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们如同木头桩子一般地被明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清洗着,急冲而来的文森又惊又怒,在嗑飞了杨致那柄飞来的小剑之后,厉啸声中,他已是纵马冲入了战场,铁枪在空中带过一道残影,直刺向面前的一面明军士兵。
当的一声响,让文森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那名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兵的家伙,居然接住了他这盛怒之下的全力一枪,枪尖被对方准确的锁定在了狼牙棒的那些狰狞的锋齿之上。手腕一抖,令人齿酸的钢铁磨擦之声响起,狼牙棒的锋齿纷纷断裂,文森抽回了长枪。
眼前黑影闪动,两支狼牙棒一左一右,带着巨大的风声呼啸而来,刚刚被他绞断了锋齿的明军士兵更是咆哮着纵声跃起,狼牙棒自空中泰山压顶一般的擞头砸来。
长枪闪电般的左右刺出,两柄狼牙棒被远远荡开,这两个明军士兵的实力明显要比他碰到的第一个低,但也绝非一般的水平了。文森的心往下沉去,难道这支三百人的明军个个都有这样的水准么?不,不可能,他们是冲在最前排的,肯定也就这么几个了。
脑子里这么想着,手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凌头而击的狼牙棒带来的压力让他的眼睛有些酸涩,两臂横举,长枪迎上狼牙棒,一声巨响,精铁打造的枪杆顿时有些变形,文森双手手臂一阵酸麻,最惨的是胯下战马,无法沉受如此巨力的一击,哀鸣一声,四蹄尽折,摔倒在地。
文森身体后跃,长枪左震右荡,将左右两边再次袭来的狼牙棒荡开,人已经闪电般的退出了数步,满脸皆是惊惧之色。
而对面,更多的手持狼牙棒的士兵已经列队向他奔来,就在他刚刚交手的那几个瞬时,他的骑兵已经全部完蛋了,明军重新列成了队列,一支支的狼牙棒斜举过头,正整齐的逼了过来。
交手不过短短一瞬间,他二百骑兵便再也不复存在,明军的身后,鞍上空荡荡的战马正无助地站在原地或毫无目的游荡着,他们的主人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
最让文森无法接受的是,击败了自己两百骑兵,可明军付出的代价却微乎其乎,他能看到,对面有三五个明军正拖着受伤的同伴向一侧退去,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人。
彭志海狞笑地看着满面惊惧之色的文森,对方是一个将军呢,哪怕只是一个牙将,但如果击杀了他,也是二等大功一件,自己的武道修为比对方要低,但只要加上两个同伴配合,便能干掉对手。瞄了一眼缺了好几个齿的狼牙棒,心中杀意更甚。
眼前有风掠过,杨致提着黑剑出现在他的面前,黑色的大剑剑面之上,最后一缕鲜血正缓缓滑下,无论杀了多少人,这柄黑剑总是能不留一滴血在剑身上,识货的彭志海心中艳羡不已,这黑剑,大概便是传说中的玄铁打造的吧。
看到杨致盯着文森,彭志海不由自主地道:“他是我的!”
杨致哼了一声,“没时间与他们厮缠,你指挥,灭了他们的步兵,此战过后,人人二等功一件。”
听了杨致这话,彭志海顿时大喜过望,收拾那些小兵总比打文森容易,反正最后功劳都是一样的,打谁不是一样打呢。
“跟我上!”
他咆哮着将步子走得更大了一些。
在他之前,杨致已经拖着他的大剑,扑向了文森。
文森不用回头,便能感受到身后士兵的慌乱,二百骑兵瞬间全灭,带给这些步兵的震憾是恐惧是无以复加的,现在是三百虎狼扑向八百羔羊,结果他用屁股也能想出来。
取胜已是一种妄想,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可是盯着他的是一个九级高手,没有同伴的帮助,想逃又谈何容易。他转身便向斜刺里奔跑,此时求生念头极盛,这一掠的距离,比他的真实水平竟然要高出不少来。
眼前寒光闪动,一柄小剑迎面刺来,又是这一招,这柄神出鬼没的小剑总是会在最要命的关头出现,文森前进势头立时为之一挫,抖枪击飞小剑,心头却是警兆陡生,霍然转身,一柄黑沉沉的大剑无声无息的已是劈了下来。
文森浑身汗毛根根倒竖起来,他心中很清楚,被一个九级高手缠上,又没有同伴的帮助,自己生还的希望已是相当渺茫了。恐惧到了极点,倒是忘记了什么是生死,一时之是,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狂吼声中,抖枪迎上了杨致。
枪剑相击,枪杆嚓的一声断成了两截,文森两手各执一截,竟是舍生忘死地扑向了杨致。
“这才有点意思!”杨致大笑着迎了上去。
战斗并没有什么悬念。最开始文森的逃跑举动,彻底击散了齐军最后的一点信心,彭志海带着三百条饿狼冲进了八百齐军丛中,犹如砍瓜切菜一般的收割着人命,几个呼吸之间,八百齐军已是被尽数击散,四处都是逃亡者。
但集结在一起的齐军还有抵抗之力,分散逃亡,可就是寿星公上吊,嫌自己命长了,这三百大盗们兴高采烈的开始了追击,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他们打劫客商之时,肆意追击虐杀那些可怜的客商,保镖一般。
遍地都躺着齐军士兵的遗体,彭志海提着血糊糊的狼牙棒回来的时候,看到杨致正坐在一匹被杀死的战马身上,在他的身前,文森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胸前破了一个大洞。
“割了这家伙的脑袋,我们给喻庆送过去。”杨致笑着,“告诉弟兄们,抓一个活的,好给我们当信使。”
一个幸运的受伤却未死的齐兵被带到了杨致的面前,看着浑身发抖的齐军,杨致笑咪咪地道:“会骑马吗?”
那名齐兵拼命的点着头。
杨致打了一个响指,一匹马被牵到了这名伤兵的面前,马鞍之上挂着一颗脑袋,看到这脑袋的面容,伤兵的两腿发软,直往地上出溜下去,一边的彭志海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骑上这匹马,将这颗脑袋给你们喻将军带回去,嗯,他现在应当在石林,认识路吧?告诉他,早点投降,还能活命,不然这家伙就是他的榜样。”杨致大笑着挥挥手。
彭志海一把拎起这个伤兵,抛上了马背,一掌拍在马股之上:“给我滚!”
战马原地转了一个圈圈,然后没命的向着远方奔去。
“彭志海,清点了没有,俘虏了多少战马?”杨致问道。
“杨将军,一百出头一点,弟兄们开始下手重了一些,也没有想这么多,很多时候都是连人带马一起干掉了。”彭志海道。
“咱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还好,死了十来个,他们自己本事不济,怨不得别人,伤了二十来个,这二十来个不能继续作战了,剩下的就算带点小伤,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二十个伤员留在这里打扫战场,那些战死的兄弟无亲无故的就地掩埋罗,还有亲人在出云郡的便将遗体带回去。”杨致站了起来,“剩下的,跟着我去抄了喻庆的老巢,一百多匹马是吧?那就让兄弟们骑上,没马的跟着跑,十里一换,咱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乐业县城。”杨致吩咐道。
“是,将军。”片刻之后,一百余名明军上了马,其它人则准备撵着马尾巴跑路了,彭志海颠颠地给杨致牵了一匹马过来,杨致却翻了一个白眼,“老子还需要马?给兄弟们骑,快点,我们走。”
丢下这句话,杨致已是撒开双腿向前奔去。
看着杨致的背影,彭志海将马随手丢给另一名士兵,吼了一句“你先骑着。”便扛着狼牙棒紧追杨致而去。
十里转眼便至,马上明军飞身下马,跟在马边奔跑的士兵纵身跃上,速度丝毫不减,一路向着乐业县狂奔。
“娘的,以后老子一定给你们一人弄一匹马骑。”杨致看着满天的灰尘狠狠地对身边的彭志海道。
“咱们大明不产马呢?”狂奔之中的彭志海却不像杨致这样想说便说,调匀气息这才回了一句话。
“你知道个屁啊?咱们马上就有产马的地儿了,而且告诉你,秦人这一次赔了咱们几万匹马,回头我去找兵部要一些过来。”杨致道。
“将军,咱们这儿打赢了,红花套那边不会出问题吧?要是那边输了,咱们去抄乐业,他们跑去抄咱们的出云群城那可就糟糕了!”彭志海有些担心。
“放屁,张徐之带一千人跟周淮安一千人对打,他要是输了,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杨致轻松地道。“你瞧着吧,只怕这个时候,周淮安的脑袋也正被送往石林呢!”
周淮安的脑袋没有被送往石林,他是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在往石林方向逃跑,他的一千兵,尽数留在了红花套,成了明军功劳薄之上冰冷的数字,他只身逃脱,屁股上还被张徐之射了一箭,此刻在马上,一阵阵钻心的疼。
在红花套,张徐之整顿了人马,也在开往石林方向,比起杨致的轻松获胜,他付出的代价要大上不少,他以三百人死伤退出战斗序列的代价,全歼了红花套的一千齐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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