手一挥,喝令全力攻城。
本来以为能直接入城的,所以突厥军并未携带攻城重武器,仅有一些云梯和绳索而已,所以突厥大军虽然人多势众,但能派上用场的却不多,除了扛着云梯的几千步兵之外,剩下的数万人都只能摇旗呐喊。
这是一场仓促的战斗,进攻的仓促,防守的也仓促,但防守一方毕竟占据了地形优势,依托高大的城墙和完备的武器设施给进攻方极大地杀伤,开始的时候,突厥军仍以西便门为主攻方向,但是损失了数百骑兵之后才醒悟过来,虽然这里的吊桥是放下的,但是没有破门的工具根本冲不进去,于是主攻方向又改向西正门。
密密麻麻的突厥兵抬着云梯攻城,后面是大队弓箭手朝城墙上仰射掩护,凉州城头上,甘州军和凉州军士兵此时并肩战斗,配合默契,根本看不出他们刚才还在你死我活的火并。00
事实证明蚁附爬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大战了两个时辰之后,几十架云梯被损毁,凉州的护城河内填满了突厥兵的尸体,高大的凉州城墙依旧岿然不动。
秃黑鲁无奈,只好下令撤兵,进攻受挫并不奇怪,凉州城经营十余年之久,若是轻易被攻破才叫奇怪呢,好在自己的儿子总算全身而退,这一点让秃黑鲁在懊丧之余还有一点点欣慰。
望着突厥大军缓缓退走,城头上的士兵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看周围,什么凉州军甘州军侍卫亲军,早就混在一起不分彼此了。
初战告捷,军官们纷纷派人去知府衙门打探消息,不久消息传来,知府大人安在,正是他老人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诛杀了蔡勇,平息了叛乱,将突厥人拒之门外,众将军这才恍然大悟,有人庆幸站对了队,有人懊悔跟随蔡勇谋反,只希望知府大人能开恩不杀他们。
唯有曹俊疑惑不已,父亲中风严重,嘴歪眼斜不能说话,如何能指挥平叛拒敌?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他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手下就只有一个罗马营了,这支部队还不算自己的嫡系,只是父亲派给自己驱使的,府衙方面一支令箭就能把他们调走。
曹俊肩窝中了一箭,流了不少血,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虽说蔡勇死了,但自己面临的危险形势并未解除,不管那个站在父亲背后的人是谁,只要他想霸占凉州,自己就是头一个要杀的,此时若是府衙传令让自己去议事,到底去还是不去呢?
忽然一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高声道:“大公子,探听到了,侍卫亲军的新任指挥使叫张思安。”
曹俊忽地站起,拍手道:“太好了,摆驾府衙。”刚说完就因为牵动了伤口疼得坐了回去。
……
凉州府衙,曹延惠依旧高高坐在宝座上,二公子曹秀则坐在父亲的一旁,两只惊恐的眼睛四下里扫着,可是整个大堂上没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这更让年幼的曹秀害怕。
如今凉州府衙正堂上站着的全是侍卫亲军的少壮派,中高级军官全死了,他们这批年轻人正好上位,元封的年纪也不大,加入侍卫亲军的时间更是短的不得了,但是经过刚才一战,他的威信已经确立下来,有勇有谋,身先士卒,又是知府大人亲自封的牙门将军,如今需要一个带头的大哥,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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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军的千总以上军官6续来到,他们的亲随马弁都被拦在大门外面,本人的随身武器也被勒令交出,一帮军官诚惶诚恐的走进大堂,本以为能看见一个威严阴沉的知府大人,可是看到的确是一个病怏怏的老头和一帮侍卫亲军的毛头小子。
原来是这帮小子拉大旗作虎皮啊,老丘八们恍然大悟,早知道刚才不投降了,一鼓作气把他们拿下,现在站在知府大人旁边狐假虎威的不就是自己了么,于是有那胆子大的便站起来指着元封问道:“你是何人?府衙里怎么有你的位置?”
有人挑头,就有人响应,凉州军官们仗着自家的亲兵马弁就在府衙外,便都站出来质问元封,元封不动声色,若无其事的看着他们表演,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厉喝:“你们这些叛贼还有脸在这里胡言乱语,都给我拿了!”
来者正是曹俊,元封事先吩咐过门岗,对大公子不必那么严苛,随从和兵器都可以带进来,曹俊虽然身上带伤,但脸上依然洋溢着兴奋地光彩,凉州的大权终于落在自己手上了,这确实很值得高兴。
那些凉州军将领大都是蔡勇一手提拔起来的,长期以来和曹俊作对,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见到大公子驾到,他们担心对方报复,顿时吓得噤若寒蝉,跪地求饶。
曹俊根本不理他们,上堂先拜了父亲,又和弟弟见了礼,这才走到元封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
元封不卑不亢,拱手道:“见过大公子。”
曹俊点点头,这才冲着那些瑟瑟抖的将军们道:“阴谋叛乱,罪无可恕,都给我拉出去砍了!”
甘州军的士兵们过来就要拿人,元封却出班道:“启禀大公子,虽然这些人罪无可恕,但是念他们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现在又是非常时期,用人之际,不妨给他们留条性命,以观后效吧。”
若在以前,元封的话曹俊未必听得进去,但是现在不同了,侍卫亲军可是在人家手里掌握着,那些凉州降军也都是投在他的大旗下,曹俊手里除了一个罗马营能拿得出手,就没有什么像样的队伍了,所以元封的话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好兄弟,就看你的面子,饶了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全部革职查办!”
将军们赶紧拜谢不杀之恩,先谢过大公子,又谢元封,随后才被曹俊的亲兵挨个提了出去,处置了这帮叛将,曹俊意气风,大手一挥道:“父亲大人累了,送他老人家回后宅休息。”几个甘州军抢过来不由分说便将曹延惠身边的侍卫亲军推开,将曹延惠抬走了,亲军们怒目而视,但元封没有话,谁也不敢造次。
曹俊又拍了拍弟弟的脑袋瓜,笑着说:“大人商量军机大事,你这个娃娃还是找个地方玩去吧。”说着又是一摆手,让人把曹秀带了下去,这才大模大样的坐到了居中的宝座上。
按理说蔡勇这个最大障碍死了之后,曹俊就是凉州城的继承人了,可是曹延惠毕竟没有死,也没有出任何明确的指示传位给曹俊,所以暂时他还不能独揽大权,况且侍卫亲军作为新兴的一股力量登上了凉州的政治舞台,他们的地位也需要得到确认和巩固,这一点曹俊还没有意识到。
曹俊虽然是曹延惠的长子,但是能力有限,性格暴躁、多疑,还很胆小,他的这些缺点早就被蔡勇宣扬开了,凉州城谁不知道大公子是个酒色之徒啊,所以当他坐上那个位子的时候,侍卫亲军的年轻将领们都是心怀不满,愤愤不平,心说若不是俺们拼死奋战,你小子早就被蔡勇杀了,现在居然跳到俺们张指挥使头上去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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