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咚”地一声落地,月明楼这才装不下去了,颤着睫毛忍住笑睁开眼睛,“诶,现在才知道着急,是不是太晚了?”
“你怎么都不叫醒我!”兰溪白了他一眼,差点都要哭了。
身上的衣裳越着急越穿不好,衬衫的扣子设计得又细又密,米珠子似的扣子从领口一直向下到衣摆,兰溪情急之下系串了好几颗。
“唉……”月明楼实在炕下去了,卷着被单坐起身来,伸手扯着兰溪的衬衫,将她带到眼前儿来,修长的手指将她系串了的扣子解开,再从容地一颗一颗帮她系回去。
兰溪忍不住脸红起来,垂首盯着他的睫毛,低低说,“呃,谢谢啊。我得赶紧回家去……骈”
“我昨晚上已经给伯母打过电话了。”月明楼不慌不忙地一粒一粒系着扣子,“……我跟她老人家请求过了,希望她允许我们在一起。”
“呃?”兰溪怔住。
“怎么?”他这才不急不慢地抬眼望她,狭长的凤目里闪过一丝淡淡冷诮,“害怕了?窖”
兰溪心中不由一乱,伸手推开他的手,扯回自己的衣襟来,背转过身去。心跳咚咚地像敲起一面大鼓,兰溪望着窗帘边缘透进的熹微晨光,深深地吸了口气。
“昨晚,是你故意的吧?”
当初公司年会那晚的记忆也宛如倒带,不期然重新冲进脑海。那晚上孟丽是给她喝过一杯所谓的“解酒饮料”,不过事后细想,孟丽给她喝下的饮料更应该是催眠的药物,这样好让孟丽自己有机会越过她而送总裁回家——进而爬上总裁的,握住庞家树更想要的把柄。
可是那晚上,兰溪却是动情了,而且是自己控制不住的动情——孟丽怎么会有病到给她喝动情的药?那孟丽岂不是要坏了自己的事?
于是前前后后地串联起来,兰溪不能不将目光放到月明楼这儿——她当初如果不是被药物影响着,单凭那么点酒醉,还不至于乱性到那样……更何况,那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在推开他的啊,怎么会因为一次酒醉而毁掉了自己之前一直的努力?
兰溪再吸口气,“昨晚上的紫菜包饭是我自己亲手做的,里头的***也是我自己下的,所以开始我没想过会有问题——现在想想,那紫菜包饭就算在辣,可是也不至于把我辣到那个地步吧。”
兰溪缓了口气转头来望他,“是你趁我不备,在里头加了东西,是不是?”
兰溪攥紧衣摆,“我不是放不开的人,我不是生气你给我下药。如今想来当初年会那个晚上,我也是被你下了药吧,可是你还都赖在我身上——我生气的是,你是故意设计了昨晚这个契机,然后背着我跟我妈摊牌。”
兰溪闭了闭眼睛,“我知道这也许更能体现你对我感情的坚定,可是——我还是不喜欢这样。商场上也许我们都要多留一个心眼儿,可是我跟你之间不是商场;我不希望你将商场上的手段,也用到你我之间来。”.
兰溪不高兴了,月明楼顾不上身上缠着的被单,急忙一条腿迈到地下来,伸手扯住兰溪,“傻丫头,你听我解释!”
兰溪挣了挣,却没能挣开。月明楼勾紧了她的手,将她拽回他眼前去,狭长的双眸敛起戏谑,正色望她,“杜兰溪,我这辈子不是只想跟你谈一场恋爱,我要娶你当老婆的。可是许多事情不是你我两人相爱就足够,还不能不面对一些阻碍——比如我的家庭,比如你的家庭。”
月明楼说着也为难地抚了抚额,“碰巧的是,我的家人跟你的家人,竟然都是倔脾气,绝不肯轻易妥协服软的。咱们两个想要得到他们的首肯,势必得用些小伎俩,否则真的等到他们由衷点头,怕咱俩头发都白了。”
兰溪抿了抿唇,还是点了下头。
终于看见她点头了,月明楼这才在心底长出了口气。面上便也更和缓下来,指尖儿一下一下轻轻挠着兰溪的掌心,“你说的没错,年会那晚上是我给你用了药。小傻瓜其实你自己不知道,那晚上你一直忠心耿耿地守在我身边,小心翼翼避开任何人的敬酒,就是为了守着我。”
想及那晚,月明楼不由得微笑,“像个小小忠犬,让我忍不住再度怦然心动——我这人孤单了一辈子,也只有你肯这样对我不离不弃。就算那两年里我有时候故意欺负你,故意想要拆穿你的面具,故意惹哭你——可是你总是自己偷偷找地方掉完了眼泪之后,转身就又一脸坚强地走回来,从来没有动过要辞职的念头……”
“我就知道了,杜兰溪,其实你跟我一样,即便分开七年,你也一直还在爱着我,所以你要守着我,也将我放在你自己的视野里,你能看见,才能放心。”
兰溪用力抽了抽鼻子,不想让自己掉下眼泪来。
月明楼伸手揽住兰溪的腰,将她扯回怀里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像是抱着小小的婴孩,“……那晚我就知道,我再装不下去了。我没办法继续将你当做路人,我想让你回到我身边来。看见孟丽给你那杯饮料,我知道有问题,所以我舍了所有人跑到你身边去;可是让我惊讶的是,她那饮料竟然没能立即让你睡着,你反倒为了对抗那药性而撒开了自己的小性儿,你扯开孟丽揽住我胳膊,你说总裁是我的……”
月明楼因回忆而笑得长眉轻颤,“……于是我就决定了,那个晚上一定要与你在一起。我给你下了一点药,于是那晚上……”
他说着笑得面上浮起粉红。后来发生了什么,兰溪当然知道,便也红了脸别过头去,不想搭理他了。
“昨晚上,也是的。”他点点收了笑意,认真凝着她的侧脸,“如果不给你用一点药,一到10点,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回家去的。杜兰溪,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也想让伯母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月明楼薄唇勾了勾,“……哎,你难道不知道,是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夜夜都独守空房的么?否则男人都会出去的哎——你就答应我吧,至少一个星期给我两个晚上,行不行?”兰溪独自从月明楼的房间出来。他是想送的,可是还没来得及穿衣裳,兰溪怕刘三姨看见了又有微词,便推着他,坚持自己离开。
下楼的时候她要深吸了口气,这才能迎向刘三姨一脸的怒意而露出笑脸来,甚至主动打招呼,“三姨,您老早。”
刘三姨见是只有兰溪自己一个人下楼来,面上的鄙薄便更不掩饰,“杜小姐平日来这公寓的时候,看着也是个斯文的白领丽人;却没想到原来这斯文不过是样子啊,内里的杜小姐可真是不知检点。”
“昨晚上杜小姐的叫声险些掀了这顶棚去,老婆子我真是担心会被邻居投诉,要大半夜的接听物业的电话。杜小姐你故意整夜叫得那么大声,就是要证明你的目中无人,就是要向老婆子我昨晚的提醒来挑战么?”
刘三姨会这样不高兴,兰溪早已有心理准备。既然她敢不用月明楼送,自己下楼来面对这位老太太,她心里就是不怕的。
兰溪只低头莞尔,“三姨,其实没您以为的那么严重——只是我们正是青春年少,这时候不多喊出来,等年纪大了想喊都喊不出来了。”
“杜小姐,你,你说什么!”刘三姨都被噎得一瞪眼,“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兰溪摇头,“三姨,相信月老夫人都跟您说过了,也正如月老夫人当着我的面那么叫过我的一样:我是‘流.氓’的女儿,所以不管我外头穿着的是什么职业套装,我骨子里总归有些匪气。对不住了三姨,我这不叫伪装,而该叫做——本性难移。”.
在刘三姨的瞠目结舌里,兰溪笑着走出大门。
听了月明楼给她讲的关于刘三姨的故事,她忽地觉得这位让她一直腿肚子转筋的老人家变得不再那么可怕;刚刚这么当面反击了一小下,让她心里舒坦了好多。
兰溪进入电梯,舒了口气,给自己打气:已经让刘三姨瞠目结舌了,距离打败月老夫人的那一天,还会远么?
电梯向下滑去,隔了两个楼层“叮”地一停。电梯门打开,走进一个人来。兰溪下意识抬头一望,便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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