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迟疑了一会儿,便接过了徐子归手中的茶杯,试探道
&娘亲自到的睡,即便里面掺了砒霜也是甜的。”
徐子归亲昵的拍了拍柳绿的脑袋,笑道:“就你这张利嘴,看我不吩咐了红袖来给你下些毒。”
说着,就要去抢柳绿手中的茶杯:“不愿喝就给我,我自个儿喝。”
一般人若是给人吓了毒,是恨不能那人当着自己的面赶紧喝完的。这会子柳绿见徐子归非但没催促着自己赶紧喝,倒是来抢自己手中的茶杯,这才放下了心,笑道
&奴婢还是赶紧喝了为妙,小心一会儿姑娘当真吩咐了红袖来给奴婢下药。”
说罢,一仰头喝了进去。心道一会儿去找红袖把把脉试探试探去。逐起身笑道
&娘不怪罪奴婢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却是不好再打扰姑娘休息了。”
徐子归与柳绿相处多年,自是明白柳绿此时心里的想法。便也乐的顺水推舟,笑道
&许久未去瞧瞧红袖了,你顺道正好替我瞧瞧她去,看她伤势如何了。”
&
柳绿点头,笑着福了礼退了下去。
柳绿刚下去,徐子归便喊了月溪出来:“这几****暗中看着她,莫要让她与外界有任何的接触。”
月溪点头去了,徐子归这才让月容出来:“你去看着柳良,注意着些他这几日的行动。”
月容点头。也按着吩咐去了。
蓝香这才从外面进来:“姑娘刚刚为甚不将那些证据拿出来质问柳绿?”
徐子归这才冷笑道:“我若是将证据拿出来,柳绿对我起了疑心,可会乖乖喝了那杯毒茶?”
徐子归嘴角微勾,眼神尽是冷意:“她是会些功夫的,若是她不肯喝,难不成真要月容月溪出马硬灌么?我身边出了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难不成还要大肆宣扬不成?”
蓝香点头应是:“姑娘说的也是在理。”
说着,将那些证据又递给了徐子归:“柳绿的心倒也是真狠……”
徐子归叹气。柳绿确实被柳良坏了身子不错。可那一切都是柳绿自愿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强迫这么一说。
而柳绿第一次背叛自己,也是因为柳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加之身体的诱惑。柳绿情不自禁的吐露了自己的行踪。而柳绿打算彻底背叛自己,将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柳良则是刚刚不久决定的事情。
也多亏了徐子归与蓝香闲聊时想到了这一层,这才着月容细细看着柳绿。果不其然,柳绿在初听到柳良的要求时。虽说是拒绝。却也留有了余地。只说了徐子云也许不日将嫁进四皇子府。
其他的倒也没说——毕竟柳绿懂得,若是自己竹筒到豆子一般全部说完,自己也就没了利用价值。届时若是季明月想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而若是自己像是挤牙膏一般,一次只说一点,她又是徐子归的心腹大丫鬟,知道徐子归不少辛秘之事。他们自然是要哄着自己的。
&心是会变的……”徐子归叹气,拍了拍蓝香的手,眼神有些哀凉:“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了柳绿……让她这般……这般对我。”
&娘做的很好了,”蓝香叹气,见徐子归伤感,急忙安慰道:“瞧瞧其他院子里的丫鬟,哪个不羡慕咱们几个?都说姑娘脾性都好,又温婉和善,是顶顶好的主子,说咱们几个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才很在了姑娘身边!柳绿这般着实狼心狗肺了些……就像姑娘所言,人心都是会变的。姑娘没有对不起柳绿,是柳绿变了而已。”
徐子归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正欲说些什么,习秋便从外面打帘进来:“姑娘,红袖姐姐说要见姑娘。”
听说红袖找自己,徐子归便知是柳绿的事了。便点头:“我知道了,你且下去罢。”
习秋逐屈膝应是,福了礼退了下去。
徐子归所做的这一切,虽说并未刻意去防着习秋,却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习秋倒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听见,什么东西不能听见。虽与蓝香在这几日培养了感情,却是什么都不问不打听。
徐子归对习秋这一点很满意,感觉习秋的沉稳与紫黛相当,倒也越发的倚重她了。
蓝香扶着徐子归去找红袖,一路上亦是对习秋赞不绝口:“当初姑娘让习秋代替紫黛,奴婢还疑惑姑娘作甚直接提拔了一个三等洒扫丫鬟,春华她们哪个不比那些个三等丫鬟陪在姑娘身边长?这会子奴婢倒是明白了,果然姑娘比咱们几个会看人!”
徐子归却是叹道:“你们四个在我心里是谁都替代不了的!”
说罢,想起柳绿,又叹道:“没人比得上你们四个与我一起长大的情分。即便柳绿如今这般,在我心里也是无人能替代的。”
&娘……”蓝香被徐子归的话感动:“能得姑娘如此对咱们,咱们几个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面说着,一面给徐子归打帘:“咱们几个定不会如同柳绿那般,让姑娘寒了心。”
&娘,”夏沫见是徐子归来了,逐俯身行了礼,笑道:“姑娘再不来,红袖姐姐就要闹着起身去找姑娘了。”
徐子归则是打趣道:“我说怎么找不到使唤的人,原是你这小蹄子偷跑来看你师父来了。”
&娘惯会打趣人!”
夏沫被徐子归说的不好意思,只跺了跺脚,领着徐子归去了红袖屋中。
红袖见徐子归来了,忙要起身行礼。被徐子归拦住:“你伤口未好,莫要起身了。”
&娘厚爱,奴婢便恃宠而骄一回儿吧。”
说罢,红袖急忙让蓝香给徐子归搬凳子坐,徐子归却笑着坐在了红袖的床边:“不用麻烦。”
说罢,又问道:“急着要见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红袖点头,叹道:“柳绿的事奴婢也是刚刚蓝香过来吩咐奴婢该怎么做事时才晓得的……姑娘您……不打紧罢?”
&什么打紧,”徐子归叹气摆了摆手,强笑道:“早就伤心了过去。这会子是该想想咱们了。不能因着咱们一时的不忍就赔上咱们所有人的性命不是?”
红袖这才点头叹道:“姑娘想得开便是了。”
说罢。便说起了正事:“柳绿过来时药效便已经发作了,我按着姑娘的吩咐,我便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笑她‘怎的突然这般贪生怕死起来?是吃了谁给你的东西,居然害怕中毒?’柳绿支支吾吾的却是不肯说。只说是怕。我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告诉她一切都好。她的担心也都是多余的。奴婢冷眼瞧着她像是信了奴婢的话,却也怕她多疑再出去找别人来瞧。”
徐子归点头:“柳绿生性多疑了些,明儿若是药效发作了。她感到乏力定会找大夫来瞧的。”
说着,徐子归想起邹昌珉,笑道:“咱们府上不是有一个大夫在么,我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莫要担心了。”
红袖点头,笑道:“姑娘考虑的总比咱们多些。”
徐子归又与红袖闲话了两句,便由着蓝香扶着自己回了屋中。
次日一早,柳绿便感觉到头晕乏力,徐子归见状,心下了然,面上却是不显,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柳绿便说了说自己的症状,徐子归则是笑道:“想来是你睡觉不老实踢了被子着了风寒。”
说罢,便摆手让柳绿下去:“这儿有蓝香习秋伺候就好了,你且下去休息罢。”
说罢,又吩咐了月溪过去帮着照顾一下柳绿。说是照顾,月溪心里门儿清,徐子归这是让自己帮着监视着柳绿。
柳绿不知徐子归所想,感激的对徐子归福了礼,徐子归才又说道:“正好邹大夫还在府上,让他去与你瞧一瞧。”
柳绿更是感激,要给徐子归行大礼,被徐子归挡住:“罢了罢了,与我就不要客气了,且下去罢。”
柳绿这才退了下去。
待到邹昌珉去给柳绿瞧病时,果然如红袖所想,在邹昌珉告诉柳绿只是如同风寒后,柳绿便问道:“可是中了什么毒?”
徐子归请邹昌珉过去给柳绿瞧病时,便刻意嘱咐了几句,说是柳绿最近疑心比较重,逐才生了病。嘱咐他道:“若是柳绿问起什么其他奇奇怪怪的话,一定请邹大夫让柳绿放心。”
逐在柳绿问自己是否中毒后,邹昌珉便想着小姑娘果如徐子归所说,疑心重了些,这病多半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逐和蔼的对着柳绿笑道
&夫瞧着姑娘的病多半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只是如同的风寒,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自此柳绿这才放了心。
月溪过来回话时,见徐子归表情淡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逐福了礼要退下,徐子归这才出声:“月溪你说,没了柳绿,该再提拔谁上来?”
&子这可把奴婢问住了,”月溪不知道徐子归会与自己说这样的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春华冬雪夏沫她们几个都是好的……”
&了,”徐子归这才想到月容月溪也至于自己自己紫黛四个平时交集多些,与其他人都不甚熟悉,逐笑道:“原是我糊涂了,竟来为难你。你且下去罢。”
月溪笑道:“主子与奴婢商量也是看得起奴婢。”
说罢,便福了礼退下。
自此又过了些许时日,到了第三日,徐子归估摸着柳绿的寿限将至,便命蓝香带了柳绿生平最爱吃的桃花酥去了柳绿屋中。又命人扶了红袖去了柳绿的住处,着人将紫黛放置在轮椅上推卸她到了柳绿屋中,自紫黛她们出事以后,主仆五人倒是第一次团聚一堂。
此时柳绿已是脸色煞白,就连嘴唇都是惨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柳绿瞧着徐子归带着她们几个过来瞧她,心里明白,徐子归估计也知道自己时日无长,带着她们几个过来给自己送行来了。一时间,倒是泪水蓄满了眼睛
&娘是来送奴婢最后一程的罢。”
几人都是一同长大的,虽恨柳绿背叛了她们,见到柳绿这幅模样也是心疼的厉害。平日里紫黛与柳绿最好,这会子更是心疼的比旁人还要多上几分
&胡说,不过是得了风寒罢了。”
其实柳绿心知肚明,徐子归的那杯茶果然是有问题的。不然若真是风寒,自己按时吃药又怎么会这么快就不中用了呢?
&己的身体我还是清楚的,”柳绿苦笑一声,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柳绿对徐子归伸了伸手:“姑娘。”
徐子归急忙走过去拉了柳绿的手,眼泪却是不自觉的掉了下来:“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桃花酥,起来吃点。”
徐子归刚说完,蓝香便将桃花酥端了上来,此时蓝香也早已经两眼通红:“我来喂你罢。”
说着,便与徐子归二人一起将柳绿扶了起来。
柳绿就着蓝香的手咬了一口桃花酥,眼泪一边掉,一面说道:“我如此对不起姑娘,姑娘能带着你们几个过来送我最后一程,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说着,又看向徐子归说道:“姑娘,奴婢知您一向聪慧细心,又怎么会看不出奴婢的问题?奴婢不愿姑娘……是奴婢贪心了……是奴婢贪心了……”
说着,便抱着徐子归哭了起来,没哭几声,似是呛到了一般咳嗽了起来。可如今的柳绿,却是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蓝香看着心疼,急忙给柳绿到了水,红袖哭道:“你莫激动,慢慢说,我们听着呢。”
柳绿这才苦笑一声,叹道:“我知你们现在都恨我。恨我吃里扒外,恨我不争气。夜半梦醒时,我都会恨我自己,姑娘对我好的没话说,不说远了,整个府里谁不羡慕咱们几个?是我……贪心了。”
说到最后,显然已是没了力气。徐子归早已忍不住,哭红了双眼,上前做到柳绿旁边环抱着柳绿的肩膀,泣不成声。
柳绿却是挣扎着在徐子归耳边留了几句话后,便自此闭上了眼睛。
她说:“姑娘放心,奴婢只说了二姑娘要嫁与四皇子做侧妃,其他并未来得及去说。谢谢姑娘及时制止了奴婢,没将所有说出。好让奴婢在闭眼之后,少些愧疚。姑娘放心。”
她说姑娘放心时,像极了从前她派她做事,不放心叮嘱时,她巧笑嫣然:“姑娘放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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