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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台”台柱子雷欧这惨象,第一时间被对手“黄瓜台”曝出。“黄瓜台”的新闻画面里,雷欧的脑袋被警员帮忙从麻袋里解放出来,没有任何伤痕,只是粘了一头一脸的鸡毛和鸡屎,难以形容的狼狈不堪。
他一张嘴,先“噗”一声从嘴里吐出一根鸡毛来撄。
“黄瓜台”的新闻主播都没忍住,说不清是故意还是不故意的,这一整条突发新闻都是用笑腔播报完的。
“黄瓜台”新闻主播总结道:“某知名新闻主持人曾经在禽流感肆虐期间,讽刺挖股过本州几大养鸡场,拍到不少养鸡场卫生状况不佳的照片,引起当地许多鸡场主的强烈不满。而今晚的遭遇,几可认定是鸡场主的一次教训。”
菲力笑呵呵地看着新闻报道,啧啧道:“其实雷欧的造型挺好看的,插一脑袋的鸡毛,扮土著酋长都不用化妆了。”
逍遥也凑趣:“最惨的是现场找不到任何证人和证物,看来雷欧这次的哑巴亏要吃定了。”
汤燕犀却淡漠地撇开头去。
逍遥朝汤燕犀笑笑:“就像中国的电影里说过的: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汤律师,你说我这句话引用得对么?”
汤燕犀淡淡瞟了逍遥一眼:“您在看中国电影?”
“何止电影,还有小说。”逍遥谦虚笑笑:“上次那位安律师来的时候也说过,我可以多看看中国的武侠小说。偿”
汤燕犀没说话,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捞起外套起身就走。
菲力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你瞧瞧,这么好玩的一天,我们的汤律师却还是闷闷不乐的。”
汤燕犀停下脚步来,站在楼梯缓台上回眸淡漠地盯着菲力。
“好玩的一天?你在庭上自己承认吃过人肉,让陪审团对你厌憎加倍,把我前面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还说好玩?”
菲力耸着肩骨认真想了想:“是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做得不是很妥当。可是你知道的,我又不是律师,对法庭上那些道道儿哪有你那么明白。况且我这个年纪都老糊涂了,而且多年吃人肉,都得了那个叫什么——啊,罗什么的脑病,我脑子是真不清楚了……”
“再说,”老头子看似迷糊的眼中,隐约精光一闪:“就算我不起来说那番话,法庭上那群人就会对我的厌恶少一分了么?50年了,他们矢志不渝地追逐我、痛恨我、咒骂我,呵呵,比恋人更长情。”
倚老卖老,这四个字送给菲力一点都不为过;可是他的话却分明比倚老卖老更多人世苍凉、经验、洞悉。
汤燕犀只能暗暗咬了咬嘴唇:“就算法庭上的事你不懂,那你难道还不明白,今晚雷欧出了这样的事,明眼人才不会以为是什么鸡场主的教训,肯定会想到咱们头上来!”
“哦吼,”菲力歪着头认真想了想:“好像真是的哎。禽流感的事都过去好几年了,鸡场主要想报复早就报复了,没理由等到现在。而现在雷欧每天骂得最恨的那个,就是你啊。事情这么巧就发生在这时候,那明摆着就是你干的。”
菲力像个老顽童似的眨眼笑问:“那汤律师,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汤律师冷漠白了菲力一眼,再不说话,转身就走。
倒是逍遥有些担心地小心打量菲力。
“有话就说。”汤燕犀的车子声轰然而去,菲力收起了笑,脸上又是一片沉寂。
逍遥也轻叹了口气:“他是您的律师,他受到的怀疑和非议越多,就越危及到您的利益。”
菲力甩了甩头:“损害我的利益?50年来,我哪一天怕过?就更不用说,我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说不定哪天一口气就缓不上来了。我就想着现在每天都过得快乐些,怎么玩儿让我高兴,那我就怎么玩儿。”
逍遥暗暗皱眉:“可是汤律师才23岁,不过是个大孩子。您找这么个年轻的律师已经叫人跌掉下巴,说不定那孩子一气之下就不再代理您了。到时候我们又要重新一番寻找。找到汤律师,考察他,我们花了那么多年……这年头律师虽然多,可是合您心意的好律师却是凤毛麟角。”
“他不会的,”菲力眯起眼来,语气里满是笃定:“他会留在我身边。我知道,他会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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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犀那边围绕菲力重审案的事情发展得热热闹闹,安澄自己这边的案子也颇棘手:乔迪的案子已经上过庭,审判过了。彼时检察官办公室指控乔迪一级和二级谋杀,可是已经被陪审团裁断为了无罪。
这次再成被告,是死者凯文的父母提起的民事诉讼,以乔迪致凯文死亡一事,向乔迪追偿经济上的损失。
虽然民事诉讼听起来比刑事诉讼轻多了,原告律师也不是检察官,可是安澄如何不明白凯文的父母想要的还是通过民事诉讼的方式,曲折认定乔迪还是杀人犯。
民事的形式,承载的却是刑事的诉求,此案复杂程度可见一斑。
原定吉米负责去与乔迪前一次诉讼的代理方——h&p律所的律师接洽,了解前一次庭审的具体情况,借用证据,更重要的是跟人家取经是怎么打赢乔迪谋杀指控的。
吉米回来却带回了不怎么好的消息:h&p律所的反应十分冷淡,甚至只派出了当时参与辩护的一位实习律师。证据什么的只是给点到即止,对于辩护策略更是似有回避,态度也是高不可攀。
吉米特别提醒了一句,说那位也是个华人、女孩儿。吉米的意思是,看看是否安澄可以去与那位对接律师见个面,也许同是华人女律师的身份,能让两人的关系更融洽些。
安澄责无旁贷,点头道:“好,交给我。”
跟对方律师约见面的时间,可是都没直接联系上对方律师,只由对方的秘书敲定一切。
见面这天安澄特地早早到了h&p去。做好了准备要受冷遇,就只好现在心里用对方律所的名字给自己打气:h&p,吼吼,说不定创始人是哈利波特啊~
话说《哈利波特》系列电影的影响力还真不小,她当年刚到绿藤,第一天报到,看那尖顶楼房上飞起的黑的白的鸟儿,她就想起过《哈利波特》来着。
被干晾在会议室里大半天,那位对接律师始终没来。安澄略有些局促,不过却也明白对方这么甩脸子的用意:既然乔迪曾经是他们的客户,他们帮乔迪答应了谋杀指控案,那么没理由这次乔迪再被控,就不用人家了呀。
律师业竞争这么激烈,打赢的案子理应成为固定和长期的客户,所以人家难免将乔迪换用律师的缘故想到安澄他们故意挖墙脚上来。
安澄尽管无辜,却也知道这点委屈自己应该承受。
终于,背后的玻璃门一开。安澄连忙坐端正,抬头望过去。
果然走进来一位亚裔女孩儿,灰色套裙、黑直长发,身材秀丽而又不失窈窕。腰上一根黑色细腰带,完美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纤腰。虽然脚步匆匆,微微垂首,却看得出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安澄莫名觉得眼熟,只是却一时不敢确认。
现在的安澄自己也跟当年变化很大,那么说不定眼前这个人也只是她看错了呢。
那女律师绕过座位,走到主位坐下。她目光清淡抬起,静静落在安澄面上。
“我知道我们迟早还会见面……,只是没想到是在今天,在这个案子上。”
安澄一震。对方已经这么说了,她要是还不敢确认,那就是她眼拙了。她也笑笑:“贾西贝,没想到是你。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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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西贝只是淡淡一笑,没起身握手、拥抱,只是拨内线电.话叫秘书送来茶点。
她礼数周全,却摆明了拉远距离。
“抱歉我来晚了一会儿。刚刚见客户,抓着我一直在说,又不好意思中途打断。你懂的,客户对我们这行来说有多重要。我们刚丢了一个乔迪,总得将这部分损失找回来才行。”
安澄点头:“安澄。”
“哦?”贾西贝挑眉望过来。
“我是说叫我安澄。”安澄望过去:“那我该叫你什么?还叫贾西贝,还是过去的贝西?”
对接律师的资料她事先看过了,不是贾西贝也不是贝西,否则她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啊。
贾西贝垂眸一笑:“其实都无所谓,名字只是个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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