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怎么会没有呢?”林雪边找边自言自语地打着疑问。
云祥干脆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算了小雪,先别找了。找得我都一个头三个大啦。先缓缓再说吧。”他脸上除了灰心加失望,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表情了。
找了许久的林雪也停下来,坐在云祥对面,失落地问:“小哥,找不到钱,我们该怎么办呢?”
云祥想了想,拉起林雪的手,语气坚定地说:“走,找我妈想办法去。”
姨妈依旧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嗑着瓜子,像极了一只孵窝的老母鸡。
“妈,钱一分也没找到。给小姨请保姆这事,还得你想办法。”云祥说。
“我有什么办法好想的?我跟你爸就那点死工资,这可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要是实在请不起保姆,你就辍学在家照顾你小呗。”姨妈挑了挑精于算计、已稀疏得可怜的眉毛,斜眼看了看林雪的反应。
林雪的心“咯噔”沉了一下。
“行啊,辍学就辍学呗,反正这书我早就读够了,在家还捞得个自由清闲呢!”云祥故意滋事生非地挑拨着姨妈的火气。
这家伙从小就有些叛逆,当然大都是针对他妈妈的。谁让她向来飞扬跋扈、太过强势呢?强压之下必有反叛!不过要是比起宏杰的精灵古怪来,他云祥还是略逊一筹的。
姨妈还真中招了,扯着嗓门说:“你这孩子,真是太没出息了,难道你还真想一辈子呆在家里伺候病人啊?”
“不是你先提出来让我辍学在家的吗?”
“你······,听不出那是在逗你哪?要辍学也轮不到你。”说着她又用眼角瞟了一下林雪。
林雪是个聪慧的女孩,她当然明白姨妈的意图。
本来嘛,需要人照料的是自己的妈妈,没缘由要连累小哥辍学。姨妈的想法也是合情合理,算不得不近人情的。如果真到有一个人必须要辍学的地步,那这个人也只能是她林雪——尽管她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
她不禁想起爸爸在世的时候,常以她的学习成绩引以为豪。每次提及此事,爸爸总喜欢双手拍着她的肩膀,神采飞扬,自豪无比地说:“我林兆南的女儿绝非等闲之辈,将来肯定大有作为。好好努力吧宝贝,等将来去哈弗读博士的时候,爸爸亲自给你护驾,啊!”
可是现在,她恐怕要辜负爸爸的期望了,但为了亲爱的妈妈,什么前程啊,什么未来啊,又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如果妈妈无人照管,她也根本无法安心读书,又何谈什么锦绣前程、美好未来呢?眼下没有什么比生她养她给与她予生命的妈妈更重要的了。
林雪眼眶湿润,内心酸楚,一咬牙,说:“姨妈,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就让我辍学在家照顾妈妈吧。”
“不行!小雪可是学校的尖子生,首屈一指的才女!”林雪的话音刚落,云祥就抢先提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
“好吧,就听小雪的。”姨妈气定神闲地说,仿佛压根儿没有云祥的存在。
云祥急了,高声嚷道:“我坚决反对!我这种人上学也是混日子,可小雪不一样,她应该有个好的前程!”
“你一个十七八的大小伙子在家照顾卧床不起的小姨,方便吗?”姨妈不咸不淡,不阴不阳的反问了云祥一句。
云祥立刻像受了潮的炮仗,蔫了,瘪了,没声了。
姨妈趁机拉林雪坐到她身边,和声细语地说:“小雪呀,我的宝贝儿,都怪姨妈没本事,要不然也不至于让你······,唉,你虽然书读得比小哥好,可一个女孩子,书读多读少倒也无所谓;你小哥就不一样了,他总归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的,将来我们一家人还指着他哪,怎么能让他辍学在家呢?小雪啊,如果你和小哥的性别做个调换,我一定义不容辞、毫不犹豫地让你继续上学。你能明白姨妈的良苦用心吗?”
林雪点了点头,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但硬是被她挤回去了。
父母安在的时候,受一丁点委屈,她就爱哭鼻子,但现在她再也不会那样了,她要让自己明白:要学会坚强,首当其冲的是要打败时时不争气的眼泪。
事情就算是这样定下来了。林雪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面对着爸爸的相片,她无助又惭愧的低声轻语着:“爸爸,对不起,我要违背您的意愿了。请原谅我,好吗?”
泪水已像断了线的珠子,“嗖嗖”往下落。她实在太想上学了。
“爸爸,在您面前流泪,您不会笑我懦弱吧?”林雪干脆一昂头,擦擦眼睛,破涕为笑了,“爸爸您放心,不管怎样,我以后都不会给您丢脸的。等妈妈病好了,我还有好多梦想要去实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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