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人出了客栈,埋头乱走了一阵,直到心绪平息下来,才恍然迷失了方向,不禁埋怨自己太过冲动,这一下还得问路才能回去。
她环顾四望,估计走到了偏僻的地方,四周的店铺都是打烊的,没有行人路过,她努力回想来时的路,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正在她懊恼之际,前方忽而现出一个女子身影,安人见之,赶紧上前几步去问路,谁知走近一看,可不是冤家路窄,那女子就是凤鸣楼的月香。
“楼主,她就是奴家方才说的臭丫头,轩辕宗的烛依楼就是与她一块来凤鸣楼寻蛇骨之事的,”月香含着得意的笑,继续道,“她身边还有一位修士,法宝是把发紫光的琴,十分厉害,奴家差点被他们擒住。”
安人顺着月香的目光侧过头去,就见到东面的巷子口静立着一位男子,悄无声息得仿若不存在一般。天未下雨,他却执着一把青伞,头发以翡翠簪竖起,留有长长的几缕在脸侧,面如冠玉,但肤色白惨惨的,泛出病弱的体态。
月香喊他楼主,安人心惊不已,这位就是利用噬魂蝶与赤蛇怪吸魂的人,尸怪都听他的,岂不是厉害非常。
安人越看这位楼主越觉得渗人的很,她一万个后悔冲动地跑出来,如今之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她想到了土遁术,意欲徒手做阵。
然而,安人发现,她根本动不了,不仅是手无法抬起,就连双腿也挪动不了半分。她看见自己脚下的地面,多了一个圆形的黑影,仿若是头顶悬着一把伞而投下的影子,而她自己本身的影子已然消失不见。
安人全身冒起了冷汗,如此诡异的事情她还是头一回遇见,就连嗓子也发不出声了。
凤鸣楼主的目光始终一动不动,丝毫无情绪波澜,只是嘴里阴测测的吐出一字,“起。”
接着,安人脚下的圆形黑影就徐徐冒出黑浊的游丝,如若袅袅烟雾,缠绕在她周身。
月香发出解恨的声音,“臭丫头,竟敢伤我,你就等着被吸干致死罢!”
安人闻言,顿时知晓这黑烟不能碰,可惜她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烟在身边游走。但是,过了良久,情况并不似月香所言那般,安人发现这黑烟并没有伤她,好像真的只是黑烟而已……
安人倏尔想起了曾经在浮池山大阵里见到的一物,冥灵魂丝。
凤鸣楼主波澜不惊的眸子也破天荒的现出惊讶,执着青伞一步一步朝安人走来。
他越是靠近,安人越是感觉一股寒冷扑面而来。
直到他站在了安人面前,安人已是遍体生寒,特别是那把青伞罩在她头顶时,真真是如若身处冰窖里一般。
凤鸣楼主掐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捏,疼的安人眉头都皱在了一块儿。
“奇怪。”他发出了疑问,明明是很柔的语调,却硬是让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仿若是来自九泉之下的声音。“你为何不怕冥灵魂丝?”
他似乎是在问安人,可是他没让安人开口说话。所以,他应该是在问自己。
“先跟我回长生殿罢。”他手执青伞,抬步开始前行。安人就如同被牵制住的傀儡,跟在他后方僵硬的迈着步子,脚下的黑影也随着她的移动而挪动位置,始终不离她。
“回凤鸣楼。”在经过月香身侧的时,凤鸣楼主吩咐了一声。
月香见安人没死成,心中忿忿,却又不能发作出来,目光死盯着安人。
凤鸣楼主未再理她,只幽幽的继续执伞前行。
月香气愤地剁了几下脚,见凤鸣楼主走远,忍不住粗口了几句,直接回了凤鸣楼。
安人心中叫苦,无论使何方法,身子就是不听使唤,只能跟着凤鸣楼主僵硬的走着。她多么后悔冲动之下跑出客栈,若是九紫颜在,定不会弄得这么凄惨。还好她不怕冥灵魂丝,不然真是命丧当场了。
念至此,安人陡然想起那个带着诡异面具的巫族男子阴冥。他在浮池山上布下的大阵同样出现过冥灵魂丝和红骷髅,难道凤鸣楼主就是阴冥?安人不禁盯着凤鸣楼主的背影良久,琢磨着这人到底是不是阴冥。
此时,他们已然出了情远城,到了一处荒郊的林子。
凤鸣楼主倏尔停下了步子,安人也随即站住脚。
只见他抬起手来,食指微翘,不知指向何处,嘴里不急不缓地念出四个字。“移,山,换,岳。”
安人震惊的睁大双眼,他居然会如此高深的功法。她的土遁术其实也挺厉害,无需灵力,但要阵法符诀有足够高的造诣,但是与同出遁术一系的移山换岳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移山换岳,顾名思义,就是移动山峦峰岳,瞬间到达目的地。
安人头一回亲历如此惊天动地的功法,她与凤鸣楼主均站在原处未动,但是地面却在缓缓颤着,倏尔眼前一暗,陷入无尽漆黑,什么也看不清。这种黑暗持续了半晌,陡然又见清明,可不再是先前的荒郊林子,而是一处夹缝的山谷。四周皆是悬崖峭壁,不远处有绿黝黝的光芒闪动,一派幽森诡异的景象。
凤鸣楼主执着青伞,朝着前方的绿光缓缓走着,安人依旧僵硬的跟在后面。
没想到走近一看,安人吓得浑身冒冷汗。无数具骷髅姿势各异的排在长长的甬道两边,阴森怖人,之前所见的那绿光就是骷髅突兀争着的眼珠子散发出来的,以此照亮甬道前行的路。
过了甬道,安人见到一块石碑,刻着“长生殿”三个字。而就在石碑旁,静静站着一位蒙面的女子,正是凤鸣楼的雪语。
“回来了。”凤鸣楼主先开口道,似是问候之语,可从他嘴里说出来丝毫感觉不到温度。
雪语点了点头,将脸上的面纱取下,她的目光放在安人身上,问道:“长生,你为何抓她来此?”
“她不怕冥灵魂丝。”
雪语闻言,多看了安人几眼。
安人十分不解,为什么雪语的眸子里泛出淡淡的怜悯。
“你要研究她的尸骨吗?”雪语道。
“不是,”长生面无表情地说,“秘密在她的血肉。”
安人倒吸口凉气,她是不是要命丧于此了……
接着,长生与雪语一前一后进入了长生殿,这里不见天光,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很长的阶梯,安人苦丧着脸在最后面跟着。
阶梯两边矗立着灯台,燃着鲜红刺眼的烛火,将黑暗的阶梯照亮。
“冷吗?”长生问道。
雪语略有迟疑,细声回答。“有点冷。”
长生停下脚步,向雪语伸出惨白的手,“牵着吾的手罢。”
雪语的眼里瞬间划过若有若无的笑意,将手放在长生的掌心,迈着步子缓缓走到了他执着的青伞之下,与他并肩而行。
“还冷吗?”长生又问,语气里丝毫听不出情绪。
“有你在就不冷了。”雪语柔声道。
安人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这阶梯明明被妖火照得挺暖和的,怎可能会冷……再说,靠近这位名为长生的男子才最是阴冷,特别是站在他手执的青伞之下,更是遍体生寒。雪语的说法明显颠倒黑白,暖热不分。安人不禁开始猜测,长生与雪语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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