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神地坐在河边的岩石上,背后是汩汩的流水。\\www.yibigЕ.com
空气里夹杂着血腥的味道,我急促的喘气声在越发浓密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别过头不敢看黑衣人的尸体,如果不是冯尚兮出神入化的剑法,可能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吧。
就在这时,冯尚兮剑锋陡然一转,扎入湿软的泥土里,他一手紧握剑柄,勉强支撑起身体。我稍犹豫了一下,然后立马翻身起来,走上前扶起冯尚兮的胳膊。
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力气,猛地甩开我的手,冷冷地丢下一句:“滚开!”
我的双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然后窘迫地收回。
哈,若不是见你救了我一命,谁愿意扶你?!
我倒吸一口气,用手指着旁边的大树底下,尽量心平气和道:“那个,你,就在这儿好生歇着吧。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人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个投宿的地方,然后再回来找你。”说完立马转身就走。
“慢着!”背后的声音有些无力,语气却不容违抗。
我没好气地转过身看着他:“何事?”
他缓缓地靠着树干坐下,无力地指了指黑衣人的尸体:“扔河里去。”
我全身地汗毛一阵此起彼伏。我真地。有点。害怕。心里不停地抱怨。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要我去。可转而一想。冯尚兮现在站起来都有困难。哪儿来地力气去抛尸呢?
我犹犹豫豫了好一阵子。仍未见动静。
“你莫不是……害怕吧?”黑暗中冯尚兮亮晶晶地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我做了个深呼吸。咬咬牙。走到黑衣人地尸体旁边。却发现黑衣人地双眼大睁。好像在死死地瞪着我!我心头猛地一紧。本能地用手捂住眼睛。大叫道:“喂。冯尚兮!”
没有声音。
“喂!冯、冯尚兮!”我提高了音量。
“干嘛。”左手边不远处的回答声不大,却是满满的不耐烦。
“你、你可千万别死了!”面对一具尸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不管现在陪着我的是谁,是我的朋友也好,我的死对头也好,我都希望他是个活人!
冯尚兮无力地轻笑一声:“我不死。你赶紧把他扔河里去。”
心里仿佛被人注入一股力量,我内心稍显安定,弯腰拖起黑衣人僵硬的肩头,用力往河里推去。哗啦啦的流水盖过黑衣人的脸,冲散了他的漆黑头发,鬼魅一般在水中游走。
“黑衣人呐……你做鬼可莫要来找我啊……谁要你想杀我的呢?不怪我啊……”我小声絮絮叨叨着,一面用脚使劲地把他踢进水里。直到尸体随着水流被冲走,一沉一浮地消失于无边的黑暗中。
我转过身来,看到冯尚兮正倚着大树闭目养神。
“我先走了。你乖乖地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跑。”我声音冷漠地说着,抬脚向东方走去。
“徒劳。”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成功地让我停下了步子。
“呵,”我疑惑地笑道,“冯公子何出此言?”
冯尚兮显然是没有力气。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绝非偶然。有人是冲着你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这种人有什么理由足以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地来除掉你,但是他们很熟悉此地的地形。并且,你我现今所处的位置,根本不属于清河猎场。但被他们所掌控的范围,却远不止清河猎场。就我所知,这周围是没有寻常百姓家的,有的,只是敌人罢了。”
果然有人在预谋刺杀我。
如果冯尚兮所言属实,万一方才黑衣人的尸体在下游被他的同伴们发现,那他们倘若逆流而上,岂不是会轻而易举地抓住我?到时候我寡不敌众,被杀乃是易如反掌。
“你还知道些什么?”
“如此而已。”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冯尚兮也是他们一伙儿的,他这么说只是为了给他的同伴们争取时间,来个瓮中捉鳖?不,我很快推翻了这个可能。如果这样的话,方才黑衣人在背后偷袭的时候,他完全没有理由阻止。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的声音有些急促。
“哼,什么怎么办。谁跟你是‘我们’?你走你的便是,莫要管我。”
死鸭子嘴硬,都这样了,还逞口舌之快。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的!”我正义言辞道。
“笑话,爷我好得很,再怎么样,也不需要你来同情!桂三他们不用多久就可以找到我。到时候他们管不管你的死活,可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哦。”他语气里满是轻蔑与不屑,我几乎都要被激怒了。可转而一想,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支开我。支开我又怎么样,在这荒郊野地的,若是桂三他们没有来,岂不是等死?
你想让我发怒,我还偏不发怒了。
“冯公子此言差矣。要不这样吧,我带你一起走,一路寻访看是否有出路。若是你那好兄弟桂三来了,大可不必管我便是。若此,不知冯公子以为如何?”哼,你那好兄弟若是真能来,还能当真见死不救吗?
“带我一起走?”冯尚兮轻笑道,“南宫兄弟竟是如此明礼之人,尚兮佩服。”他话中不无讥讽之意,却是毫不为所动。
“喂,”我表情松懈下来,双手叉腰,“我到底哪儿惹你不爽了,你倒是说啊?”
“哼,你跟魏如玠那苟且之事莫要以我们都不知道。况且魏如玠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以为被封为上卿就了不起了么?那女皇帝见了我说不定还得叫我一声兄长……他有什么了不起……”
“喂,你有完没完呐?你听哪个混小子说的?我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打断他的话,大步向他走去,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扶起他的胳膊,“总之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南宫樱今儿个就是要救你了!!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冯尚兮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你我好歹同窗一场,我怎能见死不救……再说了,把你带在身边,若是遇到什么歹人,你好歹也能抵挡一下……”我最后一句显然没了底细,声音细如蚊蚋。
“你说什么?”他借着我的力气站起来,有些抗拒地倚着我的身子问道。
“没、没什么……”
“据我所知,你的剑术不是在我之上么?怎么,现在怕了?”
我终于明白了,让冯尚兮愈发讨厌我的东西就是我击败了他一直引以为豪的剑法,严重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原来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很是不讲道理,喜欢恃强凌弱,没想到内心的想法竟是如此孩子气,甚至有些幼稚。
我笑道:“您哪,还在记恨上回习剑园的事儿呐?我实话说了吧,那次实在是纯属巧合,我的剑法根本连一般般都算不上,怎么敢与你相提并论呢?”
他突然停下缓慢的脚步,一副认真的样子道:“你莫不是在羞辱我?”
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这才发觉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银色的光辉扫在参差的花草间,别样幽静典雅。冯尚兮一双琉璃般的眼眸虽是多了一分憔悴之色,却是在月光下越发的光华照人。我诚恳道:“绝无半点妄言。”
他愣愣地看着我,月光将他的影子投落在我的身上。突然,他伸手撩起我前额的发,我本能地往后一躲,却还是敏感地触及到了他指尖的冰冷。他那比平日里少了分犀利的目光在我的发际游走,而后冷笑一声道:“难怪那魏如玠与你耳鬓厮磨,我平日里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虽然举止有失贵族之气,却形容秀丽,的的确确的男生女相呢?”
我猛地一惊。什么耳鬓厮磨,什么男生女相,这措辞实在是有失妥当。我不悦地挡开他的手,冷声道:“樱不知冯公子何意。”
他体力似乎恢复了点儿,朗笑几声,幽幽地望着我道:“爷我平日里阅女无数,竟不知何为厌倦。长安城达官显贵之士多有好伶人者,我今儿个算是明白了,”他说着用胳膊箍住我的脖颈,俯下身来,一脸坏笑道,“摒弃那些个庸脂俗粉,试试如樱这般秀丽的伶人,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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