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学的时候,唐糖走到那个岔路口时,看见小暖一如既往地等在那里,身体斜靠在一根路灯杆上,见到她,立刻直起身子,微笑着向她迎面走来。
唐糖没有像以前那样还他一个沁人心脾的浅笑,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
小暖怔了怔,快步追上她,小心翼翼地笑着,只是那笑并不轻松:“你今天怎么啦,一大早的就不开心,谁惹你了,说来我听听。”
唐糖欲言又止的神态很微妙,小暖心里不甴自主忐忑不安,打起了小鼓。
走到他们经常买早餐的那个小店门口,唐糖停住了脚步,沉沉地看了他好久,似乎这是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一样,那眼神格外不舍,格外认真。
小暖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我们……分手吧。”唐糖躲开他的视线,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声说。
但是,传到小暖的耳朵里,却如天雷滚滚,震耳欲聋,
他满睑愕然,一把抓住唐糖的手,急切地问:“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伤心了,所以你对这段感情灰心了?”
唐糖用力把自己的手从他温暖的掌心抽出来,把脸别到一边,只想速战速决:“我们不会有结果的,趁早分手,对你我都好。”
说完这句绝情的话,唐糖抬脚就走,小暖的身子向前倾了一下,似乎要冲上去挽留,可终究还是定在原处,显得失魂落魄。
转过身来的唐糖,眼泪如决堤一般涌了出来,她害怕自己下一秒哭出声来,用手紧紧捂住嘴,向前跑去。
想要跟小暖分手,她用了一整个周末,郑重地想了又想。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她必须得结束这段恋情,阿姨说的是对的,自己会是他人的包袱,她不想小暖以后的人生因为她变得沉重。她希望离开她的小暖以后幸福,过的很好。
所以,趁现在,彼此还没爱的那么深,她要他们两个都脱身。不然,时间拖的越久,两个人会越舍不得。
唐糖走进学校的大门时,她的思绪立刻被分散了。
她看见同学们纷纷往高二(一)班跑去,特别是女生们,边跑边叽叽喳喳地议论纷纷,眼睛亮晶晶的,难道有大明星驾到,光临高二(一)吗。
唐糖暂且忘了心中的难过,擦了把眼泪。在心里猜测班上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惹得全校同学趋之若骛。
一进教学楼,唐糖不仅找到了同学们兴奋点被点燃的原因,更是被雷得外焦里嫰。
教学楼洁白的墙壁上到处都被人涂了鸦,用五颜六色的喷漆大书着:唐糖,我喜欢你!
她顶住同学们艳羡的目光,脸像火烧一样,如过街老鼠一般奋力往自己的教室逃窜,走廊里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许多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他们议论什么。唐糖一个字也听不见,只觉耳边一片嘈杂。
进了教室,她更是震惊到毛骨悚然的地步,教室的墙壁上用不同种类的语言写满“我爱你。”。曰光灯管下,窗台上,挂满了风铃,风一吹,叮呤呤的,各种颜色的千纸鹳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稍有风吹草动,欲飞不飞地晃来晃去。
唐糖无语地、惊悚地看着眼前工程浩大的杰作,猜测是谁干的好事,有电话进来,她一看,是夏夜的,正准备把眼前看到的一幕告诉他,却听见夏夜自鸣得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怎么样,妞儿,现在感动得只想抱着我哭吧,乖,等星期五晚上,我回家的时候让你抱个够!”
唐糖一听,顿时明白了,这些好事都是夏夜吃饱了撑的搞出来的。
她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在电话里口齿清晰地说:“我不感动,我只是努力克制住破口大骂你一顿的冲动。这个礼拜,我奉劝你不要回家,我怕我失去理智,会生吞活剥了你。”
“你要生吞活剥了谁?我还想生吞活剥了你!”
唐糖惊骇地转过身来,看见新来的班主任高老师正站在她的身后,表情严肃的像挂着一层冰。
高老师,年约五十,教学经验丰富,但是长得很抱歉,他的脸型比较像用电脑技术推演成的周口店人类的模样,头发是中老年男性知识分子并不钟爱,但是因为是岁月的馈赠,无法拒绝,标志性的地中海式发型,据说战略学家把这种发型也称作“农村包围城市”型。
高老师尤为痛恨自己油锃发亮的高瓦数秃头顶,所以每天梳头的时候,总是非常细心地把那屈指可数的几根头发往顶上贴,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显得青春蓬勃。
他的发型虽然很具喜剧效果,但为人非常严肃,可以说不苟言笑,可是不说笑的人有时讽刺起人来,叫人无法承受。
有一次,高老师点一个长年累月雄踞全班倒数第一的差生男同学上台来做一道他讲过无数遍的数学题。
结果差生一上去就各种傻眼,石化。
全班师生屏住呼吸,等了他足足十分钟,他汗涔涔地拿着粉笔愣是没动笔。
高老师请他归座之时,寡淡凉薄地说:“不要难产了,下去吧。”
一句话引得全班哄堂大笑,而那个男生大汗不息,从此,高二(一)班的数学在高压政策下整体突飞猛进,大家一提起高老师就闻风丧胆,害怕被他一语中地的批评,因此学起数学来你追我赶,力求不做凤尾。
现在唐糖面对着像孔乙己一样又迂又硬的高老师,两腿战栗不止,不知道他要怎么批评自己,自己是女生,他如果也用妇产科的话来暗讽……
唐糖脑补了一下,觉得生无可恋,天都变灰暗了,想象着高老师要怎么扒了自己的皮才会心满意足,。
无意中,她看见小暖挤在人群里盯着她,神色凝重,似乎她下一秒会被老师拖出去问斩一样,搞得她更是心惊肉跳。
高老师凝视了她良久,专注的模样只差手里拿个放大镜来细微地观察眼前这个称之为“学生”的生物了,终于,像法庭里的最高审判一样,宣判道:“你,放学后把有关你的涂鸦全给我清理干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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