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已经被装点一新,可见赵望青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素衣给沈云卿脱去外衣,替她盖好被子。素衣掖了掖被角,却发现沈云卿的双眼却还睁着。
“小姐,怎么了?睡不着么?”素衣轻声问道。
“素衣,你觉得叶秋如何?”沈云卿问道。
素衣一愣,想了想然后道:“叶秋是个聪明又能干能干主持大局的人。若不是她今天配合,适时开口,恐怕庄林还要受罪。”
“那映雪呢?”
“她长得很漂亮,人也伶俐惹人喜欢。”
“那桑枝、庄眉、庄林、赵妈妈呢?”
素衣想了想,她道:“桑枝沉默也沉稳,庄眉和庄林两人单纯活泼,但庄眉比庄林规矩一些,庄林则孩子气一些。至于赵妈妈,她是府里的老妈妈了,她很懂得人情世故,也懂得伺候主子。”
沈云卿轻轻一笑,她道:“照你这么说,赵望青给我的人,都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素衣心里一震,她只被沈云卿的待遇变好而感到兴奋,打心眼里接受并喜欢这几个一同伺候沈云卿的姐妹,却忘记了这一切都是谁在安排。
“素衣,府里哪个小姐贴身伺候的丫鬟是二等丫鬟?”沈云卿的声音很轻,她姣好的面容很平静,像是在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素衣身体不由得一颤,从前只有她一个人伺候小姐,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但是如今夫人已经按照标准给小姐配上了足够的丫鬟,其中还有两个一等丫鬟,那么贴身伺候这样的事情,不该再是她做了。
“素衣,你觉得今天赵妈妈教训庄林一事,如何?”沈云卿并不在意素衣没有回答,又接着问了下去。
素衣紧张的揪着自己的手,以前多难都过来了,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不再是小姐最亲密的丫头了。庄林无心,但规矩不可变。小姐是在告诉她这个事实么?
素衣的手越揪越紧,眼前蒙起了一阵雾气,心里很难过。
“好好想,不用急着回答我。”沈云卿翻了个身闭上双眼,她似乎真的不着急,任由素衣好好的想。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沈云卿的呼吸渐渐平缓,素衣知道她已经睡着了。素衣坐在床边,下意识的将被子又掖了掖,她深知沈云卿向来睡得不太安稳,时常会翻身,一翻身被子难免会乱。
素衣叹了一口气。此时,敲门声从门口传来,她起身打开房门,赵妈妈已经端来了一碗热粥,热在食盒里。赵妈妈朝着房里多看了几眼,然后轻声道:“既然小姐已经睡着,那你好生伺候着,一会小姐醒了你再伺候她喝粥吧,小姐身体不好,你可要长点心。”
素衣点点头,小心接过赵妈妈手里的粥,放在桌面上,自己回到沈云卿的床边。
素衣看到沈云卿的眉头有一丝轻蹙,她便晓得沈云卿已经醒了,她向来睡得浅。
“小姐,起来喝粥么?”素衣轻声问道。
“可想出了个结果?”沈云卿没有睁开双眼。
素衣用力的点了点头,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泪,她道:“小姐,庄林年纪小,说真话本没有错,但是错在不懂规矩,不分场合,虽然无心却容易招来麻烦。赵妈妈教训得对,她是老妈妈人情世故要懂得多。素衣今后一定会好好的把规矩学清楚,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了。婢子…婢子一定会好好伺候小姐的。”
“还有呢?”沈云卿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
“还有就是,小姐对其他人的信任比不得婢子,虽然婢子只是二等丫鬟,但贴身伺候的还是婢子,因此不必听别的人闲言碎语。”素衣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大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个十分艰难的任务。
沈云卿看着素衣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她不由得轻笑一声道:“别婢子婢子的,听着难受。人多了,眼睛都盯着,嘴也杂起来,虽然不能像以前一般在以我自称,那就唤自己本名吧。”
素衣看到沈云卿的样子也破涕为笑。这才是她熟悉又相依为命的小姐啊!
“素衣遵命。”素衣笑道。
“我兜了那么大个圈子,只想让你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要更仔细。”沈云卿道:“沈凤仪美么?”
“大小姐端庄大方,看着舒服。”
“沈玉珊美么?”
“美,就是心肠坏。”
“所以,知人知面不知心,新来的人都是赵望青送来的,未必不坏。”
素衣点头如捣蒜,她道:“小姐,素衣懂了。”
“叶秋聪明,但自负,映雪漂亮,但心野,桑枝老实,但不交心,庄眉庄林单纯,但容易被人利用。至于赵妈妈…”沈云卿轻笑一声,没有接下去。
“赵妈妈见风使舵,是个人精。所以她打庄林除了维护规矩,更重要的是她没有等到你开口饶恕庄林。”素衣恍然大悟,她道:“若是你开口那么等于纵容,以后这俩丫头不懂事,免不了要惹麻烦。”
“这就是为什么赵望青要把她们送给我,而且今天一事绝非意外,若没有人煽风点火,庄林再大胆也不会这么直接,都是演给我看的。”沈云卿道:“这回赵望青可以无孔不入了。”
“小姐,那素衣以后必定仔细的盯着她们。”
沈云卿伸出手握住了素衣的手,她笑道:“我的素衣啊,一天之内长大了。盯着就好,不要打草惊蛇。”
素衣猛的点头。
“昨天买回来的药呢?”
素衣起身将昨天买好的药都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沈云卿下床走到桌子旁边打开药包,指尖触上草药,一股熟悉感传来,她勾了勾唇角,笑得十分妖娆。
相府,翠玉园。
院子内,石桌上,茶香袅袅。
“娘,你知道那个沈云卿有多嚣张么?就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她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庶女,别说爹了,就连生母都不看她一眼。”沈凤仪气急败坏。
赵望青倒了一杯茶递给沈凤仪,她道:“喝茶。”
“娘,你就这么看着我受委屈么?就算不为了我,那死丫头害得你给爹责备,难道你就不生气吗?那是从来没有的事啊!”沈凤仪没有接过赵望青手中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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