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午,急诊科的病人没什么紧急危重的,芳华正利用这时间修改论文,做最后一次誊抄。www.yibigЕ.com\\
她一边抄写,一边想:这个梁嘉辉,回老家都乐不思蜀了,到现在也不见人影。这论文,他除了开始帮了些忙,可就基本上没操过什么心呢。就这么混了个第二作者,真是便宜他了。不行,这版面费到时候得让他出大头!
她正在这算计别人呢,一阵熟悉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又来病人了!”鸣笛声就是命令,芳华急忙站起来,跟着其他几名医护人员冲向门口,准备迎接病人。
救护车上下来了四五名伤者,说是雨天路滑在二环路上发生了两车追尾的车祸。还好没有人员死亡,几名伤员虽然有不同程度的创伤,但是还不至于致命。
芳华帮着急诊科的医生们对两名重伤员做了简单的处理,并把他们送入了骨科病房。还有三名伤者经过检查,证实没有大碍。给他们处理了伤口后,接诊的医生征求了他们意见,就没有收入院,只是开了些药物,让他们在门诊治疗后就可以回去了。
三名轻伤员两男一女,按医嘱注射了青霉素和破伤风抗血清。那名女性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清瘦文雅,她打了针后还很有礼貌地问了芳华急诊的洗手间在哪里,然后就走了过去。
急诊的生活总是一阵子忙的要死,一阵子又清闲的要死。处理完这些人后,急诊室的走廊又清静了下来。
芳华也回到自己的角落,继续刚才的抄写。抄了几行,她总觉得有点心烦意乱,好像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她忽然想起来了:刚才那名中年妇女进洗手间后,半天都没出来呢。
芳华急忙跑到走廊一头的洗手间,推开门,果然见到那位妇女面朝下躺在水泥地上,一动不动。
芳华扭头冲护士站那边喊了声:“快来人啊,有病人不行了!”然后,她冲上去将女子的身体翻过来,仰面躺倒。
芳华轻轻摇动她的躯体,又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回应。芳华摸了一下她的颈动脉,还有搏动,看她胸廓还在轻轻起伏,有呼吸。再用手指甲掐了一下她的眉头,那人眉头轻微皱了一下,哼了一声。
值班的护士已经赶到了,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芳华答道:“呼吸心跳都有,像是休克。不像内出血,可能是过敏。”
两人一起把那女子抬起来,放在走廊上的推车上,推回了观察室。
闻讯赶来的其他医生护士,也跟着检查和抢救了起来。很快确定是药物过敏引起的急性休克,给她打了抢救针后,很快她就缓过劲来。
主治医生告诉她,她可能是对破伤风抗血清过敏,现在已经脱险了,没事了。不过,要她在观察室再休息一会,确定没事后再离开。最好是打个电话,让单位或者家里的人来接她回去。
那妇女颇为镇定地先是对医生护士表示了感谢,然后说这会儿都下班了,就不用麻烦单位了。至于自己家里人嘛,也没人能过来接自己,也不用打电话了。反正医生都说没事了,一会自己回去就是了。
独身来往的病人,在急诊也是见得多了,主治医生也就没说什么,只叮嘱她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小心点罢了。
那妇女临走前还特意找到芳华,谢谢她刚刚及时发现了自己,不然就危险了。她问芳华的名字,芳华笑了笑:“阿姨,我说了名字您也记不住。我这就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很平常,您不用挂在心上。”
那妇女气质温婉,也微笑着说:“对你是平常,对我可是救命的事情啊!你不愿说也就罢了!那好,我走了!小护士,再见了!”
芳华无声地笑了,又是个把自己当护士的病人。急诊科的护士都是戴的和医生差不多的圆帽,而不是病房护士戴的燕帽;芳华的样子也比那几个经验丰富的“老”护士明显要小,再加上她本来也经常给护士老师们帮忙打杂,所以自然就经常被人当成了小护士。
这样的误会多了,芳华也都习惯了,也就懒得解释了。不过以后到临床当医生,这一副年轻的面孔可是不容易得到病人的信赖啊!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病人开始不信任,自己就更努力地让他们慢慢信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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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是在对华东水灾的捐助活动中开始的。
今年的五六月间,中国有18个省市发生了特大水灾,其中灾害最重、损伤最大的是华东地区的安徽和江苏两省。
而与往年不同的是,在7月11日,中国政府首次向国际社会发出了救灾呼吁。这可是难得啊,说明执政者更文明进步了,不像当年唐山大地震的灾情那么严重,却硬是拒绝了外界的援助。海内外对救灾的呼吁反响强烈,特别是香港地区掀起了捐赠救助华东水灾的热潮。
香港演艺界不但在跑马地举行音乐会,为灾民筹集善款,还特别拍了部赈灾电影《豪门夜宴》。在这部两小时的电影中,香港当时影视歌坛当红人物几乎全部出镜,有名有姓的演员就达两百多人,幕前幕后全部人员都是义务工作,不收分文,堪称一段影坛佳话。
海外的同胞都如此重视,国内民众也是积极响应。学校自然也要跟风,于是就在开学报到处的桌子上,设置了捐款箱。每个人报名时都顺便表示了一下心意。
而老生报到后一周,新生就陆续来报到了。戴平作为学生会干部,也义不容辞地参与到新生接待的工作中去。他还把梁嘉辉和林芳华也拉了去帮忙,罗曼丽要参加药学系的迎新工作,他就没办法了。
看着更年轻、更青涩的新人,芳华不禁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感慨。不知不觉,一年就过去了,人生就是这么不知不觉地白了少年头啊!
新生报到后就去军训了,戴平嚷嚷着终于忙完了,并以此为理由请罗曼丽等三人吃饭,也是原先说好的补请暑假的生日宴。
吃了饭,天色都还没黑,戴平提议去荷花池散步。8月末九月初的天气,还吊着夏天的尾巴,荷花池中依然一池翠绿,而各种情态的红荷、白荷也娉婷动人。
晚风吹来荷叶荷花的清香,池中翠叶飞扬如舞女的裙角。徜徉在这浪漫的荷花池边,四人越走越慢,心情平静美好。
渐渐地,芳华看着戴平和罗曼丽走在前面,距离越来越远。她对梁嘉辉轻轻地说:“我们回去吧,让他们俩个慢慢聊去!”
梁嘉辉看看前面的人,再看看芳华鬼祟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行啊!那这么早,你回宿舍吗?”
芳华瞪了他一眼:“你想的美,想让我回去玩,你好继续刻苦攻读,再考个第一啊!第一名都让你承包了,你也让别人有个想头啊!”
梁嘉辉摸了摸鼻子:“你也考的不错啊,那么难的解剖学考了95分,真不知道你怎么背的?知不知道,他们都说你是变态啊!”
芳华气了:“我有你变态吗?你无机化学考个100分,你让那么多补考的同学情何以堪啊!就这一门,你就超过我15分,你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变态呢!”
梁嘉辉笑了:“行了,我们就别比谁变态了!我一直有个事情想问你,前两天你在急诊是不是遇到个药物过敏休克的女子,是你把她从洗手间救起来的!”
“对啊,是有这么回事!怎么,那人是你亲戚?”
梁嘉辉深吸了口气,看着芳华的眼睛闪闪发亮:“那是我妈!”
“啊?!这么巧?”芳华也不由吃了一惊,回想了一下,她笑了:“你和你妈可长得一点不像啊!”
“是,我长的像我爸,”梁嘉辉似乎并不想多说,他顿了一下说:“我听我妈说起急诊科的小护士,就觉得可能是你,因为急诊的护士老师们都差不多三十多岁了,最年轻的也二十五六了,哪有什么小护士!”
芳华耸了耸肩:“就是我啊,也没什么嘛!你要是在,也会那么做的!”
梁嘉辉认真地说:“不过我当时不在啊!要不是你及时发现,我妈就悬了!我妈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我一定会遗憾终生的。所以,我郑重地向你道谢。谢谢你救了我**命!”
芳华看他这么严肃,想起那名女子当时孤身离去的情景,心中若有所动。
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过于沉重,芳华故意笑着说:“行啊,我可是对你有大恩啊!你准备怎么报答啊!”
梁嘉辉很顺口地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芳华冷不防地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咳咳,那什么,也不用那么严重!你呀,以后考试也让着兄弟点,让我也尝尝第一名的滋味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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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和梁嘉辉正在后面说笑呢,却见前面的罗曼丽突然回身走过来。她对芳华说了句有事先走了,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再看看远处的戴平勾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两人都猜到了一两分。他们走了过去,梁嘉辉问戴平怎么了。
戴平苦笑了一下:“还能怎么了,被拒绝了!”声音苦涩,完全没了平时的开朗和轻松。梁嘉辉无语地拍拍他的肩膀。
芳华觉得有点尴尬,但看戴平的样子还好,情绪不是特别强烈,就问:“戴平,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戴平想了想,反正自己的心事芳华也是清楚的,也不怕丢脸了,就又说:“没什么,我早就有思想准备了。其实,我也感觉曼丽对我没感觉,但是不甘心罢了!今天一冲动就说出来了,结果和我想的一样而已!”
芳华说:“要不,我再劝劝丽丽?”
戴平反倒笑了:“行了,不用了!我真没事,我还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然后他拉着梁嘉辉说道:“哥们今天心情不好,走,陪我喝酒去!”梁嘉辉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两人就这么扬长而去,把芳华撇在了一边。
芳华当然知道他们喝酒是要发泄失意,不方便叫自己同去。但心里还是有点黯然,也许以后再不能四人一起同行同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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