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狞灭天子告别后,曦穆彤决定回稽洛山。她边走边考虑捣毁鬼山一事,不防之下,竟被锦书圣拦住了去路。
锦书圣背起双手,带着一脸阴森站在她面前,冷冷然一语不发,身体挺得直如他藏身的那棵落叶松。
曦穆彤却似一只受惊的小兔,浑身颤抖,几已语无伦次:“锦……锦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锦书圣冷笑着,恶声说道:“笑话,天下大道,人人可走,这里是妖陵大门外,我凭什么不能来?”
“什么……原来,你是在跟踪我,一直从稽洛山跟到了绝望之陵?”曦穆彤虽然惊恐,心里却隐约生出怒气。
锦书圣一甩衣袖,道:“彤妹,你尽可以把话说得难听。不过你若没做亏心事,又何须紧张成这样?”
曦穆彤强压惊魂,直了直背脊,喉头也不再发抖,淡然道:“于私来说,我并未做任何亏心事,所以没什么好隐瞒。大哥,你是一直都躲在那棵树后吗?”
锦书圣侧头瞟了她一眼,讪笑道:“哦?你打听这个,是指望你的丑事没被我全听去,还是有什么人,没给我撞到?”
听他这口气,不用问,刚才在树林里与狞灭天子的对话,还有那些搂搂抱抱的动作,已被他尽收眼里耳里。
他既已全知,曦穆彤便无可抵赖。其实她本就希望自己爱得光明磊落,也不想作任何抵赖,于是更加镇定,只叹了口气道:“彤儿来见妖王,一为感谢,二为请他指点捣毁鬼山一事,并未如大哥所言,做什么丑事。他在彤儿的生命里,也绝非见不得人之人,暗中往来,只因我二人身份特殊,为免天下人误会,才不得已而为之。但我毕竟是仙首,与妖王相恋有违仙律,大哥若要公事公办,彤儿任你处置。”
“你……你任我处置?”锦书圣没想到,刚才她还如惊弓之鸟,转眼就变得大义凛然,心想她这仙首的定力,还真非常人可比。
不过他华留仙也非寻常之人,自然不会任由她反转成功,反而拿捏住自己,便耸耸肩,调过头来,凶恶地瞪着她道:“你还有脸自称仙首?你这么说,是让我代天下人处置仙族之首,还是代我那苦命的断箫兄弟,处置你这背信弃义的贱人?”
“锦大哥!”曦穆彤听他如此出言不逊,气愤难当。
他却一扬手,止住她道:“不要叫我什么大哥,我当不起这两个字了!彤儿,从你入玄冰洞重塑冰骨时起,我就已开始怀疑你稽洛山有鬼。当时水铃儿的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出的诡异,让人不得不起疑心。就算那个斗斗为他做了替罪羊,又怎能打消我的疑虑?若不是这样对你暗中调查,我还得给你二人骗到什么时候?”
曦穆彤眼中怒火迸现,道:“我掌握的许多事,都属仙族最高机密,不可轻易向外公布,为何到你口里,竟都变成了骗局?无论你怎么想,我也依然敬你为大哥,所以请你说话时自重!”
“你……”锦书圣被她这样不卑不亢地噎住,气得牙咬得咯咯响,半晌才道:“好,既然你和我打官腔,我就不和你谈公事,只谈私人关系。若不是我一路从稽落山尾随你至此,至今都还不知,你会背着我断箫兄弟又爱上了别人!可怜他为了你,还躺在棺材里醒不过来,你却……曦穆彤,就算你背叛他,与别的男人苟且,也断不能是那妖王啊!你知道按照落音竹宇仙律,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锦书圣越说越激动,已近乎咆哮。
曦穆彤却丝毫不为他所撼,平静地答道:“我当然知道,仙首如通异族,并泄露机密,将被判支离山悬刑。可我从未向他族泄露任何仙族机密!我和羽风先生的爱,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就算我们深爱彼此,也从未越过雷池半步。大哥,我二人在林中的对话,你若是真的从头到尾听去,还判断不出彤儿是否说谎?”
“你和他说什么我管不着,可他是妖王,就是不行!”锦书圣怒吼。
曦穆彤再不退让,抬起头,目若寒冰地逼视他道:“羽风确实是妖王,却是心怀天下,拥有大爱的妖王!如果他只爱我曦穆彤一人,大可抛下绝望之陵,抛下整个妖族,与我去浪迹天涯,可他没有那么做。仅西海私狱一事就足以证明,他对六界生灵所怀的是怎样一片丹心,你凭什么用你的狭隘,去度量他的妖王身份,又对他如此菲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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