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英雄 第一百三十章 宋公明讨伐江南（1）

    宋江率领约十二、三万征辽大军回到陈桥驿兵营时，已是年根岁底，一年的时间，梁山军与辽人交战大小战仗几十次，兵力反而比去时有增无减，这主要是招降的辽国兵马中，原有不少本就是被辽人掠去的宋朝人，这让朝廷包括蔡京他们感到有点不安。宋徽宗采纳了宿元景的建议，即抓住宋江所谓忠义的要害，对他实施压力，责令他严加管束。宋徽宗再昏再贪玩，也知道梁山这十万余兵马非同儿戏，整个朝廷已是无力抗衡，又何况还有方腊的势头正盛，已占去了大半个江南。

    梁山军刚刚扎定，宋江与卢俊义便去京城内拜会宿元景，恳请宿元景帮忙，以求得朝见皇上的机会。其余一众头领遵守着宋江的严令，窝在兵营内喝酒，酒足闲暇，侃侃战场的凶险。

    一连几天，天天如此，大伙儿喝酒等着过年，偶尔也有人叹息一声，他们叹息着过年后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前途命运？朝廷又会给他们一个怎么样的分派和选择？

    大年三十，宿元景派人给宋江送来书信，要宋江与卢俊义于明天一早进宫上朝给皇上拜年。按惯例，大年初一宋徽宗必定早朝，接受满朝文武百官的贺年，而梁山征辽大营只有宋江与卢俊义二人是有官职的，才有资格入宫朝拜皇上。

    初一清晨的殿堂上，百官山呼万岁，轮番贺拜之后，宿元景向宋徽宗奏报了征辽大事，请求皇上对梁山将士给予封赏。宋徽宗虽曾多次答应过要嘉奖封敇梁山将士，可他因不务正业，根本就没认真考虑过此事，现一时语塞，难以发诏，蔡京则乘机凑上前去与宋徽宗耳语了一阵。

    宋徽宗听从了蔡京的提议，加封宋江为保义郎，带御器械，正受皇城使；加封卢俊义为宣武郎，带御器械，行营团练使，其他人因一时没有职位空缺，暂加封三十四人为正将军，七十二人为偏将军，其具体职位等以后再论功而定。

    待宋徽宗诏曰完毕，蔡京立即假仁假义地向宋江、卢俊义献媚：“老夫恭贺二位先锋。”

    虽然是官位不大，但宋江和卢俊义毕竟是得到了宋徽宗的封敇，而众头领只是得了一个“将军”的空号，宋江明知是蔡京、高俅之流又在背后捣鬼，是为了挑动梁山人之间，梁山头领与他宋江之间的亲疏关系，以让梁山人在窝里争斗。

    宋江心里是想得明白，但在朝堂之上又做声不得，也不敢不接受宋徽宗的封赏。

    宋江感到自己无法向众兄弟交代，回到陈桥驿兵营内闷闷不乐。吴用见宋江面带愁容闷不吭声，就问为何事而苦恼。

    “兄长难得上一回朝，却为什么这么不快活？”

    宋江抬头望着帐外，见众兄弟都站在帐边，他们都想知道宋江今日上朝带回了什么喜人的消息。宋江见状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没给兄弟们讨到什么封赏，是我宋江太没运气了，以至连累随我拼命的兄弟们没有功劳。”

    宋江叹息不停，倒是吴用苦口婆心地安慰宋江：“兄长，这事无妨，众兄弟是不会看重宋皇帝的什么封赏，他们注重地是兄弟之间的义气。特别是鲁智深、武松、李逵他们根本就不愿受朝廷的束缚，更不会与那些贪官为伍的，请兄长不必挂心，大多兄弟也真的并不在意这些，他们并未想做官，图的只是一个行侠仗义而已。”

    因是过年，宋江命大开筵席，他只想陪众兄弟喝几杯酒，顺便也向大伙儿表个歉意。几杯酒下肚，宋江就装模作样地发起了牢骚，说蔡京他们太可恶，行奸蒙蔽皇上，使弟兄们没有得到应有的封赏，他实在是对不起众兄弟，自己也受了一肚子气。

    黑旋风李逵憋不住了，连声大喊起来：“鬼才稀罕什么封赏，哥哥，你真是想不开，当初在水泊梁山，除敬天地之外，我们多自在，受过谁的鸟气，又有哪个敢给哥哥气受？可你天天说招安好、招安妙，我看招安好个鸟，乘现在兵强马壮，兄弟们又都在这里，不如反了，再回到梁山上岂不快活？”

    宋江虽然在心里觉得对不住众兄弟，可一听李逵说了个“反”字，立即又变了脸色，怒气连声地训斥着李逵：“你这黒厮又胡言乱语，你懂个屁，滚一边去，小心绞了你的舌头。”

    李逵见宋江又发了火，心中仍是不服，嘀嘀咕咕地说：“哥哥不听铁牛之言，你以后有的是受气的日子。”大伙儿见李逵如此，忍不住都哄笑起来，却又见宋江脸色冷得难看，连连相继敬起酒来。

    这时武松把酒碗重重放在桌上，大声说道：“反也罢，不反也罢，反正我与那些奸贼势不两立，明天我就进城去杀了那蔡京老贼。”

    宋江听了武松的话，脸色更是阴冷的可怕，也重重把酒碗往酒桌上一顿，冷声冷语说道：“你们反吧，你们去杀人吧，你们既然不顾宋江的情义，坏我忠义之名，那我只好先行引颈自尽。”

    众头领又见宋江以死相逼，谁也不敢吭声，武松也只好先压下杀死蔡京的念头，闷着头连喝了几碗酒。就这样，众头领度着无聊的日子，虽心里有话，但不敢对宋江说，只好找军师吴用倾诉烦恼，请军师拿个主意。可吴用碍着宋江的面子，不好说什么，只能劝兄弟们忍耐着点，切不可莽撞行事而坏了宋公明哥哥的忠义。

    在这无聊的日子里，武松倒显出一副平静的心态，眼前偶尔飘过潘金花的身影，心中虔诚地为这一份缘分祈祷，并想着该如何去杀掉蔡京。

    转眼已到了上元节，李逵几人又吵吵嚷嚷要去城里看灯，受到了宋江的严厉呵斥。李逵心中有气又喝起了闷酒，喝多了竟耍起酒疯，被宋江关了紧闭。眼看着众头领的愤愤不平，宋江心知肚明，他担心这样的日子久了，任他怎么压制，也一定会憋出事来的。

    看灯的日子，让宋江又想起了李师师，既然招安之事求过李师师帮忙，这次仍然也可以再求李师师，求她在宋徽宗面前说说好话，为兄弟们讨个封赏。于是宋江与卢俊义匆匆进城，首先去拜见宿元景，顺便看看灯会，然后去拜访李师师。

    在太尉府，宋江向宿元景倾诉了心中的烦恼和无奈。

    “太尉大人，小可宋江是有心为皇上分忧，可兄弟们血洒疆场，到现在仍是没有功名，只得了一个“将军”的空号，对兄弟们来说，这有点不公平，我怕时间久了，难以镇住他们，万一闹出一个什么事来，会坏了梁山的忠义之名，恳请太尉大人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宋先锋不必多虑，本官一定竭力周旋，其事对先锋而言也是不公平的，先锋为朝廷立下大功，理应得到重用，但因奸人作祟，使之并未得到应有的封敇，可说是功成名未就。但这几天，元景是无法向皇上申奏的，因方腊近来其势更加猖狂，已占了八州五十二县，称王称霸，改年建号，扰乱了大半个江南。皇上虽派了张叔夜，刘光世率军去征讨，但进展不大，因此皇上的心情烦透了，正为平叛不了江南而寝食难安。”

    宋江听了宿元景的话，顿时心头大亮，何不讨个征讨方腊的差事，可以省却多少心事。自己拥兵在外，握有生杀大权，既可少受京官的闲气，也让众兄弟远离京师，可免少生事端；同时也可以进一步建功立业，使自己真正能平步青云。

    宋江站起身来向宿元景施了一礼：“太尉大人，请代小可奏请皇上，宋江愿意率本部人马前去征讨方腊，为皇上分忧。”

    宋江主动请缨去征讨方腊，宿元景高兴极了，他若去朝中举荐，皇上一定会更加看重自己。他笑着对宋江说：“难得宋先锋对皇上的一片忠心，元景肃然起敬，我这就入宫提请皇上明早临朝，请二位先锋暂且回营，明早宫门外候旨。”

    宋江再拜：“一切全凭太尉大人做主。”

    “宋先锋，我去保举梁山军征讨方腊，但蔡京等人一定会包藏祸心，请先锋务必好好思之，万不可生出其他枝节。”

    “谢谢太尉关心，宋江只为尽忠报国。”宋江的一句话竟让宿元景仰天长叹，一直目送宋江和卢俊义走出府门。

    宋江的一个闪念，为了自己的功名私欲，无情地葬送了梁山众兄弟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