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妩和宁缺,宁侯同住在东阁,也是宁府最大的院落,宁府分为东西阁,南北苑,尊卑顺次而生。
宁缺带着公孙黎再悠闲地走在青石板路上,此时正是午后的休闲时光,春节刚刚过去,气温也开始逐渐回升。风不再是凌厉的,而是多了那么的一丝温醇,细细的,柔柔的,熏得人都要醉了。
宁妩相约的地方是东阁的一处后花园处,宁缺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丫头常年累月都是只喜欢呆在他们东漓特有的“古秘室”内跟他探讨学术,搞各种稀奇古怪的试验,对于女孩子该懂的琴棋书画是一窍不通,更别说什么游园赏花,踏青寻春等女儿行径了。那么,她约他来后花园作甚?
宁缺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怪异的不适感。额,她不会是约他赏花吧?这丫头会这么有情调?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后花园。一踏进园中,浓浓的春天气息扑面而来,虽是初春,有好些花已经开了,树木抽出新藤,草叶也长出新绿,正是春光无限好,一园春色关不住啊!
两人视线所到之处没有找寻到宁妩的身影,脚步慢慢地放缓了下来。
前方有一处亭台,矗立在池塘边上,草木和假山遮住了亭子的一半,看不到是否有人在里面。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过去看看。
随着渐行渐近,亭子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淡红色倩影,身姿窈窕,此时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看着池塘怔怔出神。只叹周遭一片嫣红柳绿,此时竟然没有把她淹没在无边的春色中,反倒那种醒目的红给人一种浓烈的视角感,像一朵盛开的荼蘼,有那么一刻像是替代了春光去。
谁家姑娘大中午的这么有闲情逸致游园来了?还打扮得这么的应景。
两人怀着好奇心一直来到亭台处,并上了石阶,在那背影后五六步处站定。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背影有点熟悉!
亭中站立的人听到戛然而止的脚步声,缓缓地转过身来,两人定睛一看,这一看竟然看失神了去。
这......这不是宁妩吗?两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宁妩身穿一袭淡红色的留仙裙,将曾经被宽大的男装袍服掩盖住的姣好身段展露无遗,那头曾经的齐耳俏短发已被轻轻绾起的青丝所替代,脸上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细长的凤眼似有眼波流转,增添了一点妩媚之色,柳眉弯弯,唇红齿白,浅笑盈盈,实称得上一代佳人也。没想到女装的宁妩秀美中又带点妩媚,竟是如此的惊艳。
刚转过身来的宁妩似乎才发现了公孙黎再也在,不由得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一抹浅笑,只是脸上一朵红云腾地升起,羞怯之色尽露,只瞟了一眼公孙黎再后就赶紧低下头,一边咬着唇,手指一边捏着裙带,似乎很紧张。
师父在搞什么?不是让他一个人自己来吗?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宁妩这是第一次穿女装,有很多不适应不习惯的地方,她本来是想找宁缺来练练手,然后好在公孙黎再前给他一个惊喜的,这下计划不仅打乱了,还让她有点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见宁妩的窘态,宁缺右手置于嘴前咳了咳,调戏般说道:“谁家的姑娘这么美丽,把花儿都比了下去!”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宁妩的羞色更深了,各种局促不安。她又抬起眸子悄悄地看了一眼公孙黎再,对上他的眼神后又赶紧触电般垂眸。
公孙黎再除了刚开始看见宁妩的装扮时稍微惊讶了一下,之后表情都是淡淡的,倒是宁妩的表现让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气氛有点诡异,又有点尴尬,宁缺看了看宁妩,又看了看公孙黎再,心里想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没见过她穿女装,今天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想到这里又神神秘秘地看了公孙黎再一眼。
宁缺顿时心中了然,但转念一想,这丫头之前好像并没说让他带着公孙黎再来呀,难道是先拿我来试练一下找找感觉?看来是了,为了感情,连师父都用上了,也是够拼!不行,得治治她,于是他又调侃道:“你这丫头打扮得这么漂亮,又把你师父我约到这里,不会是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对我说吧?”
说着对着宁妩眨了一下眼睛,此时刚好微风拂来,垂在脸庞两边的几根银丝被吹起,然后又俏皮地绕在他的脸上,那么一瞬间竟有一种妖媚的感觉。
看着如此不正经的宁缺,宁妩头上冒出几条黑线。她当然不会向他们说出自己的初衷了,但又不好说不是,无奈之下只好呵呵一笑:“还真是瞒不过师父,宁妩确实有话对师父说!”
两人的“打情骂俏”公孙黎再都看在眼里,此时的他后悔极了,真不应该跟着过来,人家宁妩把宁缺单独约出来游园,他凑个什么热闹,还是赶紧找个理由离开吧,想到这里,他脱口而出道:“宁世子,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告辞了!”说完,就要转身落荒而逃。
宁缺还未反应过来,宁妩已经几步迎了上来,急急叫道:“公孙公子!”
公孙黎再只好把脚步顿住。
宁妩的手还在绞着衣裙,人是留住了,该说点什么好呢?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算了,豁出去吧,不要什么练手了,直接上场。
想到这里,宁妩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后怯怯地说道:“公孙公子,春光无限好,宁妩想要邀公子一并游园赏花,不知公子是否愿意?”说完,一脸期盼地看着公孙黎再雕刻般的侧脸。
公孙黎再突然僵住了,她不是要约宁缺吗?怎地又绕到我身上来了?微微转过身子看着正低眉垂眸的宁妩,今天的宁妩确实很不一样,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任何男子看到她这副模样都会心生怜爱,然后为之倾心吧。可是,他的脑中这时闪现出的却是那疯女人的样子,有笑的,有怒的,也有蛮不讲理的,挥之不去。
宁妩以为公孙黎再看自己看入迷了,心中不禁窃喜,看来长一张漂亮的脸还是有用的。以前都怪自己太暴殄天物了,她这种秀气的长相作男装打扮的话再普通不过了,但是一变回女装立马跻身美人行列。
公孙黎再眼睛是看着她的,可是焦点已经无限延伸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他突然猛地甩了一下头,看清了眼前的人仍然是宁妩后,竟有点淡淡的失望,只听他一脸淡漠地回道:“今天确实有事,恕不能奉陪了,还望体谅!”话毕,转身离开。
&你.....”
宁妩还想叫住他,公孙黎再已经走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宁妩不服气地一跺脚,心里想道:什么嘛,说走就走>
她气的不是他拒绝了她的邀约,或许他真的有事也说不定,可是他刚刚的态度着实让人难受。
此时此刻的宁妩,刚才所表现的女儿家的矜持姿态全然消失,气闷闷地移步到一旁的石凳上重重地坐了下来。
宁缺看着气鼓鼓的宁妩,无奈地叹了一下气,公孙黎再也是个心狠的。不过,他倒愿意他现在狠点,不然以后给了宁妩希望再拒绝她就更糟糕了。施施然地踱步到宁妩身边,宁缺略显失望地笑道:“哎,刚想感叹我家妩儿如果天天像刚才那个模样,爱慕者那绝对多如过江之鲫,可惜现在又打回原形了。啧啧,可惜啊!”
生气中的宁妩抬头瞥了一眼宁缺,没好气地朝宁缺吼道:“还不是怪师傅你,准是因为你在他害羞了!没有他,再多的爱慕者又如何,纵使弱水三千,我宁妩也只取一瓢!”
宁缺瞬时哑然,这也能怪到他的头上来!不过,确实是他自做主张把公孙黎再也带过来的,但是即使下次她单独约他时,相信公孙黎再的答案还是一样的。他的脾性他很了解。
听了宁妩的话,他才知道她对公孙黎再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还是一厢情愿的感情。不行,他不能看着她一头栽进去越陷越深,他俩是不可能的。念及此,宁缺决定快刀斩乱麻,断了她的念想,“你这又是何必呢,公孙黎再已有中意的人,你再好,他也不会看你一眼的。”
闻言,宁妩更生气了,宁缺不但不帮她,还说这种打击她的话。她满脸的不以为然,反问道:“意中人?你不会说的那天晚上的那个女子吧?他俩已经否认了对方是认识的了,根本不可能。还是你指的是那个丹青宫的女子?反正我是没听他提过,也没见过,不算!即使是,那我们就公平竞争了,我不信比不过她们!”
宁妩并不知道那天晚上的女子就是韩花前口中的丹青宫中人。
没想到宁妩对于这事会这么执着,根本听不进去一句劝,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不放手了,哎,公孙黎再啊公孙黎再,你可抛给了我一个大麻烦。宁缺还想再劝劝,话未出口,宁妩已经用手捂住了耳朵,自顾自说道:“师父你就不用管我了,我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能自己处理好!”说完,生怕宁缺还要再说,只好展颜一笑,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树木花草,企图转移目标:“看,这里的景色这么好,我们去赏花吧!”
说完,已经站起身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亭子。
宁缺这下已经无言以对了,算了,以后再慢慢地劝她吧,但愿不要酿成悲剧才好!
本来还想着和公孙黎再去一趟北苑的,眼下这状况怕是去不成了。看着那个已无异样,只是手脚仍然有点笨拙地吻着花,抚着树的女子,宁缺的嘴角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脸上的凝重之色减了不少,随后也离开了亭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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