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里,武松这一跳,犹如一道弧线划过水泊的上空,把陈宗善惊得呆了,愣愣地看着天空中飞落下一只大鸟。
武松在半空中就已认准,让准船头上那个蔡府张干办所站立的位置而下落,因为他在暗处听到了这张干办的骂声。趾高气扬的张干办随陈宗善骑马到了水泊边,仍不见宋江来迎接,就又张口骂开了:“呸,他宋江以为自己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就是一个强盗头子”。
京城里的人,总以为自己了不起,高人一等。张干办就是倚仗着自己的主子是蔡京,也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不可一世,目空一切,岂把梁山这些山野村夫放在眼里。
张干办的傲慢无礼,萧让、裴宣四人看了是敢怒不敢言,反而是好言好语哄着,他们怕惹恼了贵客而受到宋江的责罚。可张干办骂人偏偏让武松听到了,武松是啥人?他的性格刚烈如火,岂能让你耀武扬威,不给你一点水喝喝,你怎知梁山的水泊有多深?
武松在张干办的身旁落下,是重重地落下,是一个落地不稳、拿不到满分的动作,身体一连晃了几晃,一头撞在张干办的身上。
这一撞,只见张干办的身躯象一根柴禾棒似得从船上飞了出去,武松这貌似无意实是有意地一撞,张干办的身子骨咋能受得了武松的神力。
“噗咚”一声,张干办的身体在水面上砸起了一片水花,倒给人造出一片惹眼的风景。
张干办在水中拼命扑腾,连喊救命,才让陈宗善惊慌起来,若是淹死了姓张的,自己回东京无法向蔡京交代,淹死了姓张的,就等于淹死了他陈宗善。
而此时,阮小七象被眼前的突然变故吓傻了一样,两手直摆,嘴里不停地嘟囔:“这怎么是好,要淹死人了,要淹死人了”。
陈宗善已失去了朝廷大员的威严,急的大喊:“哎,你们快救人啊”。
武松也大声喊叫起来:“救人,小七快救人”。
阮小七好似如梦初醒,脚一跺:“你们耳朵聋啦,还不赶快下水救人”。随着喊声,已有七八个水兵跳入水中,阮小七也跳了下去游向张干办,他一定得让这个张干办喝足水不可。
阮小七在水中偷偷地狠击了张干办小腿处的麻筋,让他无法扑腾,眼看着直向下沉,连着一口一口地喝水。
船上人再急,可阮小七不急,刻意地做着救人的动作,一会把张干办托出水面,一会又带入水中,看这张干办已喝足了水,三魂已去两魂半,完全停止了扑腾,也只有一点出气的份儿,阮小七才带着他向船边游来。
武松急得直跺脚:“小七,你能麻利点么?他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无法向公明哥哥交代”。
“别急,不妨事”。阮小七说着把张干办扔上了船,并喊了声“去水”。
张干办象一条死狗似地趴在船头,武松一掌拍在他后背上,只听“哇”的一声,张干办的嘴里哗哗向外流水。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半死的张干办,阮小七让人悄悄钻入船底下拔掉木塞。
水吐得差不多了,张干办才慢慢回过神来,他心里知道是武松有意式把自己撞下水的,吃一亏长一智,他更知道了自己以后得放明白点,这次就是吃了不明白的哑巴亏。
张干办明白了,但高俅门下的李虞候未明白,所以在忠义堂上就自讨了一顿打。
刚忙活了张干办的一阵子事,突然有兵士惊叫起来:“看,船漏水了”。
趁慌乱之间,阮小七又拔掉了暗舱与中舱之间的活塞,水哗哗流向了中舱。两个暗舱的水是阮小七提前备下的,现在让人一看,好似大船非沉没不可。
又是一阵恐慌。
阮小七打了一个唿哨,立即就有两条中等的船儿飞快驶来。
船漏水了,张干办不敢出气,可李虞候却骂开了:“村驴、蛋球,贵人来了,就这等破船来接”。武松想,先让你得意,到时会同你清帐。
一条船装上了人驶向金沙滩,阮小七则指挥人向另一条船上搬运御酒。
金沙滩上扎起了彩门,灯花香烛,鼓乐齐鸣,宋江率领梁山全体头领恭候滩前,迎接陈宗善上岸。
宋江上前纳头便拜,口称死罪:“小吏聚众梁山,违反朝纲,有辱贵人来此”。
未等陈宗善开口说话,李虞候跳到前面手指宋江:“你们还会不会办事,太尉是朝廷的大贵人,你们却弄了条破船,你们是不是存心想害死贵人的性命,你说,该当何罪”?
李虞候只管指责宋江,却未注意众头领的脸色变化。
宋江忙不迭地赔罪:“都怪宋江办事不力,望大人恕罪”。
宋江刚爬起身来,看到张干办浑身水淋淋地,忙问是怎么回事?
武松抢先开了口:“公明哥哥,此事都怪武松,不小心把这位大人撞入了水中”。
张干办已学乖了,只是缄口不言。
是武松所为,即使是无意的那也是有意的,因为他反对招安,宋江这么一想,可气绿了小眼。
吴用心里明白,定是武松寻茬,忙用话岔开:“还不快向这位大人赔礼道歉”。
武松向张干办施了一礼:“对不住了,武松只是一个粗鲁之人,有不到之处,请不要放在心里”。
吴用又吩咐武松,快着人去准备替换的衣服。
吴用心想,这才是刚刚开始,瞧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宋江请太尉陈宗善上山,用的是八抬红色大轿,张干办和李虞候并排骑乘着枣红色的马匹,一路吹吹打打,凌振还放了三通炮响。
张干办浑身湿透了,五月初的天气,山风一吹,不由他不打哆嗦。鲁智深哈哈大笑:“我说这位官家大人,咋这么胆小,山上放炮就让你吓得发抖”。
不少头领也跟着大笑起来,宋江狠狠地瞪了他身后那些头领一眼。宋江虽然回头看了,但他却未注意到队伍中不知何时少了李逵。
到了忠义堂上,吴用叫人带张干办去更换衣裳,李虞候则陪着陈宗善站在堂前。听得陈宗善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声:“恭迎圣旨,开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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