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泉运送的这批粮食,于太子来说,就是雪地里的一堆火,沙漠中的一片绿洲,太子大喜,亲自接见了这位尹姓商人,并赐下义商的名号。
引泉的出现就是坝堤上的一个缺口,本来众家联手的粮商巨贾们,扛着每日上万银钱的亏损,就是要为大家伙谋几条于日后一本万利的政令。
如今太子找到了能提供万石粮食的商人,他们的联盟失去了意义,有些小商人扛不住亏损,偷偷打开了门做生意,联络在衙门里的熟识,妄图能从赈灾粮食生意里分一杯羹。
这个举动就像秋天干燥柴火垛上的一把火,商贾们的联盟迅速的瓦解成灰烬。粮食市场恢复稳定,粮价恢复到灾前的水平。
太子仁善,并没有追究这些趁乱牟利的商贾,又一举解决了京城周边的灾民问题,排官兵沿途护送灾民返乡,承诺不日就会前往受灾地赈灾。
至此,太子在朝野和民间的声望大增。
西北半天河县军卫所武旗尉高群一部,护粮运粮有功,升任半天河县卫指挥使,辖兵增至五千人,所辖兵丁从西北军其他卫所拨付,饷银每个兵丁增加一百钱。
东宫太子府书房。
“太傅,那高群本只是六品参将,这一下提职两阶,是否不妥。而且孤听说,这尹商初到半天河时,是给高群送了大量的打点银子,这才让高群一部举手之劳的保护了这一年。
就是这次运粮,也是尹商送了礼给高群,以孤看,这高群如此的钻营之辈,不但不积极支持地方商人种田种粮,还在从中中饱私囊,实在是可恶至极。
以孤之见,就应该把这高群打下狱,做个榜样,给那些地方上的作威作福,吃民脂,吸民膏的百户千户们看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只拿朝廷俸禄,不保护治下百姓。”
太子义愤填膺的说道。
武骑尉是六品武职,州县卫指挥使是从四品,武将升职本就凭借军功,这高群在军营里没有做什么,就凭空的升了两阶,是很好运。
孟公茂垂头听着,心道,太子还是太过耿直,黑白分明,可是这为官之道,哪里就是黑白分的这么清,这高群还算是有良心的,有那黑心的,说不定不等这姓尹的来到京城,就把他那些粮食全都昧去。
天高皇帝远,整个半天河都在他的控制下,谁又能把消息传回来。
治罪高群,以儆效尤,这效果达不到不说,还有可能把太子的威严给降低。
“太子,老臣出此计策,也是为了殿下对西北军的控制,这高群被殿下提拔于微末,还能不对殿下效忠?
就是他心里还有旁的想法,这在西北军中他一步青云,他的同僚岂能不眼红?在挤兑排揎之下,他除了忠于太子还能有旁的选择?
他就是殿下掌握西北军的第一颗棋子,他辖下的兵,就是先锋营,是太子以后掌控西北军的军官备选。”
孟公茂对太子可谓是忠心之至,他看着太子从牙牙学语到现在成了整个大明的掌舵人,太子身上寄予了他的政见期望,他对待太子如子孙,又是君臣,感情复杂。
这么隐晦的话,也只有他会剖开了直说。
太子憋了半响,脸色通红,瓮声瓮气的说道:
“西北军在舅舅手里掌控的很劳,就是舅舅万一,万一有那不可说之心,还有七弟,七弟在西北军中多年,如今的掌控已经超过弟弟”。
孟公茂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是如此,我才会这么防着睿亲王殿下啊。
当年七皇子一出生就被圣上寄予期望,亲封了睿亲王这个尊贵至极的封号,睿亲王又是百般聪明,从小就比太子念书念的好,念的快。
后来他百般使计,在睿亲王殿下放了很多眼线,终于引得这位未长成的天纵之才往那邪路上去,引得圣上失望,皇后更是把睿亲王作为警戒,让太子时时自省。
哪知道越来越荒唐的睿亲王在十岁时,忽然提出要去苦寒的西北,他不知道睿亲王是有意还是故意。当时极力的劝太子不要同意,更要在皇后面前劝说七皇子太年幼,到了那地太吃苦。
哪知道圣上嫌睿亲王太胡闹,想着磨练他一下,皇后怕睿亲王时时在太子跟前,给太子带来不好的影响,因此圣上和皇后竟是一致同意了。
太子听了他的话,又真心对弟弟不舍,苦劝很久,最后也没能拦住。
在军中八年,睿亲王一手建立了西北军的八大铁营,据他得到的消息,镇国公如今在军中的威望也日益势弱。
孟公茂一直怀疑镇国公世子江烨磊的死,江烨磊从小在军中跟随他的父亲,父子两在西北军中,好战勇武的江烨磊声望更胜其父。
孟公茂心中一寒,如果江烨磊的死真是和睿亲王脱不了关系,其目的就是要掌握西北军无疑,如此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江烨磊可是他的嫡亲表哥,如果是他下的手,孟公茂看了一眼太子,不行,他绝对不允许有一天太子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暗害。
先下手为强,他要早早谋算。
可太子还对他那个弟弟关心爱护有加,在太子的眼里,睿亲王还是昔日在燕京胡闹嬉玩的弟弟。
不看太子难看的脸色,孟公茂继续说道:
“西北军远在千里之外,尚不足为虑。殿下要及早把这京中的军权握住。锦衣卫,金吾卫,羽林卫还有西山大营,三千营,神机营,京卫营,虎贲营。
这三卫五营八所是燕京的壁障,太子不能让这权柄旁落啊”。
孟公茂越说越焦急的道。
在得知睿亲王可以调动锦衣卫的时候,他的心里就翻起了巨浪。
如今齐王和魏王也和这其中的金吾卫和羽林卫打的火热,他不能不急。
俗话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他是文臣,只因为孟家祖训,孟家只出文士。如今这新旧交替,武将是重点笼络的对象。
“这些都是父皇直接统辖的,孤要避嫌,太傅不是不知道”。太子有些羞怒。
他的弟弟们一个个丝毫不把他这个监国太子放在眼里,父皇整日沉迷飘渺的修仙之道,也不管一管他的兄弟们。
就是七弟也没有告诉自己,他是如何调动锦衣卫的,太子心里对这一点颇为芥蒂。
“太子纯孝,老臣岂会不知?可是身在帝王之家,兄弟相争,这是乱国的征兆,太子手握监国权柄,负有大义,岂能容那些人如跳梁小丑般上蹿下跳,为了天下苍生百姓,太子要尽快稳住京城军心啊”。
孟公茂皱巴巴的脸上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
“太傅的意思,孤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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