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英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名府武松捉双（2)

    大名府文武堂.

    梁中书就坐升堂，堂下坐了一顺溜两大排人，大多是腰悬宝剑的军将。

    天已巳时，朱武、施恩二人来到了公堂之上，三声堂鼓响过之后，梁中书命人给朱武、施恩二人看座。

    军将们雷鸣似得喊了三声堂威，朱武和施恩只管谈笑，好象根本未听见一样。

    梁中书一脸威严地扫了一眼堂下说：“梁山二位将军，怎么就你们来了，武松为何不到堂上来？”

    “中书相公，武二哥可能是受了风寒，偶感身体不适，不能到堂上来了。”施恩慢条斯理地作了回答。

    梁中书又扫了一眼堂下，心中嘀咕了一下：这蔡忠和怎么也没来？

    梁中书想了一想，暂且随他去吧。于是缓缓对朱武、施恩说道：“关于蔡仙娥之死一说，这是蔡府的事，实与梁山人没甚么关连。本帅念其梁山军征辽事大，今特升堂，向将军们说明，以示尊重。”

    “中书相公此言差矣，蔡仙娥是我梁山将领吕方的未婚妻，也就是梁山大营的人，这是经开封府判决而生效的，任何人都不能诋毁。中书相公你是执法之人，难道想不遵法度？”

    朱武说着，从怀中掏出开封府的判决书扬了扬又接着说道：“蔡太师为记私怨，竟派太师府的蔡忠和追杀蔡仙娥，并置蔡仙娥于死地。蔡太师身为朝廷一品贵官，竟派人杀死自己的亲孙女，可见其残忍歹毒，人间少有。”

    半天，梁中书才憋出了一句话：“这些可有证据？”

    施恩站了起来说道：“我们正是因此而来大名府缉拿蔡忠和，为进一步调查核实证据。皇上既然册封中书相公为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之官，那就要秉公执法，把蔡忠和交出来，让我们把他带去东京，与蔡太师对质。如今蔡忠和就在大名府中自在逍遥，中书相公如若因为蔡太师的关系而护短不交，就休怪我等鲁莽行事，武二哥也一定会与相公撕破面皮的。”

    朱武笑了一声：“中书相公、关于蔡仙娥许配为吕方为妻一事与武松有着直接的关系，你不会未听说，武松在孟州，连你的小舅子知府也敢抓。”

    闻达、李成都站了起来：中书相公，梁山的二位将军说的句句是良言，请相公三思，切莫惹出事非，让大名府不得安生。

    梁中书只是默默无语，他难以口辩。可站在一边的参谋闻之章却又按捺不住好显威风的习性，向前走了几步，手指朱武、施恩二人：“你们梁山军只管征辽，这民间案事自有朝廷命官处理。你看你们，坐而不站，站而不跪，这是藐视公堂，不遵法度，不是正派人士所为。”

    施恩起身离开座位，笑着走到闻之章面前，突然变脸，左手一伸抓住了他的肩头，抬起右手，叭地一个耳光，出手之重，打得闻之章竟流下了眼泪。

    “闻之章，你也配指手划脚，他们说话，因为他们是将军，而你只是高太尉屁股后的一个小厮，今儿也敢人模狗样地站在大名府讥讽梁山征辽大军。你再胡言，我施恩就割下你的舌头。”

    闻之章大叫一声：“中书相公，救命。”

    施恩在大名府的公堂上耍粗，梁中书想发作，却也心有余悸，待一看堂下众将军的神色，也就仍是闭口不言。

    闻达对闻之章说：“你这是自找，你活该。”

    李成接着说：“你平时连我们也不放在眼里。”

    施恩叫道：“那好，我替将军们出一口气，日后高太尉查问，你们都推到梁山军的身上。”说着拖着闻之章向大堂门口走去。

    朱武连忙喊道：“施恩兄弟不可造次。”

    施恩边走边说：“若留下这祸害，日后必又会生出事端。”

    梁中书见他的部下没人出来阻拦，知道大伙心中厌恶闻之章，他显得进退两难。

    施恩把闻之章拖到大堂之外的玉阶下，嗖地拔出短刀，骂了两声，向闻之章的耳后连刺几刀，又一脚踢开尸身。

    梁中书做声不得，只是傻愣愣地坐在大堂上。

    与此同时，梁中书的后宅院中发出了一片哭喊之声，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忘了喧声退堂，急忙忙离座走向后院。

    闻达、李成他们见梁中书走了，私下捣鼓了几声，就听闻达向众将说道：“我们管不了蔡家之事，不如散去喝酒吧。”

    大名府诸将也不管朱武、施恩如何，竟自解散而去。

    梁中书到了后宅，见蔡夫人正在大骂家僮们：“你们这些废物，为何不去捉拿武松？”

    梁中书眼见任是蔡夫人怎么叫喊着，但就是没有一个奴仆挪步，其他的小妾与丫鬟到处乱跑乱撞，吵嚷不停，于是他上前放大声音叫了一声：“夫人”。

    花丛后闪出孙二娘和扈三娘，使梁中书愣了一下。孙二娘说：“梁大人，别再夫人、夫人的了，要不是我武松兄弟闯进来，你那夫人与蔡忠和早就到书房那个了”。

    扈三娘说：“这两个狗男女，一个是老不要脸，一个是不要老脸，我都为大名府感到害臊。”

    梁中书怒道：“胡说，你们信口雌黄，来人，给我拿下。”

    “慢着。”孙二娘叱喝一声，并用手指着那些小妾丫环说：“梁大人要是不信，你亲自问问她们不就清楚了吗？”

    梁中书伸手从身边的一个卫兵腰间抽出刀来，指着那些小妾、丫环恶狠狠地说：“你们如实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有半句假话的，我一刀劈了她。”

    那些小妾、丫环吓得七嘴八舌地说着：“相公、大人，我们从窗户里看得真切，夫人和蔡忠和正在亲热，却不知怎地又来了个武松，把蔡忠和抓走了。”

    梁中书气得胡须乱抖：“我再问一遍，此事当真？”

    有一个胆大的小妾倒捂着小嘴笑了：“老爷，我亲眼看见他们插着花儿，啃着嘴儿，绝对不是在磕着瓜籽儿。”

    梁中书这一气非同小可，他先向小妾们喝一声：“不要叫嚷了。”而后又大叫起来：“武松捉去蔡忠和，任何人不得救护，谁要去救，本帅就下令剁碎谁。”

    孙二娘和扈三娘趁乱退出了后宅的花园。

    听蔡夫人还在干嚎着：“我们蔡家的老小姑娘都被你们说的没好的了。”梁中书气得又大喊一声：“都是你做的好事，不怕辱没了蔡家的威名。”

    后宅的家将已传出梁中书不许追赶武松的命令，府内的兵将也省得无事找事，因此当武松夹着蔡忠和，从后花园的侧门绕了一圈回到文武堂前，那些兵将只当未瞧见。

    原来，在昨天下午，梁中书托故不见武松，武松担心梁中书不愿交出蔡忠和，万一发生争执会有麻烦，梁中书也不会让他们搜查的，于是武松就与朱武他们商量了一番，决定由朱武、施恩上堂应付，他与孙二娘、扈三娘潜入到梁中书的后宅院中去查找蔡忠和。因此在今天上午，几人进了大名府后，趁其不备，武松三人悄悄地溜入后宅院花园藏躲起来。

    实因蔡忠和太狂妄，明知道武松几人来大名府抓他，他却不当回事，仍是色、胆包天，把心思花在蔡夫人身上。这蔡忠和长得比较标致，早年在蔡府，蔡夫人未嫁梁中书而在家做姑娘时，就与蔡忠和搞上一腿。现蔡忠和藏身于大名府，与蔡夫人天天相见，也就旧情复发，今天乘着梁中书开堂时，蔡忠和没有跟着上堂，却偷偷跑到后花园的书房前等着蔡夫人，以来一番耳鬓厮磨。

    蔡忠和装成无事人，走到后花园折了一支木芙蓉，慢慢走到书房前，鼻子不停地嗅着花。

    身后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不惑之年的人，还如此爱花？”

    蔡忠和转身迎着那张笑脸，也笑着说：“人到不惑之年爱花儿，但爱一天少一天了。”

    “人说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大将军也是这样吧。”蔡夫人脸上堆满了媚笑。

    “我倒是不想死，还想采采、花儿，只可惜蔡门的花儿倒折了一支，你那侄女的仙容和你当年一样，爱煞人了。”

    蔡夫人靠近了一步：“你是杀人凶手，还说浪话呢？”

    蔡忠和摇头：“我不是凶手，实是老太师借刀杀人，我只是为你蔡家尽忠罢了。”

    蔡夫人又紧靠一步说：“这话要是被那打虎的听见了，那可不得了。我家梁相公也太怕梁山人了，我就不怕他们，当年他们攻入大名府，也没敢动我一根汗毛儿。”

    蔡忠和涎着脸儿，可说是已贴着蔡夫人的粉脸，搅着舌儿学着蔡夫人的腔调：“他们敢薅本夫人的一根汗毛儿，我就.....要不是相公拦阻，我就把那武松三拳两脚的打倒，为景阳冈上的老虎报仇。”

    两人搂抢起来，嘴对嘴啃了好几下，蔡忠和把手中的花插在蔡夫人的头上，就拢着她走向书房。

    他们原以为没人来，谁知无意被梁中书的一个小妾从小阁楼的窗户里窥见，她悄悄地招呼其他小妾与丫鬟、仆妇们，躲到东、西厢房，戳破窗纸偷看这一对野水鸳鸯。

    而就在这时，两人的心如同情锣意鼓越敲越急之时，武松却来到了他们背后。

    “蔡忠和，你可认识打虎的武松吗？”

    蔡忠和于心猿、意马之中听到一声喝，猛地一回头，直眉楞眼地看着景阳冈上的打虎英雄，因为他一看武松长得如此威猛，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口不由衷地说：“啊，认识，我就是蔡忠和大将军。”

    武松一声冷笑：“你不过是太师府拳养的一条狗，朝廷何时封你为大将军了？”

    蔡忠和嘴唇有点打颤儿：“你不经通报，竟敢随意闯入中书相公的后宅，居心何在？”

    武松又是一声冷笑：“你未得中书相公的许可，为何怀抱着中书夫人？”

    蔡忠和一听，感到不来狠的不行了，就后退一步，噗地抽出剑来，武松依然冷笑，盯着蔡忠和一动不动。

    蔡忠和来个先机发人，一剑向武松刺来，武松扭腰闪了一闪，剑贴着颈部刺了过去，未容蔡忠和回剑，武松一伸虎爪，抓住了蔡忠和拿剑的右腕，反手一拧，就听蔡忠和嚎叫一声，随即身体来了个大转轴，脊背对着武松，腰弯得如虾一般，武松未容他喘息，又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尻门上，蔡忠和又嚎叫一声，跌落一丈开外。

    武松一出现，蔡夫人吓了一跳，待蔡忠和嚎叫一声，把她吓得跌了一跤，后爬进书房，让丫环们关门插栓，并大声哭喊：“梁山武松到中书宅中逼、奸来了。”过了一会，她又叫丫环打开门，去看看蔡忠和倒地被武松咋样了？

    蔡忠和瘫在地上，武松过去夺了蔡忠和的剑，一只手拎着他的耳朵，扯着往外边走:“你若不跟我走，我现在就撕碎你。”

    蔡忠和脸上跌破，满是鲜血，右臂也已折断，只得哀求大叫：“武二爷你饶命，我杀蔡仙娥也是受蔡太师之命，身不由己，我愿意随你去东京，与太师当面说明白。”

    武松便把蔡忠和夹在肋下，走向后宅院的侧门，那些家仆见武松厉害，不敢上前阻拦。那蔡夫人见武松已走，便跑出屋来哭天呼地，也就惊动了前堂的梁中书。

    朱武和施恩接着了武松，少顷，孙二娘与扈三娘也赶到了中书府前，五人不敢停留，带着蔡忠和匆匆奔向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