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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的菲力,安澄反倒勾起手臂冷笑。
“从我家门上的鸡蛋,我倒不由得想起雷欧在暗巷遭袭,给裹了一头一脸的鸡毛和鸡屎的事儿。这两宗事儿倒是同出一辙,我猜是同一个鸡场里的*?鸡毛鸡屎和鸡蛋都能用上,真是不浪费材料!”
菲力也白眉微扬,随即也跟着忍不住朗声大笑。
“只可惜,那个雷欧没有你聪明。况且他可找不到证据。”
“想找证据又有什么难。”安澄就是看不惯菲力那一脸的得意,“其实简单极了。鸟类的消化过程粗犷,都说它们是直肠子,吃完了就拉;而且它们吃植物的同时,也为了帮助消化而吃土、吃石子,所以鸡屎里能保留下食物本身的许多原始信息。”
“当时如果雷欧能忍下一时的糗态,将头上的鸡屎收集下来,立即送检,也许就能从中找到食物里包含的植物和土壤信息。虽然养鸡场看似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其实每一块养鸡场的土壤和生长的植物总有区别。他如果肯沉下心来,按图索骥,就不信找不到那鸡是从哪儿出来的。偿”
菲力不由得又是眯眼:“可惜这次你们两方是敌人,你不会帮他。当然更蠢的是他自己,他当然不肯留下一块鸡屎。”
他说着上下打量她:“又或者他是从没养过鸟类,不懂得鸟类食物和消化的特点。与你不同,你总归是养过天鹅的。”
安澄的心猛地一沉:“就连我养天鹅,你都知道?”
她不由得激动起来,没办法不想到正正的惨死。
彼时她家哪儿都没有任何的损坏,只是正正惨死的模样被丢在家门口……这就像是一个警告,一个如同电影《教父》里斩马头一样的典型的黑邦警告!
安澄按住心口。
彼时,正正的死是压住她心口的最后一根稻草。彼时还没满18岁的她,在经历了顾静嫣跳楼事件,在汤燕犀不得不与她远隔整个美洲大陆,在撞破了父亲和霍淡如的那一晚之后……她的心理压力已经大到难以承受,可是那个早晨她又看到了惨死的正正……她终于再也承受不了,终于决定离开。
此时回想当年,将这一切都糅合在一起,便怎么都觉得就连正正的死,都可能是菲力下的手!
只因为,当年虽然年少的她和汤燕犀,也早已彼此钟情。手眼通天的菲力看透了这一切,他不能容忍汤燕犀与她在一起,所以他略施小计,逼走了她!
那四年,她回到中国的那四年,她何尝没有思念过汤燕犀,何尝没有做过梦,以为哪天早上一睁开眼,就看见他跨越重洋去看她了……她甚至想过,只要他肯追来,那她就什么都不顾了,就跟他一起再回去。
可是等啊等,整整等了四年,他竟然一次都没有来!
等寒了心,等得所有的希望都破灭,所以即便她后来又回到m国,可是她对他早已满怀的怨怼。如果不是后来他的缠磨不放,她是决计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的。
可是即便后来复合,午夜梦回时想起那四年里绝望的等待,她又何尝没有埋怨过他?
而此时想来……那四年,又怎么会当真是他狠心不来?
因为明知是菲力逼走了她,彼时法学院还没毕业的他,只能隐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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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的心被捣得疼,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四年她将希望等成绝望,那样难受;可以想象不得不隐忍,不得不藏起自己所有愤恨的汤燕犀,过的又是何样的日子。
她攥紧指尖,故意大声笑了下:“既然知道我养天鹅,那就证明你早就认识汤燕犀了,是么?那一年我们才多大,16岁啊,他的命运就被你攥进了掌心,是不是?”
菲力扬了扬眉,却紧抿住嘴角,不甚想回答了。
这时逍遥从楼上下来,小心看一眼两人,躬身说:“肉准备好了。现在是否要摆上来?”
菲力这才又抬眼看向安澄:“安律师,你的话太多了。我知道你是律师,你盘问证人有一套,能套出证人的实话来。可是这里不是法庭,我也不是被你盘问的证人,你休想什么都不付出,就想套出我的话来。”
安澄翘着高跟鞋点头冷笑:“理解!原来堂堂世纪食人魔,也有胆小的时候,也有不敢说了的话。”
“激将法?”菲力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可是我也的确是甘心情愿中了你的激将。因为我菲力,这一辈子就是从来都不向谁屈服的人。”
他抬眸看了逍遥一眼:“摆上。”
然后又对安澄说:“想跟我说话,那就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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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要吃什么肉,安澄只要一想,胃底就是一个翻涌。
餐盘都端上来,安澄开始有些眩晕。不过她还是一脸冷艳的笑:“看样子你是把吃肉当成了一道进门仪式。肯吃你的肉,才算真正入了你的门,你才肯说话,是么?”
菲力自顾吃起来:“没错。”
安澄咬住牙点头。由此不难想象,汤燕犀已经陪着这个老怪物吃了多少次的肉。
安澄捉起刀叉,忽地眸光一转:“上回奥瑞德律师替汤燕犀辩护,狱里随后就死了k。我猜奥瑞德律师肯定也来见过你了,你必定也请她吃过肉了。那她吃了没?”
菲力咀嚼一停,转眸幽幽打量安澄,然后缓缓咽了嘴里的肉,这才不慌不忙说:“奥瑞德律师当时在为汤律师持斋茹素,所以我也没强迫她。”
安澄清亮一笑:“原来如此。”
“所以你也不吃了,是么?”菲力老眸转来。
安澄咬牙又咬牙,继而清丽冷笑:“吃!我当然要吃!”
安澄说完,当真刀叉并用,真的切下一大块来便塞进嘴里去。
菲力跟逍遥不由得悄然交换了个眼神。
安澄就像没看到,继续狼吞虎咽大嚼。只不过她的咀嚼并不细致,只是将肉在嘴里切几下,便狠劲都咽下去。咽不下去的,就使劲灌一大口红酒往下送。
可是她吃肉的意愿倒是十分坚决,不多时就将盘子里的一大块肉全都吞吃了下去,然后一张清丽的脸满是苍白,伸手摸了一下唇角残留的红酒,起身捞住公事包,紧盯住菲力的脸。
“肉,我吃了。所以按照刚刚的游戏规则,我就可以向你问话了。不过现在我有点醉了,这次挪到下次。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到时候别为老不尊抵赖就行。我,先走了。”
她说得尽量平静淡定,可是转身就走的步伐还是有些凌乱,透露出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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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走了,菲力的胃口也没了。
他推开餐盘,坐在位置上闭住眼。
良久才疲惫地说:“这个丫头,才是我真正的绊脚石。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当年没有这丫头,燕犀那孩子也不可能轻易向我屈服。所以这丫头真是叫我棘手,不能纵着她碍了我的事,又不能干脆毁了她……”
“更何况这丫头自己眼睛毒,胆子大,心又细。她越长大越成了我的心腹大患。”
逍遥也跟着叹气:“她啊,终究跟咱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是啊,”菲力垂下头去:“如果她肯跟我们一路,那她倒是辅佐燕犀的好材料。只可惜以她的性子,她宁折不弯。”
逍遥也目光一冷:“所以,汤律师应该跟她分手了。”
房间中一静。
菲力也抬起眼来凝住逍遥,半晌缓缓说:“没错。若不能死别,就叫他们生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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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也顾不上喝了酒,一路开车狂飙。边开车边打电话给简。
简接到安澄的电话,也有些心有余悸:“你,怎么又找我?”
安澄忍着胃里的翻涌:“简,帮我介绍一个相熟的法医。”
简是法官办公室的职员,工作里一定与许多法官打过交道。
简也是一愣:“法医?你找法医干什么?”
“取一份证。”安澄也知道简会烦她,小心保证:“简,我发誓,这次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求你帮忙。上次你帮忙让法官受理了案子,那件事就也结束了,我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
简深吸口气:“不是威胁的话,你觉得我会帮你?”
安澄认真道:“你会帮我的……简,我已来不及多说,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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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安澄到了“真相”法医工作室。进门就说:“我现在去催吐,你们马上准备化验我的胃容物!要快,一分钟也别耽误!”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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