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潘家嫂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呀!”
确实刚才什么也没有做,可丁阳就是忍不住心虚的厉害。
不对呀,我到底在心虚什么?刚才我并没有做对不起红玉的事情!就算是做了,也是对不起红玉或者马雨佳和薛斌,看见她我心虚什么?
潘安氏没说话,只是用她那双电力十足的桃花眼围着丁阳打转。
看的丁阳越发的坐立不安,方才“噗嗤”一声露出个意味古怪的微笑。
“你……你笑什么?”
“啧啧,我请你来是卖豆腐的,可不是卖别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明白!”
丁阳真搞不清楚潘安氏几时过来,刚才又究竟听见或者看见了多少。即便他是问心无愧,也终究还是有些担心。
然而潘安氏根本就没接他的话茬儿,径自走到豆腐前,不无不可的数了数:“虽然你的豆腐卖的很不错,可其他的嘛……最好还是收敛一点。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保不住你。”
“不是,潘家嫂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完全听不懂呢!”
不管有没有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丁阳都不打算承认。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反正该说的话我是说过了。真出了什么事儿,你就自求多福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抛头露面的,是不是?”
话音落下的同时,潘安氏已经转身离开。
不过临走前,少不得又给他留下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丁阳真被她这些话给郁闷到了。
你不好抛头露面?拜托,每天数你活跃好不好?天天朝外跑,基本上豆腐店都快成我一个人的事儿了。
他并不知道潘安氏离开小店返回院落厢房,第一件事就是拉过小姑子来:“四娘,你老实给嫂子说,丁丁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过?”
见到嫂子郑重其事的拉她过来,又反插上了门栓,一脸的小心紧张。
潘玉莲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没想到会被问起这个,顿时无语。
“嫂嫂,你在说什么呢!”
往常她娇嗔几句,潘安氏就会笑嘻嘻的和她玩笑下去,轻松结束这个话题。
可今天潘安氏却格外严肃:“四娘,嫂嫂只要你一句实话,无论如何,也给嫂嫂交个底。”
“没……没有啊!丁……丁大哥人很好,也很守规矩,从来没有过出格的行为。”
“那他有没你对你疯言疯语过?仔细想一想,哪怕是一点点的逾越!”
见嫂子很是郑重,潘玉莲也不敢马虎,歪着头想了半天,却还是摇了摇头。
潘安氏反复追问过几次,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唔,没有就好!”
可她放心了,却轮到潘玉莲不放心了:“嫂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呀?是丁大哥做错什么了吗?”
平日里的生活枯燥乏味,也只有丁阳给她讲故事的时候才有一抹亮色。
潘玉莲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这种愉快的生活,再度回到灰蒙蒙的世界当中。
“没有,怎么会有事儿呢!丁丁……唔,做的都挺好。”
“可是……”既然做的都挺好,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些来?
潘玉莲虽说是年纪小,可女孩子本就早熟些,穷人的孩子当家更早,怎么会没有疑心。
“你呀,就是个小鬼灵精!嫂子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只不过我到底是个寡妇,而你又在室未嫁。大家同一个屋檐下相处,总要避讳些。万一传出来点什么流言蜚语,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又不打算再嫁人,倒也不怕什么。只是担心你,影响了闺誉,惹得陆家疑神疑鬼可怎么是好?若真出点什么差错儿,我又怎么对得起你故去的兄长!”
听嫂嫂说到动情处,眼睛又红了一圈,潘玉莲满心感动。
“嫂嫂!我也不要嫁人,就一直陪着你过。”
“说什么傻话呢?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可……可是嫂嫂都不肯嫁人,我……我若是嫁了出去,那岂不是留下嫂嫂孤单一人。”
“真是个孩子!嫂嫂若是没嫁人的话,又怎么会变成你的嫂嫂?嫂嫂嫁给你哥哥了呀!”
“可是……可是哥哥他……哎呀,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嘛!”
“好了好了,说着说着就跑题。你呀,还真是会瞎打岔儿呢!眼下豆腐店的生意也在蒸蒸日上,等到你出嫁的时候,嫂嫂必定会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
“嫂嫂……。”
“对了,虽说丁丁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你和他接触也要注意。毕竟这瓜田李下的,很多时候还是要避嫌。”
“恩,人家记下了。”
……
“顾大娘您慢走,注意着点脚下,千万别摔了。”
送走了又一位客人后,今天还剩下的豆腐已经不算多了。
看看天色,厚重的乌云连起来一大片。掀开门帘的时间虽短,可是依旧感觉到了外面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割人,分分秒秒钻进衣襟里来。
眼见乌云都快要压到房顶上了,即便是丁阳也感觉今晚怕是会有一场大雪。
话说入冬以来,先后也是有过几场小雪的,但却都没有造成太大的问题。
这些日子慢慢的安定下来,丁阳也开始关注朝廷的政策动向。
他以前只是从书本上学到过有关王安石变法的事迹,前2次穿越过来也因为时间短暂而过多涉及。
却没想到这些日子,生活中的变化越来越多感受到了王安石变法的影响。
从六月底他刚刚过来开始,御史中丞在王安石的影响下罢职,基本意味着新党掌控了台谏部门。政府部门的三权分立结构,已经被打破。
王安石不光能影响到行政部门的运转,也摆脱了监察机关的阻碍。
从七月份开始,以江、淮、湖、浙等六路启动均输法为标志,意味着新法变革进入到了全新的阶段。
而八月底,御史台又有十数名御史因为反对新法,而遭到了罢免。
至九月,王安石精心准备的青苗法出台,却引发了新一轮的新旧两党攻讦。
不过王安石前次从王雱手中得到了七星真人的开光宝贝,着实压下去了不少反对意见。
毕竟七星真人的开光宝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这东西的实际意义,远远超出了所能起到的作用。
王安石也因此越发强硬,在十月份又废除了明经科,颁布了贡举法,进士考试开始以经义和策论为主,还额外又增加了法科。
这是针对明年三月份的殿试,几乎给了所有来京的学子们一记重磅炸弹!
再到十一月,又颁农田水利法出来。
就连最被人重视的冬至节,今年都没人关注。
新旧两党在朝野之间,就没有停止过相互的攻讦争斗。
而潘家的豆腐小店也遭受到了相应的影响,均输法的出现,让市面上的很多东西都降了价——黄豆也不例外。
成本降低后,豆腐自然而然也就降价了。
就算你不肯降价,也挡不住别家降价下来。
成本固然是降价了不少,可劳累却增加了很多,因此丁阳的疲倦也就更甚。
潘家的小豆腐店其实也就是将临街的房子打通了一间,充作交易店面。朝里面走,推门出去就算院落,其他几所厢房却都间隔开来。
院落的大门是朝着甜水胡同开启,而豆腐小店的门脸却是冲着临街。
平日里人来人往,也是络绎不绝的热闹。
可今天或许是乌云盖顶,刚才丁阳送人出门,几乎就没瞧见几个人在街上。
这么看来,今天的豆腐怕也就是卖到这个地步差不多了。
天色越来越晚,寒风凛冽,很多人可能都不愿意出门再受冻去。
正在考虑着是不是打烊收了生意,就听见厚重的棉布门帘又被掀开了。
还没等丁阳笑眯眯的打招呼,就见杨七娘的身影气哼哼闪了出来。
“高家嫂子,怎地今日这么晚了才来买豆腐?莫不是高家大哥要吃酒?”虽然有点尴尬,可丁阳依旧以笑脸相迎过去。
却不料杨七娘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就死死盯着他看。
不一会儿,就让丁阳感觉有些浑身不自在了:“咳咳,高家嫂子,您这么看我做什么?”
“哼,妾身就想瞧瞧,你这狠心短命的死鬼究竟是怎样一幅嘴脸!”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我……”
“姑且问你,昨儿个说好的怎么没来?妾身连酒都烫好了,足足等了你一天。”
丁阳顿时想起来了她前一天过来的约/炮事宜,顿时苦了一张脸:“高家嫂子,我没说要去呀?”
“怎么?瞧不上七娘?妾身有什么不好?难道你只想守着那个母老虎不成?”
“不是不是,高家嫂子您误会了……”
“误会?那里有什么误会!你就是瞧我不起,以为妾身看不出来?哼,可你要明白,你的那点小心思全是白费。那只母老虎到底有什么好的?是,她是有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着勾人。可那又如何?她懂得如何让男人痛快么?她能让你舒服么?别忘了,她可是有名的命硬,克男人。你若是想多活几天,就早早断了那些念想。”
“……”面对爆发出来的杨七娘,丁阳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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