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想到这里来一探究竟,可是唐大管家那双像狐狸一样的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身上,就像在他身上绑了一道枷锁,让他哪儿都去不了。
所以他才想出这么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硬生生地把唐大管家给拖垮了。
看得睡得像滩烂泥一样的唐大管家,墨白冷冷地笑了一声。
他飞快地脱下了唐大管家的外衣,穿在了自己身上。
两个人都是又高又瘦的身材,远远看去,倒也有几分相似,墨白又剪下唐大管家的胡子,粘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般草草易容之后,如果不是仔细去瞧,倒也发现不了太大的破绽。
墨白咳喇一声,学着唐大管家的样子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瞅着没了胡子的唐大管家,笑道:“老唐啊老唐,你没了胡子之后倒是年轻了几分,等你醒了之后,一定会感激我的。”
要是唐大管家听到他这句话后,恐怕会一口老血喷他脸上。
墨白再不停留,直奔唐家老宅而去。
他这次没有翻墙,也不钻狗洞,而是大模大样地从唐家老宅的大门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老宅的两扇古旧大门从来没有关闭过,站在门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宅子里的情形。
里面是一条用白色鹅卵石铺成的石子小径,幽幽地通向后院,前面一排古旧的房舍,看上去有点年久失修,摇摇欲坠,但墨白知道,就算再过上个三五百年,这些房舍还是会风吹不倒。
墨白走在石子小径上,表面上看神态悠闲,可是他的精神却高度紧张。
因为他足下踏着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唐家堡最神秘的所在,也是唐家的大本营。
很有可能,他脚下这一条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石子小路也布满了机关和暗器,稍一不慎,他就会丢了性命。
院子里空无一人,看不到一点严神戒备、剑拔弩张的样子。
但墨白相信,在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虽然他一个人也没看到,却仿佛嗅到了那种致命的危机。
院子里面种满了各色花卉,有牡丹,仙客来,月季,丁香花
虽然在夜晚,花香仍然浓郁,随着夜风,时不时的送进墨白的鼻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墨白绝对想不到在唐家最神秘也最重要的地方,会种满了这许多的鲜花。
不过他不是来赏花的,也没有赏花的心思。
穿过这一大片花圃,眼前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林的深处隐约可见一幢小楼。
墨白的心跳开始加快,精神却高度紧张。
如果他所料不错,这所小楼,应该就是唐家老宅。
目标就在前方,只要穿过树林就是,看上去不过百余丈的距离,他要是施展轻功,瞬息可到。
不过他却放慢了步伐,学着唐大管家走路的样子,双后负在背后,脊背微弯,慢慢地向前走去,一步步走进了树林之中。
和唐大管家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对唐大管家的走路,手势,神态都一一看在眼里,此时模仿出来,如果不是和唐大管家十分亲密的人,远远望去,还真的看不出破绽。
哪知道他刚刚走进树林,忽然觉得后背上寒毛瞬起,一种危险意识让他拔地而起。
只听得“嗖嗖嗖”数声尖锐的声响,几排利箭贴着他的足底飞射过去。
他要是稍微反应慢了点,现在就被扎成了一只刺猬。
饶是墨白艺高人胆大,此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内力深厚无比,又处处小心翼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无比。
在踏入树林之前,他早就侧耳倾听过,这片树林里面绝对没有人声,也就是说没有暗卫。
他万万料不到,他第一步踏入树林,就险些被扎成了马蜂窝。
该死!
他心中怒骂了一声。
这唐家老宅果然是龙潭虎穴,阴险之极,每一步都是陷阱。
像刚才这丛乱箭,分明不是人力所为,而是机关暗器,这说明这片树林之中,布满了机关,只要有行差踏错,随时都会丧命。
他还真是一时大意,以为无人防守就不会有危险,居然就这样大着胆子踏进林子里。
墨白想通了这节,心中便生了退意。
他虽然能够夜中视物,但是他却不懂得机关术数,更不懂得五行八卦阵势之图,这片林子要是处处都是机关阵图,那他走到天亮也走不出去。
他知道脚下是机关,不敢再落地,身在半空之时便吸深了一口气,身形陡然向上拔起,跃向树梢。
他想的是,这树梢上总是安全的,不会有什么机关暗器吧?
哪知道他又错了。
当他的足尖刚刚踏上树梢的时候,一股危险的感觉再次油然而生。
果然,紧接着,一排大网从天而降,对着墨白兜头盖顶地罩了下来。
大网上一片银光雪亮,像是鲨鱼的利齿闪着寒光,竟然全是雪亮的刀尖。
墨白气得又骂了声娘!
危急之中,他不瑕细思,猛然使个千金坠的功夫,像块巨大的秤砣,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了地上。
虽然他知道地上也处处都是机关,也总比兜在那张遍布着刀尖的大网里强吧?
他这一下用足了力气,地上竟然硬生生地被他砸出了一个坑。
也亏得砸出一个坑来,他只听得“唰唰唰”又是一排弩箭射来,这次是擦着他的鼻尖而过,他只嗅到了一阵腥风。
弩箭上竟然全都喂得有极厉害的毒药!
墨白再次出了一身冷汗。
这唐家老宅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才踏进林中不过呼吸之间,已经接连三次在生死之间,如果不是他机变无比,这时候恐怕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墨白卧在坑中,一动不敢再动。
他现在是进不得,也退不得,不由得暗自苦笑,心想自己还真是把唐家瞧得小了,竟然想凭一己之力夜探险地,结果险些儿送了自己的小命。
难道就这样一直缩在这个小小的土坑里当缩头乌龟?
墨白当然不甘心。
可是他又想不出办法。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之间,他耳朵一动,听到了一个极细微的破空之间,心中陡然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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