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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黄管事过来回话,房牙主家婉拒了孙家后,没想到孙家人在外头放言自家是想要垄断金陵府的田皮市场,明摆着是想坐地起价,所以才不肯出手田皮的。
可贞哭笑不得,地产田产这行当,自古以来,就是明摆着坐地起价的买卖。这哪里来的二愣子,这种话都说的出口的。
不过,明着强买都能做得这样煞有其事的,也不能指望这脑子有多好使了。
而且,对于孙家的行事,可贞倒也有了两分论断了。
又让黄管事罗兴好好去打听打听,看看孙家是不是还有旁的动作。
太夫人大太太听说了那些闲话,很是生气,让人出去打听消息,又怕可贞觉着委屈,都过来安慰她。
可贞倒还真是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放在眼里的,要是介意这些流言蜚语,说不得她刚来的时候,就抹了脖子了。
便细细的劝着太夫人大太太,告诉她们自己真的不介意,又笑道:“也没有为了两个贼就不敢发财的道理的不是!”
太夫人大太太听了连连发笑,到底也知道可贞是真的不在意,也放下了心了。
而孙家那边,还真是被可贞料到了,果真有所动作,竟是找了房牙主家想要买下东山保成附近的田皮。
可贞哭笑不得,到这时候若是还不知道孙家想要做什么,那就是棒槌了。
只是,孙家连消息都不好生打听清楚就如此急匆匆的想要买地,这算盘怕是拨不灵光了。
孙家放出风声后没两天,十二月初六是程家大房嫡次子,程家序齿三少爷成亲的日子。
程家大太太早在六月里就亲自送了帖子过来了。
这事儿一出后。大太太考虑了良久,苏愉苏忛是肯定不带的。不过最后,还是决定带着可贞一道去。
到底那话说的是,哪有为了两个贼就不敢发财的道理的!
为此,不仅把苏家的社交圈子并需要留心的人家告诉可贞听,如何应对也细细的告诉了她。不只如此,还特地过问了可贞的衣裳首饰,亲自给可贞挑了衣裳,又让可贞戴上了那套压箱底的东珠头面。
可贞虽然舍不得小九,可到底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人的。何况。她既然嫁来了金陵,也该有自己的圈子才是。
把小九托给了万妈妈,又色色的嘱咐了一遍。到了十二月初六这天,和方氏服侍着大太太往程家去了。
可贞早就在白氏那听说了,自打苏慎克妻的名头传出来之后,大太太原本是想给苏慎定下自家侄女,程家二房的三姑娘的。
一来是亲戚。二来大太太和程家二太太又有打小的情分在。
只是程家二太太并三姑娘百般的哭闹不同意,更是一时气急败坏之下,当着大太太的面说出了苏慎克妻的话。
即便金陵府这一个圈子的人家都心邻神会,传说着苏慎克妻,可被人指着鼻子这么说,还是头一遭。尤其还是自己贴心贴肺的亲人。大太太气的浑身打颤,转身就回了家。
自此后,即便大太太的母亲程家太夫人和大嫂子程家大太太亲自上门说项。大太太仍旧没有再踏足过娘家的大门,逢年过节的,从来都是礼到人不到。程家人过来拜年,也只当是寻常亲戚招待。
还是去年他们成亲的时候,太夫人给程家下了帖子。一连三天,程家大太太都带着儿媳过来贺喜。这才又来往了起来。
小九的洗三礼满月礼的时候,大太太的娘家嫂子侄媳们也都过来坐了席。
崇本堂程家,也是金陵的望族。大太太的父亲曾官至中极殿大学士,现如今大太太的长兄也官至礼部右侍郎了。
可贞和苏慎下定后,程家舅爷还特地去拜见了苏铎的。
昨儿铺妆,方氏可贞都不曾过来。
今儿算是大太太头一遭带着妯娌俩一起出现在了金陵府的社交场合。
方氏一身品红色缠枝莲纹藏青滚边的三镶三滚大袄配上藏青色的六幅湘裙,清一色的赤金头面。可贞一身湖色摹本缎长袄,配上雨过天青色绣攒心广玉兰的妆花长裙,清一色的东珠头面。
二人袅袅婷婷的伺候在穿着酱紫色通袖袄,大红色绣折枝牡丹综裙的大太太身边。
程家大太太亲自迎了三人进了正院,一路上,但凡瞧见这婆媳三人的,就没有不赞的。
可贞这是头一回见程太夫人,自然是恭恭敬敬的的磕了头。
程太夫人对苏慎自然是疼爱的,当年的事儿,也把她气得够呛。这会子没见到苏愉,自然是知道自家女儿还不曾真正释怀的,心里叹息不已。不过看到可贞,见她姿容清雅,行止有度,也添了两分喜欢。
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又问了问小九的情况,才点了点头。
可贞屈了屈膝,复又站到了大太太身后,和方氏并肩站着。
刚刚站好,外头有婆子通传,说是三姑奶奶到了。
登时,屋子里好几道若有所思的目光都落在了可贞身上。
既然知道那些往事,也听说过现在的传闻,还跟着大太太来了,可贞自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因此只是落落大方的站着,任凭众人打量。
倒是方氏,微微碰了碰可贞的胳膊,若有所指的轻声提点道:“这就是二舅舅家的那位三姑奶奶。”
可贞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掩在袖子下的手勾了勾她的三镶三滚的大袖子,方氏脸上一直保持的微笑更甚了。
刚刚收了手,就见帘子挑起,一个香扇坠似的小小巧巧的女子走了进来给众人行礼。虽然脸上是带笑的,却笑不达眼底。
走到大太太面前行礼的时候,语气里不免有了丝尴尬。
大太太却仍旧平常。语气熟稔,给她介绍可贞。
“这是我们家二少奶奶顾氏!”
却泾渭分明,没有一点亲戚该有的亲热。
程家三姑奶奶的目光在可贞身上停留了好一会,目光不是落在可贞发髻上的珠簪上,就是落在折枝广玉兰的珠蕊上。才屈了屈膝,勉强唤了可贞一声“二表嫂”。
可贞知道这种关系这种时候,少说少错,只是微微一笑,屈膝行礼,称呼“三姑奶奶”。
大太太脸上便有了微不可查的笑意。
程家太夫人坐在上首。眼见如此,微微叹了口气,给站在下首的长孙女使了个眼色。
那程家大姑奶奶见了。忙笑着上前过来拉着三姑奶奶说话,“虽说我们做姑奶奶的不用帮忙,可你也来的太迟了,待会可得罚酒三杯。”
程家三姑奶奶已是稍稍缓了过来,借着梯子。便和自家姐妹们说笑去了。
大太太就当没看见,方氏和可贞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到了入席的时候,方氏和可贞被程家大奶奶安排在了西花厅,与程家堂房的两位少奶奶坐了一桌。
一坐下来,方氏四面看了看,微微松了一口气。便带着可贞活跃起了气氛来了。
可贞察觉了方氏的小动作,自然陪着说话。
这四人都是生了孩子的,说起自家孩子。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的。再加上那两位少奶奶不知怎么的,对莲湖书院特别感兴趣,又拉着可贞细细的问着。
可贞虽是拣着能说的说上一些,可这些俱是外人不理会的,这两位少奶奶都听得津津有味的。一时之间。这一桌上的气氛倒还真是不错的,看得旁边桌上的程家姑奶奶们和其余堂客们连连侧目。
正说得热闹。可贞突然被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唬了一跳。侧首看去,却是一只染着大红指甲的纤纤玉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再往上看,一个鹅蛋脸,笑意盈盈的女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于是便笑着站起身来。
方氏也瞧见了,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不过到底还是笑着起身给可贞介绍。
“你不认得她,她可是我们金陵府的大能人,谢家二奶奶。”
可贞听出了方氏在“谢家”二字上的重音,便知道这谢家就应该是宝树堂谢家了。和孙家一样,也是派属南党的。据白氏说,这两家这些年合伙采盐,赚了不少钱。
只是,不大记得这谢家二奶奶的娘家是哪一家了。不过既是姻亲,说不得多半也是南党的了。
可贞离席屈膝福了福,“谢二奶奶。”
现如今,虽然立朝已有三十多年。可是因着之前朝廷大量使用前朝遗臣,导致这些年的朝廷还是一直笼罩在前朝末年南北党争的阴影之中。
再加上这些年来老牌世族避居江南,后起新秀入主京城,源自于前朝末年的南北党争,在蝇营狗苟的争权夺利中,矛盾更甚。南北各亲其亲,各友其友的情况更甚。
而苏家,自立朝起,便一直保持中立,在中立派中也算是核心人物了。
三足鼎立,这一向都是最最稳固,也是天家最最喜闻乐见的,对于所谓纯臣的优容也令人侧目。
于是南北两党中,尤其是南党之中,便不断有人想要打破这种平衡。
世上的事从来就是说了这头,自然也有那头分说。
有人已是只能一条路子走到黑了,便想尽办法打破平衡挣条后路。自然也有人,尤其是一些南北两党中的或是并不太受重视的或是边缘世族体察上意,于是动用关系走了苏家的路子靠上了天家。
如此一来,苏家自然也招到了南北两党,尤其是南党的忌恨。蚊子再小也是肉,自己虽用不上可也不能叫人家笼络去了。
以前还则罢了,自从多年前苏铸偏向虎山行定居金陵老家,虽然没人敢在明面上做些什么,可暗地里的黑手却也不少。
外头爷们吹什么风,里头女眷们自然也下什么雨,世事向来如此。
自己出阁前,苏铎白氏都是给自己上过课的。可贞虽不懂政治,可按着苏铎白氏的教导行事,还是做得到的。何况这趟出来前,太夫人大太太也没少指导自己。
只是不知道,这谢家二奶奶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都是场面上走动的人,即便心里再有想头,可明面上却都是不会显露分毫的。
可她瞧着这谢二奶奶如此光景,怕是来者不善了!
五票粉红票,本来是应该加更的,可身体出了一点小问题,这几天都要去医院打针。呃,然后就只能趴着了,也只好抱歉了,不过我会尽量多更的,多谢大家的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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