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开始嗡鸣,一定是周围太吵了,所以她才会什么也想不起来。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紧紧的捂住了耳朵,使劲的想,想到头脑发沉胸口憋闷,人也累得捂住胸口蹲下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是一个得了强迫症的病人,不管合不合理,势必要逼着自己把想到的事情做出来……
良久,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姑娘你怎么了?”覃朝朝动也不想动,也不想被人打扰。
热心的大妈再一次轻轻拍了她湿漉漉的肩膀,这都成了雪人了,这路边的过路的人也只是好奇的看也没谁愿意停下来看一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姑娘!你是不是需要帮忙?”
覃朝朝这才抬起头来,“好吵!”咕哝一句,很不耐烦的皱起眉撅起小嘴。打扰到她啦!
大妈看着覃朝朝这副样子,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走开。
此刻覃朝朝正好蹲在一家有橱窗的店门前,这一抬头不要紧,偏偏她眯起的眼睛看到隔着玻璃站着一个人。熟悉的眉眼,深邃迷离。薄唇张开一个好看的幅度一开一合笑望着她,好像在对着她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听不清楚!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迷人带着一种蛊惑,似在诱她站起来走过去。
她忍不住起身,跌跌撞撞的扑过去,痴迷的踮起脚用手指去贴紧比她的手指还要凉的玻璃触摸那张熟悉的脸,不知道为何她怎么也没办法把他的脸摸个实在,指尖下冰凉一片,渐渐的冰凉透过手指头薄薄的肌肤透进身体每一处,连血液也冰凉。
可是他还在对着自己笑,一如既往的温暖和煦却怎么也照不进自己心底。她好像是想起来了——他会说自己是他的宝贝儿,是他的月儿,也会叫自己朝朝的……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低醇,千回百转的,他还说他只会这样对她的。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可是这个时候他是在叫自己吗?
她怎么会听不见?
她索性把耳朵贴着玻璃上离得更近了些……果然她听到了,他说:朝朝……你怎么跑出来了!
是啊,她怎么跑出来了,而且跑到了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好想他的……
紧接着她被人拉离开了玻璃,被一个暖呼呼的东西给裹住。然后紧紧的箍住抱离地面。
“朝朝!哎,傻姑娘……”这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不对这个不是他的声音,那么这是谁,她惊恐的回头看着抱着自己的人。这也是一张熟悉的脸,此刻这人正满目隐痛的看着她。
看得她心里一缩,惶惶不安起来。这个人干嘛要这样讨厌的看着自己,好讨厌!
再回头,玻璃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白惨惨射灯下的饰物。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心似被狠狠的剜去一块,血淋淋的连呼吸都疼……心底终于有个声音叫出来那个影子的名字,“佟正骁!”
她想起来了,那个人就是佟正骁,她爱的那个人,可是她已经死了,活在地狱里的她是没资格再去爱他。
她已经不能再爱他!她不能再爱那个她唯一爱着的人……好冷好冷,她呜咽出声,寻着温暖而去。
章一皓觉得很意外。曾经他那么的希望她的靠拢,而两次她都是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的情况下依赖他,此刻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样子。她这个样子他确实高兴不起来。
这丫头折磨了自己整整一天,明明早上离开医院前她都好好儿的在呢,结果一会去就没见了人影,白素也只是说自己打了一个盹醒来后就没见着覃朝朝。
他一边打她的电话一边往她家里赶去,却发现家里空空的,她的手机在床上的被子上,不知道是它的主人早上时候忘了带还是故意留下来的。他一回身就往外冲,一边打电话告诉白素覃朝朝回家了。这大街小巷的都转悠,只求能找到她,心里怕得要命。整颗心就像是被放在热热的炭火上炙烤。
也不知道转了多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到他心灰意冷却不愿意放弃……当看到那个傻傻的把半边苍白的小脸贴紧了玻璃的丫头哭得模糊了眼睛的时候,几乎不敢认。这浑身上下白白的雪人一样的,头发已经一络一络的贴在衣服上,无声的哭泣却那样的认真。好像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似的,绷直的唇线是狠狠的克制自己哭出来的证据,脚尖还执意的踮起。双手扒拉着玻璃像是一个赖皮狗……
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抱住她,她已经软到没有半点支撑的重量的力气。就那么惊恐的看了自己一眼也没想着挣脱,明明那么不甘愿却不想再抗拒他。然后再告别似的看了一眼橱窗,终于哭出声来。那张大到不能再张大的樱唇如同惊天动地的嚎啕架势却成了绵长的悲鸣……埋在他的颈窝,鼻涕眼泪的混合在一起揉进他的衣领、肌肤。却没有半点嫌弃她意思,天知道他本来有多洁癖。
大掌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生怕她哭岔气。
抱着单薄的她,快快的走到自己还没来得及熄火的车边,把她放进副驾驶里。自己在绕到一边,坐进去。
车里暖气充足,被这暖气一烘,她身上的积雪开始化作水往下淌。像是一只湿漉漉的落水猫儿蜷缩在座位上,不停的发抖。
章一皓扶额,他在想要不要把她的湿透的衣服给脱掉。
“好冷……”她开始用上牙齿磕着下牙齿,发出难听的声音。
这很好的给章一皓帮她脱掉衣服的借口,他按下开关一块隔板挡住前挡风玻璃,开始摸索着给她脱衣服,心里不停的说:反正我该看的不该看的上次全都给看过了,也不差这一回。而且这次不是她自己喊冷吗,谁叫她那么不乖偏偏跑出来弄湿了衣服。
就这样他给她脱衣服,狭小的空间里把自己浑身折腾出一身汗来,还不敢把车里的暖气给关掉。
等他气喘吁吁把她浑身上下脱得只剩下一套内衣再拿了毯子把她裹起来的时候,他打开车里的灯仔细一看这丫头已经睡着了,难怪她刚才那么安静。他耐心的把她湿漉漉的头发给收拾了一下,这才揭开一点纱布仔细的端详她的伤口,然后安心的升起隔板开车回去。
半夜的时候她开始发起高烧。章一皓去医院为她拿药然后笨拙的喂迷迷糊糊的覃朝朝吃药,去网上查找退热的方法,又拿酒精给她擦手心脚心。最后干脆在她喊热的时候自己去洗一个冷水澡,再牢牢地抱住她给她降温。
这来来回回的折腾,等他用体温计给她量到体温降到正常位置才自己抱着被子去沙发上躺着。
覃朝朝醒来的时候,闻着熟悉的味道就知道自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被窝里暖烘烘的不想动弹。好像是以前醒来的无数次那样,她把被子往脸上贴了贴,仔细的听着外面动静。楼下远远的有人跑步的声音,还有谁家的小狗在嚎叫,也有大人呵斥不听话的小孩的声音。
比起楼下来外面屋子里好安静,没有妈妈在厨房弄出来的碗盆磕碰的声音,也没有爸爸穿着大拖鞋小心踱步的声音。
眼睛晃悠悠的睁开才发现自己的屋子墙壁白了很多,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拉上窗帘,墙壁白了!覃朝朝一个激灵,眼睛睁大,对……好多的血喷溅到处都是,这屋子还是章一皓收拾好的。
她还是没办法自欺欺人的骗自己一切都好好的,连刚刚醒过来都是。要是过去是一个梦该多好啊。
昨天她记得她从警局出来,然后就避开那家店的人……然后看到下雪了,最后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有他的梦,他好像还对着自己说了什么,然后她使劲的想要听清楚。可是他和自己明明隔得那么近她什么也听不到。最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又是怎么回来的呢?
她用手扒拉着头发,那真的就只是一场梦?昨天他在那个经理的电话那一头要自己接他的电话,他到底会对自己说什么?
明明知道不应该却那么希望他能对自己说点什么,哪怕就是听听声音也好。又害怕听了他的声音自己的心更加不能冷静……她发现自己真的好可耻,一边期待一边又逃避他。
眼眶干涩得发疼,她该怎么忘记?
外面突然传来轮胎急急地抓地的声音,车轮刨起积雪的声音。咯吱吱的刺人鼓膜,这是谁这么大清早在楼下弄出动静。然而她听到那车弄出的声音浑身连同心脏忽地一抖,就无法在平静下来。耳朵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响不放过一丝一毫。
时间很是折磨人,她没再听到,却觉得越来越不踏实。倒是枕头下的电话震动……她觉得应该是自己想的那样。连鞋子都忘了穿好,跳到窗前就看到正对着楼下停了一个银白的越野车。尽管车身上披着雪却毫不影响它的霸气,就像是车上走出的那个男人一样,浑身上下的衣服有点皱,一定是没来得及换掉就过来了,却还是那样的气势十足的张扬。长腿一迈,脚上的鞋子碾碎了银色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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