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修于大人也站起来道:“嗯,孔大人说的是啊,那些手握实权的六部衙门暂且不说,就连与我们一样操持大宋文坛的国子监来说吧,他们的祭酒常大人,因为巴结蔡太师,每次的春闱的十二考官都是从他们那里派出,那举子们孝敬的银子,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唉,是啊是啊,各个衙门都有自己来钱的路子,可咱们翰林院一穷二白,除了埋头为朝廷整理书籍,多少年也没有外派过差事啦,哪里还有什么来钱的路子。”
老学究们一个个摇头晃脑,忿忿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拿一些气话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罢了。
众人七嘴八舌叹息一番,又全都安静下来,怔怔地望着窗外,包间内陷入一片死寂。
是啊,如今想要放外差,掌实权赚钱,那么走蔡太师的门子就是唯一途径,可在座的各位老学究哪一个不是得罪了蔡京同党,而被排挤到这天下第一清水衙门里来养老?
眼下除了发几句牢骚,还能做什么呢?让他们再回去阿谀蔡京之流?那是打死也干不出来的啦。
此刻天色渐暗,汴河沿岸大小酒肆烟花等场所全都灯笼高悬,映得波光粼粼的汴河一片煌煌之色,出来饮酒作乐的人们真的是喧喧嚷嚷,人潮如流,好一番盛世不夜天的景象。
这些景象每天如此,有钱的高官富户们日日在这里挥金如土,拥花宿柳,享不尽的人间富贵,可这些景象跟包间内三十多垂垂老矣的学究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也曾有过年少轻狂的岁月,也曾有过纵酒狂欢的时光,然而一切都已经埋没在萧瑟的宦海生涯中,连一丝丝梦想都已经不复存在。
侍读学士刘大人指着楼下走过的一帮文人装扮的年轻人笑道:“诸位,你们看那些年轻人,一个个趾高气昂,走路都是昂着脑袋,彷佛满天下都踩在他们脚底下似得,唉,青春年少好时光啊。”
侍讲学士计大人伸脑袋看了看,呵呵笑道:“这些应该都是参加明年春闱的举子们啊,想当年,老夫在这个年龄参加春闱时,也曾邀朋喝友在此饮宴夜游,吟诗作赋,谈论天下大事,真真的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少轻狂啊,看如今,唉……”
“唉,老啦,没用啦。”
“是啊是啊,这一辈子过的,唉……”
诸人想起自己当年的岁月,不禁一个个陷入追忆之中。
方浩也探头看着那些三五成群,各地来京准备明年春闱的举子们秉烛夜游,不由得眼前一亮,击掌大笑起来。
满屋正在沉思的学究们闻声惊愕,一个个回头看他。
方浩站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对着诸位老学究一躬身道:“各位大人,在下倒是有个来钱的主意,既能发挥各位大人们的生平所学,又能赚取不菲的收入,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所有的老学究闻言俱是一愣,纷纷将眼光投向方浩。
白大学士为人沉稳,抚了抚胡须沉吟道:“这个嘛,我等在座的诸位皆都是饱学之士,身为大宋文坛领袖,自是安于清贫,恪守文士本道,不过你若是有什么无损我等清名的赚钱方法,说来听听也可。”
方浩望着几十双老眼中均放出烁烁热光盯着自己,心中暗笑,知道这些迂腐老夫子既想吃羊肉,还拿着架子不愿意沾染羊骚。
他笑道:“方大学士说的自然,我等皆为大宋翰林院文士,这来钱之法自然也要符合我等身份,岂能学朝廷那些贪墨之流做出肮渍之事?”
“各位大人,在下的办法就是,为明年春闱的举子们开办春闱补习班。”
所有的老夫子们眼睛都瞪大了,显然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春闱补习班这个词语,自然也不知道方浩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方浩微微一笑,他来的那个后世,各种高考、考研之类的补习班是一个多大的市场自然不是这些人能够了解的,先别说那些收费动辄几千上万的培训班,光是那些诸如毛坦中学、衡水二中等闻名全国的高考超级训练营等事迹,说出来恐怕也要吓死这帮老夫子。
后世的高考和考研只不过是为了争取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而已,就已经让一大家子人心甘情愿付出所有的资源来供应孩子,要是向这个时代一样,一旦春闱榜上有名就会一步登天,从此踏上人上人的人生之路,恐怕疯狂程度还要增加百倍以上。
所以,这个市场一旦开拓出来,方浩毫不怀疑,那如山入海一般的银子就将源源不断,哗哗淌进这些老夫子们的荷包,要不了多久,这些清贫一辈子的老学究就会完成从一贫如洗到富可敌国的跨越。
知识改变命运,在任何时代都是颠之不破的真理啊。
还有更加绝妙的一点,这个市场他们没有竞争对手啊,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因为,他们是翰林院,翰林院是什么?是大宋国文坛泰斗啊,就连国子监也无法比拟。
再深入地探究下去,春闱需要春闱补习班,可能需要的举子们才数千人而已。
那秀才升举人的乡试呢?白丁升秀才的童试呢?
这个市场所涉及的人群恐怕不下几十万上百万吧?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这些一心想要学而优则仕的读书人愿意拿出多少银子来争取这个几率呢?
有这些翰林院的鸿儒们亲自授课,其轰动程度和资格权威,恐怕相当于后世那些大学博导和国家院士们来亲自开补习班了吧?
这要是还不发财,方浩情愿自己挖掉自己的眼睛当球踩。
他望着几十双狐疑地看着自己的眼睛,清清嗓子,胸有成竹道:“各位大人,所谓春闱补习班,就是针对下面这些即将参加明春会试的举子们所办的强化培训班。”
“这些举子们数量最少有数千人之多吧?他们其中可能会有一小部分人是以前参加过会试的落第举子,可更多的是第一次来京城的新举子啊,他们对八个月后即将到来的会试虽然满怀向往,可是大多数都是心怀忐忑。”
“各位大人想一想自己当年参加会试时候的情景,你们那时候如果有鸿儒之士愿意全心全意帮你们指引会试时的各种规则,帮你们分析历次会试的题目,朝廷可能派出的主考官的性格、文采与喜好。”
“还有,如果这些鸿儒们会对你的文章和学识进行全面的指导与评测,并且定期的组织模拟考试场景并分析修改你的试题,你们愿意为这一切付出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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