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陆东方,大汉国,三清观,下午。
太阳渐渐向西边倾斜,落日之前,太阳越来越红,光芒越来越弱。这一天,月亮起的比平常要早的多,太阳还没有落下,那圆圆的月儿已经爬上地平线。
“咚咚……”
长乐宫里,某个女弟子的住房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这声很轻,很熟悉。
柳筱筱放下手上的活,欢欢喜喜的去开门,门开了,见门外站着的是个极为英俊潇洒的男人,柳筱筱笑道:“海潮,你来了正好,快帮我一起做月饼。”
“你在做月饼?”易海潮觉得很意外,他轻轻一笑,说道:“你做的月饼我可不敢吃。”
“我还不给你吃呢!”柳筱筱嘟着小嘴,正想拉上易海潮的手进屋,却又看看易海潮手上拿着一束菊花,她好奇问道:“这花好漂亮呀!是送给我的吗?”
易海潮假装把菊花往身后一藏,说道:“师父托我送给兰师叔的。”
“唉……”柳筱筱叹口气,故意自哀自怨的说道:“师父他老人家真幸福,羡慕啊!嫉妒啊!”
“哈哈……”易海潮看着柳筱筱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就说道:“这件事你可别告诉你的师姐妹哦!”
柳筱筱娇娇一笑,说道:“那我可不知道了,师伯给师叔送花,我又没有花,说不定我吃醋了就容易说漏嘴。”
“就知道你是个小坏蛋。”易海潮又拿出一朵小菊花,说道:“咯,这是我在师父花园里给你摘的。”
“哇……”柳筱筱惊喜的叫了一声,心里十分高兴,嘴上却故意说道:“你敢偷师伯的花?”
易海潮笑道:“就你爱乱想,我和师父说过了,你要不要,不要我送给别人了。”
柳筱筱赌气般的把眼皮一翻,说道:“不要,偏不要,看你还能送给谁。”
“嘿嘿……”易海潮轻轻的把小菊花插在柳筱筱的发髻上,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柳筱筱甜滋滋的笑了,她说道:“你进来看看吧!我做了好好看的月饼。”
易海潮说道:“月饼不都是那一个样儿。”
“不同,我做的不一样。”柳筱筱说道:“我在上面画了好多东西。”
易海潮皱着眉头,说道:“你还在月饼上面画画?你的画,我不敢看了,我走了,哈哈……”
他话一说完,转身就走了。
“就知道小瞧人家。”柳筱筱抱怨一声,又在后面喊道:“今天你别忘了一起赏月。”
“知道了。”易海潮头也不回的往后面挥挥手。
他把那束菊花藏的紧紧的,一边走,一边想着,“师父叫我来送花,等见了兰师叔,我该怎么开口呢?唉……到时候再说吧!”
长乐宫,凤英殿。
一个道姑打扮的女人正盘坐在地上呼气吐纳,她两鬓斑白,可脸上却一丝皱纹也没有,皮肤虽然不像少女那般水嫩,但和老字又一点都不沾边。年龄是辩不出来,红润的脸蛋上竟然还残留着年轻时的可爱,真乃怪事也。
只她又吐了一口气,也不睁开眼睛,问道:“易海潮,你来长乐宫做什么?”
“兰师叔。”
易海潮恭敬的给那道姑作了一个揖,说道:“今天是中秋节,师父叫我来师叔你送花。”
原来这道姑是左谷阳的师妹兰仙姑,她不冷不热的问道:“什么花?”
易海潮说道:“是师父亲手种的菊花。”
兰仙姑说道:“你插在桌上花瓶里吧!”
易海潮细心的把菊花插进花瓶,脸有难色的说道:“师父还请师叔今晚来太和宫赏月。”
“哼……”兰仙姑冷哼一声,居然骂道:“那个左老儿,我才不会和他有瓜葛。”
“师父。”易海潮看着兰仙姑那张冰凉的脸,说道:“你难道还不肯原谅师父?”
兰仙姑冷笑道:“他左谷阳武功盖世,我哪里敢怪他什么?倒是你,如果哪天你敢做出对不起筱筱的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易海潮说道:“我对筱筱的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兰仙姑不屑的说道:“你和你师父怎么那么像?连说的话都如出一辙,好啊!真好!”
易海潮不解的说道:“师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好懂的。”兰仙姑提高音量,说道:“你回去吧!告诉你师父,叫他别来烦我。”
易海潮无可奈何,只得说道:“海潮告退。”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兰仙姑终于睁开了双眼,那冰冷的脸色也变的惆怅,她站起身走到桌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那束菊花的花瓣,一双杏花眼儿竟然泛起水光。
夕阳的余晖射进凄清的凤英殿,这个女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她看着菊花,自言自语的说道:“还是你种的菊花最好看,可为什么你自己不敢来?你知道仙姑恨你入骨,那你知不知道仙姑的心里不仅仅只有恨?你害怕,连武功天下第一的你,也会害怕……”
出长乐宫,下东神道,又上北神道。
易海潮走的很慢,他在想着兰仙姑刚才对他说过的话,不仅仅是兰仙姑,已经很多人这样说了。他们说易海潮太像左谷阳了,不仅仅是气质上的像,就连经历也是那么的像。
同样修炼《七轮功》,同样是学武的天才,同样玉树临风,同样追求极致,同样的爱上了自己的师妹……
以前易海潮并没有发觉,就算别人这样说,他也觉得那是一种褒奖。但是上次从大燕国回来以后,他的想法变了。在和叶不秋相遇之后,一直站在顶峰的易海潮看到了自己的渺小。
在三清观里,他是公认的天才,公认的掌门接班人,没有人明说,但所有的人都清楚。能进三清观的,哪一个不是天才?不过和易海潮相比,这些凡人中的天才同样黯然失色。
为什么?
因为易海潮年方二十一岁,练武才不过三载。
其实易海潮从来就没有骄傲过,一心只想着在三清观里练武,恰恰是这样,反倒让他的目光有些狭小。就拿叶不秋来说,江湖上盛传叶不秋的将来必将超越梅妻鹤子。
而他呢?
别人只会说易海潮像左谷阳,谁都不会说易海潮有超越左谷阳的一天。要怪也怪左谷阳那天下第一的名号太过响亮,成长在如此巨大的背影下,有时候连易海潮也觉得无力。
我能超越师父吗?我怎么才能超越师父?
他常常这样问自己,他也只能这么问自己,就算真的能有那么一天,也不知道那一天到底还有多远。师父的光辉太过耀眼,未来的路太漫长。
在易海潮苦思未来的时候,北神道上走下来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这汉子约莫三十余岁,长有一对像火焰的眉毛,整个显得极为凶猛骇人。
汉子见易海潮在低头沉思,就大声喊道:“呦!易师弟,你干什么去?”
“大师兄!”易海潮抬起头,礼貌的说道:“我去找师父。”
那汉子大声笑道:“月饼我已经给师父送去了,不劳你费心。”
易海潮平淡的说道:“我不是去给师父送月饼。”
汉子问道:“那你是去干什么?”
易海潮说道:“我不能说。”
“还是小灶的饭好吃啊!”汉子无所顾忌的讥讽道:“有什么好事连师兄都不能说。”
易海潮不愿继续纠缠,说道:“大师兄,海潮告辞。”
汉子竖起大拇指说道:“师父常常叫我们和你学习,要彬彬有礼才好,我看今天中秋月明,不如去后山比比武,师兄也想领教一下师弟你如今的境界。”
易海潮并不理会,一个人走上北神道。
“呸!”汉子在后面低声骂道:“小人装君子!就知道投机取巧!”
太和宫,紫宵大殿。
一个老道士正悠闲的喝茶,看年纪已经不下六十岁,然而一点也不显得老迈,尽管是坐着,那硬挺伟岸的身材竟然丝毫不输于易海潮,剑眉之下,一双眼睛明若星辰。
见到左谷阳的时候,易海潮的心里总会充满敬畏和激动。敬畏是对徒弟对师父的敬畏,而激动呢?那是因为天下第一就在眼前,迫切的想要与之一战。
除却敬畏和激动,心里面最多的还是渺小感,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光芒万丈,遥不可及。
易海潮恭敬的抱拳道:“徒儿拜见师父。”
左谷阳抿了一口茶,说道:“路上碰到谁呢?”
易海潮答道:“遇到大师兄了。”
左谷阳说道:“他又想和你比武?”
易海潮点点头,却没说话。
左谷阳放下茶杯,说道:“我早和他说过,练习七轮功要心平气和,切勿饮酒,可他总是不听,他虽然是你的师兄,但你还是要多让着他。”
“师父放心。”易海潮说道:“徒儿不会和大师兄比武的。”
“唉……”左谷阳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能和他明说,他练习七轮功已经二十年了,不能让他知道他和你的差距,否则可能走火入魔。”
易海潮说道:“徒儿谨记。”
左谷阳这时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师叔她怎么说?”
易海潮如实答道:“师叔收了菊花。”
左谷阳小有激动的问道:“她今晚会来太和宫吗?”
易海潮没有回答。
“果然是不会来。”左谷阳拿起桌上的月饼,细细的端详着,自语说道:“仙姑,都过了三十年,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易海潮不解的问道:“师父,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请?”
左谷阳神情失落的说道:“有些事,你没经历过时不会懂的,师父也有害怕的时候。”
易海潮更加疑惑的问道:“师父也会害怕?”
“哈哈……”左谷阳苦笑道:“普天之下,没有谁能让我左谷阳害怕,我害怕的是自己,有的回忆是很难面对的。”
这些话,易海潮听的似懂非懂,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想着,也许当一个人的武功到达一定的境界,随之而来的敌人就会变成自己吧!
左谷阳看着眼前的易海潮,就像是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他暗自说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像师父这样,一失足成千古恨。”
左谷阳放下了手里月饼,又拿起桌上的一本手抄本,说道:“这时我练习七轮功的感悟,你拿去看看吧!”
“这……”易海潮难掩激动的接下那本手抄本,问道:“要不要给其他的师兄弟也看看?”
“不用。”左谷阳摇头道:“每个人修炼的途径和方式都不一样,天资也各异,我的感悟,三清观里的人恐怕只有你才看的懂。”
易海潮兴奋的抱拳道:“多谢师父栽培。”
左谷阳说道:“为师今天要告诉你,所谓的武学,不仅仅是练武。”
易海潮问道:“那还需要练什么?”
左谷阳说道:“武学之路,是一个了解自己的过程,有的人常常抱怨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大,其实那是对自己的不了解,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你对了解的越多,你的潜能就越大,总有一天这些潜能都会变成实力体现出来。”
“了解自己……”易海潮低低的念着,左谷阳的这番武学理念,让年轻的天才受益匪浅,他热血澎拜的问道:“师父,如今你七轮全开,你的武学之路还要追求什么?”
左谷阳皱着眉头,这个时候他就像是一个纯粹的武痴,他说道:“这是一直困惑的问题,当七轮功练至大成,七轮全开以后,是不是就到了武学的尽头?或者说是已经到了人的极限?”
易海潮说道:“古往今来,恐怕也只有师父会这么想。”
“不对。”左谷阳笑道:“七轮功全开的确罕见,但我不是唯一的一个。”
易海潮惊奇的问道:“还有谁?”
左谷阳陷入往事之中,他眼神充满了敬畏,连天下第一的他,此时此刻也变成了一个虔诚的信徒,他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听我的师父提起过他的师叔,那是我的太师叔,我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三十五岁那年就已经把七轮功练至打成了。”
易海潮紧张的心猛然一缩,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师叔祖三十五岁就七轮全开!?”
左谷阳点点头,说道:“太师叔是一百二十年前,大事件中的幸存者,而且,他还活着。”
“什么!?”易海潮惊的头皮也麻了,呆呆的自语道:“师叔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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