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看着喊得凶而被打得狠的孝哥,对这个小和尚起了搭救之心。而孝哥被打得狠则喊得更凶;“我不做强盗,我就是不跟你们去做强盗。”武松看在眼里,很喜欢这个小和尚的倔强性格。
听金兵说话的口音倒象是中原人,武松明白,今遇上的又是一批假货,他抬手去抓刀柄,他要救下这十几个少年。
徐泓淙拉了拉武松的衣袖:“爹爹,他们抓这些小哥哥干什么?看那个小师父被打得怪可怜的。”
“别说话,去找一个地方先藏起来,省得让爹爹分心。”
“爹爹想救小师父他们,可爹爹一个人,怎打得过那么多金兵?”
“女儿放心,你快去把自己藏好就行了。”
“爹爹小心。”
武松心里暖暖的,终于有个知疼知热的女儿。
这时孝哥已从武松身旁走过,他一直喊着不愿去做强盗。他虽被卖给了老和尚,老和尚对他却非常好,使他在寺庙里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
当时,应伯爵把他交给老和尚之后就走了,老和尚问孝哥:“你是哪人?”
“他们说是叫清河,那天出城后我娘就不见了。”
“刚才那个人是谁?”
“我不认识他,他们管他叫应二叔。”
“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姓吴,叫孝哥,那个应二叔却骂我为西门小杂种。”
老和尚私下以为那个来卖孝哥的人一定是个人贩子,心中有点懊悔,怕主家找来,到时自己落得个人财两空,便在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既是杂种,又何谓西门东门呢?”
老和尚想了一会,就给孝哥剃了头,找出一领旧破纳裰来,改成了一件小僧衣,又为孝哥缝了僧鞋僧帽,并起了名字叫了空。以后的日子里,老和尚每天叫小和尚合掌拜佛,打磬烧香,念经写字,孝哥也就与老和尚相依为命。谁知这伙强盗来到寺庙,未抢到值钱的东西,就把他师父杀了,并放火烧了寺庙。强盗的行径让他深恶痛绝,因此他大喊:“打死我也不做强盗。”但他根本不会想到,今竟有人来救他,要救他的人还是他的杀父仇人武松。当然,老天爷或许都不知道,武松将要去救下生死仇人的儿子。
武松看徐泓淙已藏好了身,就拔出刀来,向前一窜,大喝一声:“站住”。
这一声喝气壮音威,所有人都循声停了下来,都用不同的表情看着武松,那些被绑少年以为是苍天垂怜,让他们遇上了救星;那些强盗则以为这个独臂僧人存心找死,到老虎头上来拍苍蝇。
有一个领头模样的乜吊着醉眼对其他强盗说:“你们听听,你们都听见了,他叫我们站住,嘿嘿,看这个半残废,喊得象真的一样,小的们,上,给我把他的右臂也废了。”
这些强盗太可恨了,趁火打劫祸害百姓;这些强盗武功平平,确实也不屑一顾。于是武松对着那些正在拔刀、又喊又叫、又蹦又跳、向着自己冲来的强盗们再次大喝了一声:“都给我站住,只要你们放了这些少年,贫僧就饶你们一命。”
那个领头的又嘿嘿笑了两声:“你一定是活腻了,也不打听打听本爷是什么人,今就敢来坏本爷的事。”
“管你是什么人,佛祖刚才告诉贫僧,首恶必办,协从者可以不问。”
“老子不认识你的佛祖,今天倒要看看你的佛祖能把我咋样?”
那强盗头子两手环胸抱着,满不在乎地边说边向武松面前走来。
武松已不想再与这伙强盗多费口舌了,对着走来的强盗头子甩出了手中的戒刀。
那强盗头子未想躲闪,未知道躲闪,那是根本来不及躲闪,戒刀稳准插入他的胸口,“卟”地倒地不起,抬手招呼他的手下:“你们,你们给我杀,杀了他。”强盗头子在气绝前,终于下完了最后一道命令。
武松的这一刀,吓退了众强盗,为了保住性命,立即四散奔逃,他们的头不声不响地把命丢了,他们的本事哪能与头相比呢?
望着鸟散的强盗们,武松也不追赶,一会,他过去从强盗头子的胸口上拔出了戒刀,为少年们割断绳子,叫大伙儿赶快各自回家,免得家人挂念。
徐泓淙从隐蔽处出来,看那些少年都向武松磕头谢恩,她高兴极了,“原来爹爹是个大英雄,爹爹是个大英雄。”
武松收了刀,将徐泓淙拥在身边笑着说:“你爹爹只是一个普通的出家人。”
“不,爹爹就是一个大英雄。”徐泓淙仰脸望着武松,笑得更甜。
被救的少年大都走了,只剩下一个孝哥,他已无处可去,呆立在当场。
“你为什么还不走?”武松看着小和尚。
“这........”孝哥动了动嘴唇,却没了声音。
“你是哪座寺庙的,快走吧,去找你的师父,贫僧还要赶路呢?”
孝哥喃喃自语:“师父死了,寺庙没啦,我能去哪........”
武松也愣住了,这小和尚又是一个苦命的主儿。
徐泓淙见这个比自己大一点的小哥哥长得十分标志可爱,便对孝哥说道:“你这个小和尚一点都不长眼,我爹爹是大英雄,你何不拜我爹爹为师?”
孝哥一听感到心头一亮,“啪通”一声跪在武松面前就磕了一个头:“请师父收下我吧。”
刚认了一个女儿,又来了一个拜师的,武松想,自己走了什么大运?
但武松还是感到了为难,自己半路出家,只喝酒,不念佛,严格地说,又算不上是出家人。他招呼孝哥:“起来说话吧,贫僧不会念经,不能收你为徒。”
孝哥有点失望,爬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徐泓淙也有点失望,这眼面前是多帅的一个小和尚呀。
武松笑了一声:“这样吧,你跟贫僧去六和寺吧,到时让其他师父收你为徒。”
徐泓淙笑得很开心:“还不快谢谢我爹。”
“谢师父。”
徐泓淙伸手去拉孝哥:“我们走吧。”
孝哥吓得向旁边闪了一下,他已出家几年,他师父多次向他灌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但毕竟是两个孩子,他们在武松的前面走着,一会儿工夫,就显得十分亲热起来。
“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孝哥,法号了空。”
“什么叫了空?”
“师父说过,叫我忘记过去,一了百了,心中全空,什么尘事也不用想,一心向佛。”
“师父,你哪还有师父,对了,我让爹爹收你为徒,我们以后就可以常在一起了,你比我大,我就叫你孝哥好了。”
徐泓淙与孝哥一路说笑着,好似忘记了一切忧虑,而武松随着自己南行的脚步,满腹心事又上了眉头,他的心里所想的是:
韩世忠部已退到江南,此地随时都可能遇到金兵,这一对童男童女的安全是个大问题。
能不能在东南沿海一带找到阮小七他们的大船?找到了大船是否一定就找到了潘金花?武松此时心无把握。
俗话说,运来铁也生光。他们走了约十天时间,一路上没有遇到金兵,也没碰到抢劫的盗匪,武松三人平平安安地到了长江的入海口处,在那转悠了几天,又沿着长江岸向西寻找,一直跑到了通州。
很快要踏上江南的土地,越接近事情的端点,武松心中越是焦灼不安,他怕自己的希望一旦在东南沿海处落空,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
内心长时间的煎熬,又逢雨水的浇淋,铁打的武松也是运中遭磨,一下子病倒在通州的狼山,在病中,武松时而象看到了一线曙光,感觉到潘金花正在海岸边向他频频招手;时而象似坠入无底深渊,任他怎么寻摸,就是找不到庙门.......
即使身边不缺少银两,即使有着徐泓淙与孝哥的悉心照料,心力交瘁的武松还是病了好几个月时间才恢复如初。
时序转眼已是新桃换旧符的年关季节,江岸边又出现了武松的身影,他在通州处过了江,带着徐泓淙与孝哥继续沿江东上,经昆山而到了海边。一路慢慢走来,到了秀洲地段,春和气暖,桃花盛开。
春暖花开的季节,给武松带来了新一轮的希望。他意外地听到了韩世忠任健康、镇江、淮东宣抚使、总辖江淮兵马、现正在秀洲的消息。
曾为梁红玉裹伤一事,武松自己都缄口不言,他不愿见到他们夫妇,可一想,他还是决定去找韩世忠,以求得他的帮忙,能尽快打探到登云山那几只大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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