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来,我们拉个勾,再盖个戳儿,好不好?”他勾住她的尾指,轻轻晃了两晃。
他们离得很近,近得他能闻到她身上幽淡的馨香。她正在快速康复中,嘴唇微翘,颜色鲜活而有光泽,即使沉在梦乡也似在向男子邀吻。他如被蛊惑,慢慢地、慢慢地俯下了身。
姐姐……
她突然微微蹙眉。皇甫铭咽了下口水,身形不由自主地顿住。
心底那声音突然笑不可遏:“原来,原来你心底还怀着这般敬畏!以为小小一个亲吻就是亵渎了她!啊哈哈哈,你怎么不想想,那撼天神君平素是怎样将她压在身下,肆意享|受其他男人永远品尝不到的乐趣!你这姐姐又是怎样在他怀中婉转承|欢、欲|仙欲死?”
随着这声音的讲述,他脑海中顿时浮现起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来。
“住口,住口!”他一阵气血翻涌,在心底怒吼了两声,随后深吸了口气,低头去攫她的唇。
她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那个人,他只亲一下又有什么打紧!
只亲一下就好。
他只是想尝一尝她的味道而已。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了,皇甫铭还是忍不住闭起眼,薄唇轻轻落了下去。
心底那声音,似是低笑了一下,状甚得意。
偏在此时,旁边的侧榻上突然传出一声长长的猫叫!
夜半无人时,这一声叫唤显得如此尖锐、凄厉和突兀,连沉睡中的宁小闲都忍不住移开了面庞。
皇甫铭的动作也顿住了,骤然睁眼抬头,望向了侧榻。
在那里,正有一只虎皮猫瞪圆了眼死死盯住他,浑身短毛炸起,变作毛蓬蓬的一团。
眼前这年轻男子,可是连肉球都害怕得要命的!恐惧像冰冷的手捏住它的心脏,阿花却还是强打起勇气道:“离,离她远一点,不要欺负她!她,她不喜欢!”
皇甫铭看着它,一言不发。
寒冰源头就在皇甫铭的眼中,阿花只觉得室内空气一点一点冷了下来,连塘中烧得正旺的柴火都失去了效力。
皇甫铭一抬手,就有一股无形的劲道将阿花凌空摄起,丢进他掌中。他对待这只虎皮猫自然不会像宁小闲一样轻抚慢顺,而是一把捏住它的脖子慢慢扼紧,任它四肢在空中无助地挣扎。
它毫无还手之力。这一回,它真的死定了。阿花抽搐着,用尽力气扭头去看床上的女子。他一直这么没用,能为她而死,也算是这辈子的圆满结尾。
它在他手里抖得厉害。皇甫铭看它的眼神充满了冷漠和高高在上,就好像看一只死猫。
过了好一会儿,阿花瞳孔放大,连挣扎都慢慢减弱下来,皇甫铭才蓦地一闭眼,指尖有一道红光沿着猫妖的耳朵钻了进去。随后,他松开手,将这只小猫扔到了角落。
它骤然逃生,趴在地上虚弱地呛咳不停。
“她不想你死,所以你今日还死不掉。不过,今晚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否则我下在你身上的噬心虫,就会把你的心脏都吃掉。”他冷冷开声,就不再理会它,俯身在宁小闲额上轻轻地、虔诚地亲了一口。
他轻抚着她的秀发,温柔道:“姐姐,明天我会放你离开。可是下一次,你永远都只能陪在我身边了。哪怕是撼天神君也不能再将你抢走!”
他伸手打了个响指,桌上的冰雕应声化开,露出了噬妖藤的本体。它的身躯僵硬,一时还活动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皇甫铭推门走了出去。
阿花跳上床头,在宁小闲的螓首边蜷作一团毛球凝视着她,绿色的猫眼中满是担忧。
黑猫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来,迈着猫步踱近,一边冷笑道:“不要以为她护得住你,这个女人早晚是我家少爷的。她待你越好,你死得越快!”
它跳上床边的檀木椅,将尾巴盘在脚前:“乖乖过来让我吸上两口,我就保你安全。”
阿花狠狠瞪了它一下,往床里缩了缩,又亲昵地蹭了蹭佳人秀发,这才闭起眼假寐,再不理它。
过了不知道多久,阿花再睁开眼,黑猫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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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七,年到这时算是过完了。
清晨,雪落无声。香粉走进来的时候,宁小闲已经醒了,正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不过两天未见,她就好生惦记长天,想念他宽阔的胸膛,自然也想念他俊美的眉眼、炙热的唇,还有两人在一起时的亲昵。想着想着,脸就渐渐红了,不知道这家伙的处境如何了,有没有挣脱出血肉熔炉。
“姑娘?”香粉试着轻唤了一声。
宁小闲冲她笑了笑,这才起身。
她的伤势痊愈了十之七八,举手抬足之间都能感觉到筋脉通畅的速度越来越快,显然属于合道后期大圆满的体质,终于开始发挥出惊人的活力。她稍作估计,到晚上就能完全康复。
身体当中重新充满了力量的感觉真好,宁小闲伸了个懒腰,视线正好对上虎皮猫。
它正趴在床头凝望着她,小猫妖的眼神很复杂,既有担忧,又隐含了深沉的惧怕。宁小闲不禁敛起嘴角的笑容:“阿花,怎么了?”
虎皮猫叫唤了两声,凑过来反复蹭了蹭她的肩膀,她能感觉到毛茸茸的猫身咕噜作响,像缩小很多倍的鼓风机声音。此时再瞧阿花,那一对绿瞳中又是什么神情也没有了。
香粉在一旁看了,笑道:“姑娘心善,对这小猫妖真好。”
她心善么?宁小闲暗叹了一口气问道:“我的隐卫还没赶来么?”
香粉端来烧好的香汤让她净面,一边道:“尚未接到消息,据说前线又开战了,估计从西面过来的话,路上会受些阻碍。倒是府上今早来了贵客。”
“哦,什么人?”她随口问道。
“奉天府的府主,汨罗大人。”香粉刚刚说完,就见到宁小闲手上一顿,覆面的软巾都没取下来。
“汨罗来了?”她的声音中,很有几分咬牙切齿。
少爷的这位姐姐,似乎对奉天府的府主很有意见?香粉奇异地望了她一眼,却不知宁小闲此时终于恍然:赤鬼山煞气泄出了大半年都没人去探看,哪就那么赶巧哪,长天、阴九幽、皇甫铭三路人马不早不晚地齐聚地宫!到了此时,她若再想不通是汨罗从中捣了鬼,将情报卖了一手、二手、三手,就只能怪自己笨了!
若不是这家伙抛出香饵,长天也不会被困在血肉熔炉中,被迫与她分开,身边还跟着一个阴险至极的阴九幽;她也不至于落进皇甫铭手里,拼命得来的宝物被人轻易夺走不说,这几天还过得如履薄冰。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塞得慌!
过不多时,有仆役前来传讯:“汨罗大人想见您一面,少爷请您自行决定。若您不想见,自也是可以的。”
添上了后面这一句,皇甫铭必然是不想让汨罗见到她的。宁小闲满腹郁气,正想回绝,心里突然一跳:“不对!汨罗知道我与长天联袂进入地宫,若他将此事告诉皇甫铭,我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她长吁了一口气,无奈道:“见吧。”
仆役引着她,走过了曲折盘旋的回廊。容林别墅的待客之地称为雨花厅,是建在湖心的玲珑厅阁,正对着飞流直下一百尺的瀑流,妙就妙在这里设置了隔音结界,阁中仍是清幽无比,客人可以欣赏到飞珠溅玉、白涛拍石的美景,却不会被瀑布的轰鸣声干扰了谈话。
那一对修长的身影凭阑而立,正在谈话,其中白衣人似是听到她的脚步声,转过身来含笑望着她,不是汨罗却又是谁?
他今日穿大袖交领长袍,外罩纯白暗花大袖直领对襟褙子,右肩饰有金色的刺绣,更衬得眉目如画、姿仪绝世,站在飞瀑之前,颇有神仙风骨,直似要扶摇乘风而去。
“宁小闲。”他直呼其名,随后神念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微微皱眉,“你受伤了?”
“汨罗府主。”她还了一礼,声音清泠,“托你的福。”
他听出她语音中的疏远和责怪之意,薄唇一抿。皇甫铭却笑吟吟地走上前道:“姐姐,今天身体可爽利些了?”
“好多了。”她向他点了点头,直接开口道,“我要和汨罗府主单独谈谈。”
皇甫铭挑起一边长眉,也不意外,只道:“好!你们慢慢谈。”很干脆地走了出去。
侍立于此的婢从也很有眼力价,立刻行礼之后鱼贯退下,厅中很快只剩下两人。
汨罗随手设下结界,这才走上两步,低声道:“他可有对你……对你……?”
宁小闲咬牙道:“你现在顾虑这个,当初为什么又要对我和长天设下陷阱?”
汨罗看她面庞气得通红,眼中怒意满满,知她恼恨自己,心里不禁微感苦涩,轻叹道:“我不知地宫中有何机关,更不知以撼天神君之能,居然也不能护得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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