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回来听了孙二娘说了放倒六人之事,沉吟了一会对孙二娘说:“二娘,这儿暂时不宜呆了,收拾关门去孟州。”
原来孙二娘一共开了三个十字坡店,除了本店外,还在东京城外的百里处与洛阳城西的孟州地带各开了一个店,三个店一样的格局,难怪江湖上到处传闻十字坡,孙二娘来来回回,到处留影,还好几回路过、逗留于八、九年前逃难时得遇一个男孩救助她的地方。
孙二娘也觉张青说得有理,应该避避风头,免得官府追查。当下所有人一起动手,把今天弄倒的人、马所有物件,该埋的埋,该烧的烧,打扫清理干净,孙二娘觉得那头陀的戒箍、度牒很好玩就留下了,也许是冥冥之中有神灵的暗示吧。孙二娘把戒刀、戒箍、度牒带到了孟州。
夫妻二人收拾停当,临走时对伙计们作了交代,叫他们暂停营业,要关好门,看好门,等风头过过再说,千万不可走漏消息,如有江湖上的路过朋友,可告之他们上孟州来找。
伙计们点头答应,让掌柜的放心。
第二天刚放亮,张青夫妻二人骑马赶往孟州。
转眼已是四月,西门府的家人早已到了东京报了消息,西门秀一听可伤了心,对武松恨之入骨,必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天天催着高俅查探结果。可到了四月下旬,刑部仍无一点消息,那一行五人竟在人间蒸发,无影无踪。高俅只好打发西门府家丁回阳谷,一面好言哄劝西门秀。
正在刑部也感到莫名其妙、无计可施时,东昌府的第二拨快马又到。陈知府见呈报武松案卷如泥牛入海,只得又派人再报。刑部几人商协一下,觉得这案件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也没有一个说处,干脆批断了事,几人协定:脊杖四十,刺配二千里外,服刑三年。
十天后,阳谷县收到东昌府的批文:脊杖四十,刺配孟州牢营,服刑三年,由阳谷县负责押解。
当下提武松上堂宣判,立即执行刑罚。衙役对武松杖击也只是做个样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县令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师爷当然不会说什么。
脊杖数满,即行刺印。
一切完毕后,武松再次叩拜县令:“谢大人,武松还有个请求。”
“讲”
“武松此去遥远,不知何日能再回阳谷,请大人恩准武松去祭奠一下哥哥。”
县令稍作沉吟点头许可。
封枷上锁后,有衙役从牢房里取来包袱,这包袱里面是邻居为武松变卖房产的银两,武松请他从包袱里取出一点银两去置办一些祭奠所用物品。
武松披枷带锁走出县衙大门,立即引起了行人的注意,说来也巧,张兴几人上街卖猎物,顺便提了点酒菜来看武松,正赶上武松起解,便去一住户家要了一个碗,倒满酒后,双手端送到武松嘴边,武松连喝了三碗。这时四周已聚集了上百人,武松因双手被枷,只能向众人点头致谢。
县令站在大门口望着这场景,不由心生感慨,哪天自己离开阳谷县时,能有这等壮观场景也不枉自己曾半生寒窗苦读,况且武松也只是个江湖草莽。
一衙役前来把代为置办的祭奠物品拴挂在武松腰上。
作别众人来到乱坟岗,衙役为武松打开了手锁,武松解开腰间的袋子,摆好供品,一衙役取火镰点燃了纸钱。
武松说:“哥哥,武二今天就要远行,以后不能来看你了,你自己多保重。嫂嫂,在阳间你有不可饶恕的罪孽,但在阴间你可要好好待看哥哥,武松还会认你这个嫂嫂,有朝一日把你们迁回老家,让你们不再飘零。”
武松又在红玉坟前烧了几张纸:“红玉,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当作亲妹妹看待,绝不会把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拉下。”
武松带着对亲人的遗憾和眷恋踏上了刺配的历程。
未行几里路,偏静处闪出时迁。
武松:“我为哥哥报仇,连累了兄弟。”
时迁:“二哥怎地见外?”
武松:“兄弟今后怎么打算?”
时迁:“我陪二哥一同前去。”
武松:“不用,我这一路有两位兄弟陪同就够了,你还是寻个合适地方安身立命,待我刑满后,会去找你的。”
时迁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随手从兜里掏出二十两银子,塞进两个衙役手中。
“路上好生服侍我二哥。”
衙役点头称是。
时迁又掏出一大把银子放进武松的包袱。
武松问时迁哪来这么多银子,时迁套着武松的耳朵说:“我怕你需要用银子,昨夜去西门庆家借了点。”
明明是偷,却说是借,武松大笑而已。
二人挥泪作别,武松西行,时迁东去,他准备去投奔梁山大寨。
走出阳谷县境地,两个衙役商量了一下,来为武松开枷,武松问为啥?
衙役说:“武都头,你是一个大英雄,小的们真心佩服,现在天气已热,你载着枷锁走路很不方便,不如给你脱下,让小的们给你拿着,半道上万一遇到什么打道抢劫的,你也好保护我们。”
武松在三月初杀了西门庆,到现在被判刺配已是五月,一转眼坐了两个月的牢,天气已经转热,武松一想,觉得他们说的也在理,于是就让他们开了枷。
押解犯人的公差常用的防身武器一般都是水火棍与短刀,而这两个衙役算是脑袋精明之人,临行时有一人多提了一条朴刀,路途遥远,有的是时间,不如跟武松学点刀法,增长点防身本领。但这二人却是两张乌鸦嘴,不幸而被他们言中,前面正有一场凶险在等待着他们。
澶州府的家人在打听到武松向西取道孟州的消息,立即飞马绕过武松他们,连夜赶向澶州报信。
张有寿听了家丁的禀报,想了一会,认为武松必经澶州的西北边界去安阳,继而转道南下,立即着人去传张有喜。
张有喜很快来到,弟兄二人又密谋了一阵,决定在黄河边截杀武松,他们以为有洪大海三人已足够可以除去武松,不须多安排兵卒,尽量做得隐秘点,避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东面青州地面,鲁智深和史进在桃花山上呆了一天,史进随鲁智深上了二龙山拜会了杨志,鲁智深劝史进入伙,史进婉言拒绝。
史进说:“不是我不愿上二龙山,而是我如果上了二龙山,就对不住少华山的兄弟们,他们数次劝我入伙,我都未答应,大哥,你总不能让我做出伤了义气的事吧。”
鲁智深说道:“大郎说的也是,做兄弟重在讲一个义字当头。好吧,我们先喝酒,明天洒家陪你下山,洒家还没玩够呢,不同武松比试一下气力,洒家无趣。
于是隔了一日,鲁智深和史进又下了二龙山,向孙二娘的十字坡酒店而来。
路上走了一日,他们经泰安而来到了十字坡酒店,见大门口挂着“停止营业”的牌子,鲁智深拍门叫人,有个店伙计探头,看了一眼,认得鲁智深是掌柜的兄弟,就告之实情,他们才知道孙二娘夫妻去了孟州,才知孙二娘开了三个十字坡店,而且还有分店。
鲁智深想,孙二娘这贼婆娘把人肉包子生意做大了,竟开起了连锁店。
由此可见,现生意场上各种类型的连锁店,都应尊称孙二娘为半个祖师爷。
鲁智深对史进说:“大郎,那我们就去阳谷县看看你那武松兄弟。”
那伙计陡然想起,告诉鲁智深,那个武松好像犯了什么官司,惊动了上头的人。
鲁智深笑着对史进说:“看来你那兄弟也真不是一个凡人,总是做出一些大动静来,洒家更要去看看。”
在十字坡酒店胡乱打了尖,二人撩开大步直奔阳谷县。
史进心挂武松安危,逢人便打听,碰巧还真遇上了一个去东京的阳谷人,一问,知道武松已被押解离开阳谷去孟州了。
二人计议了一下,决定再过澶州去鹤壁,说不定还能遇上武松。
西门庆的家丁从东京回来,没有带回任何喜人的消息,管家让他再去东京,向高俅报告武松已被押解去孟州的消息,管家许以家丁好处,让他马不停蹄,及早赶到东京。
武松一路上向衙役讲说着刀法,有时还给他们比划几下,倒也不显寂寞。
这样一来,武松倒也成了一个主人,两个押解衙役成了随从,他们一切都听从武松的安排。
不几日,武松一行三人来到了黄河边,今日非比昨日,今年非比去年,去年顺黄河东行是踌躇满志,今日顺黄河西行却是枷锁在身。武松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进黄河,看溅起的水花,武松的心中也似这奔腾的黄河,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想起去年夜闯张家大院的情景,不禁又笑了,那阵阵凉爽的风吹得心境也开朗起来,他催两个衙役加快脚步,只有穿过这段黄河岸,兴许才能找到客店,因天气热,他们身边只备了素食干粮,而武松此时倒想喝酒,想大醉一场,一醉方能忘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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