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时间,西门庆未来打扰,红玉倒也觉得心静。
可昨天自听到西门庆与潘金莲勾搭一处,又听到西门庆要害武松,红玉的心乱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要说这件事,向谁说这件事?
西门庆前脚离开了西门府,红玉后脚就跨出了大门,她对使女说是回县衙看望夫人,实际上她是去找武大的,她只能找武大。红玉出门后,便用纱巾遮住了脸。
红玉找到了武大,让武大随她来到一个偏静处。
武大去过县衙,知道她是县衙内的使女,但红玉还是自我介绍了一番。
武大听了红玉所说之事,一下子惊呆了、吓傻了,直定定地站着,半天还不过神来。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他宁愿相信是西门庆偷了别人的老婆,而不是潘金莲;他宁愿相信红玉说的只是一个虚无子有的传闻而已。
可红玉一脸严肃的神情,又让武大不得不信。
更让武大揪心的是西门庆要杀武松。
红玉匆匆告辞,可红玉不知道她的行踪无意落到了管家之眼。
管家按照西门庆的交代,四下活动,想收买几个衙役做眼线,碰巧看见了红玉正在与武大说着什么话。
武大显得六神无主,一会儿愤怒,一会儿伤心,一会儿怀疑这件事是闲聊者捕风捉影,但最终还是相信这事是有据可查的,自己确实被西门庆戴了绿帽子。因为武大想起了街人的取笑,武大想起潘金莲自打从王婆处回家住宿,整个人就变成了一个样,一脸喜气洋洋,精于梳妆打扮,有时一边描眉一边哼着小曲,好像在王婆处抱着了金娃娃似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武大想亲自证实一下。
可怎么去证实一下,武大想起了郓哥。
连天下最大的奸人秦桧也有三个好友,可是,武大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郓哥。
武大找到了郓哥,求郓哥去王婆茶馆看一看,是不是自己的娘子与西门庆在一起。临了,武大给了郓哥几个烧饼。
郓哥挎着水果筐,嘴里咬着饼,来到了茶馆敲门,王婆开了门一看是卖水果的郓哥,就没好气地问:“小猴头,你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西门大官人的,问他要不要买新鲜的水果?”
“我这儿没有什么西门大官人,你哪来哪去!”王婆说着就要关门。
郓哥一边用力扛着门,一边嚷着:“人家说西门大官人天天在你这儿,你让我进去,我要卖水果给他。”
王婆一听上火了,顺手抓起门后的条帚,朝着郓哥,没头没脸地打着骂着:“打你个小猴种,看你还瞎嚼蛆。”
郓哥吃不住打,躲着退着,脚下一滑跌了一跤,满地的水果乱滚,就顾不了王婆的打骂,忙着捡水果,王婆趁势关上门。
左邻右舍听到了茶馆的动静,但怕惹事生非,听见也只当未听见。
郓哥捡起梨,悄悄地躲在一个角落里,瞅着王婆的茶馆。
约莫等了两个时辰,天也近中午了,郓哥看见茶馆的门开了,西门庆从里面走了出来,左右望了一眼,又整理一下头巾,大摇大摆而去。
不一会儿,潘金莲走了出来,径直回家。
郓哥把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武大,武大听得落下了眼泪,在心里喊着:“天哪,我该咋办?二郎兄弟你咋还不回来,哥被人欺负了。”
武大还记得武松说过的话,让自己遇到被人欺负的事先忍着,待武松回来后再讨说法。可这个事不是普通事,怎让人忍得下心中的一口气。
但凡男人如被别人占了老婆,都不可能忍着下心中的怒气。
武大想,我虽非七尺男儿,但也不是二尺侏儒,不是大男人,但好歹仍算一个男人,应拿出一个男人的骨气,勇敢地面对这件使自己颜面丢尽的丑事。
就是等武松回来再讨说法,也必须去抓个证据在手里,免得到时奸夫淫妇不认账。武大对“捉贼见赃、捉奸见双”的道理多少还是懂得一点。
武大决计明天捉奸,他请郓哥帮忙,待明天看到西门庆与潘金莲进去后,让郓哥缠住王婆,他自己冲进去捉他们个现场。
武大把卖烧饼的钱统统给了郓哥。
老婆都成了别人的,这钱还有啥用?
武大忍不下心中的一口气而去捉奸,他压根儿就未想到自己会死。如果他知道自己会死,就会等武松回来,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他死了,即使捉个现场也等于白捉。
武大回到家仍和往常一样,做着自己该做的活。潘金莲也未搭理武大,她的心情已不比以前,现整天忙着修指描眉之事。
一晚很快过去了,早上武大照例挑着饼担出了门,比起往日,担子上多了一把擀面杖。
武大与郓哥在一个僻静的巷口遇齐,藏好了饼担,武大手握擀面杖,领郓哥悄悄来到茶馆近处的一个角落,紧紧盯着茶馆的门。
武大此时既希望看到西门庆与潘金莲走进茶馆,然后让他去抓个正着。但又不希望看到西门庆与潘金莲出现,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武大在受着矛盾交织的煎熬中,还是看到了他不愿看到的身影,西门庆手拿折扇,一路逍遥地进了王婆茶馆,王婆即去敲武大家的门,随即打扮得浓妆艳抹的潘金莲也随王婆进了茶馆。
这茶馆该来喝茶的茶客一个未来,而不该来的人终究还是来了。武大看得很痛心,张开的嘴久久地合拢不上,手中的擀面杖不停地抖动。
当昨天武大在心中喊着武松的时候,武松一行六人已走到了离山东只有两天路程的地段。
他们昨晚早早投宿,今天早上天刚放亮就启程,武松预计着还有七八天的路程就可回到阳谷。
按武松的行走速度,从阳谷县到东京,一个月可打个来回,可这次有四个随行的士兵,他们的脚力怎能与武松相比,且此时正值春色明媚,他们一路观赏山水风光,并不求于急忙赶路,走得比较轻松,故在路上多耽了一点时间。
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不能够预测未来。
武松哪能知道,因雨而耽搁了几天路程,使他兄弟二人从此阴阳两隔。
武松也不知道,在前面的路程上,正有危及性命的凶险在等着他。
江湖上今天最痛快的要数鲁智深,喝了饯行酒,腰里揣了些银两,手里提着禅杖,其它啥也不带,摇摇摆摆下了山,沿着黄河一路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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