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还没来得及回答鲁智深的问话,就听孙二娘笑骂了一句:“你个胖大和尚,拉扯我二弟是个啥意思啊?我二弟可不能出家,金花妹子还在曹州等着他呢。”
鲁智深拍了拍自己的圆光脑袋,“那倒也是,洒家忘了,武松兄弟是一个假出家人,自然有漂亮妹子念着他。”
“那当然是,馋死你这个胖大和尚。”孙二娘戏谑地大笑起来。
“哈哈,出家之人,自然是与女人无缘了。至于武松兄弟,是他自己说过,只怕是这辈子去不了曹州。”
“大和尚,你再瞎说我跟你急。”
“武松兄弟,你看把二娘急的。”
鲁智深说着又转向二娘,“二娘,武松兄弟是个啥样脾气,你也不是不了解,他若不亲手杀了蔡京那只撮鸟,他会去见潘家妹子吗?”
“那就杀了他。”孙二娘有点激动起来。
“以前未能杀了蔡京,洒家以为,以后想杀也就更难了,宋公明哥哥不许啊。”
听鲁智深和孙二娘好似斗嘴一般,武松笑了笑,“鲁大师,我们别说那件事了,天地无常,性命无定,那件事或许真的就此结束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两碗,我们已很长时机没在一起喝酒了。”
“武兄弟说的是,不过不能多喝,别犯了军令。”张青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这时,空中正有一只杜鹃鸟飞过,留下几声鸣叫,武松平生第一次听出,这杜鹃鸟的叫声好似“子归”,“子归”。
光阴如钱塘江的流水,不觉中流过了几十天,副都督刘光世并东京派来的特使来到了杭州,带来的是赏赐御酒与催促宋江火速进兵的文书。
宋江心中有点纳闷,在设宴招待刘光世等人后对吴用说:“阵亡将士的名单都已报上去了,怎么也不见朝廷有什么抚慰,还一味催我出战,是不是皇上又被蔡京他们蒙蔽了,把我们当作了晚娘的孩子?”
吴用冷笑:“公明哥哥,岂止是晚娘的孩子,武松兄弟说得没错,他们意图是叫我们征垮自己,最后好让蔡京那班人再收拾我们,倒不如哪天让武松去杀了蔡京。”
宋江对吴用的话未置可否。
“公明哥哥,赵皇帝如此荒诞,许是天数而定,我想,我们也要为众兄弟留一条退路才是。”
“贤弟是说,我们现在收兵回撤梁山?”
“哥哥不闻人常说,没有了猎物,还留着走狗有什么用呢?江湖之大,朝廷之乱,我们是可以在缝隙间找到安身的地方。”
宋江又是不语。
“哥哥,凭你一己之力,是扭转不了乾坤的。”
宋江叹息几声,又苦笑了几声:“宋江虽不能扭转乾坤,但绝不干有违忠义之事。”
“既然哥哥决心已定,吴用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愿助哥哥一臂之力,其结局随天意而定吧。”
又过几天,按着吴用的提议,宋江分兵两路,从东西两线,对方腊的最后几个城池关隘形成分兵合击之势。
宋江率马、步、水军正偏将佐四十三员,去攻取乌龙岭并睦州,卢俊义率领正偏将佐二十八员,去西线收复歙州及昱岭关。
宋江领军出杭州,扫富阳、夺桐庐,水陆并进,很快直逼乌龙岭下。
乌龙岭背靠睦州,山峰高耸,绝壁刀仞,上面营寨林立;一面紧临富春江,山下水流湍急,横着战船几百条。宋江望着乌龙岭不禁心里发毛,用什么办法才能攻上岭去?
武松看了乌龙岭的险峻地势,心中所想的是在那檑木、滚石、乱箭之下,不知又有多少人将命丧于此?
这乌龙岭是睦州城的屏障,原就有两万兵马驻守,现邓元觉、石宝几人逃回,又从杭州带来两万多兵马,经过周密布置,把个乌龙岭防守着没有一丝漏洞。
即使心中害怕,但仗还是要打的,宋江命步军向乌龙岭发起第一轮攻击,待鲁智深、武松、李逵等人爬到半山腰,都被山上檑木,滚石及乱箭打得退下岭来。宋江又命水军逆流而上,攻击方腊的水寨,结果被南军施放的火排乘流而下所击溃,还丢了两员水军头领的性命。而乌龙岭上的南军又趁势杀下岭来,因失了先机,宋江只好传令退兵回桐庐县驻扎。
宋江与吴用一番商议后,在夜半时分,宋江率部分兵马又至乌龙岭下,命解珍、解宝偷偷从峭壁处攀上山顶,想来个突然袭击,结果宋江误中了埋伏,解珍、解宝还未爬上山顶就被乱箭射死,岭前兵马被南军的四下伏马冲的七零八落,而宋江又被邓元觉、石宝追得无路可逃,亏得鲁智深和武松二人截住了邓元觉和石宝,才救得宋江的性命。
在退兵桐庐县的途中,听得山中杜鹃的鸣叫,竟让武松生有一种悲泣之感。
连失了几个头领,自己又差点丧命,宋江心有余悸,情绪低落,驻扎在桐庐县,一连二十几天都没有出战。
你不出战咋行,自有人不能依你,朝廷派童贯率五万大军赶来乌龙岭。
宋江诚惶诚恐地把童贯迎进县衙,劈头遭到童贯的一顿责谴:“宋先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进兵,难道是被打怕了不成?”
童贯在幽州被宋江软禁了一个多月,心中是又恨又怕,但因为宋江征辽有功,童贯不能把宋江怎样。可后来在蔡京的操纵下,结果宋徽宗只封了宋江一个不大的官位,其他众头领谁也没有晋升实职。即使是这样,宋江在朝堂之上连一个闷屁也不敢放。由此,蔡京、高俅、童贯几人一分析,掌握了宋江的习性,知道宋江有了官位,再也不敢胡来,于是他们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故而今天,童贯竟毫无顾忌地诉落起宋江来。
宋江心知肚明,朝廷今天才派大军来,其实质同征辽时一样,除了有保存实力的因素外,主要是既来抢功,又为了督战。可宋江有话不敢说,这不敢说并不是怕童贯,怕的是激反了武松、李逵、鲁智深等人的火爆脾气,再闹出个什么事来难以收场。
宋江强把唾沫咽回肚子里,只好陪着笑脸向童贯诉说一路的风险和艰难,诉说众多兄弟死亡和病倒的悲伤与忧虑,诉说死者没有得到抚恤的冤屈。
宋江说得越悲凄,童贯心里越高兴,这正是他们所希望的结果。童贯冷眼瞟了瞟宋江,心里哼了一声:你宋江也有今天。
童贯嘴上却假仁假义地安慰了一番,然后又慢悠悠地说:“死伤将佐的事,朝中已知晓,是会有说法的。再说,既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做一军之帅,死了人就不思进军,那怎么行?方腊那伙贼盗什么时候才能剿灭?这不,皇上特派我领大军前来助战,为你们撑腰壮胆。”
童贯走后,吴用低声对宋江说:“哥哥还未看出来,这厮分明是来监视我等的。”宋江听了只是苦笑。
童贯竟敢来发威,众头领碍着宋江的军令,是有怒未言。武松虽有怒于心,但由于他在苏州已向宋江作过保证,故而没有发作,否则,他会抽刀宰了这个阉人。
半天,李逵冒出一句:“我早说过,公明哥哥受气的日子以后有的是,这回应验了吧。”宋江的脸瞬间由苦笑转为了尴尬。
第二天,宋江正与吴用计议如何出兵之事,还未理出如何攻打乌龙岭的道道,童贯又来催促出兵,宋江只好冒着“不打无把握之仗”的兵家大忌,又提兵至乌龙岭下安营扎寨。
吴用提出,既然乌龙岭易守难攻,倒不如舍近求远,想法寻一条小路,绕过乌龙岭而先行打下睦州城,然后再转回头将乌龙岭四面合围而困死他。
如不采用吴用的计策,宋江也想不出好的办法,但宋江仍然有点担心,怕受到睦州与乌龙岭的前后夹击。
“兄长,大可放心,童贯的大军也已到了乌龙岭下,虽是只说不战,坐山观虎斗,但毕竟可以吓唬住乌龙岭上的贼兵。”
宋江放心了,于是下令派出一些人手,四下里寻觅熟悉山里路径的人。
功夫没有白费,终于找到一个山里通,宋江以花钱买路、赠以重金而收买了这个老头。这万能的钱,使宋江得知乌龙岭半山腰有一条小道蜿蜒向上,可以绕行到乌龙岭的西角,那里坡势比较平缓,睦州城就建在延伸的山梁之上,再向上可攻岭上营寨,继续向北转就可绕至睦州城的北门,向下走则直达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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