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点醒娘亲
“纳兰依来了?如此甚好,我正想见见她,她自己过来倒省下不少麻烦。”纳兰颜神情漠然,眼眸厉芒闪现,唇瓣扬起浅薄弧度。纳兰颜神态自若擦过柳月弯,步伐随意却洒脱,淡淡道。“现在人在何处?”
记忆复苏,纳兰颜想起纳兰依不止一次欺辱于她,打骂、针刺、罚跪,稍有不顺便来她这儿大闹,小小年纪心思阴毒可见黄芩教导有方,当年斗不过黄芩也在情理之中。
柳月弯看着纳兰颜神态错愕,四姑娘明明笑着却令人不寒而栗。“四姑娘,你怎么能称呼大小姐名讳?莫非你忘了,上次你无意一声大姐姐便惨遭毒打,贱妾求您了,快离开房间躲躲,大小姐寻不到您就会走的,娘亲实在不想再见到你遍体鳞伤了。”见纳兰颜走出去,柳月弯顾不得遵循言行德礼,甚至未发现纳兰颜说话不再结巴,一心只希望女儿平安,小跑抓住纳兰颜手臂,神情哀戚,双瞳满满恳求。
纳兰颜步伐停顿,娇小身躯绷直,以极缓慢动作旋身,仰头对视柳月弯通红眼眶,试图从中寻找微末虚伪做作,巡视良久,柳月弯如星子眼瞳唯有真诚与心痛。
“谢谢您。”纳兰颜唤不出‘娘亲’二字,只能如此应答,母女连心,源自血脉亲情无法随重生冷漠抹杀,纳兰颜握紧双手,心防却不肯轻易开启。
柳月弯看出纳兰颜僵硬神情,晶莹眼神暗淡,她总在奢望,四姑娘能开口称她声娘亲,明知这不合规矩,她又因自己原因远离她,如今她不再沉默以对已令她满足,何苦为难孩子,“四姑娘,快走吧,贱妾留在这儿挡着。”柳月弯伸手推搡纳兰颜,试图将人转移安全地方。
七岁后再无人给予这种感觉,纳兰颜犹疑片刻将纳兰颜心底最深渴望做出,张开手臂虚抱柳月弯,感受其皂角清新,手臂与柳月弯间隔不足三厘,这已是她能做最大限度,柳月弯慈爱引出纳兰颜深藏心底对亲情渴望,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娘亲若不变,她亦会将其纳入羽翼,呵护终身。
纳兰颜想起,七岁后纳兰府中并无柳月弯其人,她又因遗失记忆不知生母,现下想来满是古怪,她丢失的记忆或许与娘亲病逝有关,一时感情升华,纳兰颜开口道。“娘亲,我会保护你,一生平安,这是女儿的承诺。”
“四姑娘怎能叫贱妾娘亲?若是主母知晓,四姑娘又要关禁闭了。”柳月弯闻言心中酸涩,泪珠顺眼眶盈盈流转,最终却强迫收回,身为母亲,无法听女儿唤一声娘亲是女子最大痛楚,柳月弯无数次于心中呼唤‘女儿’一词。
撤下手臂,纳兰颜手臂于半空滑下圆润弧度,裙摆如蝶翼翩飞,脚下绣鞋摩挲地面,溅起星点尘埃,姿态优雅朝门外走去,前生纳兰颜专心琴棋书画、诗词礼教,即便如今身子娇小,做出这些仍了如指掌,言行更不在话下,今生她励志毒行人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柳月弯愣愣望着尊贵非凡的‘女儿’,简直不敢置信这是真的,粗糙手掌揉揉眉眼,怯怯道。“四姑娘,你、你要做什么?”柳月弯隐隐预感,走出这扇门,她的女儿纳兰颜将会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前路茫然却有种景色更好之感。
“去见纳兰依,有些事该算算总账,欠我的她该奉还了。”发丝游荡脖颈,娇躯矮小却纳兰颜眼神直视前方,面对未知时,她已决定再不犹豫,简单干脆向前,为自己拓展一片绚烂天空。
“什么?!四姑娘,你说什么?贱妾不同意,大小姐身边人众多,你这般去无异自投罗网,贱妾不准你去。”四姑娘这是怎得了?柳月弯花容失色,脑海浮现日前纳兰颜躺于床榻呼吸微弱模样,莫非四姑娘已忘记被大小姐打的血肉模糊、生命垂危?她绝不答应,四姑娘是她的命。
柳月弯‘难得’强势令纳兰颜停下步伐,转过头,深邃瞳孔冰冷,唇瓣漾起纯真笑容,矛盾妖异,“娘亲,请放心,女儿再不会任人欺凌,自今日起,你由女儿保护,再无人敢随意欺辱我们。”
纳兰颜以心宣誓,存活两世,誓言唯有两次,一次前生诅咒南宫落封不得好死!一次则为娘亲守护,老天赐予重生,并无师自通医、毒,便是允许她为己报仇。
语毕,纳兰颜丢下为誓言震撼而不知所措的柳月弯,跨过闺房门槛,大步朝院外走去,今日起她将翻云覆雨、强者为尊!
“这……真的是我的女儿吗?”柳月弯神情呆滞,站羽原地仿若陷入梦境般,泪珠顺脸颊滑下痕迹,坠落地面,溅起晶莹水花,此刻柳月弯满心只望若是梦境,上天让她永不醒来,即便沉沦虚幻,这份感情令她难以割舍。
适才四姑娘眼神自信充斥纯粹光芒,无形中威严气势涌现,令人沉醉震撼,手按住躁动胸口,眼神满满感激,她从未见过四姑娘流露如此眼神,摄人心魄!
顷刻间,柳月弯心中娇弱女儿产生翻天覆地变化,即便年岁甚小,但有如此神情怎会是平凡人?威慑气息为面容更添尊贵,天生优雅莫不过如此,女儿如此绝不能让纳兰安知晓,不然女儿闲逸人生必被其利用谋夺权势,柳月弯暗下决心。
“四姑娘,等等贱妾,贱妾……陪你一起。”身为四姑娘生母,她无法给予其幸福安逸生活,唯诺只知避让,令女儿任人欺凌不敢反驳,事到如今,女儿成长了,她也该为女儿做些什么,身为母亲,无法呵护孩子已是最大痛楚。
柳月弯快步赶上纳兰颜,身躯越过纳兰颜,以保护姿态遮挡,瘦弱手臂颤抖却步伐坚定,纳兰颜跟随身后露出异色眸光,深邃黑瞳璀璨如夜空天幕,清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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