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韩慧英来说,一九八三年九月十三日是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在那一天,她的贞洁被徐有才夺去了。她的双手离开哭肿的眼睛,泪水早已经流干了,也不必再为赤裸的身子而感到羞耻。那个伤害她的男人就躺在旁边,酣睡如泥,此时她心里想的只有仇恨。报仇,报仇,她默念着,悄悄爬下炕头,从针线盒里翻出剪刀,咬紧牙关,对准徐有才的命根子咔嚓一声,伴随着他凄惨的哀鸣,污血四溅。
韩慧英仰着头大笑了起来,笑得很疯狂,笑出了眼泪,一边笑一边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哈哈,小曼,哈哈哈,小曼是你的,哈哈,你的姑姑啊。你怎么能,哼哼,能和她在一起。”
徐水木像个被放了气的皮球,瘪了下来,许久才缓缓地问道:“那么我梅姑姑呢,是不是也被你害死了?”
“我只是把她弄疯了,是你奶奶把她藏起来了。”韩慧英已经平静了下来,她不能总是这样肆无忌惮,因为后面还有更精彩的戏等着她演。
“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伤害你的是我爷爷,而且你已经报了仇。”徐水木也安静了下来,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跟身旁这位身经百战的女强人争吵。
“哼,她自己偷男人弄出了孩子,却还要嘲笑我,我难道就不应该给她点颜色么?”韩慧英回答,一脸的不懈。
“那我母亲呢,她也得罪你了么?”徐水木又问。不料这句话却激怒了那个疯女人,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对!最可恶的就是你的母亲!本来我跟你父亲从小就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我们早就结婚了,这样的话,徐有才那老东西也就不会那样对我!”
徐水木无聊地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两下,他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一言不发地就往外走。
“慢着!”韩慧英又把他叫住,走过去,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在耳边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身后这位漂亮的女孩,也就是陪你睡了半个多月的彩月姑娘,在几个月前不幸染上了艾滋病。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经常感觉浑身疲劳没有力气?不想吃饭?还会时不时地发热?对对对,这就是艾滋病的初期症状。”
韩慧英越说越高兴,渐渐又提高了嗓门,疯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要让徐有才断子绝孙!”随即又面目狰狞地加重了一句:“断子绝孙!!!”
徐水木最后的愤怒被激发了出来,他一步跨到彩月跟前,正要开口责问,却发现两行热泪从她眼角缓缓流出来,流过面颊,落在那段雪白雪白的脖颈上。他再次没有了力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问道:“是她逼你这么干的么?”
彩月抹去脸上的泪水,苦笑道:“我都快要死的人了,怎么还会怕她?”
“那是为什么呢?”其实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无所谓了,可是徐水木还坚持要问,也许他真的爱上了这个女孩,至少是喜欢。
“因为我害怕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死去,我想我爱的人能够陪着我。”女孩固执地看着水木的眼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看着他走后留下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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