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福依回去时,闻香斋正门外已然围了许多人了。芫华在门口招呼着他们,让楠儿、邵儿迎他们进去。这些人多是金陵里的达官贵族,都想自己的女儿能有个好夫婿,且其中的大多数都想让女儿攀上皇亲贵戚。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个个儿的挤破了头也想让女儿能进闻香斋的原因。
“各位夫人小姐,这闻香堂有闻香堂的规矩,若各位想让自己的小姐能更加出挑,来这闻香堂是绝不会有错儿的,不过闻香堂的先生们都只收取有天资的学生,所以啊,请各位小姐将家门、姓名及长处写在这纸上。”芫华在人群中间好不容易腾出了一片小空地儿,又趁着人群终于安静了些,一边讲规矩,一边叫楠儿她们将祗送到各位小姐手上。
见听了这话后都有些不满,只好又解释道,“当然各位小姐都是有天资的,不过这也得看缘分不是,各位小姐只等后日前来一试便知了。”
这些小姐们才肯写了。
“小姐,你看,芫华正焦头烂额呢。”冬安用一只手撩开了帘子的一个小角,一只手指着外头,两眼盯着正出神的福依,傻笑着。
“他很懂这些,有法子的,正门怕是不好进了,绕道永兴巷,从南角门进去吧。”
“是。”
闻香斋分别有三个角门,一个正门。正门在同安街,正对着同安酒楼。其余三个角门分别位于清水巷、永兴巷及倠哲巷。南角门进去后便是跃莲湖、藕香亭、园,再过去便是福依所住的四宜楼了。楼正对着前院的合欢树,其余闻香斋舞粤、韶仪、灵卉、采文、端懿、玟玉六阁便划分为左右三阁分居合欢树两端,成合抱之势。至于这六阁各司什么职,其阁主是谁人,地位又如何,倒需慢慢讲来,如今不急。
等福依进角门后,还未到藕香亭,就被芫华拦住了。
“在正门前就看到你的马车,刚一晃眼就不见了,一猜就知道你在哪儿,怎么,想躲开麻烦,让我一个人抵着啊。”芫华一脸不满的神情又透着点得意洋洋,说着,又背过身去将伞搭在肩上。
冬安与福依相视一笑,冬安便一把推开芫华。芫华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一脸无奈的样子,两根眉毛挤到一起,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你、你、你..
“你什么你,小姐今天游了云山,又见了夫人,累了,不行啊。”
“见了夫人,可又出了什么事了?”一听冬安这话,芫华急急忙忙地绕到福依前边。
“你能不能盼点小姐的好啊。”冬安使劲把伞一甩,想借此打他。芫华忙用伞挡住,谁知福依未曾想冬安有如此举动,竟被冬安的伞碰到了头。
“哎呦,小姐,小姐,没事儿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崿,都怪他。”
“行了,我没事,芫华,今日来了多少人?”
“十家金陵城里当官的,五家外头来的,还是些是富商,林林总总的有二三十家吧,都吵着闹着说见不着教的先生,就不报名,可是那些姑奶奶哪儿听这些,没人出来,只有我和楠儿她们几个应付着。”
“那你还偷摸着来这儿,清闲着吧我看你。”冬安又一脸嫌弃的将刚靠近的芫华挤到一边。
“嘿,我说你..”芫华指着冬安,气的不知说什么好。冬安则一个劲儿的扭腰气他。
“冬安,好了,”喝住冬安后,福依将芫华拉到自己这边来,“宋家可来了?”
“并没有,听说宋家小姐到宫里去了,还没回来。”
“行了,去吧,你只管跟他们说清楚规矩,留或不留就随他们。”
“是,那芫华先去了。”
“恩。”
芫华做了个鬼脸后便走了,冬安在后头气的直跺脚。
“你何苦与他作对。”
“小姐生气了,我不过与他闹着玩儿罢了,”
见福依神情些生气,便立马将话锋一转,“小姐,那穆芙兮怎么老是冷冰冰的样子,看着怪瘆人的。”
福依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直愣愣的盯着冬安。
“我以为你就喜欢那样儿的呢。”
“小姐取笑我。”
“哪里,只是这芙兮性子与她哥哥穆棋漳一样,怎么倒不见你说她哥哥呢?”
“这、这、不一样。”冬安急了,脸也红上来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当然不一样。”
“小姐,再胡说,我就一个人打伞走了。”
“并非是我胡说,若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你就得早做打算,看络儿如今的下场就知道了,不过你与她不同,要是你真有了打算,我就是死也要保住你们,只一句,无论如何不能妄自行动。“
“小姐..”冬安的声音已有些哽咽了。
“对了,棋漳那边可有消息。”
“他说,没有消息,但可以肯定络儿已经出了城,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
这络儿原是芸娘身边的一个亲信,接手了不少大事。只要她漏出其中任何一件,闻香堂就难逃一劫。可一年前这人却和外头的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跑了,后来那男子遭闻香堂暗杀,络儿特地到四宜楼里来求福依帮她。福依见她可怜,便暗下里帮了她不少。前些日子福依受罚也多是为了她。之后福依便让棋漳暗中保护她出城,消息也由冬安来接,以作掩饰。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走到了四宜楼,四宜楼是一座三层小楼,每一楼都有人把守着。福依一般在三楼住,在这里能看见雾里的秦淮河,偶尔也能听见河两边歌妓唱曲儿的声音,很是惬意。
“小姐,夫人着人送来了许多新茶,您要不要尝尝?”刚一回来,雀儿便上前来询问。
犹豫了一会儿,福依摇了摇头,回道,”不了,仍给我沏平日里喝的那些茶吧。”
雀儿退下后,福依让冬安去厨房里吩咐多准备些东西,好等择槙一回来就做他爱吃的东西。
“那宋府的事儿怎么办。”冬安仍有些担心。
“没事,我会处理的。”
冬安走后,福依支走了身边服侍的人。一个人走到外头,倚着栏杆看着芫华正费尽口舌的向那些达官贵人们解释。又看见冬安刚下楼朝厨房的方向去。忽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向梁尹点头示意,梁尹却嗤之以鼻,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总是想不明白梁尹前后如此大的转变是为了什么。
雨打在合欢叶子上,悉悉索索的。满天的灰黑色沉下来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都说听梧桐雨容易勾起人的伤心事儿,不过若没有伤心,哪里又需要梧桐雨来勾起呢。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51s 2.305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