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辞华费了极大的劲,才是让张五明白,寻常的姑娘是不爱看杀鱼解牛之类的事,而且首饰和猪蹄,大肠之间,必定选择的是首饰。
张五从王辞华那儿学了师,还是又不死心地问了绣错道:“你真不愿意当我的副帮主夫人?”
绣错又是惊慌得连连摇头。她要跟着小姐,服侍小姐,就像钱妈妈那样一直伺候主子,小主子。
张五见状,却是豪气地问王辞华道:“要是你把这丫鬟给我,我就让把副帮主的位置让给你,可好?”张五并不是说说的,他半分带着认真看向王辞华。
辛帮是近几年来新崛起的大帮,但势力强劲,一度可以与漕帮分庭抗礼。辛帮副帮主之位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若是得了这位置,便能号令千万帮众,王辞华再也不必担心没有可用的势力了。林姨娘和香姨娘都将屈居大房之下,她的报复也能彻底实现了。
绣错惊恐地看着王辞华,但见她朝着张五一笑。张五正有盼头,王辞华却立刻是变脸,骂道:“绣错是让来让去的吗?将来,她是要寻个好人家过安稳的日子。不用在府里侍候,才不必跟着哥哥刀剑添血。”
直到今世,王辞华方是明白,能安稳过活,自由自在才是真正幸福的,此生她是不能走出府里那块天了,但绣错却不必一直跟着她受累。虽到时必定舍不得,但罢了,左右她的幸福才是最要紧的。
“小姐。”绣错没想到王辞华是这个心思,她一直以为是能跟着小姐嫁到姑爷家去。
王辞华笑道:“我知道你有一个大牛哥。今后啊,你就和大牛哥一起过生活,小姐在外的庄子就由看着,再生个胖娃娃,用功读书,也如奶兄那般有个好前程。”奴籍之子,也是跟着成为奴籍,钱妈妈是在奶兄要读书时,王夫人也惊然醒觉,忙是让人去消了钱妈妈一家的奴籍。
其实主子为求下人忠心,才会用奴籍套住他们,但真正忠心之人却是不必。
对于绣错的将来,王辞华早有安排。在前世,她就知晓绣错有个青梅竹马,但因为要跟着她不得不舍弃了这段缘分。
绣错是本地人,家里的父母兄妹都在郊外乡下。而王年昼必定是会调到京里去的,若让绣错舍弃了亲人和她的大牛哥,未免太让她伤心了。所以,等着年岁差不多,王辞华便会让绣错消了奴籍。
而未免她在家中受婆家欺负,王辞华还打算让绣错帮忙照看她的田产。这样绣错不是奴籍,又能受大房势力的保护,也不必愁生计,以后必定生活安稳。
这就是王辞华对绣错的感谢,尽力保她今世幸福安稳。王辞华拍了拍绣错的手,并不再说什么,又笑道:“今个儿是你的生辰,小姐放你半天假,回家去吧。”
待绣错离开,张五已默不作声在旁看了许久,方是对王辞华道:“妹子,你真是仁义。”
王辞华笑道:“既是辛帮副帮主的义妹,自然是不能太逊于哥哥了。”
张五点了点,就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道,“拿着,我张五的名号值钱,但还没辛帮的名声好用。有了这块牌子,自是有人帮妹妹。”
王辞华自还要推辞,张五豪迈道:“我待人就讲究缘分,妹妹就和我亲妹妹一般。拿着就拿着了。”又笑道:“妹妹这般仁义和热心,当得起这块令牌。”
这几日的关心照料,张五都看在眼里。他一向是恩怨分明之人,受王辞华诸多照顾自然是要报答,况且他走南闯北,瞧得出这位义妹,是心中有大志气的。将来行事,能助她一臂之力,也是好的。
闻言,王辞华只得收下。对着这位义兄,又多了几分感谢。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块令牌的分量。真要是流落街头,靠着这块令牌也能过富贵日子。
张五满意得点了点头,又是笑道:“妹妹在这儿只有一间铺子吗?”
王辞华如实答道:“本是一间也没有的,前几日倒是机缘巧合,多了眼下这一间。”
张五闻言,对王辞华道:“这条街的铺子,妹妹也多寻几间,就是收租金也是件便宜事。”
王辞华听着,想起邱三为与钱妈妈换良田,也曾肯定说道,铺子将来就是收租金也是极合算的。王辞华想问,但又顾及是辛帮之事,不能贸然打听。张五看出王辞华的犹豫,便是走到窗边指着面前的这条河,笑道:“今后辛帮往这儿过。”
闻言,王辞华得了确实的消息,一下子将心放到肚子里,但一时又兴奋起来。她本是担忧大房事业微弱,许多事都碍手碍脚,现在有了这条消息,却是多了一条财路,可不是高兴嘛。
王辞华立刻往窗户外边往去,沿河旁建着两排房子,都是破旧不堪。但若是都买下,也是一笔大钱。王辞华手头的积存的银两已不足,平素也都是靠不多的月银在支撑,真要买,也只能是寥寥几间。
可这样一条明摆着赚钱的财路,王辞华真不舍得放过。若真没法子了,看来只能是典当首饰了。她万分没法子才会如此。眼下还是先想想别的。
张五瞧着王辞华思付的摸样,就从怀里包袱里掏出一把珠子,递给她道:“算是哥哥送妹子开张的礼钱。”
珠子是寻常能看见的,王辞华并没放在心上,只是感念张五的好意。可她接过珠子经窗口照进来的日光,珠子竟是投出了五光十色。这可不是极贵重的七彩珠吗?林姨娘令小梅在几个院子里散落的,便是这种珠子。
七彩珠是由前朝才开始发现的明珠,要到大海深处去淘,还需经过复杂的工艺,方是能成型。林姨娘那几枚珠子并没有菱角,只是寻常货色。而张五所送王辞华的一把,则是菱角分明,攥在手里刺手。
王辞华既然是收了,也不扭捏推脱,而是郑重谢过张五,道:“张五哥哥,成辞竟是能如此好义兄,真是三生有幸。”王辞华因小小的善念而结识张五,又因张五爽朗的性子和见多识广的游历与他结成异性兄妹,却从未想过能得这些旁人用金钱都买不到的贵重物品。这一把七彩珠少说有二十来颗,这且不提,而张五还将辛帮的令牌赠与她,可不是真将自己当成亲妹妹了吗?
王辞华不禁是想起最初,瞧着辛帮的标记心中盘算有所图,真真愧对张五。张五瞧着王辞华郑重的摸样却是被唬了一跳,道:“你珠子竟是十分珍贵的?”
王辞华愕然,七彩珠之贵重世人皆知,张五就算是在草莽,也该是知晓的。但转念一想,张五是清楚七彩珠的价值,才会送了王辞华,可他却是用十分二字,这珍贵的七彩珠在辛帮竟是一般贵重之物吗?看来辛帮真是势力滔天,王辞华忽觉自己犹如井底之蛙,以为头上那片蓝天就是全部了。
王辞华正思付着,张五在旁哈哈一笑,道:“其实这珠子也是寻常,只是需得去海里淘。旁人不知地点,自然淘不着,珠子也就少子,便显出珍贵来。”
“不过,”张五神秘笑道,“辛帮帮主祖上就是发现这珠子之人,一淘一个准。这珠子在辛帮也就是寻常之物,但我们放到世面上的却是极少,而且多半还是次等货色。”
“这可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东西少了,价钱也就高了,便显出珍贵来。”王辞华在心中想着那帮主的计策,果真是能创立辛帮之人,各种盘算早已是快人一步。
可真正让王辞华听着心惊的是,那帮主的祖上竟是风传语爱慕的那位女子之后。她看了关于那位女子许多的传记与诗词,但从未有她的墨宝留下。她越是看多了,越觉那位女子就似风传语想象出来的人物一般。哪有这般洒脱自在,又能面面俱到,稳妥行事。她深深牵动着爱慕她的男子之心,得不到更想念。
王辞华忙是道:“张五哥哥,那位夫人竟是真有其人的?”
张五反倒觉得王辞华所说的怪异,道:“那我们帮主却是怎么来的?”这位妹妹一贯是机灵,现在怎是傻了。
暮色将至,绣错也回来了。她原以为自己的生辰无人会记得,从前在家中,兄弟姐妹多,娘也时常忘记的。穷人家的孩子,能吃饱穿暖已经是奢望,哪里会想着过生辰。小姐能记着自己的生辰已她十分感动,觉得被重视了。
等及回到家,才是真正唬了一跳。家中姐妹兄弟都在,娘更是烧了一桌她爱吃的菜。而本以为已经娶妻的大牛哥竟也是等着她。大牛是个敦厚的庄家汉子并不会说话,但还是红着脸道:“我不会娶小翠的,你家小姐派人跟我说了,以后会把你嫁给我。”说完,脸更红了,道,“三小姐给我一块良田,说是你的嫁妆,让我好好栽种。”
原来小姐真是都给她安排妥当了。绣错一时感念小姐的好,一时又欢喜大牛哥不会另娶他人,一时自己的生辰又能被重视,真是喜得不知道怎么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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