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心下莫名一动,抬眼看去,却是警长进来了。
自从搬回来,杜松林便主动接过了照顾警长的工作。每个晚上都是杜松林给警长洗澡的。洗完澡警长才能再钻回她的房间来。
安澄偷看过几回。爸照顾警长的时候十分细心,不光洗澡吹毛,连耳朵都要掏了,指甲里的污垢也都小心洗干净,甚至牙齿也都用纱布给擦干净。那份细心和耐心,不亚于照顾一个小孩子,每晚下班之后不管多疲惫,爸也都会将这件事做完了才肯放警长回来睡觉,他自己也才能放心休息。
这也许是爸身为医师会有小小洁癖的习惯使然,她何尝不明白,这也是爸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在照顾着她。
另外,这……也是爸接受了她的建议,真的开始尝试用宠物的陪伴来消磨时光吧。
虽然爸接受了她的建议,是好事;可是一这么想来,就又忍不住觉得心酸。爸的年纪是真的还不到这样的时候啊。至少霍淡如还能穿梭男友丛,妈也可以邂逅懂得欣赏她的人,爸却……一个人。
没想到这个,她总会忍不住有一点的自责:是不是如果当年她没有撞破爸和霍淡如的那一晚,又或者说她当时的表现没有那么激烈的话,也许霍淡如此时的反应就也不会这样决绝吧?
唉,兜来转去,因缘几番变幻,现在的她都已经说不清是否还那么讨厌霍淡如,是否还要那么坚持不希望爸和霍淡如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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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长也是不客气,甩了甩身上刚被杜松林洗干净吹干了的毛,仿佛在告诉安澄它已经“洗白白”了,然后就直接跳上安澄的床来,自在地占据了另外一边,蜷起身子闭上了眼。
安澄只能冲着那破猫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这小东西虽然名义上是她的,但是莫名地总对她没那么亲近,甚至叫她总有一种不被它待见的赶脚。仿佛它对汤燕犀,现在对她爸的感情要更好一点。不就因为她学不会如汤燕犀和爸那么细致地照顾它么?
真是的,它要真这么想,那她还想念她的正正呢。当年的正正也没说这么直接占她的床啊!
迷迷糊糊睡到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忽然痒。她以为是警长睡醒了在舔它,便咕哝了一声伸手推开。
一般而言警长那小东西一推就一边儿去了,可是这回这个……怎么没推开?
她一个激灵,一下子从睡梦里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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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正有一双眼就在她眼前凝视着她。晴光潋滟,碧意莹莹。
半梦半醒的迷蒙之间,她产生了奇怪的联想——就是一只黑色的大猫,对着她虎视眈眈。
安澄低低惊喘了声,神智随即归位,手捂住自己的嘴,脚却忍不住伸过去踹他。
“吓死人了!”她懊恼低吼。
四年前的回忆,如染透了夜色的水,哗啦一声穿透时光泼下来,浸透记忆。
脚踹过去却没真的加力,被他轻而易举捉住了脚踝。他只微微一分……身子便欺压过来。
她又羞又恼,伸手推着他:“你怎么……”
怎么这么急呢?
他沙哑地呢喃:“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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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窗外迷离的街灯,影影绰绰便仿佛头顶油画里一白一黑两只天鹅活了。
它们相对戏水,穿梭厮磨,交颈又同心。
安澄忍不住低低地吟哦,觉得自己就连这声音也有一点点像是天鹅的叫声。
他努力控制着节奏,可终究还是太急。20多天忍耐的渴望早已变成无数只白蚁,细细小小咬啮他的忍耐堤坝。纵然他有钢筋水凝土一般的意志,可是却也终究溃于蚁x。
他思维跳跃,在她耳边低低地笑:“嗯哼……溃于,汝x。”
这是他自己脑海里的思绪,安澄只蓦然听见最后这句,完全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知道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真的全线崩溃了。
她羞且恼,赶紧伸手推他。
他竟然养成了一个坏习惯,不喜欢做预先准备。
虽然他每次事后都会亲自帮她冲洗,可是……也总是叫她揪心不已。
她手脚并用推开他,狼狈地冲进淋浴间去。他在外面停顿了一下,便也很快跟进来。
她红着脸嘀咕:“讨厌,以后你再这么着,我就不让你内个了!”
他长指翻转,灵巧替她洗涤,含笑低声逗她:“乃个呀?”
她懊恼举拳砸他,他却闷哼一声索性丢了花洒将她抱紧。浴帘内小小的密闭空间,让他的渴望再度高涨。
安澄低低叫:“嘘……小声点。”
“别怕,”他情动之际,用了些力道去咬她耳珠:“……如果有了,我们就结婚。”
她倒是一怔,“我们才22岁!”
还有几个月就要llm毕业,7月就可考bar,她的职业人生刚刚才要开始,结婚生子对她来说还太早。
更何况,她记得霍淡如就是大学毕业之后便结婚,22岁就生下汤燕犀。那样的早婚早育曾经是霍淡如渴望的幸福,可是后来回忆却只剩唏嘘和遗憾霍淡如每次说到曾经都会说一句“可惜当时年纪小”……
22岁就结婚生子的人生,她也不想要。
他顿了一下,垂眸望她:“我也22岁,我却想要。”
她红了脸:“你当然没关系,因为你虽然才22岁,却已经打过了百场案子,当上了律所的高级合伙人。职业的成就和风光你都享受到了啊,可是我一切还都没有开始呢!”
他微恼:“不想嫁给我,嗯?”
她咬咬唇:“婚嫁,我现在还没想过,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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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淋浴间里又亲昵了一回,带着莫名的懊恼,他有一点点像是在惩罚她一般发了狠,她也同样是发了狠地不肯服输……所以虽然两颗心上像是隔了一层膜,可是这一次反倒在生理上达到了更高的极致。
最后两人都倦极了,并肩躺下来。
她知道他一向都不会过完整夜,为了确保不被认知,他天亮之前就必须离去。
当年他是大学生,要坐飞机穿越4500公里赶回来,所以每一次躺下来之后都会极快睡着;而今晚,他虽然不用再坐那样远途的飞机,可是他依旧还是一挨枕头就睡着了。他今晚的疲惫,竟然一点都不比当年的少。
她明白,是他最近办的那件案子太叫他费神。
这样一想来,心就软了。她说没想过谈婚论嫁,又不是真的不想嫁他,只是……不想现在,没想过要这么早。
她睁开眼,主动凑过去,想要亲亲他的唇。
她也从小不善于直接说道歉的话,可是她想,她这样表示之后,他应该能懂。
可是没想到,他在睡梦里皱了皱眉,却翻过身去,避开了她的唇。
她愣住,唇悬停在半空。
不甘心,就当他是在睡梦里毫无所查吧。于是索性伸出两只手去一左一右托住他脸颊,不怕惊醒他,一定要吻下去……
可是他忽然睁开了眼,却还是避开了她的唇,只揽过她的头来,与她额头蹭了蹭:“睡吧,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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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被他按回怀里去,他的手臂和腿都搭上来,让她动弹不得。
她在夜色里却委屈得想哭。
这个混蛋,这回算是她第一次正经八百地索吻,他竟然一而再地避开了!
怎么?他不喜欢她吻他么?
还是这世上人都是犯j,得不到的要各种追索,得到了之后就不在乎了?
心里暗暗发誓:混蛋,那我也不让你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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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许想多了,翌日一早醒来,望着空了半边的床垫,她虽然不能确定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不过却能确定他临走的时候并未像从前一样在她唇上印下轻轻一吻。
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要吻她!她还拒绝个头啊?
三次了!
她翻一个身,紧紧盯住天花板。忘了是在哪里看见过,说当一个男人不肯吻一个女人的时候,即便他们还保持着身子的亲密,可是……也许那个男人却已经不爱这个女人了。
浑浑噩噩起床,下楼吃饭。杜松林隔着餐桌小心看过来:“昨晚半夜……你还洗澡?”
安澄惊了。
四年前汤燕犀也夜半来过,他们两个也没少了玩儿浴室的游戏,咳咳,那时候爸好像没听见过啊。
杜松林也有些面红:“也许是年纪大了,晚上睡眠浅,家里有点动静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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