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了邱宏毅之后,他才抬头仔细看了擂台上女子一眼,只见那女子一身村姑打扮,身形高大,长着一副浓眉大眼,如果不是脑后垂着个麻花辫,瞧着像个俊朗男子。
他不由暗乐:大哥的媳妇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哎哟我的天,难怪大哥要把她给忘了,这整个一女汉子啊!大哥还能守着这婚约不毁婚,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程英对上他的视线,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河门,王柏。”他正经地报上自己名号,“你呢?”
程英重重哼了一声后道:“你没必要知道,上来领死!”
嚯!大哥喜欢扮猪吃虎,大嫂倒是直来直去,两人正好互补,且不知他们两个到底谁强谁弱。
王柏正要上台,却被盼盼一把拉住,急问道:“那是女人,你要跟她打?”
周围一群汉子面面相觑,心道大概在场的也就你把她当成女人,你是没瞧见刚才她打拳的样子,比男人可强多了。
王柏苦笑了下,在她耳旁低语:“放心,这个其实是我大嫂,我自有分寸。”
他在擂台边沿蹬了一脚,便漂亮地腾空越过缰绳,落进台中。
“身法倒不错,”程英讥讽地轻笑,摆开手势道,“动手吧!”
王柏浅笑了下,摆出形意拳三体桩的拳架来,程英稍一迟疑,暗想他练的是形意拳?怎么会……一定是故弄玄虚!
她心里有了定算,不屑用气感去试探王柏修为,直接蹚步游走上前。
王柏本可以避免这场比试,但是他得知大嫂是八卦门三代弟子中的高手,便有了较量的心思,想与她切磋一下,由此加深对八卦掌的了解。
在江宁时他原本遇到一位修习八卦掌的隐世高手,但可惜与他失之交臂,引为憾事。如今有机会再见识一下这门奇功,岂能错过?
让八卦掌名扬天下的一代宗师董海川曾传下口诀:混元一气走天涯,八卦真理是我家,招招不离脚变化,站住即为落地花。
由此可见,八卦掌的变化乃从“走”中来,王柏认真观察着程英的步法。细心比较正宗的八卦步和他在系统兑换中习得的有什么区别,又是如何与掌法相配合。
很快,两人交上手,程英先是一掌迎面打来,王柏不理她,直接一脚踢她下盘。
程英步伐一变。躲过这脚,换掌再攻,王柏则顺着脚下动作,用进步崩拳迎上去,以快打慢。
程英的身体一转刚好与他的拳头擦过,给王柏的感觉就是滑。练八卦掌的人,遇击则圆转以走。随后攻敌后背,令人防不胜防。
果然,她避过一拳后立刻转身到了王柏背后,随手就是一掌拍了过去,方才邱宏毅就是被她这招打翻。
此时旧事重演,众人都以为王柏要中招,却见他仿佛早有预见般,一拳不中马上轻跃小跳。随即用后旋踢和她的手掌对了一记!
王柏进入炼气化神境界之后,有护体罡气在身,并不怕拳脚相对,等闲人也不可能伤得了他。
程英这招还只用了三成力,一掌打在他脚上,只觉得他力量极大,险些把她掌势震开。心里不由重视了些。
王柏借力之后侧身对着她,又用弓步冲拳打过去,这回加快了一些速度,两人就这样逐渐加速、加力。越打越是焦灼,一直打了个二十几个回合,程英的鬓角开始渐渐冒汗,她是女人,虽然武艺高强,但是体力到底比不上身体素质像超人一样的王柏。
她感觉王柏的力量仿佛永无止境,不管她使出多少掌力,对方似乎都能用相仿的力道抵消,两人一直用重击来比拼消耗,她已经有些见底了。
王柏则是越打越精神,他终于领教了八卦掌的精妙,便想再试探了解更多一点,所以一直跟着程英的劲力在走,把她的潜力慢慢逼出来。
程英来此找王柏交手,其实也是存着点心思的,她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认定王柏将陶有瑱打死,因此她要先确认王柏的武功到底如何。
如果他确实是武功高强之辈,那便有了打死陶有瑱的本钱,嫌疑也就更大一些,自己就算现在不敌,总也能找到机会暗中下手报仇。
如果王柏不堪一击,那他打死的也就只是个冒充形意门人的无名之辈,她便较量一番击败他了事。
但程英没料到,自己试着试着,倒把自己给兜进去了,眼看着要使出全力,对方却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料定此人武功在自己之上,丈夫很有可能就是死在他手里。暗恨之余,心知正面交手不是他的对手,她强忍着杀意,不想在此露出报仇的心思。
程英退了几步收掌,拱手道:“阁下武功高强,不愧为广林第一高手,领教了!”
她暗想:拿不住你我可以挟持你身边的人,再逼你就范。
王柏见她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台下貌美如花的陈盼盼,心里唬了一跳:大嫂不会是想绑架盼盼然后逼我就范吧?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封信来,飞了过去,这东西自打听说程英要来,他便一直随身带着。
程英接过那信,微微有些诧异,暗想不会是信纸上有毒,想害我吧?应该不会……他怎么可能随身带着毒信呢,难道不怕信封破了弄烂屁股?
大大咧咧地拆开一看,才读了一段就大惊失色,旋即露出惊喜的神色,再看了看王柏,只见他微微顿首,她顿时喜道:“他!真的没死!”
信是陶天佑亲笔,叙说了江宁事情原委,也讲明了他与王柏结拜并且目前滞留白河门中做客卿长老的事情。
王柏笑着点头,程英便急问:“那他此刻在哪?”
他努了努嘴道:“你看信封。”
那信封上有写信人的寄信地址,大哥写信还真是一板一眼……
白河镇白河村二组三十四号……程英一把攥住信封,随手把它揣进怀里,拱手道了句:“多谢王兄弟,今日多有得罪,改日请你吃酒赔罪!”
说罢她便心急火燎地跃下擂台,要跑出去,王柏冲着她的背影大喊:“嫂嫂慢走!听兄弟一句,还是换身衣服拾掇拾掇再去!莫要吓着哥哥!”
程英身形一滞,暗想兄弟快人快语,倒也实诚。转身又抱拳算是谢过,她才飞奔而去。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众人都看不太懂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觉得王柏似乎认识这个女人,对方却不认识他,不过看了那封信以后,两人算是相认了。
王柏笑着下台,也不与其他人解释,只是和邱宏毅打了声招呼,叮嘱他注意休息好好养伤,随后便拉着盼盼离开了俱乐部。
盼盼问他:“刚才那个女人真的是大嫂?陶大哥的老婆?”
“嗯,”王柏笑答,“大哥与她指腹为婚,嫂子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和大哥定了亲事,只是一直没过门,他俩的好日子定在今年腊月初八,到时候可要好好热闹热闹。”
盼盼颇为羡慕地想:人家好事将近,我却不知能不能达成心愿,要是有一天能嫁给王柏就好了……
话说程英听了王柏的建议,便回到自己昨夜下榻的旅馆,洗了把脸,又把辫子解了,梳得整齐一点重新扎上,然后从包裹里翻出一身崭新的……花布衣裳,换上之后,这便算是拾掇过了。
她动身去往信封上那个地址,到了这家门前,便咚咚咚地敲门,过了半晌,正在后院练功的陶天佑才听见动静前来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两人甫一见面齐齐一愣,只因陶天佑还是如早年那般俊逸,程英先认出他来:“瑱哥!你果然没死!”
陶天佑剑眉一皱,看她的眉眼依稀有些熟悉,迟疑地打量着这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女子,探问道:“英子?”
“是我!”程英喜道,“你认得我?瑱哥!我是你媳妇儿英子啊!”
话音刚落她便一下扑了上去,陶天佑忙招架住,急道:“别!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干什么?”
程英噗嗤一笑,乐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十年前她才十五岁,见了俊逸非凡的未婚夫,乐得不行,当众就想抱他,也被他伸手架住了。
陶天佑咳了一声正色道:“你我虽是习武之人,但也要恪守礼节,没过门之前,便是未婚夫妇也不好太过亲密,否则惹来闲话多难听?”
“是。”程英无奈笑着应了,随即问,“瑱哥你干嘛住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
既然她找到这里,肯定是已经见过王柏,也收到那封信了,陶天佑又咳了一声,说道:“信上不都解释过了,而且以后我不再用陶有瑱那个名字,你不要再管我叫瑱哥了。”
“那我叫你啥好?”程英自己想了想,然后问,“我叫你天佑可好?”
陶天佑面色一滞,似乎觉得太亲热,旋即想想还是算了,便点点头道:“随你吧,如今你既然知道我平安,就不要再生事了,快回巴蜀去吧。”
“来都来了,来回赶路多累啊?”程英说道,“反正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亲,我就索性住在这里,以后跟着你了。”
接着她就想往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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