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孟言昭已经进了暖阁,孟言茉微微皱眉,
她和弟弟是亲姐弟,自家亲骨肉自然不用避讳,可是男女六岁不同席,弟弟这样没有让人通传就直接闯进姐姐的闺房,
如果让外人知道,也是被人诟病的,弟弟以后肯定要走科举仕途,文人对于这些名声的看重可是重于性命。
弟弟已经六岁了,世家子弟三岁就已经开蒙,弟弟却被桂姨娘耽误了,到现在还没有请正式的先生教导,
这件事找祖母也没用,因为祖母压根就不识字,更别说认识什么德高望重的大儒了。
据孟言茉得知,祖母是当年长祖母替祖父说亲的,姚家在京城也是一等的勋贵,是世袭的威远侯。
祖父和祖母的感情并不好,这也难怪,祖父致仕前是翰林院大学士,和曾祖父两人同是永熙三年的一甲进士,孟家一门双甲在当时名震大江南北,
明武帝更是金口赞誉:科名焜耀无双地,冠盖衡繁第一孟。
这副光耀门楣的对联如今在孟家宗祠里供着,永享孟氏香火。
姚氏的祖母是老太后的族妹,孟言茉前世在京城孟家败落后,京城人议论最多的就是孟家,孟家的老底都被人拿出来说,
孟言茉那时在杨府听到下人说,当年是姚氏在街上的马车中看到身披大红袍,骑着白色神驹的祖父高中游街时就芳心暗许,求到老太后那,才有了赐婚。
这也是因为孟家遭了大劫,连老祖宗们都能被人拿出来编排,这在现在的孟家是不可想象的。
“少爷还小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孟言茉冷冷的看着在孟言昭身后一步一跟的温嬷嬷,
温嬷嬷是桂姨娘举荐的孟言昭的乳嬷嬷,孟言茉知道这温嬷嬷肯定和老太太院子里的某个管事妈妈有关系的。
前世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下人,以前对于这些俗务一窍不通的孟言茉现在是门清。
“呦,九小姐这么小的人儿就想这么多,难怪身体一直好不了,这都是思虑过重了,奴婢劝九小姐还是好好养病为好。
奴婢家里就是及笄的侄女和堂兄弟见面也是不相碍的,曼别说九小姐和十少爷是至亲的骨肉。
这要是外人听到了,还以为是九小姐您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了呢”。
这温嬷嬷在孟言昭的青枫院里一言而决惯了的,什么时候有人敢给她脸子看了,这猛然的听到孟言茉指责的话,心里哪有不憋气的,
更何况九小姐在下人眼中就是面团一样的人物,如果自己被这样一个娇小姐用话拿住了,她以后还怎么在青枫院里管事?
温嬷嬷也是话赶话的,最后一句话诛心至极,更是龌龊不堪,她说完心里就后悔了,不管怎么说这么跟主子说话,那也是大不敬的。
不过她偷偷看了一眼十少爷,看到这位小少爷只是脸色更苍白了,并没有什么怒不可遏,心底又放下心来。
孟言茉前世什么样难听的话她没有听过,所以现在只是面无表情,也并不没有气的不可抑制。
倒是身边的茗绿气的身体微微发抖。
“姐姐”,孟言昭嗫嚅了一声,他从小是被温嬷嬷奶大的,这些年身边最亲近的就是温嬷嬷,
嬷嬷总是告诉自己,姐姐身体不好,让自己少来姐姐的院子里,今天自己一来,姐姐果然就生气了。
温嬷嬷的话是过了,不过孟言昭以为嬷嬷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温嬷嬷,你,好的很”。孟言茉忽然就对着温嬷嬷笑了笑。拍拍身边茗绿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茗绿,更衣”。
“弟弟,你先到外边等我一会,我们一块去给祖母请安”。
孟言茉看着弟弟的表现,虽然有点失望,可是她自己是因为重生回来,才有了改变,她也不能奢望弟弟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就能改头换面,她会慢慢教弟弟的。
孟言昭看到姐姐不再提刚才的那茬,心里也是高兴的,
“姐姐,嬷嬷刚才说的话是无心的,你别放在心上,是弟弟太冒失了,下回进来一定让人先通禀一声。”
看着弟弟一脸的天真,孟言茉叹了一口气。
温嬷嬷脸色不好看的带着小丫鬟簇拥着孟言昭到外间的花厅等候。
茗绿服侍着孟言茉穿衣梳妆,虽然她的手因为心中有气而微微颤抖,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
孟言茉心里暗自思量着,茗绿是一个执行力很好的丫鬟,可是不是一个有主意的丫鬟,她还需要三个大丫鬟,
一个善于出主意谏言的丫鬟,一个善于打探消息的丫鬟,还要一个办事灵活和茗绿可以相辅相成的稳妥的丫鬟。
孟言茉身着了桃红色的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小薄袄上衣,下身是白色落英缤纷的百褶襦裙,头上只用了两根同色桃红的丝绸发带扎在倾髻上,
整身打扮都带着小女孩的活波与俏皮,与孟言茉身上沉静的气质相斥相容,带着奇特的美丽。
孟言茉知道姚氏喜欢女孩穿艳亮的颜色,更喜欢孙女们一个个热闹的凑在自己身边,所以孟言茉只好迎合姚氏的喜好了。
看了一眼百宝格上的釉质莹厚如堆脂的汝窑瓷瓜棱瓶,瓷身如冰似玉,刻有梅兰竹菊的镂花纹,显得高雅华贵,
“把这个瓜棱瓶拿着”,孟兰茉手指微微摩挲着瓶身上的花纹,她母亲的陪嫁有很多都是珍稀古玩书画,这样价值不菲的梅瓶,插花瓶也有许多,
她前世不曾了解外祖家,这一世她既然知道了外祖母对自己姐弟两人的舐犊之情,怎么也不会放任不理的。
回头还得找王嬷嬷好好了解了解。
“小姐,这是夫人的嫁妆”,茗绿忍不住提醒,以前小姐对于这些瓶子有多宝贵,自己是知道的,
虽然她不懂这些古董瓶子,可是看到二夫人来探病时看到这百宝格上的摆件,那放着绿光的眼,就知道这些瓶瓶罐罐肯定是值钱的。
“我知道,宝物只有发挥了它的价值才是宝物”。
孟言茉轻轻的道。
她这样做只是一个态度,姚氏那样的人是不会让人诟病自己贪恋媳妇嫁妆的名声的。
细细的吩咐了茗绿一番,孟言茉就和孟言昭带着下人前往姚氏的松岚院去了。
“孙女(孙子)给老祖宗磕头请安了”。
孟言茉进到花厅,看到大伯母和二伯母和几位堂姐都在,朝她们微微躬身,算是先打声招呼了。
看到这姐弟二人一同而来,厅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孟言茉并不见难堪的尴尬,大大方方的拉着弟弟,就跪了下来。看都没看慌忙拿丝绒蒲团的小丫鬟们。
孟言茉借着宽大的衣袖,轻轻拉了拉弟弟,孟言昭本来还没有发应过来,一般他们请安只需要躬身行礼就行了,只有在过年过节祭祀时才会行此磕头大礼。
坐在姚氏身边的孟言雪和孟言晴慌忙站起身的避开姐弟二人的行礼。
“你们身体不好,地上凉,快起来吧”,姚氏端起茶盏淡淡的说道,看了一眼身边的龚妈妈,示意她去扶一把,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衣,哪里又凉了,只不过是姚氏不耐烦和他们这不待见的孙子孙女寒暄罢了。
对于祖母冷淡的态度,孟言茉也不以为意,和弟弟同时站起身,看到走过来有些尴尬的龚妈妈,
孟言茉敛衽行礼道:“不敢劳烦妈妈相扶”,
看到九小姐的态度很真诚,不像是故意凉自己的,龚妈妈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快迅速消散,微笑着避开孟言茉的礼,
“九小姐客气了”。
说完又回到孟老太太的身边。
“这小辈们的一礼你还当不起吗,下回不用避”。孟老太太不以为意的说道,孟家正经主子的礼,龚妈妈自然是当不起的,不过这姐弟两人不被孟老太太喜欢,自然另当别论。
龚妈妈笑笑,并不接话。
她是从小伺候小姐的,小姐作为侯府的嫡女,从小是被宠大的,后来又嫁给了满腹才学的孟家二老爷,现在在扬州府的孟家是说一不二的当家老太太,
龚妈妈却谨记自己始终是下人的身份。
孟言晴和孟言雪,孟言惜等人听到孟老太太的话,心里暗自嘲笑,
这病秧子现在想来拍马屁,也真是手段太低劣了,老太太压根就不在意他们,连一个下人都比他们姐弟有脸面。
“孙女和弟弟两人经常生病,怠慢了给祖母的请安,心中惶恐,病中的时候又劳祖母的关心惦念,心中更是不安,
简单的大礼不能诠释我姐弟两人对祖母的感激和挂念之情,权当祖母成全了我们的孝心”。
孟言茉说着红了眼眶,只是一个十足的对着祖母濡慕感激孙女才会有的表情,拉着孟言昭又恭恭敬敬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龚妈妈快把他们扶起来,你这孩子身体不好,祖母都知道,自家亲骨肉,哪里来得这些虚礼”。看到孟言茉小小发黄的脸上全是对她这个祖母的依赖之情,
毕竟是亲孙女,孙子,孟老太太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不亲近他们,
不过此时却有了一丝动容。
大太太陈氏依然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微微挑眉,似乎对于孟言茉的表现有些意外。
二太太张氏则是不屑的撇撇嘴。几位小姐中,只有孟言宁这个二房的庶女似乎是有些同情和同病相怜的眼光看着孟言茉姐弟两人。
“谢谢妈妈”,孟言茉这次由着龚妈妈虚扶起自己,顺手不动声色的把一个荷包放进龚妈妈手中,
龚妈妈一愣,食指和中指一捏,里面是张纸,应该是银票,心中一动,龚妈妈看了一眼九小姐,看她脸色平静的似乎是不曾塞给自己东西一样。
“九小姐客气”。龚妈妈淡淡的点头,就退回姚氏身边。
龚妈妈是个聪明人,前世她一直是祖母身边最信任的人,贿赂她是必须的,孟言茉知道龚妈妈是一个什么钱能收什么人不能收的人。
“九妹,不愧是喜欢读书的人,对于这些道理比我们这些姐妹强多了”。孟言晴是二房的嫡长女,平时深得孟老太太的喜欢。
孟言晴知道她这个九妹平时喜欢看一些诗词什么的,而祖母最讨厌这些除了《闺训》,《女诫》外的这些杂书。
果然孟老太太也想到这个孙女爱看那些什么病病歪歪,无病呻吟的诗词,脸色又变得淡淡的,不欲再多说了,
“四姐说的是,不读《闺训》不能明理,今天就要被一个奴婢坏了我孟家的规矩。祖母,还请您给孙女做主啊”。
孟言茉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跪在地上,泣不能言。
孟言晴楞了,今天她就没弄懂这病秧子。
孟老太太则是皱眉,不过孟言茉搬出《闺训》,想必是规矩上受了哪个下人的慢待,这就不能放任了,孟老太太一向认为世家只所以能长久的立于世,正是因为这些祖宗规矩。
“到底怎么回事?你且说来,自有祖母给你做主”。
孟言茉依然垂头哭泣,孟言昭则是有些无措。
身后一个身着绿衣的丫鬟从孟言茉身后,站出,跪在地上,道:
“奴婢碧荷,是九小姐院里的三等洒扫丫鬟,今天温嬷嬷在小姐房里说话的时候,奴婢正是当值,因此也知道事情起末。
小姐千金之躯,那些污言秽语怎么能再让小姐说一遍,奴婢放肆,请老祖宗恩准奴婢来代述”。
碧荷是茗绿挑出的三个丫鬟之一,孟言茉此时看她言行清楚,心里倒还满意。
“你且说来”。孟老太太此时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事了。
花厅里的丫鬟婆子们也伸长了耳朵,能让一个小姐难以说出口,又委屈的泣不能言的话,大家都很期待和好奇。
碧荷把这件事娓娓道来,其中还夹杂了她愤懑的情绪,使得整个事件更加的让人气愤。
温嬷嬷在听到碧荷的话时,已经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她没有想到九小姐敢到老太太这来告状。
碧荷说完,下人们则是被温嬷嬷当时的话里未尽之言引得联想翩翩,大夫人陈氏听完也是皱眉,二夫人张氏则是有些好笑,
孟老太太也是气的不清,她不知道一个乳嬷嬷口里这么不干不净的。
“祖母,本来孟家待下人宽厚,温嬷嬷又是有脸面的老嬷嬷了,孙女也不想做那刻薄之人,
十弟平时都是温嬷嬷在照顾,孙女实在是怕这样一个不懂规矩,眼里没有上下尊卑,又满脑子龌龊的妇人带坏了十弟。”
孟言茉的嗓音里有了哭后的一丝沙哑,但却异常坚定。
孟言昭此时脸色苍白,他也是听完碧荷的叙述,才想起来如果温嬷嬷眼里有姐姐这个主子的话,是绝不会这么说话的,
又想起来温嬷嬷平时在自己面前暗示远离姐姐的话,一向良善的孟言昭第一次感到人心的黑暗。
“你说的是,让你受委屈了”。
“把这婆子拉出去杖责五十,撵出孟府”。孟老太太喝道,自有那腰圆臂粗的粗使婆子上前来架着温嬷嬷出了花厅。
“老太太息怒,这还是下人们不精心,选了这么一个上来,回头奴婢一定整饬一番”。龚妈妈看了一眼面有伤色的九小姐,想起来三房的事情,让一个姨娘管着实在是不像,
她又接了九小姐的荷包,说一两句话也是应当。
果然孟老太太问道,
“这婆子是谁荐上来的?”孟老太太皱着眉问道身边的龚妈妈。
孟老太太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婆子“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回老太太,是,是桂姨娘,说这是她娘家的婶婶,办事情最是可靠,以前也奶过吴员外家的少爷,奴婢原本看着她是个老实本分的,却不想内里如此的不堪,奴婢识人不明,还请老太太责罚”。
这婆子是姚仁家的,姚仁是外院管事,姚仁家的平时负责各房下人的分配,她们两口子是姚氏的陪房。
“呸”,孟老太太一口啐在了她脸上,
“怪不得那婆子说自己娘家里那么不懂的规矩,原来是一个姨娘的外家,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物,你都往这府里拾掇?
还有那吴员外家是什么人家,我们孟府又是什么人家?你连这些都弄不清,我看你这管事娘子的身份也是做到头了,”
“老太太,奴婢错了,你还看在奴婢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们家姚仁这些年为孟家做牛做马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原本孟老太太也没有想过真的要罢了这姚仁家的差事,只不过今天的事情,孟老太太怕人家说她姚家的下人连选人都不会选,丢了姚家的体面,这才作态要发落一番。
现在看到姚仁家的知道怕了,心里就满意了,这些从姚家带来的人都是她的左膀右臂,她怎么会自断臂膀呢。
“好了,你也是被人欺骗了,就罚你三个月的银米吧”。
“桂姨娘一个姨娘不好好待在桂香院,到处上蹿下跳的想干嘛?“
自己的人不好动,孟老太太果断的迁怒。
这句话一出就是禁了桂姨娘的足了。孟言茉虽然不惧她,不过整体看着,心里也是腻歪。
孟言雅也在这花厅里,她听姨娘的话,每天都来这松岚院里给老太太请安,也小有成效,在孟言茉来之前,正是她讲了一个笑话,逗的老太太开怀大笑,
现在因为孟言茉的一番表演,祖母在众人面前这么说姨娘,一点脸面都不给她,孟言雅袖中的手指甲把手指都掐流血了。
“好了,起来吧,你一个主子,下人不懂规矩,你撵了还是打杀了,还有人敢说你的不是?这哭哭啼啼的小家子做派,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孟老太太处理完事情,又看不上孟言茉了,刚才看到孟言茉哭的不能言,她觉得还是挺可怜的,自己也一直没有管过三房,
现在自己替她发作了人,孟老太太又觉得自己这个祖母也算是尽责了。
孟言茉听到姚氏嫌弃的口气,面上没有一丝不悦,反而笑呵呵的说道:
“是,祖母教训的是,孙女听祖母的这一番教导,受益很多。以后孙女会日日来给祖母请安的,一来全了孙女的孝道,还有能常听祖母的金玉之言”。
“孙子也是”孟言昭紧跟自己姐姐的脚步。
龚妈妈看着脸色坦然的孟言茉,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一直身体不好的一直以来在孙女中隐形人一样的九小姐。
她跟着姚氏几十年,自然知道姚氏很喜欢听恭维之言,而姚氏眼里要是没有谁,对于巴结上来的人,也会被凉的很难堪。
可是自刚才进门,九小姐就仿佛不懂不管是姚氏眼中还是两位夫人众多小姐眼中的不喜和轻视,或笑或哭,所有的表现自然的没有一丝做作的缝隙。
借着老太太的口,发作了三房目前来说两大头,桂姨娘和温嬷嬷。
而且还没有引起姚氏的反感,龚妈妈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九小姐保持良好的关系,毕竟三老爷是老太太的亲儿子,如今在京城也是有身份的老爷。
“好了,知道你们姐弟孝顺,不过你们身体不好,我也不强求,这晨昏定省你们量力而行吧”。
孟言茉也不辩解,反正她以后会让孟老太太知道她觉得是一个最收规矩的孟家小姐,拉着弟弟谢过。
“谁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孟老太太听着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皱眉喝道。
画眉掀起胭脂红色绣有花鸟鱼虫的锦帘,笑道:“是九小姐的丫鬟,说是送小姐吩咐送来的桃花”。
“哦,是我吩咐的,早起的时候看到花园里的那片桃花开的很好,,想起祖母喜爱桃花,就吩咐小丫鬟去采摘了一些送来”。
“叫人进来吧”,孟老太太最喜欢桃花,当年在京城的时候,她一直觉得北方的桃花没有南方的桃花开得水润,嫁到南方来后,她就在花园里种了很大一片桃树。
桃花既好看,谢了后,又能结水蜜的桃子,比那人只知道种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草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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