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毒妇!”乔老爷气得五官扭曲,胸口几乎要炸开,一耳光打在宁氏脸上,嘶声斥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宁氏闷哼着身不由己摔了出去,小腹狠狠的撞在茶几的尖角上痛得脸色发白、额头上冷汗直冒,她吸了口气后却是“哈哈哈哈”狂笑起来!
乔老爷犹不解气,一撩袍子上前狠狠踹了宁氏两脚,白着脸色颤声骂道:“你这贱妇!毒妇!这些风话若敢在外头说出去半个字,我割了你的舌头!”
宁氏咯咯怪笑起来,勾唇嘲讽道:“老爷不就是生怕外头人知晓了会嘲笑老爷、令老爷面上无光嘛!老爷大可放心,家丑不可外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就不知道那位正主儿懂不懂了!”
“你给我住口!”乔老爷脸颊肌r狠狠抽动,厉声大喝:“滚!给我滚!”
宁氏口中所言的“正主儿”自然便是乔锦玉了。这话意在嘲讽不知乔锦玉是否不知检点和高绍远在外头弄出什么首尾落到别人的耳目中。
这般如同火上浇油的话,岂能不令乔老爷震怒?
然而乔老爷越是震怒,宁氏就越笑得欢畅,哈哈哈的仰天大笑,笑声响亮放肆,听在耳中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心跳情不自禁都加快加速。
乔老爷面红目赤,瞪着离开的宁氏背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突然一脚踹翻身旁一张太师椅,怒气冲冲出门,直奔乔锦玉所住的藕香苑而去。
待得外头一点点声响也没有了,里边卧室里的温氏和丫鬟碧桐齐齐松了口气。
碧桐整个人松弛下来,不觉抬手轻轻拍了拍胸口,无不后怕的小声道:“老爷发起怒来真是太可怕了!奴婢还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发这么大的脾气!”
温氏淡淡一笑,心道宁氏说出那样的话,老爷能不发脾气才怪了!
便瞅了碧桐一眼嗤笑道:“你进府才多久?能见过老爷多少次,没见过也不奇怪!”
碧桐吐吐舌头,忍不住又小小声的道:“奴婢这就不明白了,二夫人您为何要让绿意悄悄的去给大小姐那里送信,万一大小姐在老爷面前供出您来——”
温氏淡淡的目光朝她凝过来,碧桐一凛,声音情不自禁的便低了下去,束手垂首道:“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多嘴!”
温氏眼眸轻眨,淡淡道:“我有些累了,躺会儿,你出去候着吧!”
碧桐低低应了声“是!”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的退出去了。
温氏眸光一黯,无声轻叹。想想宁氏说的那些话她忍不住也有些胆颤心惊:连她听了都信了七分,老爷更不可能不信,这怒气冲冲的离去,多半是去找锦玉问罪了,也不知会是个如何结果,更不知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做错了……
可她又怎么能不说呢?她得以进乔府,都是这位大小姐一力促成,无论如何,这份恩情她总得要报的!
不然,定是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了!
要么便是嫁与那家中有河东狮的一把年纪丑陋土财主为妾!
花一般的年华由此生生断送,夜深每每思及,她何尝甘心!不知在被子里咬着嘴唇洒了多少眼泪,然而那些眼泪除了在被窝里洒唯有自己一人知晓,又敢向何人诉说呢?
那种炼狱般煎熬的日子,如今每每想起便觉后怕,有的时候半夜醒来背后尚且一身冷汗,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那样的日子自己是如何过来的!
乔大小姐对她的恩情有多重她自己心里头清楚。这一次也算彻底还了她的恩情了。
若往后她友好相待,自己自然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若她有心陷害,那么她应付起来也不必带着什么心理负担了!
乔老爷怒气冲冲闯入藕香苑的时候,乔锦玉正在耳房中闲坐着坐针线,看见乔老爷来了忙起身迎上前陪笑施礼道:“爹,您怎么来了!”
乔老爷紧绷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锐利的两道目光利剑般盯在她的脸上,仿佛刺穿她的身体直如心中。
饶是从绿意那里得到消息心里做好了准备,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一面的乔锦玉在面对这样的乔老爷时,手心还是捏了一把冷汗,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乔老爷依然一言不发,就这么瞪着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盯得乔锦玉不安的扭着自己的手指头,勉强陪笑道:“爹……”
乔老爷鼻翕猛的收缩重重一哼,冷冷道:“虞嬷嬷呢?叫她来,其他人都给我远远的退开!”
小葵、小针吓得连忙回避,忙将虞嬷嬷唤了来。
“老爷——”
乔老爷一看见虞嬷嬷,宁氏用尖利的声音说出的那些话便在他的脑子里一下子回环旋转冲撞起来,搅动怒火一窜数丈!
“你这老刁奴!好好的小姐都叫你给挑唆教坏了!”乔老爷口中怒骂,越想越恨,抬脚便将虞嬷嬷踹得惨叫一声跌滚了出去。
“奶娘!”乔锦玉本能反应的向前冲去又生生刹住,转而面向乔老爷跪了下去,含泪道:“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奶娘她做了什么您要这么对她!”
虞嬷嬷被那乔老爷那一脚踹中大腿,重重落地,痛得整个人抽筋痉挛冷汗直冒,一口气差点儿转不过来。
她忍着痛也连忙跪下,朝乔老爷俯首在地:“老爷,您就算要老奴死也给老奴一句明白话啊!您这话,便是天打雷劈的誓老奴也起得!夫人临去前命老奴今后好好伺候大小姐,老奴在夫人榻前应下的话如何敢忘!老奴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挑唆、更不敢乱教大小姐什么,还请老爷您明鉴啊!”
听她提及先头夫人,乔老爷怒气稍缓,然而想到宁氏那些话,想到一个锦珠是那样,一个锦玉又是这样,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脸面简直被她们姐妹俩给败得精光!
那邪火又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往上窜。
他不理会跪在跟前的乔锦玉,猛的大步来到虞嬷嬷跟前,负手居高临下厉声道:“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给我听好了,我问你话,你老老实实的回答,错一个字事后叫我查出来,别说你的命,就是这个女儿——”
他手指往后一指:“我也只当白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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