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所谓纪律究竟是什么?”
众人皆起疑惑,纷纷看向萧凤,想要知晓萧凤口中所言的纪律究竟是什么。
萧凤立时松口气,以目视人撇向赵志,赵志立时会意,便拍了一下手掌,令在旁的士兵捧着一叠纸过来,纷纷递给众人手中,说道:“这便是我和所有参谋商议之后所定下的纪律,还请尔等需要谨记。”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接过纸张,一行人开始看着上面所写的究竟是什么,这一看整个脸色顿时绿了:“这规定也忒严了吧。若是这样,这叫我们如何过日子啊。”
继续往下看了之后,更是恼了,只是上面的规定实在是太过于严苛了,甚至于强人所难。
“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偿;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那岂不是圣人了?啥玩意都要注意,那咱们还能打仗吗?”
“怎么不能打仗?之前咱们不就靠着这些将对方击败吗?怎么现在就不能打了?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总是这么多要求。”严申却是恼了,张口反驳道。
“呵!”石珪哈哈笑道:“打仗不需要粮食吗?打仗不需要战马吗?打仗不需要兵器吗?什么都不能抢,什么都要交上去,那打仗消耗的粮草、兵械以及战马从哪里来?大风吹来吗?”
严申立时哑言,他身边的段峰却是反驳道:“怎么就不能打?之前咱们缺少粮食、缺少战马、缺少兵器,一样样的啥都缺,不也一样将那蒙古大军逐出潞州了。咱们都能办到,怎么你们办不到?”
“你这是啥意思?你给我说说,你这是啥意思?”石珪脸上闪过几分懊恼。
“没啥意思。”常俊讥讽道:“就是说你们就知道鱼肉乡里,根本就不中用!”
“谁不中用?若不是我心慕华夏、响应号召,你们能那么容易将鞑子赶出去吗?”石珪连忙辩解道。
彼时潞州城一役战损甚大,整个赤凤军原本的一万两千兵力只剩下不到五千兵马,伤亡率达到前所未有的一半以上,而为了能够迫切的补充兵员,迫不得已只能向那些降军们打开大门,让这些因为史天泽、张柔两人失势而临阵投降的降军加入赤凤军之内,方才将整个部队扩充到现在的一万四千人。
可以说,目前军中大部分人皆是投诚而来的降军。
正是因此,为了重整赤凤军的纪律,萧凤才决议召开这个会议。
“咳咳!”
瞥了一眼旁边主公,赵志咳嗽一声,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故意粗着声音喝道:“各位,有什么意见完全可以提出来,没必要这么严肃。”
这一下,立刻便有人站了出来,问道:“这些规定我们都懂,但是参谋长,您不觉得这些规定太严苛了吗?”目光有些害怕的从萧凤脸上扫过,想要看到一些东西来,然而除了那始终冷漠如玉般的脸庞外,便没有半点情绪察觉到。
“石珪,这怎么算是严苛呢?”赵志摇摇头,故作嗔怒训斥道:“这些事情平日里只需要注意一点,很容易做到的。”
成风跟着说道:“没错!这些事我们都能做到,怎么轮到你们就办不到了呢?”
石珪露出委屈模样,强辩道:“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们知道,但是前线战斗凶险万分,稍不注意便会遭遇险境,难道非得要得到上级请示才能行动?那到时候全军士兵早就全军覆没了!”
“至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参谋长你也知晓那鞑子凶残,战斗时候更会驱策百姓冲阵,若是遇到这种情形我等难道束手就擒吗?”梁成亦是恼怒起来,反驳开来。
那费城亦是跟着说道:“且咱们兄弟前来参军,所为的不就是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吗?若是就连一点缴获都上贡,那还咋整啊!”
这三人一阵辩驳,其余人亦是跟着议论纷纷。
“没错。咱们拼死拼活,若是就连仅有的一点东西都没了,那还打个屁啊。”
“军纪严肃大家都懂,但是这么严苛是不是太严苛了?我觉得应该松一下比较好。”
“没错。咱们对主公的忠心那可是天可明鉴,但是这样对待我们会不会太过了?”
“……”
众人的纷纷议论,立时便让成风恼了,猛地一拍桌子让众人皆是一惊,旋即喝道:“费城!我知晓你曾经是土匪,但是别忘了咱们是赤凤军,不是土匪。打劫百姓的事情一律不许再有。还有成风,别以为我不知晓你的心思,不就是打算保住自己的那点私兵吗?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那点破事?还有梁成,你以为别人就不知道你曾经放纵自己麾下士兵烧杀抢掠,若非主公既往不咎,我早毙了你。这里是赤凤军,不是你们曾经待着的蒙军。”
这一番话立时便让众人全都寒蝉若禁,脸上透着尴尬,皆是偷偷摸摸看着萧凤,而在看到萧凤那明显阴沉许多的脸色,皆是感觉背后一凉,几乎有置身地狱的感觉。
没办法,赤凤军为了恢复元气,在扩编队伍的时候大量收容了土匪以及降军,那些人以为自己和往常一样,只是换了一个主公,该抢劫的依旧抢劫,该贪财的依旧贪财,啥事都会干,啥问题都出现了,结果就导致了军中军纪急剧败坏。
非如此,萧凤如何会重提军纪之事?
果不其然,在看到萧凤未曾表态的情况下,立刻便有人一副挑衅的看着。
许久之后,石珪见萧凤神色未变,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道:“但是也不能弄得这么严啊。都这样的话,那还让大家怎么活啊!”
“怎么不能活?”赵志神色越发难堪,立时反驳道:“不过是让你们稍微注意一下,有这么困难吗?”
石珪又是反驳道:“但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岂不就等于自缚手脚,到时候临阵对敌的时候,该怎么打?”紧随其后,一行人月也是连连嘘声,透着几分鄙夷。
“各位!”
忽起的声音顿时让众人愣住,纷纷看向萧凤。
一时间大堂之内万籁俱寂,只等着她的回道。
萧凤深吸一口气,朗声回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因为过去的事情无法释怀,还有一些人暗地里打着小心思,更有人只是想要保全自己。但是别忘了,既然你们投靠了我,那就已经是赤凤军的一员,既然是赤凤军的一员那就必须遵守赤凤军的规矩,这是铁律。”
静静的坐在远处,她那深邃黑眸瞧着众人,皆是透着森森威严,压得所有人全都噤声,不敢有任何反驳。
虽是如此,那石珪却感觉有些懊恼,低声问道:“可是主公,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
“宽限多长?一天、一周亦或者一年,更或者是永远?”另一边,成风讥诮说道。
自他好友常忍死去之后,成风便对这些投降而来的汉附军充满不屑,甚至是谈话之中,也是透着不满。
赵志只感觉一身疲倦,又是劝道:“列位,都稍安勿躁可以吗?关于这件事情,我想主公应该早有考虑。”说罢之后,他便一脸期颐的看向萧凤,想要知晓让他们制定这个方案的萧凤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没错。从今日起,我会成立宪兵局,负责监督三项纪律八大注意的执行情况,其主事者便是萧月。若是有犯事者,一律按照纪律行事。知道吗?”
萧凤冷冷的话语便似利剑,更无丝毫转圜的可能。
被这一吓,石珪顿感全身冰寒,又是低声央求道:“但是主公,现在就执行会不会太快乐?”
“没有可是。赤凤军是我成立的,我说了算!散会!”
冷哼一声,萧凤一起身已然从原地离开,径直从这里离开。
她本以为仗着自己的实力,能够让这群刚刚投靠的兵痞屈服下来,孰料这些人却还识不得乖,竟然在堂堂会议之上如此贬低自己的决意,看来如同别的小说里面虎躯一震、万雄慑服的场景,终究还是太假了。
宇文威摇摇头,也是离席跟了上去,等到两人走出苦禅林,来到一处悬崖之上的时候,方才止住脚步。
远远眺望山下的邯郸城,萧凤忽然感觉无比的疲倦,仅仅是一军治理便是如此艰辛,若要管理整个天下,又该是何等困难?
她不免摇头叹气,问道:“宇文威,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会议之上的态度太过坚硬?”
“并不!依我看,你还是太过仁慈。”宇文威缓声说道:“至少你还是讲原则、讲道理的。而很多人,根本就只相信刀剑,不相信道理。”
萧凤撇撇嘴,却是带着几分自嘲:“哦?没想到我在你心中,难道是如此不堪造就?”
“萧统领,为何你这般说辞?”宇文威低声问道。
余光察觉到这变化,罗生立时感觉不妙,要知道那金光的目标正是他。
玄功一转,他那脚步立时踩在地面之上,身躯虽然肥硕如猪,但却敏捷如兔,刹那间便横移数步。
然而那金芒却快似流星,更似为人所控制了一样,不过刹那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自那面皮还有腰腹之处整个掠过,令他生疼生疼的,感觉好似被整个撕裂一样,旋即“咚”的一声扎在地面之上。
纵然未曾手上,罗生被这一激,也感觉背生冷汗,浑身颤抖,瞧着那落在自己身前的东西。
金光转而消逝,众人才发现这乃是一柄铁枪。
“这铁枪?难道说?”
仔细一看,罗生顿时惊住。
因为在那铁枪枪柄之处,五芒星模样的标记异常明显。
他微微抬头,见到那自城门口走来的一个人时候,身体顿时呆愣住了,双目霎那间被恐惧所覆盖。
一身寻常的白色长袍,上面沾染着大块大块的血渍,因为时间太长,这些血渍早已经发黑。本该是束起长发已然散开,撒落的秀发遮住了俊秀的面孔,只是自那偶然晃动头发之中,别人可以看见那对血腥通红的眼眸,而在其皮肤之上,隐隐间可以看见其皮肤上泛着不详的血红光辉,手上拎着一个布袋,布袋上面也是沾满血渍,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此刻,他正一步一步从那城门之中走出,无论是那些寻常百姓还是捕快亦是纷纷退开,丝毫不敢挡在其面前。
他们都知晓,“虚室生光”正是那虚阳境强者的特征。
很快地,这人就走到了两人面前。
他突然间将手中布袋丢出,自布袋之中,咕噜咕噜的滚出一个东西来。
旁人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因为那东西正是一个人头,鲜血淋漓、一头污渍,不知道是谁的头颅。
随后他晃动了一下头,双目立刻发现不远处立着的湘潭先生,脚步立刻调转走来。其余几位学生瞧见,顿时一惊,连忙赶上来挡在了湘潭先生面前,低声问:“你究竟是谁?”
立在旁边,罗生脸皮一抖一抖,颤着声说:“你,难道你是李德生?”
“李德生?”
口中嘀咕了一下,这人通体一阵,身上血芒顿时散去,露出他那健硕的身躯,然而垂下秀发之中的那本是清秀的面庞却布满憔悴,盯着眼前的几人,却是喃喃自语道:“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声音沙哑异常,就像是磨刀石磨出来的一样。
“是学长!”
其余学生听见这话,当即走上,正好将行将运到的李德生抱在怀中,又岂是看到了他胸前挂着的那枚血红色五芒星样式的玉石,更是确信眼前这浑身煞气的人正是他们的学长——李德生!
但是他们记忆之中,那李德生乃是一个谦谦君子、平日里也相当友善,怎么今日居然变成这般摸样,难道说他在和任徒战斗时候发生了什么什么变故?
“回来了,他回来了!”
不远处,罗生忽然间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好似那逃窜的野兔,分毫不顾那些仆人,转眼间就自大街之上消失无踪。其余的捕快见到这模样,具是寒蝉若禁,不敢有任何四下的小动作,城门口处又重新恢复了秩序,不复之前那般嘈杂。
这里,又恢复了以前的宁静。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43s 2.356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