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大楼里面的落地窗透进了细碎明媚的光芒,她的平底鞋在整个楼层来回踩着,下着不同的命令,忙碌得不可开交,会议一个接一个地开,等到快中午时分才将手边的所有事情都忙完,回到办公室的大班椅上,她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喉咙都是干涸的,头钝钝痛着。
杨夕给夏天送午饭过来时,发现她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天天,天天……”摸着女儿的额头,觉得有些烫,她一时急得团团转,叫来陆秘书,两人一起将夏天搀扶到休息室的床上躺下。
杨夕一遍遍换着女儿头上的毛巾,“天天,你怎么样?别吓妈妈。”她有些无所适从。
夏天现在怀有身孕,当然不能随便打针吃药,她好担心女儿,此刻对自己充满了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女儿。
“妈,你跟陆秘书说,让胡特助代表我去海家……”哪怕发着烧,夏天还记得今天是海夫人下葬的日子。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妈妈这就跟你说去。”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夏天还不见好转,杨夕正要拿手机给王大山打电话,叫他过来帮忙把夏天送到医院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打开房门,门外的来人让她几乎愣在原地。
“阿姨,听说天天生病了?!”眼中布满血丝,下巴泛着青青的胡渣,一脸疲惫的秦邵璿站在门口,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合眼了,一方面要查出幕后最大的黑手,另一方面还要配合公检法彻查张慕远的案子,同时又不能对周思琪掉以轻心,他只想快点,再快点,把所有的工作完成后,他就可以求得丈母娘的谅解,求得夏天的谅解。
“你……你……怎么?”杨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见到的秦邵璿和之前每一次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阿姨,请您让我见见天天。”秦邵璿近乎于恳求的说道。
“天天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杨夕沉下脸来,没好气转过身,背对着他,如果不是对秦邵璿多少有些了解,她都要怀疑他的这副形象是苦肉计了。
“阿姨,我知道我的行为让您很生气,但现在是天天生病了,我相信您一定也很着急,一定不希望天天出事,所以,请您不要把对我的怨恨转换成不让我关心她,好不好?让我送她去医院,您放心,只要天天她一没事,我就离开!”
杨夕脸上还有一些犹豫之色,可堵在门口的身子不自觉挪开了一些,她再怎么固执,也不能拿女儿的身体健康开玩笑,况且女儿的肚子里还有两个小生命。
“谢谢!”秦邵璿迈开步子,冲进里面的休息室。
夏天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眸紧闭,嘴唇因发烧而显得有些干裂。
秦邵璿走到床边,轻轻握起夏天冰冷的小手,那里没有一丝温度,抚上她的脸,却烧得像火一样烫。
看着眼前的人儿,一股热流瞬间冲上了眼睛,温润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滴落在夏天的手上,使得她的小手有着轻微的颤抖。
“天天,天天……”
秦邵璿有些哽咽,心疼的样子溢于言表,随后进来的杨夕看到这种境况,也忍不住侧过头去轻轻的拭着眼角。
“我一直在为她冷敷,却不见好转。”
杨夕的话音未落,秦邵璿已经打横抱起了夏天,“阿姨,不能再耽误了,我们去医院。”说完径自向门外走去。
尽管很讨厌他的阿姨长阿姨短的,但此刻不是动怒耍大牌的时候,杨夕二话没说点头答应,并快速的收拾了一下,与秦邵璿一起出了夏氏。
秦邵璿将夏天小心的放入车后座,杨夕坐入其中,抱着夏天。
黑色jaguar快速的启动,倒车,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便以最快的速度驶向离这里最近的协和医院。
经过医生的详细检查,发现没有其他的并发症,只要坚持物理治疗,并注意休息,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听了医生的话,秦邵璿与杨夕都长吁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心也放了下来。
由于夏天一直都在昏睡,因而秦邵璿和杨夕都守在她的身边,谁也不肯离去。
八点钟的时候,王大山送来了晚饭,自然有秦邵璿的一份,他也毫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完,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拿出来看了一眼,目光冷凝地站起来,转身走出病房,来到走廊里暗处,沉默着将电话放在耳边。
“喂,大嫂。”
“邵璿,你在哪儿?”霍华琳一向优雅从容,此刻的声音却很急切。
秦邵璿不答反问,“有事?”其实他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公检法的调查组在调查张慕远的事件时,查出秦晋阳有行贿受贿的迹象。
“邵璿,晋阳被监所检察部门的人给带走了!”这些天,她一直在暗中活动,但还是无济于事,因为调查组在张慕远家里搜到他向秦晋阳行贿的真凭实据,在这些证据中,同时还包括t市的市长和公安局长的腾副局长。
霍华琳已经给丈夫打电话求救了,秦邵然唉声叹气表示无能为力,因为张慕远事件牵涉到的都是高官和社会上的名流,影响极坏,这次的专案组是由t市的市委书记亲自负责。
这些,秦邵璿自然知道,所以,他很坦然回答着霍华琳,“我知道!”他知道秦晋阳今天会被监所检察部门的人给带走。
“知道?!邵璿,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见死不救?当初杨夕餐馆出事,你倒是很积极在帮忙。”她毫不留情面叱呵道。
“你觉得这两件事能相提并论吗?”三姐餐馆的地沟油事件属于栽赃陷害,他帮杨夕是属于声张正义,而秦晋阳的行为属于违法乱纪,他若是帮他,那叫什么?霍华琳能不知道?!
她一时黯然失色,晋阳的事,邵然无法出面,秦老爷子也是一味摇头,此刻,秦邵璿的行为表明了他不会徇私枉法知法犯法!
“邵璿,你应该很早就知道张慕远是黑道之人,当晋阳和他交往时,你为什么不阻止?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就藏有私心,想等他出事后,你好和夏天……”
“你闭嘴!”秦邵璿隐忍着怒气,握起拳,青筋暴露,“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应该先去问问晋阳,问他我有没有提醒过他?”早就提醒了,可秦晋阳被张慕芳的女色所迷惑,被张慕远的金钱所诱惑,这些能怪别人吗?
秦邵璿冷酷的声音中,带着不为所知的伤痛,电话那端的那个人还是他的大嫂吗?他怎么不认识她呢?
为了她自己的儿子,她怎么可以毫无顾忌伤害别人,侮辱别人?
脸上带着从未有过失望的秦邵璿直接把电话挂了,接近悲愤的心情,让他无法继续接听电话,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神经崩溃。
回到病房,王大山已经走了,夏天还在昏睡之中,杨夕毕竟上了年纪,半夜的时候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而秦邵璿则一直守在夏天身边,连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她,生怕有什么照顾不到。
当黎明来临的时候,杨夕醒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秦邵璿紧紧的握着夏天的手,目不转眼的看着她,眼中透着一片柔情。
杨夕有些被感动,她看得出秦邵璿对夏天所付出的真心,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允许他脚踏两只船,一边和周思琪来往密切,一边还缠着夏天。
“你应该很忙,要不你先回去,我来看着天天就行了。”
秦邵璿听到杨夕的话,心里不禁有些落寞,他多么希望杨夕不这样见外,不要把他当成一个外人,“阿姨,不要跟我这么见外,我要看着她平安无事,否则,我不放心。”他坚持不肯离开。
“那你到沙发上去靠一会儿吧!”人心都是肉长的,杨夕见他一夜没合眼,本来疲惫不堪的他,现在已经是在超负荷透支他的体力。
“我不累,我要看着天天醒来。”
秦邵璿执意坚持着,杨夕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夏天的烧慢慢退却,在早上的时候,幽幽醒来。
四下里一片洁白,周围陌生而安静,正在纳闷之际,便感到一道炙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移动视线就对上了秦邵璿布满血丝的通红眸子,里面布满了关切和疲惫,视线交触的刹那,夏天几乎掉下眼泪,可想而知,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很好的休息。
“天天,你醒了?”看到夏天睁开眼睛,秦邵璿有些兴奋。
“你怎么……”意识已经恢复,夏天清楚的记得自己好像感冒了,然后就是妈妈一直在身边照顾她,可现在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嘘,别说话,你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秦邵璿将食指置于夏天的唇边,阻止她说话,他不想夏天接下来说出的话打破这片刻的美好时光。
从门外进来的杨夕听到声音,立刻走了过来,看到夏天醒来也高兴不已,“天天,你醒了?”
说完宠溺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头上适宜的温度提醒着夏天已经退了烧,杨夕也彻底放下心来。
“妈,我这是在哪儿?”夏天想撑起身子,却觉得有些无力。
“天天,这是医院,你感冒了发烧不退。”杨夕看了一眼秦邵璿,“我们很担心,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那……”夏天欲言又止看向自己的腹部,担心自己的生病会影响到孩子。
“没事,医生说你只是低烧,没有用药,我们采用的是物理治疗,留在医院是为了观察你的病情。”杨夕安慰着她。
夏天不再说话了,三个人都十分的有默契,此时此刻谁都不提那个不愉快的话题。
出院的时候,秦邵璿办妥一切手续,将母女二人送回杨夕的家,上车下车都是秦邵璿抱着夏天,没舍得让她走一步。
虽然夏天有些许的挣扎,却拗不过秦邵璿的执着。
面对她的挣扎,秦邵璿没有半点笑脸,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因此夏天也只能乖乖的接受。
但她心里却清楚,这种感觉是她怀念的,更是她盼望的,在那一刻她容许了自己的放纵,靠在他的怀里好幸福。
秦邵璿因有事,外加那是杨夕的家而并非医院,也不适宜久留。因此他向杨夕告辞,并同时告诉夏天让她好好休息,只要有时间,他会来看她。
“别忘了你那天说过的话。”这样的局面是杨夕所没有料到的,看情形,他似乎不肯罢手。
“阿姨,我没有忘记。”
“你答应过我,你和夏天没有任何关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任何关系!”杨夕提醒他。
秦邵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向门口走去,夏天心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敲打着,想要镇定,总是那么难。
他轻而易举的走了,可他那意味深长的笑意是什么意思?
夏天想到了这里,莫名的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来,秦邵璿不会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更不会和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秦邵璿开车回公安局的途中,接到白一腾从北京打来的电话。
“邵璿,黄芳和徐衡交往的时候,他是海氏集团的一名员工……”听着对方一字一句叙述,他的目光淡淡看着前方,仿佛是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平静。
一个星期后,丰泽年来到公安局的局长办公室,将一份封面显眼的杂志扔在办公桌上,双臂环胸的向后一靠,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邵璿挺拔的背影。
“邵璿,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低头又看了一眼那杂志封面上被偷拍的两道身影,“放着自己怀孕的女人,你倒是跟周思琪打的火热,怎么?你是两边通吃一个也不落下呀?”
“好奇心过重,没什么好结果。”秦邵璿面无表情的转身淡看着他,随即坐到办公椅上,看了一眼桌边的杂志封面,眉宇微挑,“这照片是我准许他们发的,你有异议?”
“呵,猜也猜到了。”丰泽年温文尔雅走上前,双臂撑在桌上,眯着眼仔细看着秦邵璿平静的表情,“别说现在的这种弱肉强食的社会,任何一家媒体想赚钱,也得给你秦局一个天大的面子,任何一条有关于你的八卦新闻都会派人在暗中取得你的许可才敢发出来,更何况不久前某家媒体被海少给封了,现在媒体界更是谨言慎行,步步小心呐。”
说时,丰泽年好整以暇的瞥着秦邵璿波澜不惊的双眼,“我说邵璿,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人在看见这份杂志后,会有怎样的反应?难道你不怕她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让你的孩子叫别人爸爸?”
“所以你堂堂天籁集团的副总裁大摇大摆的跑来我这里,就因为这么一份杂志封面?”秦邵璿往后闲适的一靠,目光凛然的淡看着丰泽年眼里的精光,“我怎么没看出你竟有当记者的潜质,看来假设有一天我们穷的一无所有时,你还能去哪家报社找个工作,不至于沦落街头。”
“果然,这才像你。”丰泽年黑着脸抬起手臂抱在胸前,“自从那个周思琪从北京来到t市,你就更深不可测,这张毒嘴也收敛了许多,害得我怪想念的。”
“要是没有什么正事,请吧,丰总裁。”秦邵璿的眼神瞟向门边,冷漠之外没有一分耐心陪他调侃。
“是副总裁,副的!邵璿,我好不容易得到一匹千里马胡万勇,也逍遥轻松了两年,可现在因为你的一句话,让他去了夏氏,我现在整个人忙得像一只陀螺,累死了!好不容易抽点时间来看看你,你居然下逐客令?!啧,伤心啊……”
说话时,回身看他,结果被一记冷眼扫的呛了一口,“咳咳……”
“你找个机会,我想见见海东平那只狡猾的老狐狸!”秦邵璿的眸光若有若无的掠过桌上那份杂志封面。
“我还以为你现在要静观其变,等有了十足的证据后再行动,现在看来,你似乎要打草惊蛇。”丰泽年叹了口气,“可我还是想不通。”
正巧这时,秦邵璿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便接起,“思琪?对,我在工作,下班后去接你。好,不用担心。”
丰泽年眯眸看着秦邵璿接电话时的耐心神情,又瞥了一眼那份杂志上在车里被偷拍的亲吻。
直到他挂了电话,丰泽年也不打算再逗留,转身要走,在出门之前,脚步微顿,忽然转头,“邵璿,你不是说夏天脾气很倔?”
“什么?”秦邵璿笑看着他。
“你就不怕她在你和周思琪之前把自己嫁了?”莫名的,丰泽年蹙了蹙眉,打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秦邵璿收回目光,转而望向落地的帷幕窗外,许久未动。
海澜大酒店的地下储藏室里,海东平坐在一张简易的木桌前,一支烟紧着一支烟的抽着,那溢于言表的烦忧心思,将他整个填充得有些焦躁不安。
“周司令,你说秦邵璿是不是已经注意上我们了?”最终,他还是没能掩盖得住心头的忧虑,淡声询问着一旁的周奎。
后者仰起头,微微眯起眼,撅吧了几声嘴后,意味深长道,“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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