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欺负人啊!
你们敢说,你们看到这种情况,就没有一丝丝地怀疑过他?
算了,这事咱们就都翻篇儿吧。
“我们听说你夫人还在出差?”我先问了。
一提起这个事,章家驹的脸上微微僵硬了一下。
但是这反而让我觉得他正常些了:他也不是没怀疑的。
我望了一眼章家骠,他比我更适合继续问下去。
章家骠只好问道:“阿骠,都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该想想办法?”
章家驹神色又是一僵。
章家骠连忙道:“就是为了让大家都放心嘛。正好我两个同事也在,有什么要帮忙的,大家一起来啊。”
章家驹却满脸为难又担心地叹一口气:“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可是我……”他搓了搓手。“我真地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下手啊!”
我:“……”所以,章家驹不是真相信老婆的出差延长了,而是实在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先自己骗自己。
章家驹:“我们也没什么朋友。我也打电话到她单位了解过了,原来她早就辞职了。可是我又不知道她自己做的那份工是什么……”
和上次跟我们说的一样。
章家骠看他越来越紧张,不停地搓着手。忙安抚地摸上他的手臂。
章家驹苍白着脸,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会胡思乱想的。要是她回来了,看到我倒下了,不是又要害她担心了。”
章家骠:“……”看了我们一眼。
我和周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老婆早就已经死了啊!你们结婚要去度蜜月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然后,变成活死人,又在我们手上死了一遍。
还是我们亲手把你老婆的尸体给烧了。
可是要怎么跟他说呢?
章家骠:“要不报警吧。”
我和周海一愣,连忙反应过来:“对,报警。”
我和周海不都是警察嘛。等于就是报给我们了。
章家驹倒是想得比我们多:“这个,我什么都不能提供,光是几天联第不上,人家能立案吗?”
周海忙道:“没事,我有熟人。回头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章家驹的脸上露出欣喜:“那真麻烦你了。”
周海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包在我身上。”
“不过……”章家骠还是小心翼翼地先给他打个预防针,“你有没有想过,万一……”
章家驹刚露出的笑容微微一凝。
坏人也不能都是章家骠做了,我也得配合配合:“做好最坏的打算是不是,也许她有什么不方便。”
章家驹不说话,但嘴巴抿得死紧。
有这么强烈的抵抗情绪也是意料中的事。一开始么,总是这样。谁也不是真冲着天灾人祸会实现,才做最坏的打算。
我连忙点到即止。赶紧宕开话题:“不要想太多了。你自己还要好好恢复呢。”
章家骠便也顺着我的话题问道:“赔偿金的事怎么样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拿到钱做手术。”
章家驹的神色略微轻松了一些:“昨天律师跟我联系了。说对方也挺配合的。保险公司那边对事故的调查也差不多了。这个星期以内,应该能有结果。”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章家骠:“万一到时候,你老婆还没回来……你就打电话给我吧。”
章家驹笑了笑:“知道,我不跟你客气。”
章家骠决定留下过宿,我和周海便告辞了。
回头的路上,经过中心大道,却发现堵了长长一条车龙。道路两旁还有很多人堵着,伸长脖子朝中心大道上看。我们开的是市警局的普通车。一看苗头不对,周海连忙想回头,还没来得及动。后面已经几辆车开过来,把我们也给结结实实地堵上了。周海一拍方向盘,把头伸出车窗,又向后看看,就这一会儿工夫,后面又是几辆车子驶过来,队伍越拉越长,而前面更是纹丝不动。
周海只得回头坐好:“奇怪,怎么突然堵起来了,还没到下班时间啊?”
我也觉得很奇怪:“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道路两旁的行人也觉得很奇怪,一眼望过去都是不明所以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中心大道那边忽然传来很热闹的声音,好像是很多人在尖叫、欢呼。我们忙朝中心大道看去,有大波人群在缓慢移动。
周海忍不住又把头伸出车窗:“怎么回事啊?”
隔壁停的一辆车车窗也降下来,车主回道:“好像是明星!”
周海一愣:“啊?”
车主也看了一会儿中心大道的动静:“嗯,是他们来了。”一口报出那几个人的名字,“是来宣传电影的。”
我和周海都是一阵惊诧。那几个人的确都是当红的电影大咖。
天龙市这几年经济发展挺快,但说实话跟一线城市还是不能比。一般电影大咖做首映做宣传,都是北上广这些一线城市,什么时候轮到天龙市了?
车主笑呵呵地道:“所以才轰动了嘛。电视台不是提前一个星期就在滚动广告了吗?”
我和周海面面相觑。我们哪有空看电视。
卧槽!
怪不得这前后堵的……
周海:“这得要多久才能动啊?”
车主倒真是好心态:“也没多久的,等他们过去了。我们就能动了。”
周海还是把头伸在外面看着。
我劝道:“也没那么快。”
周海:“干等也是等啊,不如看看明星咯!”
我想想也是,便也打开车窗,一起向中心大道那边看去。
中心大道上就好像堵着一个巨大的球一样。只不过这个球是满满的人潮、车流构成的。我们就看着那只球像血管中的脂肪栓塞一样,一点一点地艰难挪动。幸亏两旁的护栏拦住了大部分的人,要是这些人再涌进车道。那可真是不敢想……
我才刚想完,那边的护栏就被挤坍塌了,前面的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后面的人想要停住,可是更后面的人却不管不顾地涌进来,倒下的人更多,迅速地被后面大波大波的人潮盖下。只听到一片的惊叫。
糟了!
我和周海都吓了一大跳:发生踩踏了。
我们连忙跳下车子,在车子和车子的缝隙间快速移动向护栏坍塌的地方。很多司机也吓呆了,有几个胆大心肠热的。包括隔壁车的车主见我们跑过去,也跟着一起跑过去。
附近的几个交警已经迅速赶到,周海老远就向他们出示了警官证:“都是自己人,快!”
于是我们都成排地向前推进。这时候还能注意什么方式方法,只能下死劲儿把人推开,推不动。就用整个肩膀去顶,去撞。什么?你说我会弄伤人?弄伤人总比踩死人强。
中国就是他ma的人多。这么多人拥在一起,能活生生地挤成人肉干。
那年广州春运闹得多吓人。十几万人堵在火车站,防暴警都出动了……你以为是靠喊喇叭,春风化雨的关怀吗?自己去看视频。
我们成功地争取了时间。又有更多的人赶过来,有警察,也有普通的司机。跟我们一起硬是用武力把人群疏散开。
地上已经躺了好几个人,有人还能呻吟还能翻滚,有人就只能静静地躺着了。
我连忙跑到那个不能动的人旁边,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男生,瘦了吧叽,我看他的手上有一个一毛钱硬币大小的血窟窿。
我登时心头一凉:这是被细跟的高跟鞋踩的。
该不会是身上也……
我连忙解开他厚厚的外套,再掀起里面的衣服,果不其然,肋下有一个很清晰凹痕。这真是要多亏天冷,他穿的多,不然也是一踩一个血窟窿。
“喂,喂!”我叫着小男生。
小男生睁着眼睛看我,眼神有点儿涣散的样子。想说话说不出来,喘气都很费劲儿。
我吓一跳,怀疑有肋骨骨折,扎到肺还是怎么样了。不急救的话,可就等不到救护车了。
我连忙冲着周围喊:“有没有医生!”
周海一边跟人堵住缺口,维持住人群,一边回头问我:“怎么了?”
我大声回道:“这小孩儿可能肋骨骨折了,喘气都不行了。”
周海,连同周围好几个人都是一惊。
我都急死了:“有没有医生!”
大家都是看来看去,哪有人答应。
这时,隔壁车的车主一咬牙跑了过来。
我大喜过望地问:“你是医生?”
车主摇摇头:“我只是学过一些急救。别说了,救人要紧。”他连忙对小男生重新做一番检视,看他胸口鼓鼓的,马上道,“可能是血气胸。”
对对对,胸部外伤,尤其肋骨骨折,很容易导致血气胸。虽然不是断掉的肋骨戳到肺,但不及时排出胸腔里的积血、积气,受伤的人就会窒息,一样歇菜。
我:“那怎么办?”
车主拧紧眉头:“你赶紧给我找个吸管、还有铁丝,还有刀……对,我车后箱的工具箱里就有一把美工刀。”
我:“吸管、铁丝,美工刀?”
车主:“快!”
我也知道要快,那小男生的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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