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更)
16岁的高中生,面对警方这样大的诘问压力,艾米有些快要崩溃。再联想起这几日来校方和同学看她的那种奇怪的眼神,她就更觉得委屈。
她是跟顾静嫣吵了一架,可是那又怎么了,凭什么就自以为是地把她跟顾静嫣跳楼的事儿联系上?
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直直对上警员的眼睛:“……这件事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反倒是顾静嫣在拿到光碟之后,跟汤燕犀大吵了好几场!”
“哦?”警员颇感兴趣:“你发现他们什么时候吵过,争吵内容是什么?”
艾米闭上眼:“给完光碟那天的体育课吵过……反正后来几乎是顾静嫣能单独拦住汤燕犀的时候,他们都会吵。汤燕犀越是不想理她,她就吵得越凶。”
“至于争吵的内容,我是真的不知道哎。顾静嫣和汤燕犀的性子,都不是能叫人听见他们秘密的,所以我也只是远远看见他们是在吵架,却不敢走近去。”
况且,是她拿了光碟,如果深究起来,怕是汤燕犀也饶不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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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西这边,问询的警员在结合了前面几人的口供之后,盘问起来就更加有的放矢。
“听说有一张光碟……”
贾西贝深吸口气:“是的。给安澄的,嫣嫣十分介意,便让我跟艾米设法拿到。”
“是我复制的,可是……相信艾米也跟sir们说过了,我们都没有看光碟的内容。”
贾西贝推了推黑框眼镜,一张小脸在警局白色的灯光里显得更加苍白脆弱:“嫣嫣在得到光碟之后跟发生过争吵,可见光碟里一定是有什么内容刺~激到了嫣嫣,让她情绪失控才造成今天的惨剧……”
“可是很抱歉,我跟艾米真的不知道光碟的内容。如果警方想要知道光碟里究竟是什么,那也只有当事人安澄和才能给出准确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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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警方再度叫安澄去警局。
杜松林也已闻讯赶来,带来了律师刘清田,两人一同陪安澄接受盘问。
警员这次只问光碟。
安澄不安起来,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刘清田。
刘清田是汤明羿律所的合伙人,也是汤燕犀的世叔辈。
刘清田留意到安澄的神色,便横过手臂来按住了安澄的手腕:“澄澄,如果实在想不起来了,就不必说了。”
他又含笑转向警员:“她还是个16岁的小姑娘,这两天吓坏了,什么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警员看多了律师们这套伎俩,很有些不高兴:“是么?原来现在的年轻人记忆力这么差了,这才是多久以前发生的事,竟然就忘得干干净净?”
听了这样的话,安澄十分难受。这有悖她在中国从小所受的教育。从小到大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还是所有的媒体,都告诉小孩子不应该说谎。
她用力咬着唇,转头去看刘清田,眼底已是涌满了泪意。
刘清田再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孩子,这是法律。知道m国这边著名的‘米兰达警告’么?即便是嫌犯也有权利拒绝回答,更何况你现在还只是配合警方调查,你就更有权利保护自己。”
安澄用力点头,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体尝到,原来在这里的“法律”与“诚实”中间划开了沟壑,两者已经不是完全重合的同一回事。
警员没得到满意的答案,悻悻地将记录本一摔:“就算你不说,汤燕犀却也有可能说的。到时候形势就会对你不利,你好自为之!”
警员的问询还好办,总归有刘清田挡在前头,可是……安澄却不知该怎么面对爸。
警方那么重视的光碟,况且还是汤燕犀给她的,杜松林便自然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内容。可是……安澄怎么能说得出口?
她只能一径摇头,始终拒绝爸各种方式的提问。杜松林越是不知道就越是放不下心,最后颓然地在女儿身边坐下来,仰头呆呆望向天际。
“澄澄,我跟你妈妈离婚的时候,我知道你妈妈是根本就不想放弃你的。可是她后来还是把监护权给了我,是因为她希望你到我身边来能过上更稳定的生活,获得更好的教育环境……”
“我也曾跟你妈妈保证过,我一定会做到。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来到我身边才这么几个月,你竟然……就被警方请来接受调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妈妈交待,我觉得我真是个失败的父亲。”
提到妈,安澄垂下头去,泪便坠成断了线的珠子。
“爸,我求你,别、别告诉妈。”
“澄澄,那你好歹把光碟的事告诉爸,爸好知道怎么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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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问她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杜家没点灯,谁都没心情去注意什么亮着还是暗着。所以黑暗里冷不丁刺出一道声线,将父女俩都惊了一跳。
颀长的少年身形,从黑暗里缓缓踱出,走到父女眼前来。
窗外筛进来的街灯光,橘黄地,浅浅照亮他。
“燕犀?”杜松林也惊了一跳:“你是怎么……?”
因为学校出事,霍淡如也担心儿子,这两天都没回杜家来,说是去见儿子。可是怎么燕犀却到这边来了?
汤燕犀荡了荡手里的钥匙:“我自己开门进来的,我配了备用钥匙。”汤燕犀说着瞟了安澄一眼:“她给的。”
杜松林张了张嘴。
安澄也没想到都到这样的时候了,他还没忘了叉她一刀。她赶紧咬住唇,控制住颧骨上又要燃烧起来的热度,结巴着解释:“上、上次我钥匙丢了,他、他帮我找到了。我怕以后再丢,就多配了一套暂存在他那儿。”
杜松林这才点头:“也是应该的。”
汤燕犀满意地收起钥匙,转眸盯了她一眼:“上楼去洗脸换衣服,光碟的事我跟杜伯伯解释。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你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她愣着抬头看他,却被他眼中的坚定摄住。
她小心吸气,随后还是乖乖转身去了。
楼下,只剩下杜松林和汤燕犀两人相对。
杜松林也小心地吸了口气:“燕犀,光碟究竟是什么内容?你为什么给澄澄一张光碟,还有警方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这光碟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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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到沙发坐下,依旧没开灯,在窗外隐约的街灯光里,映出两道同样修长笔挺的身影。
安澄虽然上了楼,却其实只是故意开了下房门,然后就爬回楼梯口朝下头偷看。
汤燕犀会如何向父亲解释那张光碟,她悬心不下。
她有一点着急,不知道为什么爸也没张罗点灯。如果有灯光,她才能看清两人的脸啊。
黑暗里,汤燕犀轻轻地笑了声。又是他一向的清高、疏离、不在乎。已经没有了之前安澄在楼下时候的那一点点隐约的紧张。
“真不好意思,小侄没照顾好安澄,反倒因为这光碟的事叫安澄跟着受连累了。那光碟只是经了她的手而已,事实上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顿了顿,身子坐直。安澄忽地紧张起来,她觉着他有可能是在侧耳倾听楼上的动静……她紧张地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可是他还是说:“在说出接下来的话之前,杜伯伯您还是上楼确定安澄已经休息了。因为下面的话,还是不必叫她知道了。”
杜松林略作犹豫还是起身向楼梯走来,安澄紧张地赶紧爬回房间去。两分钟后爸上来悄然开门看她,然后从外面将房门锁上。
回到楼下重又坐好,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没看向对方。
汤燕犀在夜色里转了转颈子:“寄宿家庭对我来说是个游戏,安澄恰好跟顾静嫣的两个手下在一个家庭,所以她成了我手里的一颗棋子。”
“顾静嫣在学校暗恋我两年,自作主张限制我跟任何女生接触,我如果跟谁多说了一句话,她随后就会带人去找人家算账……两年下来积怨无数,人家或多或少都会记在我的账上。我对顾静嫣不满已久,早想找法子警告她。所以,我利用了安澄。”
“因为答应杜伯伯照顾安澄,所以顾静嫣也自然防备了她。我故意给了安澄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光碟,就是设陷阱让顾静嫣的手下来偷。到时候我正可以好好嘲笑她一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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