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薛氏最终没对她怎么样,但温淑宜还是敏感地发现,云和轩周围的守卫变多了起来,且都配着明晃晃的刀剑,看着让人有些心惊肉跳。
容宛也奉薛氏之命提前搬了进来,就住在正室所居的正房内,虽说婚期将近要避嫌,但按薛氏的话说,反正这事已经板上钉钉,就算习俗上不许,在婚礼前三天住出去就是了,并不妨碍什么。
这个行为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薛氏这是打算彻底将翟清崇和温淑宜隔开。
对这种种,翟清崇一概默默地接受了下来,他既没反对,也不曾踏足过温淑宜的屋子,只是每日照常上朝当班,饮食起居。
温淑宜知道他伤心,也想去见他解释,然而在眼下的情况下,她却形同被软禁,连自己的屋子都走不出,只能干着急。
幸亏玉烟机灵,这个丫头倒是个灵光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几个常在这附近转悠的侍卫混熟了,偶尔还能为她带点消息回来。
但她毕竟也不能跑太远,自从容宛搬了进来,云和轩中到处都多了薛氏塞进来的人,让她们形同呆在一间大牢房中,半点自由也无。
望着窗外高墙上四四方方的天,温淑宜长长地叹了口气。
虚掩的房门外,如英悄悄隐在门边站了许久,听到温淑宜的叹息声,紧紧地咬住嘴唇,但还是硬着头皮,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中。
“小姐……”她嗫嚅着,轻唤了一声。
温淑宜只是瞥了她一眼,她早就看见了她,也知道她这几天一直畏畏缩缩地躲在门口不敢见她,但看见这个丫头,她又十分生气。这可是她自小贴身的丫头,如果连她都那么容易就背叛,那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呢?
见温淑宜不理她,如英越发不敢出声,垂着头默默地站在门口。
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温淑宜抬了抬下巴,“过来。”
她自认已经压住了火气,然而如英还是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浑身一震,惊恐的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才慢慢地挪到她跟前。
温淑宜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皱了皱眉,“有什么话,说吧。”
“奴婢……奴婢对不起小姐……”
“道歉的话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容宛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连你也背叛了我!”温淑宜还是没忍住,重重地将茶杯一砸,叱道。
“奴婢没有背叛小姐!”如英慌忙跪倒,眼睛里已经泛出了泪光,“奴婢我为小姐好!”
“为我好!?”温淑宜怒极反笑,“那天你也在场,若不是世子爷,我现在都已经不能坐在这了,你这还算是为我好,那要是改天害起我来,我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奴婢不敢……”从没见过她如此生气,如英吓得直哆嗦,“奴婢怎么会害小姐?奴婢只是希望……容姑娘能将您留在府中,况且您跟那个宁昱走得太近,世子爷若哪日发起难来,那小姐该怎么办?”
“……你倒想得长远。”温淑宜有些无语,可她跟翟清崇的那些纠缠,旁人又怎么能明白。
“奴婢什么也不敢想,只是希望小姐能顺顺遂遂的,跟世子爷和和睦睦,就足够了。”如英一口气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顿时软瘫下来,抽噎着,掩面而泣。
原本温淑宜在心里准备了一大堆话,然而如英这样一说,她倒什么也不好说了,毕竟这些想法在这个时代,的确的为了她好。
一个女人,顺顺当当地有个好归宿,再上孝公婆,伺候丈夫,到老来子孙满堂,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眼里,最圆满的人生。
然而她却并没有走这条路的打算。现下听了如英的想法,她在心里暗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和她不是一条心,若有着一****要离开,也绝不会跟她去做哪些在她眼里大逆不道的事。
然而,如英说的这些话,是真还是假,她却有些拿不准。
信任这个东西,一旦有过裂痕,再想修补,就不太容易了。
她低头想了想,有了主意。
“起来吧。”她略略放缓了口气,“既然你说,你依然对我忠心,也希望我跟世子爷好好相处,那我有件事要托你去办。”
“小姐只管说,只要奴婢能做到!”听到温淑宜竟要吩咐自己做事,如英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也知道,世子爷这几天生我的气,玉烟她毕竟刚来,跟世子爷身边的人没你熟,这样,我让她想办法将守卫支开一段时间,你去找云生,请他带你去见世子爷,请他今夜来见一面。”
“小姐可算是回心转意了,”如英脸上顿时现出难掩的喜悦来,她豁然起身,“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尽力将世子爷请来。”
温淑宜微一点头,唤进玉烟将事说了,便让两个侍女自去安排。
不多时,玉烟一个人悄然归来,朝她点点头。
温淑宜心知是事情办好了,便将已经冷掉的茶杯推过去,玉烟会意,忙取过热水,重新冲了进去。
“小姐,婢子不太明白。”
这个丫头心直口快,藏不住话,温淑宜一笑,方才她就看见了玉烟眼睛里的疑惑,“不明白什么?”
“如英妹妹已有二心,小姐怎么还放心她做事?”
温淑宜叹息一声,“比起二心,我还是觉得她只是一时糊涂,我也没有放心,只是想借这件事试一试她……倘若真的……”她停了停,“那早日一拍两散,也不枉她伺候我这么多年。”
玉烟愣了一下,垂下眼帘,“小姐真好心,奴婢从前在长公主府中时,如果发生这样的事,那个人一定是活不了的。”
“是么?那若是像我这样……长公主会如何处置?”温淑宜苦笑。
眼看玉烟垂头不语,温淑宜心里也知道了答案。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身不由己的悲凉。
“小姐,您说,世子爷会来吗?”
玉烟还是没藏着这最后一个问题。
温淑宜迟疑着,终是摇了摇头。平生头一次,她竟然对这个问题产生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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