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辞华见钱妈妈真是伤心了,又是安慰道:“妈妈,此事当从长计议。”说着话锋一转,又是笑道:“奶兄现在可好?在书院读书可有进展。”
钱妈妈想及儿子,便是渐渐展开了笑颜,对王辞华笑道:“那小子倒是争气,这回在书院考了第一,得了先生奖赏的几块银子,巴巴就拿来孝敬我了。这回来,还和我说要文武双全才是好男儿。”
王辞华也是笑道:“奶兄可是有大出息的,妈妈今后享的福气可大着呢。”自己的这位奶兄将来可是沙场猛将呢。
王辞华想着,忙让绣错将压在箱旁的物件取出来。王辞华记得那也是母亲的嫁妆,本是舅舅要留给侄儿的,但可惜母亲只生了两个女儿,再好的物件都无用武之地了。
王辞华将包裹的红布慢慢揭开,正是一柄长刀,多年不用却仍熠熠生辉,刀柄处雕着两条长蛇,望之生畏。王辞华笑道:“奶兄学武,许是能用上。”
钱妈妈自然知晓这是成家那位将军送与妹妹的嫁妆,没想到竟是给了王辞华。钱妈妈虽很感动,王辞华能将这柄刀赠与自家的儿子,是真将他当成自己人,但却是不能收,那可是成将军命名师打造,价值连城。
王辞华笑道:“妈妈,这柄刀跟着也只是压在箱子底下,并不能露出,若是在奶兄手中,却是能成为一柄利器。舅舅也不会想让这柄刀留在闺房之中。”
王辞华想及舅舅的为人,爽直大气,并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何况是让长刀能在沙场杀敌,保家卫国。
钱妈妈拗不过,但仍不愿意收。王辞华也不逼她,但等她离开,就让绣艾将长刀去送与奶兄钱华,并带一句话,请奶兄好好学习,万要配得起这把长刀。
前世,他们大房得奶兄照顾良多,王夫人在两女儿都离开王家后,也都靠着奶兄照料,甚至她能安稳上路也多亏了奶兄的安排。这一世,她是在讨回前世的孽债,也是来报答对她好的人,重新活一回。
钱妈妈在事后得知王辞华的举动,又是在心中念了一句佛,大房能有这位主子,可是有福气了。
次日,绣满天未大亮,就在王辞华房外转悠。绣错在外屋陪床,一早就被她吵醒了,忙开了门,让她别四处走了,轻声道:“小心把小姐吵醒了。”
绣满探头瞧了瞧里屋,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失望道:“小姐为什么要睡那么久呢?”
“你还说我,是谁平日里总是起不来,还要睡午觉,比你相比我哪里久了。”王辞华没好气道,她也听着脚步声了,这胖丫头平时每日都叫不醒,今个儿却是刚刚天亮就来了。王辞华万分后悔,不该与她说明准确的时间。
“小姐,还要再睡会儿吗?”绣错故意问道,急得旁边的绣满撞了她一下。
王辞华也故作未醒的摸样,瞧着堪堪又要躺下去了。绣满在旁没法子,又不能直接按住小姐,想着又红了眼眶。
“可没用了,没道理上两回当的。”王辞华瞧见绣满又开始要流眼泪了,便是笑道,“绣错,你信不信?”
绣错笑着摇头,绣满见连绣错都不信了,一下子就将泪水缩回去了,让王辞华大为观止,即使再瞧一遍,还是要赞叹绣满演得好。
“小姐,你就起床吧。”绣满见所有招数都没用,只能央求道,圆圆的身子都要滚到王辞华床上了。
“行了行了。”王辞华令绣满走开,让绣错服侍梳洗。绣满高兴地在旁边等着。
“小姐,带什么簪子?”绣满将缎带花簪子,玉白兰玉簪以及红宝石的金步摇在王辞华发髻上各比了比。
“就那支缎带花的吧,寻个蓝色的。”王辞华道,又吩咐绣错将金步摇收起来,“这就留着大节日的时候戴吧。平素戴在头上,怪重的。”
绣错笑着应了。府里三位小姐,王淑华最是奢华,在家里穿的衣裳也是名贵的料子,复杂的绣工,最低调的则是二小姐王兰华,轻飘飘地走过,谁也不记得她穿了什么,而王辞华则是中规中矩,像个一般官家的小姐,瞧着清秀可人。
“对了,缎带花簪子可是送到赵府去了?”王辞华问道。
她这几日却是闷在府里做了不少簪子,瞧着赵灵绯欢喜,便用上等的珠子,玉石等较为贵重的材料仔细装饰了几支,令绣错送过去。王辞华想着这几日赵灵绯多半是不好意思再来,上回让她瞧见府内的纷乱事定让她尴尬了,还是等明日她去赵家寻赵灵绯吧。
“小姐,走了,小姐走了走了。”绣满等着王辞华洗漱完毕,又装扮好,便再次催促起来。
“自然是要走的,”王辞华索性端正着坐下,道,“绣满,去无双楼之前,还有一事。”
绣满等了那么久,从昨晚就开始期待了,闻言顿时伤感地看着王辞华,就像是在指责她不守承诺。
王辞华拍了她一下,笑骂道:“你想什么呢,我说过让你吃到撑,便是说话算话的。”说着让绣错将钱袋子打开给绣满瞧,道:“这下放心了吧,小姐一年的月银都请你吃饭了。”
王辞华道:“你怎能一下就红了眼,又能堪堪流出眼泪来?”这戏却是顶顶好用,不知哪里就能有用处了。
绣满看了荷包觉得很满意,闻言大方道:“这招自然好学,小姐可有发觉我每回眼红前,都会用力闭一下眼睛?”
“奥妙在此处?”
绣满细细将此发教给王辞华,真是十分好学。王辞华笑道:“这招却是好,不必往帕子上抹辣椒油,不易被发觉。”
待主仆出门,天色已大亮。王辞华许久未出门了,一到街面双耳都被纷杂声侵占。绣错笑道:“小姐,近来天气暖和了,上街逛悠的人便多了起来。”
王辞华瞧着一处处小摊,倒是十分想尝尝,奈何绣满很急迫地催着王辞华往前走,道:“小姐,每处都有每处得意,这些小摊吃食并不是好手艺。小姐若是想用,我轻易就能做出来。”
绣错在旁笑她,道:“为了赶紧去无双楼,你倒说起大话来。”
三主仆笑谈着到了无双楼,却也只是将将开门。
王辞华笑道:“你瞧,我们若是一早来了,还要等呢。”
绣满听不见话,一路往里间走。
无双楼占地极广,算是本城最大的酒楼了,里面摆设也是精致,有大堂及雅间,并设有戏台,可唱些越剧等戏文。大堂多是男子,能出门逛酒楼的女子多半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是能出钱坐雅间的。本朝在男女大防上,倒是开放许多,年轻的女子也能出门逛街,看戏听曲,不过真正有空能出门闲逛的,却也不多。
王辞华三主仆一踏进无双酒楼,就迎上来一位打扮干净的女子,引着三人往二楼雅间走。这也是无双酒楼的特点,男客由店小二招呼,女客则是有专门接待女子的女堂客了。在雅间服侍,上菜的自然也是年轻妩媚的女子了,这点倒是男客女客都一样。
无双酒楼雅间迥异,各有不同的风格,每间雅间都要来上好几回才能体会其中的巧妙之处,而等着所有的雅间都试一遍,无双酒楼便会进行整修,再次换上新一批的雅间,甚至大堂的布置都经常调换。
“今个儿只有西洋镜有空了,其余都包走了。”女堂客笑道。
“这才开门,怎就是都满了?”绣满非常不满道。
女堂客边引路边笑着解释道:“我们这儿的雅间都是三四天前就预订了。本来今个儿也没空的,只是那位客人有事不能来了,才空出来。幸而小姐来得早,再过半个时辰,大堂也将没空位了。”
三主仆还不信,却在女堂客说话间,绣错往下瞧了一眼,大堂果然都坐满了,无双酒楼的火爆程度可见一斑了。
西洋镜的包厢并没有窗户,左边一面墙上却有好几个千里眼。王辞华在成府就瞧见过,在西洋唤为望远镜,本朝也多见,不过价格昂贵,因而也是稀罕。绣错并没有见过,一时就是凑上去,惊讶道:“小姐,真是瞧见远处,我还瞧见咱们府的大门了。”
王辞华笑道:“这有何难,你寻个高处,连绣秋头上带的簪子也能清楚瞧见。”
绣错惊呼连连,一个个瞧过去,到了万花筒前,又是惊喜道:“这个真好看,里面就是花海似的。”
王辞华上去一瞧,确实很好看,万花筒并不难做,寻几块玻璃和财纸就能做成自己的万花筒了。成帝师可是学贯中西,成府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可是数也数不尽。不过,王辞华前世心系那穷秀才,并没有学多少有用的东西。
王辞华想及此,不禁是叹了一声,前世真是虚度了,又想到外祖父还未有回应,却不知怎么样了,可还在生母亲的气?
绣错见王辞华不说话,便担忧地瞧着自家的小姐,又埋怨绣满道:“谁让你这般早就吵醒了小姐。”
王辞华笑着摆摆手,道:“无妨,”又指着那万花筒道,“这是叫做万花筒,是西洋人研制出来的,瞧着好看,却也好做。只要寻几块玻璃,小姐便能给你们做上一个。”
“这位小姐真是有见识,千里眼有认识的,还能认识万花筒,又会制作的却是少了。”女堂客在旁赞道。
王辞华只笑笑,能迎来送往自然是极会说话的,不过是客套而已,王辞华并不当真。绣满是见过千里眼和万花筒的,除了雅间的意趣外,她更关心的是无双酒楼的无双菜色。
女堂客介绍道:“按理西洋镜包房该是要上西洋菜,不过小姐大抵是吃不惯的。今日不如用我们无双酒楼的特色菜。”
王辞华笑道:“全凭你安排。”
女堂客笑道:“既然是三位,那不必多,上四菜一汤必定是够了。”
绣满不满地捶桌子,王辞华好笑道:“怕是不够,你按着五人的菜量上吧。”
女堂客瞧了瞧绣满,顿时会意,重新改了菜单,笑道:“再添上两个菜,定保证小姐满意而归。”
绣满还是要加菜,女堂客却是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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