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立夏这么一个姐姐,没有下次。”
对“单线程”的顾落辰而言,把立夏这姐姐嫁出去,他这辈子,就再也没了什么亲人需要记挂了,所以,会严重到影响柳轻心睡懒觉的情况,定是只此一回,再无下遭,“那个叫冬至的小子,若是敢对她不好,我就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我觉得,这话你该今天就先跟冬至说了去,若是他害怕了,不敢娶你姐姐了,咱们也就可以省心许多,不用准备了。”
面对顾落辰这动辄就要把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言语恶习,柳轻心不禁拧眉,伸手,朝着他的脑袋上戳了一下,半是打趣的跟他调侃了一句,“娶个媳妇儿,还要冒着生死危险,我寻思,这搁谁身上,谁也不能乐意啊!”
“好,我这就跟他问去,要是他不乐意,咱们也能省事儿了。”
顾落辰本就是个没什么幽默感的人,这会儿,当然也就不可能听明白柳轻心话里的弦外之音,爽快的应承了一句,就准备离开柳轻心的卧房,去寻冬至问询,“一个连命都不能为立夏舍得的人,怎么配让立夏下嫁!”
“哎,哎,顾落辰,你,你还真去问啊你!”
柳轻心本是打算跟顾落辰开个玩笑,逗他一下的,却不料,他竟是当真的立刻就跑去跟人家问询,速度之快,让她连伸手阻止都没能来得及,“你,你这浑人!做事,做事这么冲动,怎么能当了这么多年杀手,还没死的你!”
“二师父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凡事早下手为强,自然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避免许多的灭顶之灾,干娘。”
就在柳轻心糟心至极,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突然,一个小小的脑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与她四目相对起来,“大师父说,今天银铺那边,没有需要冥月学习的功课,所以,冥月可以在良医坊待一整天,跟二师父学一整天的武技本事。”
就在不久之前,冥月被顾落辰看中资质,收成了徒弟。
冥月自知身负满门被灭的仇恨,想要给家中亲人昭雪,跟顾落辰学起武技来,也就格外用心,每天鸡叫头遍就起身,天黑不能继续钻研打造银器的本事了,就跑去院子里继续练武,不到月上中天不歇。
都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虽是入门比寻常修武之人晚了几年,但一个多月下来,也是略有了些小成,至少,在柳轻心这干娘面前,偶尔显摆几招,是游刃有余了。
“你这不学好的熊孩子,你二师父那许多的优点,你学什么不好,偏学他这登门入室不打招呼的恶习!”
被突然脑袋朝下,倒吊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冥月吓了一跳,待回过神儿来,柳轻心便佯装恼火的给了冥月的脑袋上一个“暴栗”,“你可吓死我了!要不是刚才,我把芥末粉坑你二师父用了,这会儿,你八成儿就得直接掉到地上,抱着脑袋嗷嗷哭了!”
冥月先拜了金银匠当师父,学习打制银器的本事,后来,这又被顾落辰看中天赋,跟随他学习武技……冥月不是个忘本的人,知道金银匠身下没有子嗣,就指望着自己习得他打制银器的好手艺,以后给他养老送终,所以,在跟顾落辰学习武技的时候,也没就把学习打制银器这边撂下,在对金银匠和顾落辰两人的称呼方面,也在柳轻心的建议下,改为了“大师父”和“二师父”。
冥月是在顾落辰离开之后,才偷溜进来的,不然,只凭他的那点儿三脚猫功夫,哪还能有机会,等到他自己现身出来,吓柳轻心这一大跳?
来得晚,之前发生的事情,就都不可能知道,但听柳轻心说,她坑到了顾落辰,冥月的眼珠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干娘果然厉害!
连他二师父这么厉害的一个人,都能坑到!
果然,果然就像他大师父说的一般,他干娘,八成儿是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不然,怎么当今陛下,都会不远千里的,跑来他们这兔子不拉屎,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小镇,跟她求医?
皇宫里面,御医院里面,多少厉害的大夫?
什么病看不了?
就算,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当真是那些御医们医治不得的病,陛下一纸诏书,把她召进宫里去问诊,不是更方便,更妥当么?
移驾……
“想什么呢?眼珠子都直了!”
见冥月一边跟自己说着话,就愣起了神儿来,没了下文,柳轻心不禁一愣,伸手出来,又朝着他的脑门儿上敲了敲,“头朝下待久了,把脑壳儿里进去水了?”
正在发呆愣神儿的冥月被柳轻心这么一唤,一走神儿,脚没勾住挂在房梁上的悬索,直接就头朝下的往下坠了起来,若不是他足够勤奋苦练,反应也够快的凭空来了个鲤鱼打挺,给自己换了个下坠的姿势,一准儿得脑袋直接撞到地上,摔出个好歹来!
当然,改变了摔的姿势,并不等于,就不会疼。
随着“嘭”得一声,冥月屁股着地的摔在了柳轻心面前,疼得眉头都险些挤成了一个球儿。
“疼,疼,疼……”
挨了摔的冥月,一边揉着屁股喊疼,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柳轻心的目光,那可真叫一个委屈,“干娘,你这,你这不动刀,不动枪,也能坑人的本事,也,也太狠了……”
“尽瞎说,冤枉我这好人,明明是你自己发呆,我好心的唤你回神儿,怎就成了我坑你了?”
瞧着冥月可怜兮兮的样子,柳轻心不禁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从自己的衣袖里,摸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瓷瓶子给他,“我让厨娘做的糖豆儿,给,分你一瓶,别说我这当干娘的,不心疼,不照顾你这干儿子!”
“谢谢干娘!”
冥月终究是个孩子,而对孩子而言,糖果,永远都是能消除一切伤痛,让心情美好起来的法宝,不管是古代,还是未来。
欢喜的从柳轻心手里接过瓷瓶,小心的倒出一颗糖豆来在手里,但就在冥月眉眼弯弯的重新盖好木塞,准备把手心里的糖豆丢进嘴里去品尝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闪过,紧接着,他便吃了个空!
“味道不错,也给我一瓶。”
说话的人是顾落辰,看着他那一边嚼着从冥月手里抢来的糖豆,一边摊开手来,全无“抢小孩子糖果”的羞耻感的跟自己讨要跟冥月相同的待遇,柳轻心顿时觉得,你的后脑勺儿上出现了三根黑线。
抢自己徒弟的糖吃。
还抢的这么理所应当,全无半点不好意思。
估计,也就只有他,是能做出来的罢?
“二师父!你,你抢我糖!”
兴高采烈的把糖丢起来,满心欢喜的用嘴去接,却不料,糖在半空里被顾落辰“劫了道儿”,让他扑了个空,冥月终究是个孩子,面对自己将要到口的糖果,被顾落辰给抢了去,吃的津津有味,哪能不郁闷?
当下,就看向站在一旁的柳轻心,一边声讨顾落辰,一边跟她装起了可怜来,“干娘……”
“没良心的小混蛋,一颗破糖都不舍得孝敬给你师父,就不怕你师父恼了你,以后都不肯好好教你本事了?”
面对冥月的声讨,顾落辰没品至极的学着柳轻心的声音,“教训”起了他来,“寻常时候,我就教训你,要尊师,要尊师,要尊师,你,你可真是气死我了!我要是你,瞧着你师父看得上你手里的糖,早满心欢喜的把整瓶都双手奉上了,还告状,丢人不丢人你!”
冥月正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装糖瓶子,没发现这话是顾落辰模仿柳轻心说的,不是柳轻心自己说的,一番犹豫之后,虽然心疼至极,还是乖乖的把眼一闭,一歪头,将那装糖的瓶子送到了顾落辰的面前,近似是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来,“干娘教训的是,冥月,冥月孝敬二师父……”
“顾落辰!骗小孩子糖,你,你还要脸不要了!”
面对顾落辰的恶行和冥月抑郁的样子,柳轻心哪里还忍得住不发火儿?
当下伸手,一把拨回了冥月的手,就跟顾落辰数落教训了起来,“你想吃糖,我使厨娘给你做就是了,你,你这样,这样对自己徒弟坑蒙拐骗,你,你这一门之主,你,你,你多大的人了你!”
“十二。”
顾落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了冥月手里的糖瓶子,急速向后滑了两步,打开木塞,把里面的糖果,一股脑儿的都倒进了自己嘴里,然后,一边不紧不慢的嚼着,一边把空瓶子放到了圆桌上面,“让厨娘多做点,瓶子,也买大些的,这样吃,太不过瘾。”
“你不是十四么!怎么又十二了!”
面对顾落辰的厚颜无耻,柳轻心真是被他气得不轻,狠狠的使白眼珠子剜了他一眼,就伸手摸了摸因为上当,而懊恼的掉起了泪珠子的冥月的脑袋,跟他斥责起来。
“那是虚岁。”
面对柳轻心的“暴怒”,顾落辰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一点小小的得意,唇角微扬,跟冥月“教训”了一句,“什么时候,你能保护好了你的糖,不让我抢走骗走了,你就可以出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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