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徐初绮并不是一个人进宫请安的,除了贴身伺候的一个丫鬟,还带了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十六七岁的少女。
徐姑姑等虽然看那少女眼生,但徐初绮说那是她夫家的妹子孟柔,一并前来给皇后请安,徐姑姑也不好阻拦,如实禀了进去。
徐初盈好生纳闷,一旁伺候的吴姑姑在宫里毕竟待得久了,什么事情没见过?
一时忍不住露出两分嘲讽之意,只因来的是皇后娘娘的妹子,她不好多嘴,只陪笑道:“或许绮县主这位小姑子聪明美貌、善解人意、多才多艺,是一朵不可多得的解语花,绮县主想着皇后娘娘孕中烦闷,故而特特带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解闷也说不定呢!”
徐初绮虽然封了县主,但高晏省事,直接就封了绮县主,并没有命礼部专程拟封号。
徐初盈和徐姑姑、苏嬷嬷等都不是笨人,一听这话略想一想立刻就明白了,脸色微变。
徐姑姑有些同情的看了徐初盈一眼心中微黯,皇后娘娘和皇上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她们这些潜邸旧人再清楚不过!这好不容易,他们成为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看起来似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管的了他们了,似乎他们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在一起了,然而,实情似乎比从前还要艰难。
皇上拥有无上的权力,同时又不得不担着天下苍生的责任,不得不顾及全局。反倒成了天下最不自由的人了!
如今,只不过是个开始呢!
苏嬷嬷则气得直接骂了出来:“真是不要脸!这样的姐妹要来有何用!分明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她那县主的封号还是靠了皇后娘娘才得来的,还有那一家子的荣华富贵,若没有皇后娘娘,她算什么?
不说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却干起这种背地里捅刀子的事儿!
皇后娘娘怀着身孕,她居然就敢带着小姑子进宫,妄图通过皇后娘娘勾搭皇上了!
“奶娘!”徐初盈轻轻握了握苏嬷嬷的手,微笑道:“我都不气,你老人家啊也别生气!见不得我好的人多着呢,从来不差她一个!只要皇上心里只有我,我同她们置气岂不是傻!”
徐初盈从来没指望吕姨娘、徐初绮这样的人会对她感恩戴德,她也不会同她们计较,就当不相干的人罢了!看在徐琳的面上,她实在没有什么可计较的。
徐姑姑、吴姑姑都称是。
苏嬷嬷也消气笑了起来,道:“老奴去赶她们走!省得说些不三不四的言语污了皇后娘娘的耳朵!”
徐初盈笑道:“既然都来了,见一见亦无妨!奶娘无需担心!”
苏嬷嬷无奈,只得作罢。
一时徐初绮和孟柔进了坤宁宫东暖阁叩首参拜见礼,徐初盈笑着道免礼平身,赐了座。
徐初绮目光骨碌碌转动,暗暗打量屋中的布置陈设,但见锦绣铺呈,珠玉生辉,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多宝阁上随随便便一件摆设也是一眼便可看出其价值连城。
徐初绮心里不由难受之极,暗生贪婪之意,心中情不自禁又想起徐初盈当初在徐府的情形,更加嫉妒不甘。
对许多人来说,最最难受的事情就是看到自己瞧不起的、从来不放在眼里的人有一天过得比自己不但要好、而且好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及得上!
再看徐初盈身上的打扮,穿着秋香色缂丝缠枝花的宫装,因为怀孕刻意做得宽松,那料子徐初绮竟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只觉轻柔轻软缥缈如一团云似的,穿在身上,贵气雍容中透着闲适娇慵,只怕是有钱也没处买的东西。
秀发松松的挽着堕倭髻,除了几点固定发髻的点翠镶着宝石的团花簪,只有一支水晶梅花步摇格外显眼,愈加衬得她气质高贵出尘。
徐初盈没什么心思去打量徐初绮,只多看了孟柔几眼,穿着粉红色绣玉兰花的褙子、鹅黄镶边百褶裙,打着垂髾髻,簪着小珠花,瓜子脸,秋水眼,肌肤白皙,柳眉细长,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翠,腰身婀娜窈窕,浑身透着温柔文雅,与自己的气质倒是有几分相似。
不过,她一看便是精读诗书的,仿若周身点染着一层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脱俗。从这一点上来说,却是比自己要强许多了!
而且,她比自己年轻至少十岁,这才是最大的本钱呢!
男人嘛,哪一个不喜欢青春年华、貌美如花水嫩嫩的少女呢?
徐初盈心里冷笑,为了挑这么一个人,孟家可真是下了大工夫了!既然她们这么有心,她不成全,可有点说不过去的!
今儿,她就让她们见见皇上,但愿那后果,她们自己承担得起!
“这是你的小姑,真是好个模样!”徐初盈笑吟吟向徐初绮道:“瞧着小姑娘年轻轻水灵灵的,还真是养眼呢!”
孟柔没想到皇后会夸赞自己,又惊又喜又有些紧张,忙起身施礼,垂眸含羞带怯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娘娘风华无双,冠绝天下,臣女哪里及得上皇后娘娘万分之一呢!”
徐初盈一笑,摆摆手道:“瞧这孟小姐,真正嘴甜会说话!别的也就罢了,单说年纪,本宫也比不得你青春正好!”
孟柔一怔,似是没想到徐初盈会主动说起这在她看来应该是最忌讳的话,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倒是徐初绮嘴快,忙笑道:“皇后这话说的没差!臣妇这小姑子在家便是人人称赞的!皇后既然与她投缘、喜欢她,不如留她在宫里陪皇后解解闷倒好!皇后如今怀了身孕,有个人陪着说话心情也会好些!”
徐初盈看了孟柔一眼,见她垂眸娇娇立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可见心里是千肯万肯的,暗自冷笑。
略一沉吟,便笑道:“这怎么好呢?本宫若是把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留在宫中,你回家去可怎么向你家长辈交代呢!”
徐初绮听见这话自认为有三四分成了,心下大喜,忙笑道:“这个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她能替皇后分忧,这是她的福气,也是孟家的福气,家中长辈高兴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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