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西斜,江面上染着金橘色碎碎波光的时候,明耀也要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岸边的翠绿色,就这么可爱的进入了视野。
游到了岸边,明耀仰面倒的躺在了潮湿污泥的地上,松开了已经发麻没有知觉的右手,孟言茉仍然昏迷着,明耀偏转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安然秀美的容颜,心里有一丝从来没有出现过得脉脉柔情流淌。
那是同生共死的联系,第一次一个女人就这么闯入了他的心尖,他自认是个冷情之人,如之前在江水里的那种情况,最理智的应该是放开身边的这个女人,由她自生自灭。
可是心里此时却是泛起因为带她一起活了下来的喜悦。
从身上拿出一支特制竹笛,一声呼哨,在远处天空飞下一只灰色的肥鸽子,明耀取下手上的扳指放到了鸽子的脚上,那鸽子很快就消失在灰色的天际。
“噼噼啪啪”,柴火中的微微爆响声,还有滋啦啦的油滴落入火中的声音,孟言茉被火光映衬着红润润的光泽,悠悠的转醒。
明耀坐在火堆前正在烤着一只拨的光油油的野兔子。
在清醒了一瞬间后,孟言茉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明耀手腕上的伤,一个不浅的牙齿伤口就这么丑陋的暴露出现,堪堪的刚结下粗陋的疤痕。
在一个明显的大齿痕边上,还有一个很不显眼的小齿痕,那是又饿又2渴的自己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咬的。
吧嗒。吧嗒,豆粒大的泪珠划过尖尖的小脸,孟言茉不想哭,更发下誓,决不再在他面前哭,可是此时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那种痛和心疼的感觉。
“不要哭,这点小伤口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明耀把手中正在烤着的兔子放在树枝支起的架子上,叹了口气,替她擦去眼泪。
孟言茉此时也没有了以往的那些大家小姐的仪态,胡乱擦了两下脸,就在附近的草丛里借着火光寻找着什么,直到看到一株不显眼的绿叶子,一直悲戚的小脸才有了笑意。
小心的把那株绿色植物的根茎给完全的拔下来,又用河水洗干净,最后左瞅右瞅都找不到合适的捣药杵的棍子,放到嘴里嚼着,直到满嘴的苦涩和那茎叶细碎,抬头看到明耀一直在看着她。
孟言茉有些羞赧的说道:“这在野外没有合适的药杵,你别嫌弃是我嚼碎的”。
明耀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把那糊状的药叶糊在他有力的手腕上,孟言茉“哗啦”一声从自己的裙摆斓边撕下布条替他绑在伤口上。
“明晚这个时间,伤口就会好了,保证不留疤痕”。
孟言茉微笑的说道,像是放下了心里的担心的事。
明耀不在意的说道:“我身上的疤痕不在乎多这么一条”。
孟言茉听完默然,他既然能整合西北军,大大小小的战争下来,就是天人下凡,也会少不了受伤。
接下来两人都沉默了,明耀反而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的会逗她两句,孟言茉忽然发现这个时候的明耀也许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吃了烤兔肉,两人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此时吃饱喝足都困乏了,只是春寒料峭,明耀自然是无碍的,可是孟言茉却是冷的发抖。
身上的衣服早已干燥,却是一点都不保暖,夜里的星子寒凉如水。
孟言茉靠近火堆,抱紧膝盖,在火光中抖抖索索。
明耀好笑的看着这个小女人,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孟言茉立即觉得跌进了温暖的房间一样安全。
“该摸的,该看的,一样不落,现在你跟我装不熟,不觉得晚了点吗?”
明耀调|戏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孟言茉红了脸,却是没有再出声音反驳。倒是让明耀奇怪的低头看了她一眼,自从出行,这个小女人跟他顶嘴的次数就与日俱增,像现在这么乖巧的时候而且不是刻意伪装的时候实在是很少。
“我们现在在哪里啊?”孟言茉纯粹是没话找话,这么只有看不到边的树林提供参照的情况下,就是明耀也不会知道在哪里吧。
“看这周围的花草树木的长势和品种,应该是千州府附近”。
“是在千州啊,正好在这里有我的庄子,我们可以去暂时住一天。只是你此次出行的目的会不会被耽误了啊”。
千州府本来就是一直没有被中原腹地战争波及到的地方,这里果然是吉向。
“不会”。明耀淡淡道。
他这次出行也只是以防万一,温生牧刚被提拔起来,却是比预料的有能力,那艘船已经拦下,孟家的案子也已经压下,等玄奕他们把人押过来,汇合回京,就是他向他的大哥和五哥反击的时候了。
“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再去你说的那个庄子吧”。明耀往火堆里添柴。
“好”。孟言茉的眼皮开始往下垂,困倦袭击而来,猝然难防。
明耀看着怀中安睡的容颜,把火焰又烧的更大了些。
却是这时发现火里有一块晶晶发亮的石块,用树枝拨过来,原来是刚才拉孟言茉过来从她身上掉出来的家主令牌,在孟言茉说出阴家和如今孟家的老黄历的时候。
明耀就命人研究过这块琥珀家主令,各种方法试了一遍,没有发现这块家主令有玄机,因为琥珀浴火会融化,因此也一直没用火烤的方式。
此时却是掉进火里,有字迹显现。
原来当初孟家老祖宗孟荫磐算出日后有大劫,就要为以后铺路,在马山坡一战中,他放了当年的西宁侯府的老祖宗一命,并且送给他一个大功劳,只让他立下重誓,以后有家族子孙求到西宁侯府时,不得拒绝。
又列出了阴家子孙辈的辈分排名,让后世得到家主令的子孙看在同出一脉,虽是庶枝的份上,也要到时救助一把。
如今算下来,到护国公太夫人阴善英这一辈,正好是善字辈,明耀看到这里哪有不明白的,原来是那位阴氏动用了祖宗的关系,只是这层关系,隐藏的这么隐秘,阴氏是如何知道的?
明耀轻轻晃醒孟言茉,“你看看”。
看到令牌上随着温度降下,字迹渐渐消失,明耀叫醒刚刚睡着的孟言茉。
揉了揉睡眼,孟言茉先前还是恍惚的看着,再看到后来,眼睛睁大,一瞬间清醒。
“看来你早就知道你们家这位老祖宗说的大劫是什么了?”
明耀声音里的情绪听不明白,只是声音冷冷的,似乎不高兴。
孟言茉连那个小银山都交代了,却是没有跟他提过她们家这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祖宗还说过什么大劫的事情。
孟言茉瞧着他的眉眼,渐渐熟悉后,她知道此时的明耀心里是不悦的。
果然要做帝王的人都是这么难伺候。
她伸出柔柔的小手,抱住明耀的脖子,趴在他胸口上柔柔的说道:
“七郎,从一开始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就和你说过了,太子殿下没有那个天命,以后的天下是归你所有,我们孟家的大劫也是你给的。
我们家老祖宗的原话是,让我这个得到家主令的孟家子孙,带领孟家远避乡野,只是我在孟家人微言轻,谁会听我一个后辈小女子的话。”
孟言茉当然不会说出,自己重生的秘密,除非她想被人当成妖怪。
听到孟言茉的话,明耀有一瞬间的僵硬,转瞬即逝。
“七郎,有一天我们孟家犯了大罪,你会不会看在我的份上,放过孟家一次?”
孟言茉小心的试探道。
可是她却不明白,这样的试探对于某些人是要不得的,尤其是未来要做帝王的人。
他们的底线和心思,不容他人窥探,这也许是天性。
“这要看你如何做了?”
明耀眼神深深的看着她,一点口风都不漏,孟言茉也知道任何的承诺在权势的面前就是一股风,刮过无痕。
因此也不再问什么。复又闭上了眼。
天色在蒙蒙的灰影中开始亮了起来,周围到处都是清脆的鸟啼声。
孟言茉睁开眼睛,看到明耀如同昨晚一样盘坐的方式一动不动,而自己就在这样的怀抱中,她一下跳出来。
“啊,你怎么不把我放在旁边,这样你岂不是一夜都没有睡吗?”
“坐着也可以休息”。明耀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胳膊,淡淡的说道。
来到位于千州府的庄子上,孟言茉说出了引泉曾经告诉她的暗号,庄主恭敬的把孟言茉迎进了庄子。
庄子里遍地都是雪白的花卉,像是不曾融化的冬季的雪,空气中一呼一吸间全是芬芳。
“主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庄主是引泉挑出的人,此时弓着腰,眼睛放在地上,一点都没有要窥探的意思。
孟言茉对引泉留下的人满意。
“你下去吧,这些物品留下就好,”
“是”。
庄主送来了各种服饰二十套,有男装也有女装。
孟言茉换上了一身雪白色绣雪绒花的襦裙,和周围的环境都要化作一片。
明耀依旧穿了一身不显眼的黑袍。
左右无事,在这里也是为了等明耀的人过来。
孟言茉搬出藤椅放在花丛间,亲自泡了茶端过来,端上点心。自己拿着针和线还有布匹坐在一旁在做衣服。
明耀半躺在那里,就看到她娴静的侧脸,认真的在绣衣服上的花纹。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你是在给谁做衣服?”初春温暖的光,折射在白嫩的花瓣上,反射到明耀俊美的脸庞上,此时放松的神情不似平时的冷漠,美如花神。
“你啊,我们就要离开,你也要回京了,给你做件衣服,你回去别不穿”。
孟言茉抬头,花瓣飞过,正好落在她的长发间。
“你做的,我不敢穿,太丑”。
明耀轻笑道。
“你别小看人了,我的女红可是最好的,整个大明最好的”。
孟言茉毫不谦虚的说着,那自信又骄傲的神情,让明耀失笑。
花落无声,花飞花舞,春日的碎光如同斑驳的岁月,安静而美好,伤感而无痕,年轻男女无意的轻笑打趣声,掩映在密匝的花丛中,组成最美的动听的春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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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没劲,想结文了。有点虎头蛇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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